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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这有点奇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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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比赛场馆的时候,出赛双方尚在自主练习,看来正好赶上,没因为某些略显艰巨的“准备工作”而耽误太多时间。至于说到“准备工作”,实在算不上光彩——
“好啦,我们到了哟。”桃井弯腰解开诹佐一路拖来的巨型布袋,由于其中动静不小,说与人口拐卖无关都没底气。但偏偏先前领头的队长若无其事气定神闲,仿佛队员拎着的不过一麻袋马铃薯。
布袋解开,里面的人终于重见天日,哼着半死不活的腔调抱怨队友对待自己的行为太过野蛮。
“还不是你太笨了,青峰。”听闻此言,今吉回应一句,内疚自然是半点没有,相反,更像是喜闻乐见。
能光靠一本美女写真就逮到的家伙,的确是太笨了,当今的麻雀都不至于轻易被两粒饼干碎屑骗到。
青峰却对此不以为然,反倒是捏起那本罪魁祸首的读物嚷嚷起了莫名其妙的点,指着封面说那本上的姑娘根本不是他的小麻衣而是堀井麻子,名字很像身材天壤之别,从罩杯上判断这位并不符合青峰的品位。
“那我就不清楚了啊,是高田的提议也是她给的杂志,反正都很可爱,不是很好吗?”脱口而出就出卖了二年级的经理,重点早就不知被冲进了哪条下水道。
“我随口说说,谁知道前辈会采用?而且那本写真是从一个训练时开小差的一年级那里没收的,我可没有这么差的品位,”高田当即澄清,一边对今吉抛去一枚白眼,“再说这只会证明大辉是个只盯着欧派的笨蛋,活该被逮到。”
“他可是在听着呢。”今吉小声提醒,并指了指正和桃井大眼瞪小眼的青峰。与此同时,对面看台上传来不久前还见过面的海常模特满城风雨的声音,挥着手大动静地对这个方向他的两个国中同学打招呼。
“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嘛,老同学关系这么好可喜可贺啊。”不过说起老同学,今吉视线转向球场中的某位,有人正挂着伪善的混蛋笑脸与诚凛队长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像是什么坏消息的预告。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该说是观看‘诚凛的比赛’呢,还是观看‘雾崎第一的比赛’?”高田漫不经心问一句。
“是‘诚凛和雾崎第一的比赛’哦,别忘了在这里获胜的任何队伍都可能是桐皇之后的对手。”
“那我还是继续祈祷别遇上雾崎吧,这段时间社团经费在维修大辉扣爆的篮筐上开销过大,大概不会有多少剩余来支付队员的医疗费。”
“啊哈,如果让花宫知道这就是你对他的全部印象……”
“他会觉得我对他了解得足够透彻,拜他所赐,作为他同队的经理,我在国中时期的名声也不太好。”一边瞥向同样与话题对象同队的前辈,言下之意某人名声也不容乐观。
今吉却仿佛浑然不知,笑声轻松愉悦:“从你当时玩牌赌球的收获金额来看,名声不算太坏。嘘,比赛要开始了。”
一开篇,诚凛便是一鼓作气的快攻,转眼得分。想来心态绝对与对手糟糕的球风有关,“恶童”向来干干脆脆,衷情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混账手段。与之相对,诚凛性喜和谐公正,价值观截然相反时矛盾也格外地激化,尤其是在去年诚凛的中锋因伤退赛之后。
“任何一个脑袋正常的观众,都倾向于给诚凛加油吧。”
“很遗憾,孝辅,国三时候我就当了一年‘脑袋不正常的观众’。”头也不转一下,高田便给予了若松这样的回答。
“那不一样,毕竟你那时是他们球队的经理。”
“我不否认花宫同学的球风十足该死,但作为对手明明看不惯这种打法却没办法改变结果,只能说明他们不行,”女生发表着伤天害理的言论却看上去理直气壮,令人不免怀疑国中的相处使她沾染上了恶童品行上的恶习,“分明干着天打雷劈的坏事他却至今活得好好的,只说明存在即合理。”
赛场中躲开裁判视线的违规越发频繁,矛盾持续发酵。诚凛的分岔眉小子几欲动手,却被低存在感的少年绊住脚踝,脸朝地面摔倒,看上去比暗遭肘击还要疼,却的的确确避免了更严重的状况发生。
“那么,你还是认为赢的会是雾崎?”其间今吉意味不明地问她,眯着的眼睛显得饶有兴致。
“不,就凭中锋的气势,我也愿意考虑去认为诚凛能赢。”
“啊咧,这么感性的话不像你会说的啊,”今吉扭过头,对她挑眉,“我还以为你会说‘与球风无关,输了的都是借口’什么的。”
“听上去像是我会说的,”她却面向他,不疾不徐眨一下眼睛,眼神耐人寻味,“的确与球风无关,只是,男人第一要有骨气,第二要有风度,我只是对每一个不是孬种的男人心怀敬意。”口气突然大义凛然,活像政治家开的玩笑,她停顿一下,又接着补充:“顺带一提,第一点尚不可知,第二点前辈需要补课。”
“怎么这么说我,我可曾对你无礼过?”
高田却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诚凛年轻的监督,此刻相田丽子一脸担忧,难得收起了气势汹汹的姿态。“男生应该多照顾着女孩子啊,这是天经地义,这点桐皇该学习诚凛。”想起曾在体育用品店看见相田和日向,后者任劳任怨地抱着自家监督不断从货架上挑出的东西,直到物品堆得过高几乎挡住他整个视线。
“那女孩子也该偶尔表现得需要照顾咯,”今吉却随意曲解着她的意思,“这点你大概也要补课。”
第一次被人提出意见,还是这种奇怪的方面,高田眯了眯眼不求甚解,最终却忍不住多问一句:“例如?”
“例如假装一下猜不到比赛的结果咯。”
“这有点奇怪吧?那下次玩扑克,前辈是不是也可以假装一下手里没有比我更好的牌呢?”
但今吉没有回答,只是扬起嘴角,笑出有些沙哑的声音。
高田认识他之前最先认出他的东西就只是他的嗓音,前辈尚不至于有一张好看得五雷轰顶的脸也不至于让人过目不忘,她却仍能在记忆里回放出从今吉嘴里说出的“高田同学,我们来聊人生”。那是老电影般带着颗粒和杂质的声音,一半像生锈的留声机另一半则像被香烟燎出洞的胶片,落下一两颗殆尽的烟灰。
想来今吉尚算不上全国榜上有名的优秀PG,甚至不及花宫,就好比花宫不及赤司征十郎。没有生不逢时的说法,成王败寇的观念从来根深蒂固。偶尔会觉得人与人相处与智商无关,与价值观也无关,只是总需要一个人多让步那么一点点。高田有理由相信,从国中到现在,今吉的队伍里总有一个自命不凡却颇有实力的坏脾气王牌并不是巧合,并不是所有人都敢这样用人,但他却敢。
“啊啦,高田,比赛结果好像又要被你说中了。”语气倒没多少惊讶,调侃成分居多。
“我以为你会为自己的老同学感到可惜。”
“的确有啊,听你的意思,要去安慰一下?”语气自然是没多少诚意。
“我猜他不会希望看到我。话说回来,花宫同学的演技是不是又有提升?这毕竟是除了卑鄙无耻之外,我在他身上最欣赏的一点。”指的是花宫一句道貌岸然的道歉话,虽说下一秒便被他恼人的口头禅一笔否定。
“弗洛伊德说过,没有所谓的玩笑,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你可以假设,这个结论同样适用于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