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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只是复仇 ...

  •   我被嬷嬷压着端坐在百子千孙帐里,双手假义的交错着,做出副新嫁娘的端庄淑女样子,屁股底下撒着代表着子孙满堂的吉祥食物已经被我吃了大半,床底下一地的花生壳了都。
      “阿嚏!”外面鞭炮放完的浓烟透过窗棱飘到我的鼻子里,带来了一丝火药味,桌上昏暗的红烛照着我眼前的喜帕一点都不喜庆,要我说遮住我的帕子倒像是被鲜血染的猩红。
      门口散漫的脚步声时有时无,倒是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的闲聊声“唉,好好的三王爷的大喜日子宾客却几乎没有,就连街头卖肉的老王成亲都要摆上三桌酒席呢!咱这却只有一位客人。”
      “哼!”带着少女的嗔声传入我耳朵:“咱们家王爷那从来都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就因为要娶那个女人才被皇上不喜的!不愧是从按个腌臜地方出来的!当真是妖女!狐媚子!把咱们皇子迷的北都找不到了。”
      我嘴角噙了笑,因着我听那轻而稳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放肆!”今日倒也是开了眼界,认识没多久,我还没听到过他发怒的声音,不愧是皇族,端的有一股气势在里面。“夫人也是你们可以随意置喙的么?来人,给他们灌下哑药。不会说话,从此就不要再说话了。”
      我听着他推开门走到我面前,绣着蛟龙暗纹的红鞋闯进我的视线“委屈你了。”他的手很白,上面的细细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观,按理说他是皇子,应当养尊处优才对,为何受伤却有这么多的伤痕?这不由的我想多久,我的盖头便被着一双手慢慢挑开。
      我头低低垂着,主子他曾经教导我说我低头垂眸的样子最美,因为会让人去探究此般美貌的人究竟长了一双怎样的双眸,但我总觉得他说这话是他不喜欢看我的眼睛。
      “民女不觉得委屈,倒是王爷为了民女付出那么多,民女只替王爷委屈。”我压低声音说道。我倒也是真挺替他委屈的,为了娶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被他母后以死相逼,被皇上撤去所有职务闲赋在家,天知道我跟他不过才见了两面。
      指尖轻抚我的脸庞,我浑身一抖,但很快被我克制住了。他坐在我旁边,我顺着他的手势一扭,刚好对上他深情的双眸。“梓舟,这一切都值得!我等了许久,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再等下去的时候,你回来了”
      “哈?”我和他曾经见过么?为何我一点映像都没有了?不对啊,这如此人中龙凤的人,我怎么会记不住呢?
      “没关系,记不得也无所谓。”他搂着我的肩膀,头埋在我的颈间,带着男子气息的呼吸让我的脖子一阵痒痒“我已经丢了你一次了,梓舟,这次一定不会了。”他双臂将我紧紧的环绕,我安顺的贴在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的百合香,淡淡环绕,蜜香扑鼻,一句话瞬间从我最终脱口而出,我收都没收回去:“夫君,有你相伴,无论怎样都无所谓的。”
      薄唇轻轻的吻着我的发丝,小心翼翼,犹如珍宝对待。
      二
      新婚燕,举案齐眉,他虽然闲赋在家,却不无颓色,转眼间到了花朝节,要是依着以往的例定是要三王爷定是要文人墨客结伴出行,簪花伴柳,十足的风流名士。
      今日却门可罗雀,门帖无人寄,只留一位平日里交好的四皇子登门拜访,我看在眼里,替他娶了我这门丧门星而叹息不已。
      “皇兄,今日见到皇嫂果真不负虚名,着天气着实朗人不若让皇嫂献歌一曲,让在下看看是景美还是人美。”四王爷长得并不如墨笙温文儒雅,正气阳刚,听说边关战乱多年,他不过去了一年便已平定西北,流传诗词更以豪迈著称,所谓盖世英雄,说的大抵是此类人士了。
      我看着他,只觉得还未到夏日,怎么晒黑了如此许多?莫不是我做的那瓶养颜膏他未曾用么?我还没想完,便听得墨笙说话了。
      “四弟,这满园出色何处都可看,不必贪着我这一只牡丹。”墨笙手中的白玉雕花杯中的淡红色樱桃酒随着他的愤怒泛起波纹。
      “承蒙四王爷看中!奴家愿意”我站起身子,走在四王爷檀木茶几之前,伸出手要他在胸前摇啊摇的描金扇子“但借王爷手中折扇一用。”
      “皇嫂请……”
      我接过他双手奉上的折扇,一开一合之间已有节奏展现,朱唇轻起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
      一哼一唱之间,我视线借着折扇的遮掩之下从未离开墨炎,看他腰封是一匹巨虎,绣工平金,未用云挑,定是春剪那奴婢绣的。
      “咳咳……”我忙撤回视线。怎么把墨笙给忘了,我欠身回到位置上,想着就算他对我再好,今日也无法善了。
      三
      果真如此,今夜他未曾来我房中,问过奴婢,只说是在书房……
      喂……一生气就躲在书房是什么道理,不过……
      我挽起袖子,借用厨房为他煲了汤亲自端着送去,房门半掩着,我轻轻推开,烛光昏暗,只照出他朦胧的影子,他站在案前笔走龙蛇,连我进去也未见他停顿。
      我忙把手中的汤粥放下,从旁又拿了一盏灯来点上“您要跟我置气也不能毁了您的眼睛啊。”两盏灯一并亮起,总觉得室内不如原先的昏暗了,说也奇怪,为何他书房的灯盏并非是一白色绢纸糊着,反而是红色的绢纸,还有细细的鸳鸯祥纹,倒让我想起成婚那一晚也是如此的灯光,我坐在喜床之上,等着那个与我以后不知是冤是孽的人。
      “在想什么?”许是我想的太久,连墨笙何时停笔都不清楚。
      “奴家未曾想什么,不过夫君想什么倒是让奴家好生好奇。”
      他将手中的狼毫随意掷到案上,晕染了他刚刚写好的字:“我在想,这世间是否有一种蛊,能让人忘却往事,任人摆布。”
      我下意识的看了我前日送往书房的香炉,通体纯银镂空的盖子上青烟徐徐,带来丝丝百合香甜的味道。
      既是燃着,他定是没有发现此种蹊跷,我放下心来“夫君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明白,夫君是遭人背叛了不成?”
      “呵。”他自嘲的一笑,平日里的墨笙总是腰杆挺直,意气风发,从未有今日弓着背,满是颓废的样子。
      “哪里来的背叛,不过是我自怨自艾罢了。以为……”
      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却让我觉得好生奇怪,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端起刚才的汤,送到他手中。扶他坐下,拿起团扇微微扇风“夫君今日好生奇怪,尽说些奴家听不懂的话。”
      汤勺被他拿着在碗中轻轻搅动,一时安静,只余下细细的瓷器在水中相碰的闷声,短促的并不容易觉察。
      “这也怪我,并非是你听不懂,而是我不愿意说明白罢了,许多事情,与其天天盼着真相大白,还不如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夫君是举世第一的聪明人,这浑浑噩噩可不适合您。”这恭维的话语我已信手捏来,左手从袖中抽出帕子,替他擦拭刚喝完汤的嘴角。
      \"啪。\"的一声,他抓住我的手,手劲很大,只抓的骨头都发出轻微的响声“聪明?那我为何想了一整日也未曾想明白,徐梓舟,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哪怕是一日。”
      “夫君放开奴家,奴家手疼。”我被他手牵扯着伏在他的身上,一抬头,便可看到他的双眸,那里还有什么温柔含水,瞬间只觉得是笼中的野兽,在做着最后一次负隅反抗。
      突然有什么哽住了喉咙,一时口中什么也说不出。
      满室只空留百合花香徐徐环绕,铺满室香。
      似乎过了许久,他轻声说:“你走吧,我安静会就没事了。”声音轻的刚刚说出,似乎变要在这世间消散。
      “是。”我低低的点头应了,步履缓慢的走出房间,就在我打开门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
      “那日你说,只要有我在哪里都无所谓那句,可是真心?”
      见我停住并未曾回答,他好像长呼一口气“下去吧”
      我欠身退走,关住房门的时候,隐约听见他叹息:
      “罢了,两人之间,有一人真心便好。”
      我抬头看了看今晚的明月,满月缺了一抹,那孤傲清冷的样子,却没少了半点,要是人都是这样的性子就好了,省的我为这喜怒不定的人吓破胆。
      不过他,也的确是深情,若是我是徐梓舟的话,是会爱上他的吧。
      只可惜……我不是,四王爷给的扇子还静静的躺在我的袖笼里,那亲手熬制的可以让人神情恍惚的汤药已入他口,还有那香炉……
      三王爷看上我这种替身当真是瞎了眼了。
      我说白了,就是个细作罢了,今日我都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是谁的人了,本是想看在他对我诸多照顾的份上,让他能警惕起来,我这边完成了主子的任务,心中也不会有太多负担,但明显者人是掉温柔乡里了吧!脑袋里除我以外就不会想点别的东西了么?今日的质问,让我准备的很多话都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我手伸入袖笼,摸住了那把扇子,指尖细细数着扇骨,不过九根,我也长吁一口气“不过九天……”
      四
      九日之后,病重的圣上接到密折,启奏三王爷因着成婚事情对圣上已有不满,府中就有密谋造反的证据。
      圣上一怒下旨四王爷墨炎带兵搜查三王府,三王爷门可罗雀的府中终于迎来了它最热闹的一刻。
      是挺热闹的,鸡飞狗跳,妇孺老少无不喊冤,皆用绳子绑了带出府去严加审问。
      因着证据未查之前,举报人也不过是空口无凭,我和三王爷到时未受到此等待遇,不过是软禁在一间屋子里不准进出罢了,此时若是未有哀嚎声相伴,倒也是个谈天说地的好时候。
      自从那日过后,他果然是安静的想了一晚,就和原来的样子一般无二,晨起时与我描眉化妆,吃食都亲自用筷子夹到碗中,午时借着天气凉爽将软榻搬到外面和衣躺在一起,我中午本不爱睡觉的,可是躺在他的胸上,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总是能让我安稳入眠,还有夜间他犹如宣泄一般的爱情。
      “现在想起来,那几日就像是末日前的狂欢一般,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他微笑着点头,细细的凤眼却是瞪着大大的,像是小孩子的样子:“其实没多早。”他起身给我的茶杯注满茶水:“这是顾渚紫笋,据陆羽说是茶中第一的,我得了一点,你尝尝?”
      我愣愣端起茶杯“这两句话连在一起,合适么?”重点是你也太淡定了吧!你家被抄啊!大哥!
      看出了我的疑虑,他回坐在椅子上“你在我身边,怎样都无所谓,我不在乎这里是那里,外面是怎样,我只在乎你坐在我对面,你的唇会笑,你的眸还有神色。”
      “可是我不是徐梓舟!”我怒道,不知道是替他为我这种替身坐到这种程度不值,还是自己到现在都找不到自己的名字而悲哀。
      我才发现,我说完上半句,竟然不知道下半句该说什么。
      我不是徐梓舟,我是谁呢?天字五号?那是个细作的编号而已,可是我的名字是什么?我为什么会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以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就是……”他说道一半,却止住了话头,带着安慰的语气“是,你不是她,你比她好多了?”
      我深深地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他正经时候说的话,但凡不是情话的,我都听不懂。
      这个是夸还是骂?要不要这么委屈的说出来?
      砰地一声房门被侍卫一脚踢开,用绳子绑了墨笙:“罪人墨笙!你胆敢写反诗诅咒皇上!囚禁宗人府听候皇上发落!”
      “反诗?”墨笙眉头皱起很是诧异,向我看来。为何是反诗?这就像是敌人布置了重重陷阱等你落坑,你落入坑中却发现那坑才挖到胸那么高,并不致死。
      我耸耸肩,当初四王爷给我下达的命令是“让三王爷再也没有问鼎大宝的资格。”我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至于他扇子上的暗示嘛,不好意思,我笨,我看不懂那去尾藏头又按照数字排列的高级密报。
      这是我有记忆开始六年来我第一次反抗主子做这种事情,我们在训练的时候已经扎入金针,封了自己脑中的情感,却不知为何,偏偏对他有了奇怪的感觉,他的举手抬足已然牵动了我的情绪。
      我虽是四王爷的人,却因此时人多嘴杂,不好明着袒护,便也被押往大牢之中。
      五
      枯草堆成的床铺,一个小小的格子间,连窗户都没有,鼻尖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味道,我训练过的自然能受得了,也不知道墨笙养尊处优的,能否经受得住。
      我呆了许是有一天的样子,便有人来换我出来。我急于知道他如何了,也不管那太监是谁的人,问道“不知这位公公可知道皇上对三王爷什么处置?”
      “大逆不道,贬为庶民发配南疆,但凡有不臣之意,农夫皆可屠之。”话锋一转“这四王爷因多年守卫边疆有功,被封为太子.\"
      跟随的脚步一停,这样的圣旨,就是将他贬低到尘埃里,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愣着做什么?”那太监的浮尘一指:“就在前面,把你送到了,咱家也好交差。”
      我也好奇,自己走了半天,似乎还是在大牢里的样子,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去了另一个。那宦官推开斑驳的门“就是这了,进去吧。”
      我小心翼翼的躬身进去,还未起身,四王爷冷漠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此次的任务虽不算成功,但也不怪你,我那三哥向来狡猾,你能想到将字体显形之物放在香中,也算是有本事。”他斜坐在华贵的貂椅之上一腿弓着,一手搭在膝盖之上,食指和拇指拿着酒樽轻轻摇晃,见我的视线停在他摇晃的酒樽,凤眸一挑手指发力,那银樽像我飞来。
      我伸手一接,语言有些迟疑“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此酒换做潺熙,喝了它的人,不仅会武功尽失,还会身体衰弱。”眼神瞟向东面紧闭的房门“给你的夫君送过去。”
      我停了许久,才轻声回答“是。”
      牢门一关便如那日在他书房内一样,我想把门打开,让外面明亮的烛光照进室内“不用。”我听他说道。
      声音一如往常,没有愤怒,没有不安,依然平静,平静的让我紧张不已的心跳正常下来。
      “为何?”
      “衣衫不整,让娘子看见了错以为为夫到外面养了外室该如何是好?”
      “噗……你要是爱上别人倒好了。”
      “没办法,不管什么时候,都栽在你身上。”
      地下铺着的枯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听见他起身,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鼻尖感受到他的气息。
      我脸微红着低头,手中却一空,拿着的酒樽被他取走。
      他低头一闻“好香。”仰头便要喝。
      我抓住他的手臂“你别喝!我平日给你下的药加上今日的,你会死的!”
      “放手吧,这酒能从你手中递我,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他手抚上我的,温暖的温度触及到我冰冷的指尖依旧包裹着,平日中也从来是他给予我的温暖,可惜我是一块冰,从心都是,所以,我不会在乎他日后基本毫无生路,我只在乎自己的任务是不是顺利完成,对!我就是如此心狠的一个人。
      我不在乎!
      “别哭,我是自愿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药劲之大,让他仅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从我身上滑落,跌倒在地。
      虽是昏迷,却便如死了一样。
      我眼中的的泪停了,却好似流在了心中,盐水直直穿过皮肤流到心脏之上,刺痛无比。
      我疼,但是不想停止。
      六
      主子进来,似乎对我说了什么,我没注意,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他怀中,被他搂着,轻唤着“爱妃,你帮我如此许多,可想要什么奖励?”
      我神色毫无波澜,一点都不像以前听到他的一句夸奖就能高兴半月的人。
      我挣脱他的怀抱跪倒在地“属下容貌粗鄙,不敢担当皇太子侧妃的名号,属下只求太子告知属下,属下的姓名究竟是什么。”
      “徐梓州,前太医院元首徐淮之女,平日中得皇上恩典养在宫中,极得宠爱,只可惜在皇权倾轧中站错了位置。被满门抄斩,女子充为官妓,后来被本太子救了。”他走下台阶,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孤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却如此不知感恩戴德。真是连畜生都不如的家伙。”
      “这潺熙还剩了一点,孤就大发慈悲赏了你。”
      “多谢太子。”
      我双手接过,一饮而尽。酒性本寒,这害人的酒喝起来更像是一柄寒刃刺入肺腑,冷彻心扉。
      那你日入口此酒也是如此的味道么?
      浑身无力,眼中的色彩也消逝成黯淡,脑子闷闷沉沉的,意识渐渐消散……
      “扔出府去,随她自生自灭。”冷漠如斯,犹如那晚的明月。
      七
      昏迷三日后,我是被路旁卖肉的屠夫救起来的,想纳我为妾,还好那药力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渐入肺腑之中。
      我只不过金针封穴,让自己暂时有了力气,药理侵害之苦,我却暂不想解,想起了什么,我手摸摸脑后,浅浅的凹印痕已然能触摸,这金针我未取出,却背叛了效忠的主子,却爱上了一个人。
      这金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次等货。
      到许久之后,我才明白,我倒是误会了四王爷的本事,这金针效用依然在,不过那人我没有记在脑中,他在我心里。
      这世间都说夫妻应该同甘共苦,虽然我现在和他不在一处,这也算共苦吧。
      我不告而别,只摘下头上的钗,耳中的环,臂上的镯,腰间的佩。换了金银之物,去药铺买了光慈菇
      萱草根藜芦龙葵一叶蔌等解毒药物,只剩下一位药引“叶梅”还好也近,听说是在同玺药房的老板珍藏着。
      我花了平时的两倍力气走到了那药房门前,没了王妃这重身份,连进去一个小小的药房,都千难万阻。
      可好不容易找到了药房的大少爷,却被告知“叶梅”此物,已在几天之前被三王爷悉数买走,听说王府被抄,他使了关系想偷偷把那批叶梅运回来,才知道三日之前废王爷已经把所有的叶梅付诸一炬了,叶梅长之十年期。
      要在找叶梅的话,只能再等十年。
      为什么要毁了可以让我恢复记忆的药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以为我找到他之后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也曾想过很多见面时候的情形。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找寻他踪迹的一天天落空。
      “若是得到确切消息他死了。那么我也断了药陪他去。”
      我觉得这个是最可能发生的,因为再过十天,他的病就无人能救了,而现在,我却连他的踪影一丝都没有找到。
      八
      南疆边界沼气很重,我就算日日带了解毒丸也有用完的时候,倒在泥潭里的时候想自己就这么死了算了,也太累了。
      我却没有死,躺在被子中闻到太阳的味道的时候,真是觉得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天不亡我啊。是一个南疆的小伙子救了我,我深切的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感激之心。
      这长相淳朴的小伙子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你不用谢我,救你的人是我们这里的先生,说来也巧着先生也是从中原来的啊,只是身体不太好,弱的我一根手指都能推倒,”
      此时房门刚好被人敲了三声,那苗族小伙子对我笑着说:“着一定是先生到了,只有先生才会这么斯文的敲门。”
      他起身去开门。
      我靠墙休息了一下,大病未愈,还是有些累人。
      “那姑娘,可醒过来了?”这个熟悉的声音!竟然让我找到了!
      “醒来了醒来了,就在里间呢,你去看吧,挺精神的。”
      “吱呀”一声,老旧的房门推开一条缝,他的一只脚迈进来,我顿时慌了神,这么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容貌早已不如昨,忙将桌面上的蜡烛熄了。
      “为何吹熄蜡烛?”
      我一向认为他的话语只会让我心神安定,还从未想到有今日让我慌了神的时候,紧张之下,我竟说出了后悔一辈子的话:“衣衫不整,让夫君看见了错以为为夫到外面养了面首该如何是好?”
      “噗……”他笑了,紧接着靠近到我身前。他扶着我撑着桌子的手,环住我的身子,在我耳边轻轻说道“那为夫就抢过来。”
      这一切就像是萌一样,他未死,也未曾怨我,身体虽弱,却不无病痛。我这一片真心终究是交付给了正确的人。
      若说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他,在牢房里,他倒在我面前,就像是死了一样。那种连泪水都流不出的悲痛,想着立刻随他去了的念头,那时我才发现,我希望他好好的。
      九
      不知过了多久的日子,我才想到自己脑中过了千千万万遍的问题“那叶梅可是你下令毁去的?”
      墨笙指头卷起我的一缕发丝卷来卷去的,歪着头,好不容易想起来:“你是说那件事啊?恩,是我毁去的。”
      为什么,迟来的愤怒终于燃烧起来:“那可是我唯一获得原来记忆的机会!”
      “找到了记忆那又如何呢?”唇角浅笑的告诉我:“那日我去将所有的叶梅买来,本意也是恢复你的记忆,可是后来你对四弟唱的那支歌,让我改变了注意,你已经已经忘掉了,我就不应该让你想起来,因为你要是恢复记忆了,定会在我和四弟两难。不如你就当你现在的自己,反正我喜欢的总归都是你,你无论在什么时候也总会做自己,那些记忆,反而没什么必要了。”
      “你从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我埋怨的说道。
      “现在才知道啊!”他食指弯曲划了划我的鼻子,笑着说:“已经晚了。”
      “那,那日我给你送毒酒的时候,你跟四王爷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十分谨慎又不近女色的人,我醒来却叫我爱妃?可曾是有什么交易?”
      “他竟然叫你爱妃!你答应了没有?”
      “当然没有!”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我可不信,待为夫拷问拷问。”墨笙说着,就专攻我的软肋,呵我痒。
      我在床上笑成一团,连求饶都说不出口了。
      闹着闹着,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等我知道他们那次谈话的内容的时候,已经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之后了,机缘巧合之下,我见到了那日伺候的公公。
      他讲到:当时三王爷党羽想要救他出去,他主子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夫君的能力,只要用我来威逼利诱。直说若是他可以放弃抵抗,便赐我侧妃的位置,保我一生。
      而那个傻子竟然答应了。
      那时,我已然是去那个老鬼坟头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我不着急,我迟早会去地府揪着他的耳朵骂他蠢的。
      因为只此一生,相伴到老。
      番外
      墨笙遇到梓舟的时候,是一个开满荷花的六月,盛夏酷暑,他被人骗了跌入湖中,一个小小的手,托起他,给予了他一次救赎。
      他晕倒在地,睁开的第一眼,逆着光依稀看到一个双髻姑娘冲着他笑,呲了好大一口白牙,眼睛弯弯的眯成一条缝,就像是自己偷偷养着的小猫一样。
      或者从那时候开始,墨笙的视线就再也没有从这个不过小自己几岁的小姑娘身上移开,而鼻尖,总少不了那女子佩戴的百合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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