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媵妾的日常生活》柏人

21、第二十一章

　　万福寺，座北朝南，三开相连，一字而列，是现代少有的纯木结构。它正面的木门、木窗以及侧面的围墙全布有形象各异的＂福＂字图案，因此以万福而得名。它以弥勒殿为中轴，分别建有天王殿、大雄宝殿、观音殿、法堂、库房、斋堂、禅堂、客堂、香客楼等等，寺内的前后及左右古树高耸，鸟鸣蝉噪，特有一种古朴大气的平和韵味。

　　张月亮在柳娘子的带领下，随着香客在寺内走马观花的参观一圈，便回到观音殿虔诚的敬香、拜佛、布施。

　　每年＂成道日＂辰时，万福寺的住持会带领寺内僧众为香客讲法，柳娘子、张月亮也去听了一部经文。

　　后来香客汇聚，人渐渐增多，禅堂内的气味变得更加浑浊，张月亮便以为小太阳诵经为由退了出来。找了个小沙弥要了一个蒲团，去了观音殿门口僻静的一角为小太阳诵经。

　　在她一丝不苟地念完七七四十九遍经文起身时，看见柳娘子已经在大殿外等她，张月亮忙想抬步走过去。

　　＂哎哟！＂脚底板由下而上传过了的酸麻感让她一时动不了。

　　柳娘子见状，伸手上前扶住她，说：＂先别动，缓一缓！跪这么长时间腿麻了吧？我刚才站着听经文腿都发麻，何况你这是跪着。我们多站一会儿缓过劲就好了。你要是想快点好，我还可以帮你敲敲。＂

　　＂不用了，不差这一会儿。＂张月亮想起那酸爽的滋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柳娘子扶着她嘿嘿笑。

　　柳娘子见她只是说说，没有上手的打算，放心了，才道：＂柳娘子你等我很长时间了吗？＂

　　柳娘子说：＂没，也没多长时间。我听完讲经去拜访了了然禅师，在他那里呆了一会儿才过来的。＂

　　＂哦......＂张月亮应着，心中满是一堆疑问。

　　柳娘子怎么自己单独去见了了然禅师？不是应该带她一起去吗？是柳娘子临时改变主意了？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张月亮一时间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埋怨柳时同：都怪大星那个笨蛋！明知道她不聪明，当时也不和她说明白，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愁死她了！

　　这里虽然是古代，落后贫穷，可她从来没有觉得这里的人是傻瓜笨蛋过，试探、套话或许一时不察，但人总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到那时反而会让人感官不佳，让人心存芥蒂。

　　张月亮决定啥也不想了，她要无为而治，免得她自作主张搅了他部好的局。

　　＂柳娘子，你看到兰家娘子她们了吗？她们应该上来了吧！＂张月亮问。

　　柳娘子回想，说：＂还真没看见她们!照理说不应该走岔，万福寺就这么大。可能是山下比武的人多耽误了？＂

　　张月亮呵呵，她们上山时都看见了，明明就是两个人好不好。不过她不能这么说，于是道，＂比武一般是一对一吧！又不是车轮战早应该结束了。我们去找一找吧。现在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小太阳在家闹没闹，徐娘子能哄住不？＂她是真惦记了。这还是小太阳第一次离开她身边。

　　＂行，你腿要是能动了，咱现在就去！＂柳娘子一贯雷厉风行。

　　人往往很不扛念叨，张月亮和柳娘子还没出寺庙的大门，便见小张娘子和一群人脸色煞白面带惊恐的往庙里冲动。

　　张月亮眼疾手快的拉着柳娘子往边上躲了躲，才没被这群急三火四的人撞到。

　　＂这是怎么了？＂柳娘子自言自语道。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冲进来的人，已经有人开始喊了，＂了然禅师！了然禅师！不好了！山下出事了！伤了好多人！快去救人啊！＂

　　了然禅师正给香客讲禅，听见声音疾步出来，问道，＂这位施主，不知山下出什么事了？＂

　　这些人看见了然禅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时之间七嘴八舌乱作一团。

　　柳娘子上前拉出也挤在了然禅师跟前的小张娘子，把她带到一边。急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只有你自己，你姐和慧娘呢？＂

　　小张娘子喘着粗气，目眦欲裂，一看就是惊吓过度有些失神的样子。

　　张月亮见她满脸是汗惊魂未定，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拭，然后在她人中穴狠狠掐了一下，刺激她回神。

　　＂啊......＂小张娘子疼的一激灵缓过神来，＂快找了然禅师，下山救人！＂

　　＂已经去了。＂柳娘子指着快步往出走的一众僧人，又转过来问，＂你姐还慧娘呢？＂

　　小张娘子见了然禅师已经带人下山，松了口气，＂我姐和兰家娘子没事。在半腰照顾林老婶子和她小孙女呢。＂

　　＂没事吗？那就好！＂柳娘子放下心来，又想起张月亮不知道林老婶子其人，便介绍道，＂林老婶子是前任县丞的母亲，天花袭城那年全家人几乎都去了，只剩下她和小孙女相依为命，也是苦命人啊！＂

　　柳娘子感叹，又问起小张娘子，＂山下到底发生什么了？刚才那么多人七嘴八舌的我都没听真切。＂

　　小张娘子今她一提，刚有了血色的脸又变得煞白，整个人惊恐得发抖。

　　张月亮伸手环住她的肩，安抚的轻拍她的后背，对柳娘子说：＂她吓倒了，还是先别问了。＂

　　＂我......我没事！说说我就不害怕。＂小张娘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真的？＂柳娘子担忧的问。

　　＂那你说吧，我们都在呢！＂张月亮想着这也是一种解除恐惧的办法。

　　小张娘子磕磕巴巴的开始讲述，一点也没有了她之前讲述公审时的活灵活现。

　　实际上事情很简单，两个比武的游侠武功不相上下，胶着在一起，后来见了血，不知怎么打红眼开始拼命。之后近距离围观的百姓有不少被波及了，一时大伙害怕自己也被伤着，就想往外退，于是就造成了踩踏事件。因为人太多太拥挤了，事件的规模就变得比较大。

　　小张娘子是眼神太好，不仅看见了血肉模糊的伤者，还看见了被踩成肉饼的死者，一时之间吓得不轻。同时她也后怕，如果她没有上山，非要围观比武，她是不是也会成为这些伤者或者死者中的一员。

　　她无比感谢坚持要上山的张月亮，要不是她坚持，她们都逃不脱了。山下受伤最多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柳娘子也直念阿弥陀佛，看向张月亮的目光更满意了，果然了然禅师说得对，是个有福气的！

　　＂那后来呢？＂张月亮问。

　　她觉得面对这种大型事故不懵逼，能想起让人上山报信，像寺庙里的僧人求救，应该是个冷静机变的人，他要是能组织好百姓，也许会减少伤亡。

　　小张娘子没明白：＂什么后来？＂

　　张月亮说：＂谁让你们上山来求救的？＂

　　＂啊！＂小张娘子反映过来，＂是林老婶子，她来时发现人都聚集在下面，实在是太危险，便让人同乡去通知县太爷。她和孙女老的老小的小，便想先上万福寺来避一避。那成想她们还没上台阶呢，就被往外逃的人带倒了。林老婶子没太大事只是扭到了脚，她孙女却倒霉手臂断了，现在僧人都下去了，那些会医术的僧人应该帮她接上了吧。＂
　　万福寺前代住持擅长医术，经常下山济世救人，免费为百姓义诊。万福寺经他影响，因而有不少僧人学习医术。

　　张月亮可没小张娘子那么乐观，她记得大型事故的救治原则中有一条是＂先救命，后治伤＂，那些擅长医术的僧人，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么做。那个小姑娘的伤不会危机生命，可能还得等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