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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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星期五。天气晴，气温二十一度，风和日丽。
鹿嘉言打包上宋雅恬，去赴约了。
郑晨生三十多岁，相貌英俊，文质彬彬，带一副金丝边眼镜，身上是休闲西装，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鹿小姐，你好。”他站起身来帮鹿嘉言和宋雅恬拉开椅子。
郑晨生选在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见面，环境优雅，他们身边就是一座小型的流水造景，水声淙淙，却并不惹人厌烦。
几人坐定，鹿嘉言介绍到：“雅恬，这位是盛辉娱乐的郑先生。郑先生，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宋雅恬。”
郑晨生微笑向宋雅恬点了点头。他显然不打算多说废话，将一份文件推给鹿嘉言：“这是盛辉草拟的合同，鹿小姐可以看一下。”
二十多页的A4纸，鹿嘉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大概花了半个小时。郑晨生也不催她，安静地啜饮着自己的咖啡。
“喏，恬恬你帮我看一下。”鹿嘉言把合同递给宋雅恬。她自己就是把这些纸页盯出洞来，怕也发现不了什么不妥，而她这位闺蜜宋雅恬同志，目前可已经是S市著名律所冉冉升起的新星了，咨询费都是按小时收的。
鹿嘉言冲郑晨生抱歉地笑笑，男人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神色始终耐心。
宋雅恬翻着合同，迅速地把重点看了一遍，抬头对鹿嘉言道：“没什么问题。品牌的营销有盛辉娱乐全权负责，你拥有品牌的49%，有责任配合公司对品牌的各项宣传活动。此外，盛辉娱乐还可能给你其他方面的包装和资源，这些条款都按照盛辉的艺人条约进行。”
郑晨生微笑道：“签署过合同，鹿小姐就是盛辉娱乐的正式艺人了。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我们可以等。”
鹿嘉言摇摇头，“不用了。我同意。”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名气可以带来更多的钱，更多的钱可以让她达成她的小愿望。鹿嘉言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成为大明星的潜质，她只要安安心心地做个小艺人，代言自己的蛋糕，赚够了钱功成身退，就可以去过她想过的日子了。
郑晨生明显很高兴，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派克笔，递给鹿嘉言。
“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鹿小姐的经纪人了。我将全权负责你的包装宣传和资源接洽工作。”看着鹿嘉言在合同上签下名字，郑晨生道：“鉴于以后我们可能需要搭档很久，我们先从熟悉名字开始吧，嘉言。你可以跟着顾卓然他们叫我生哥。”
鹿嘉言觉得最近发生的事越来越不可思议。她忍不住问郑晨生：“为什么？”
眼前这位可是盛辉娱乐最著名的经纪人，圈子里他几乎被看做风向标，传说他带谁谁火，曾经的赵月仪和现在的顾卓然，都是活生生的证明。
这样一个资深经纪人，又为什么要来负责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草根蛋糕代言人呢？
郑晨生笑了，笑容让他显得十分随和，“你有你不知道的潜力，”他耸了耸肩膀，对鹿嘉言道：“世界会给所有温柔的人准备惊喜。”
鹿嘉言没想到他竟然用自己前几天的微博来回答自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郑晨生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鹿嘉言的肩膀：“就当做这是一个惊喜吧，嘉言。”
郑晨生很快通过邮件发来了鹿嘉言的第一份工作——星期六上午，盛辉摄影工作室，拍第一组硬照。
鹿嘉言回复了邮件，在末尾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今天小船的幼儿园组织了郊游，有领队带着一群小家伙在海滩公园夜宿了。不用陪小船玩积木的晚上显得有点无聊，鹿嘉言决定开个直播。
“今天的夜宵——咖喱肥牛芝士锅！”
热油炒香的蒜粒和洋葱丝，加入咖喱粉和椰浆翻炒，坐在电磁炉上的锅子咕嘟咕嘟地开始冒出幸福的泡泡，滴一点日式酱油，鹿嘉言就一股脑地将虾丸、蟹棒和娃娃菜等下入锅里，两大片芝士一下锅就在热度的作用下融化进汤汁里，然后加入最重要的食材——鲜嫩的小肥牛肉片。
食材在高温中逐渐成熟，咖喱和芝士的味道充分地浸入嫩嫩的肥牛和各种丸子中，脆脆的娃娃菜在汤汁中柔软舒展，撒入一些白芝麻，鹿嘉言举起了勺子：“现在就可以开动啦！”
咖喱和芝士的结合超级香滑浓郁，牛肉幼嫩，熟透的虾丸口感Q弹，娃娃菜极为入味，用筷子巧妙地将大片牛肉和蟹□□卷进菜心里，配合着浓浓的咖喱汁，一大口！
“唔……好烫……好好吃！”
评论正在疯狂地刷屏。鹿嘉言露出一个坏笑，对了，我知道配点什么吃了！
她趿拉着拖鞋跑回厨房，把雪碧倒进透明的大号玻璃公鸡杯里，细微的气泡不断升腾着，可以想象那种清凉的酸甜在嘴里迸溅的快&感。早前冻在冰箱里的西瓜冰块从冰格里撬出来，粉红色的心形西瓜冰“噗通、噗通”地掉进雪碧里。
端着杯子回来的鹿嘉言再次受到了评论的恶意攻击——
“啊啊啊犯罪啊看起来好好吃！”
“不行让我去楼下买瓶雪碧，再见了诸君……”
“咸鱼你这个罪人竟然吃夜宵！我为什么要自虐大半夜饿着肚子看你直播！！！”
“晚上吃东西祝你明天胖三斤[再见][再见]”
鹿嘉言得意地喝了一大口清爽的西瓜雪碧，用筷子捡出一颗煮的透熟的虾丸，送进嘴里。
“叮咚——”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
鹿嘉言放下筷子滑亮屏幕。
“晚上最好控制一下你的食欲，记得明天你还有工作。如果穿不进公司为你准备的衣服，会被视为违约。”
——发信人：郑晨生。短信的结尾附带一个微笑的表情符号。
鹿嘉言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皮笑肉不笑。
欲哭无泪啊欲哭无泪。鹿嘉言恋恋不舍地吮了一下筷子，还是乖乖地选择听从郑晨生的“建议”，或者说是威胁，在评论里一片幸灾乐祸中关掉了直播。
小琥珀轻巧地跳上桌子，嗅了嗅鹿嘉言的夜宵，不感兴趣地四处看看，叼了一颗没煮的虾丸翘着尾巴走了。鹿嘉言趴在桌子上闻着满屋子的香气，生无可恋。
星期六上午。
盛辉娱乐的摄影工作室很大，分了好几个摄影棚。郑晨生带着鹿嘉言径直进了最里面的一间。
工作人员来去匆匆，各有各的一份事做，拍摄场地中央的背景布和灯光都已经布置好，一切看上去有条不紊。预约的摄影师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摆弄他的相机，神情专注。而在所有这些看上去都极为专业的人中间，鹿嘉言觉得自己外行得像个天外来客。
在这个地方，她是个误入娱乐圈的厨子，闯进大牌发布会的乡下裁缝，在地球上坠毁了飞船的外星人……如果不是昨天合同上违约金的数字在脑海中提醒、约束着她，鹿嘉言可能在五分钟前就已经夺路而逃了。
——而不是坐在化妆台前，任由化妆师“陈姐”无比嫌弃地用卸妆水擦掉她脸上自己画好的淡妆。
“挺好的底子，自己糟蹋了，亏着你年轻，不然等以后有你后悔的。”陈姐絮絮叨叨，手上的动作却是“稳、准、狠”，卸妆棉把鹿嘉言下颌擦得通红。
化妆用了两个钟头，鹿嘉言身上穿着一套薄荷绿的连衣裙，裁剪合适熨帖，裙摆微蓬，像一朵将开未开的花。
“老魏，好了，你过来看下。”陈姐冲一旁道。
老魏正是那一直摆弄相机的摄影师。他一脸胡子茬，四十出头的年纪，工装裤，军绿色T恤，外头穿一件似乎脏得都看不出花色的马甲，看上去一身慵懒。
老魏走过来，没睡醒似地掀起眼皮瞅了鹿嘉言一眼，懒洋洋地道：“差不多了。”他从桌子上捡了一个鹅黄色的马卡龙胸针，给鹿嘉言别在裙子上。
“过来。”
鹿嘉言跟着老魏走到摄影棚中间。头顶的棚灯打开了，一瞬间照的室内亮如白昼。鹿嘉言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过了几秒，才看见老魏不耐烦地冲她挥着手，让她侧过身子。
郑晨生就端着一杯咖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似乎并不常出现在这里，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拘谨。
鹿嘉言像个牵线木偶一样由着摄影师老魏指挥，摆出各种姿势各种角度，笑得脸都僵了。
“怎么回事啊你！到底会不会笑？！不想笑就不要硬挤！你脸上打针打多了吗？！整容失败了吗？！”老魏刚刚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进入工作状态之后却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张嘴又尖刻又毒舌，声音大如狮吼，简直要把摄影棚的顶子掀翻出去。
鹿嘉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要一看到镜头，她便觉得自己僵硬的厉害，为了保持微笑脸上的肌肉全都僵在同一个位置，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唇角虚假的弧度。
郑晨生瞧着鹿嘉言被老魏气急败坏地批评，只淡淡喝了口咖啡，翘起二郎腿看热闹。
鹿嘉言做了个深呼吸，重新看向镜头。
老魏勉强拍了几张，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
鹿嘉言看他气势汹汹，忍不住有点怂。
“我很可怕吗？啊？！你跑什么？！”老魏冲她吼道。
鹿嘉言硬生生克制住逃跑的冲动，默默腹诽——您这还不够可怕吗？！
老魏看她可怜兮兮，更是冒火，却又碍着郑晨生就坐在边上，不好太发脾气，只能咬牙切齿地对鹿嘉言道：“想想你高兴的事儿！想想你喜欢的人！我不管你后边有什么手眼通天的人要捧你，你要是还笑不出来，就给我离开摄影棚！”
鹿嘉言一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老魏已经回到机器边上，冲她吼道：“看镜头！”
鹿嘉言下意识地侧脸望向镜头，——想想你高兴的事儿！想想你喜欢的人！
人的大脑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在一瞬间提供给你的，往往最真切。
她灿烂、明亮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