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傅叶]一梦如是》溯夜

4、第 4 章

　　Cha.4
　　叶开背对着傅红雪，静静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去叙述这个故事。
　　“三十年前，T省还不叫T省，只是一块贫穷又落后的土地，没有水牛耕地，没有马车赶路。每天都有人饿死，病死，累死，唯独没有人能够安度一生，晚年平静老去离世。于是有一个男人站了出来，他不想一辈子当驴拉磨，做牛耕地，他找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出去闯荡谋生。然而出去之后他才知道，没有地位，没有身份，没有技艺，根本无法获得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没有物质上的富足，没有精神上的支柱，他们很快支持不住倒在脏兮兮的垃圾堆里。他觉得，可能他这一辈子，就结束在虫鼠成群的垃圾中了。谁知到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有一个人就像神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给饭吃，给衣穿，有床睡，甚至给了他谋生的机会。短短的几天里，他重新拾起了活下去的勇气。他从不过问那个人是做什么买卖，从来不管自己得到的工作有多大风险，因为在他心里，那个人就像他的再生父母，无论生死苦累，他都不叛不离。渐渐地，他做的多了，懂的多了，学的多了，知道了什么该做，什么该说，知道了什么时候应该舍，什么时候应该得，他也因此获得了那个人的重用。很快，他认识了那个人的宝贝女儿。一个是懵懂少女心思单纯，一个是老实男人对人坦诚，两人居然就这样坠入爱河，等到两人的恋情被发现，早已生米煮成熟饭。那个人大约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捡来的野狗，居然染指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他起了杀心，因为他无法忍受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半辈子的女儿毁在一个垃圾手里，却屡屡失败。事后才知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多次暗中帮助男人才侥幸逃脱。于是他对男人承诺，如果成功完成手头这最后一笔生意，便再不阻止他们两人相爱相守，男人太高兴了，为了早一些与深爱的人在一起，竟然等不及提前告别就去了境外谈生意。他没有想到，这一谈，就让他无法再从境外安然回国。他被检查出身上带有违禁品，只要一回来就是一辈子的牢狱之灾。而国内的女孩儿很快发现自己有了男人的孩子，却迟迟等不到男人回来。自己的父亲逼着自己嫁给别人，她从婚礼上逃了出来，不能再回家里，却也无处可去。一个从小衣食富足的大小姐，为了一个可能再也无法相聚的丈夫，挺着肚子顶着所有人鄙夷的眼光躲在贫民窟里。快要临盆的前几天，她变卖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些首饰，想买一些必需品。没想到在路上就听到自己的丈夫已经在境外死去的消息。一个从未经历大风大浪的女孩儿，凭着一股丈夫还活着的信念一直苦苦支撑到现在，却突然听到这样惊人的消息，一瞬间溃不成军。她护着肚子倒在地上，没有醒过来。”
　　傅红雪听得有些痴了，忍不住问道，“那她的孩子……？”
　　“孩子在她腹中的时候就营养跟不上，又经历这样的情绪波动，虽然最后活着出生，身体却一直很不好，几次徘徊在鬼门关。他从小活在孤儿院，不懂人情冷暖，身体差又胆小，常常给人欺负。”
　　“那女孩儿的丈夫，到底是死是活？”
　　“其实女孩儿听到的消息，只不过是女孩儿的父亲为了引女儿回家才放出去的，可惜他没想到女儿的神经绷了太久，居然在一瞬间就崩溃了。得不偿失。几年之后，男人就受到帮助摆脱了戴罪之身回到国内。他有了自己的生活圈，有了自己的帮派，甚至有了第二个妻子和儿子，一身荣耀。他想他终于不必再低三下四地求那个人将女孩儿嫁给自己，虽然花了这么多年，他依然完成了那个人给他的条件。他要风风光光的把自己的爱人娶回家。可惜红颜薄命，爱人早已香消玉殒。男人无法忍受多年的隐忍与拼命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他认定是女孩儿的家人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他恨透了那个人。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定替妻子复仇。他找到了自己的儿子，把复仇的思想灌输给什么都不懂的儿子，让他从小活在仇恨和痛苦中。”叶开的脸色很不好，手指微微蜷缩，用力握拳，“直到现在。”
　　傅红雪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顿时有些明白，“你是说，杨常风……和杨羽？”千百种思路在大脑里碰撞，他看着叶开，忽然有些不解，“那你是——”
　　“豆豆！”水泥墙转角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喊，伴着喊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轻巧地跳跃到围墙上，一脸倨傲地看着下方。
　　傅叶两人瞬间闭上了嘴，恢复清冷的神色看着墙后。
　　一道红色的身影缓缓跑出来，正是杨羽的贴身保姆周婷。
　　周婷跑的并不很快，看到水池边站着的两人也没有惊讶的神色，只一脸微微抱歉的模样，“二少爷，傅先生。”很快又转头对着墙上的猫咪，“大少爷才一阵子没回来，小畜生就不认得主人了，非但不吃主人给的东西，还要倒抓主人一把，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看我捉你回去好好收拾。”
　　这话说的微妙，傅红雪下意识转头看着叶开，叶开自然不会不懂，两人无声对望，心底渐渐升起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