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
第32章
虽然鹿嘉言觉得自己的一双腿不够白也不够长，算不上那种令人感叹一声“腿玩年”的漂亮，但不代表她就不珍惜自己这两条健康的腿。
——而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失去它们了。
在空荡荡的形体教室里来来回回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模特步，鹿嘉言已经没感觉了，她的双腿只是麻木地遵从着大脑发出的指令，交替着向前迈出标准的步子。
董钰站在窗边，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冷淡样子，目光审视着疲倦的鹿嘉言。只要她的动作稍有一丝松懈变形，就会立刻被指出来，然后再加五分钟。
鹿嘉言觉得她可能就要这么走到天荒地老了。
窗外天色渐暗，铅灰色的阴云聚集起来。看样子快下雨了。
董钰终于淡淡开口：“停。”
她从鹿嘉言身边走过去，“啪”地一声按动开关，明亮的光线瞬间充满了整间训练室。鹿嘉言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她此刻腿脚酸软，十厘米的鞋跟已经变成了一种巨大的折磨，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似乎是童话故事里行走在刀刃上的小人鱼。
董钰道：“以你的身高，节目组肯定会要求你穿高跟鞋，到录制的时候可就不止是走台步这么简单。”她的手按在鹿嘉言后背的蝴蝶骨处，微微用力，“挺胸。”
鹿嘉言下意识地打开肩膀，挺了挺身子。
女人淡淡道：“你的条件不错，要懂得利用。”
鹿嘉言赶忙点头。
房间的一侧是面巨大的落地镜，董钰不知从哪里拿出几张扑克牌，一张夹在鹿嘉言腿间，两张放在她的两边肩头上，说道：“卡片掉落一次，加十分钟。”
鹿嘉言用眼角余光扫着肩膀上轻飘飘摇摇欲坠的两张纸牌，这次不敢点头了，刚想说声“明白”，董钰手中的扑克牌就递到了她唇边。
“咬着。”
鹿嘉言楞了一下，乖乖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叼住那薄薄一张纸牌。
董钰又帮她摆了摆姿势，然后施施然走回到一旁的懒人沙发，动作优雅地坐下。她的坐姿并不是那种腰背挺直的规范，放松的肢体透露出一种慵懒的韵味，反倒让人觉得极为漂亮。
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大约讲得就是董钰这样的女子。
鹿嘉言浑身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休息，可是她还得咬着那张纸牌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唇角上翘到刚刚好的弧度。好累啊，还要被迫保持微笑。
保持这个姿势站了半个小时，鹿嘉言就觉得自己脸颊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动。她小心地用眼睛去瞥坐在一旁的董钰，却不想正对上她投过来的目光。
“好了。”董钰终于发话。
鹿嘉言眼睁睁地瞧着对方从那柔软的懒人沙发上轻轻巧巧地站起身来，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她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终于解脱了，这才拿掉几处扑克牌，活动了一下已经酸麻僵硬的肩膀和脖颈。
董钰道：“今天先到这里。”
鹿嘉言有些羞赧，她问：“我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麻烦您了。”
董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视线很有穿透力，看得鹿嘉言莫名有点心虚。
董钰淡淡道：“厉总应该很愿意教你。”
鹿嘉言一愣。
女人说完，便对她道了“再见”，离开了。
鹿嘉言脱下高跟鞋，把自己扔进了懒人沙发里，揉了揉酸困的眼睛。她累的脑子想锈住了，却还忍不住去想董钰的意思。
为什么说厉湛川会教她呢？
鹿嘉言想着想着，便觉得昏昏欲睡。就在她上下眼皮直打架，几乎要坠入睡梦的时候，——
“轰隆！”
一声炸雷响起，鹿嘉言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子上，显得空旷的形体教室更加安静。鹿嘉言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从沙发上爬起来。
她没拿伞。
这雨说来就来，一时间瓢泼一般洒落，鹿嘉言站在公司大门的屋檐下，看着眼前的雨幕，叹了口气。
她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拨了厉湛川的号码。
电话无人接听。
大概是在忙。鹿嘉言想。
距离最近的公交站在公司对面，只需要跑过两百米外的过街天桥。鹿嘉言开始考虑要不要一鼓作气直接冒雨冲过去。
然后她突然看见了董钰，女人正打着一把雨伞，从公司的侧门出来，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银灰色轿车。
鹿嘉言心中一动，虽然董钰看起来冷淡严苛，可这大雨天，应该不至于连个车都不让鹿嘉言搭吧。
然而她刚要开口，便瞧见那银灰色的轿车打开了车门，驾驶位上坐着的男人隐约有些熟悉。
——是老魏！
鹿嘉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老魏飞快地下了车，屁颠屁颠地为董钰拉开车门。冰山美人董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收了雨伞，坐进了老魏车子的副驾。
刚在肚子里打好草稿的搭车请求被鹿嘉言吞了回去。
高冷优雅的董钰和邋遢暴躁的老魏，怎么看怎么不搭啊！鹿嘉言觉得她还是不要试图挤进这对奇怪的情侣中间去了。
“怎么还不走？”有人拖长了声调在她身后问道。
鹿嘉言下意识地回过身，“啊……我没带伞。”
是顾卓然。
他手中拿着一把折叠雨伞，好整以暇地看着鹿嘉言。
一副“快来跟我借伞啊蠢货”的样子。
和这位先前就认识的影帝大人借用一下雨伞到马路对面去等车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鹿嘉言瞧着他那得意洋洋的面孔，偏偏就不想开这个口。
两个人又度过了尴尬的五秒钟。
顾卓然不耐烦地道：“你到底要不要用？！”他十分粗暴地撑开折叠伞，走下几节台阶，回过身来催促鹿嘉言：“快点儿，一会就没车了！”
“你，你也坐公交车？”鹿嘉言觉得她的三观又崩坏了一点。
顾卓然“哼”了一声，冷冷道：“我的车还在检修。”
鹿嘉言摸了摸鼻子，还是走过去挤进了顾卓然的伞下。
从公司大门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只有雨点敲在伞面上细密的声响。
鹿嘉言琢磨着这样的冷场未免也太尴尬，于是开口道：“今天早上你和生哥……是怎么回事？”
顾卓然扭头看了她一眼，不满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他面容英挺，身材颀长，撑着伞走在鹿嘉言身边的样子着实像是许许多多小姑娘梦幻中的白马王子。
——除了这语气实在可恶。
鹿嘉言撇了撇嘴，“好，我不问就是了。”
两个人踩着路上大大小小的水坑，走进公交站的遮雨棚。
“啊，对了，这个给你。”鹿嘉言想起自己书包里的东西，拉开拉链，掏出一只简易的亚克力饭盒。“前辈。”她特意加上了称呼。
顾卓然挑挑眉，伸手接了过来。
黑森林蛋糕，樱桃奶油已经有点融化了，上层的巧克力屑粘在盒子上，有些狼藉。
顾卓然打量了一会儿，这才慢慢道：“虽然卖相实在是入不了眼，但看在你态度良好，作为前辈，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两个人说话的档口，409路驶入了站台，溅起一溜水花儿。她看了顾卓然一眼，问：“你要不要带个口罩啊？”
顾卓然一脸嫌弃：“用你用过的吗？”他又道：“409每天坐的人都不多。这么晚了，多半都是空车。”
的确，盛辉娱乐公司位于S市的黄金地段，在这地方上班的人还每天乘公交的的确已经不多了。
然而看着409路公交车身上巨大的顾卓然等身广告招贴，鹿嘉言还是默默地掏出了一只口罩，顾卓然接过来，默默地罩在了脸上。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