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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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不知道别人是如何定义“亲吻”这件事的。但是在她看来，“亲吻”只是喜欢的一种表达方式。
但是初吻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被别人夺走了怎么想也不会是一件开心的事。虽然那个人就是征十郎，虽然她也喜欢他，但是……心里面就是有些微妙的不爽啊。
又想起刚刚自己的一系列犯傻行为，她不禁在床上蜷缩着默默掩面，在心里为自己逝去的光辉形象而哀悼了三秒钟。不过说起来，她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呢……原来自己那么逗。
被一个仅表祝福意义的吻弄得晕头转向，心跳加速，以至于之后想狼狈地逃开却忘了两个人还围着同一条围巾，被扯紧的围巾勒得她喘不过气来，然后手忙脚乱在十郎戏谑的眼神中解开围巾往楼上跑，结果却因为腿坐麻了直接面朝地地摔了一跤，幸好冬天她穿的够厚，不然肯定痛得飙出泪来。当她扶着桌角站起来时腿还是麻的，她欲哭无泪地拖着几近无知觉的双腿艰难地一步步朝楼上走去。最后不幸地在爬上床上撞到了床脚。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啊。
无聊地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她长舒了一口气，思索着寒假剩下的十几天要如何度过，毕竟将要迎来圣诞和新年这两大节日了。仔细想想其实她……一点也不期待好吗。
无力地趴在床上，清和丧气地将脸埋到柔软的枕头中，直到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后她才抬起头，望了一眼闹钟，继续趴在床上装死。
每年的圣诞节和新年都是在各种舞会中度过的。想想就觉得烦。
尤其是当她回忆起去年圣诞舞会时她就觉得火大，天知道那群家伙的眼神和笑容有多恶心！说着那么“好听”的话却免不了在背后幸灾乐祸。
鬼知道在她变成哑巴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但她为什么要让那些小人如愿呢？
决定了，明天她就收拾东西和征十郎去北国。
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然后当晚她就蹲在电脑前，果断地订下了去青森的车票。那个她根本不了解，甚至从未听说过的城市。位于本州岛的北部，寒冷的北国。她找到的旅馆位于远离市中心的某个小村庄，房屋简朴却干净，还有独立的温泉。
二十一日下午的车票。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进入梦乡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带些什么。
她是懦弱，她是逃避，她是退缩，但是她也有努力地寻找走下去的勇气。直到有一天，她能够从容地面对无尽的未知，无尽的陌生冰冷。她想，那个时候，她一定能成为强大而勇敢的人吧。
不论现在的自己如何她都在努力地成为比现在的自己更好的人。
第二天清晨，她一扫之前的失落慌乱，拉起征十郎兴冲冲地开始收拾东西。其实要带的也不多，主要就是着路上可以添加的厚衣物，一些现金和信用卡。
临近中午时，她满意地看着两人的成果，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笑吟吟地凑到了征十郎面前，谄媚地对他笑了笑。
见到依旧皱着眉头，她犹豫了一下，微红着脸垫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羞涩地挪开视线，有些别扭地攥紧了衣角。
其实要去青森这件事完全是她自作主张，压根就没有跟征十郎商量过。她知道，即使她不去参加那些聚会父亲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是征十郎就不一样了，他是一定要去的。
但同时她更清楚，只要她请求，征十郎就一定会和她去青森的。
所以今天早上她告诉征十郎这件事时，他也只是顿了顿，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没敢告诉征十郎她订机票旅馆全都是用的她的钱……
这是她第一次去北国，往些年她去的多是温暖的南国，种子岛、鹿儿岛、熊本、奈良……都是被阳光和春光眷顾的地方。
但是这次，她决定去北国了，那是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
她靠着征十郎，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一逝而过的风景。途中他们转了几次车，如今天已经黑了下来，从山脉原野中穿行而过的列车只有沿线的路灯照耀着，橙色的灯光，满天飞舞的雪花，远处影影绰绰的山野的影子。两个人的呼吸相伴升起的白雾。
她换了衣服，却扔觉得有些冷，瑟缩着靠着征十郎，两个人围着她织的那条围巾，彼此沉默着。
说实话，放她拎着行李箱和征十郎踏上列车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小胆怯的。她害怕前路的未知，她害怕行走在完全陌生的人潮中，却看不到“他们”。
可是她对自己说，赤司清和，你不能再逃避了。
于是她义无反顾地和征十郎踏上了这段旅程，义无反顾地奔向未知。
她知道的，她必须学着长大，学着坚强，学着独当一面，学着遗忘过去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因为她是赤司清和，因为她是赤司。
临近圣诞节的寒冷冬夜，新干线的列车上只有熙熙攘攘的人，他们大多形单影只，沉默无言。列车上静悄悄的，能够听见列车运行的声音，寂寞而悠远。窗外的雪一直在下，纷絮的雪花像是柔软的鹅毛，纯白色的，细腻而冰冷。天地间的一切都被雪覆盖，那是绵延成片的白，覆盖并掩埋了一切。
清和想，若是这雪经年不化，兴许就会变成冰山吧。
就是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之前在电视中看到的一个片段。
那是阿根廷的佩里托莫雷冰川，它存在了1万多年。它一边消融倒塌，一边层积增加，那么美那么美，透着海与天的冰蓝色。她看见它们在倒塌，大块大块的冰轰然坠落，溅起几米高的浪花。它最终沉入水中逐渐融化。
未来有一天，它总会融化殆尽。
不论什么事物，不论多壮丽多宏大，终有一天会消逝的。
“时间之箭”——事物随时间流逝方向单向发展。
万事万物都无法逆而行之。
逝去的、消亡的、覆灭的——全部、全部，都无法再找回来了。
她明白这一点，她再也无法变回曾经的那个自己了。
她靠着征十郎，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它们那么干净，那么自在。只要随风而落，潇潇洒洒。没有负担，没有悲伤。又纯粹又残忍的白。
眼泪就那么涌出眼眶，直直地顺着脸庞滑落。
我怎么那么傻呢，这么多年来磕磕绊绊地走了那么多弯路，错过了、失去了那么多美好，偏偏还那么执迷不悟、固执己见，偏偏还那么……自欺欺人。
够了啊，够了啊，这样漫长曲折的路，还有什么走下去的意义呢？
她突然明白，苍央说的话，白的怨恨，奶奶的不屑，征十郎的担忧……
一直以来都是她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她那么固执地想要抓住过去遗失的一角，最后却不得不被时光毫不留情地推动着向前，于是最终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了也依然不肯回头，笃定了那些是她生命中的全部美好。
【十郎……我果然是个大傻瓜啊……】
她的眼泪滴落在明亮的手机屏幕上。
【我傻到自怨自艾地过了那么多年，我沉浸在过去那些美好中，我沉浸在那些逝去中，固执地、拼命地去抓住那些伤我至深的人。最后落到如此下场。】
她听见了风从耳边穿过的声音，还看到了时间流逝的踪影。
【我是赤司啊……我理应背负起我应当背负的罪责。】
征十郎靠着狼狈的她，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赤色的眼瞳里带着浅浅的喜悦与宠溺。
“所以才说你是个笨蛋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过了这么多年才想明白，还真是够蠢的。”
“不过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不是吗？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我们是赤司，所以理应高傲地活着，挺直了脊梁，大步走向前方。
她在征十郎的安抚下渐渐入睡，黑暗袭来，一切都陷入沉寂。可她还是觉得安心。
她已经找到了答案，她已经踏出了那个循环往复的怪圈，她已经学会了选择。所以，现在，她可以以赤司清和之名——毫不犹豫地抬头前进了。
如果可以，我愿用一个过去，换一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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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所选择的旅馆是距离青森市市中心不算太远的一座山中旅馆，他们辗转了数次，在寂静的雪夜中拖着行李箱走了老远才拦下一辆出租车。
真难想象，这样荒凉寂静的雪夜里竟还有人行走与异地街头。
清和承认，她只是一时兴起，毫无计划。
辗转抵达旅馆时已近深夜，昏沉沉的天空还飘着小雪，不算宽敞的街道上积着一层雪，所幸这场雪还未下多久，不然在这样的寒夜根本难以行走。
绕过一段小路，便能看到旅馆的正门了，一层平楼，是那种历经岁月洗刷的木制房屋，散发着一种清冷而又悠远的气息。屋前的灯笼散发着柔柔的红光，却显得有些冷寂，庭院里栽着几株红梅，如今这个时节正是它发展舞姿的时候，傲然绽放着，竟比那散发着光热的灯笼更暖人心。
两个人去登记时，吓醒了那个昏昏欲睡的年轻服务生，他浑浑噩噩地为他们登记，领着他们去了预订的房间。
许是圣诞将至的缘故，旅馆里倒住了些人。寂静的雪夜中，清和隔着木门甚至能够看到摇曳的火光，耳边响起人绵绵的呼吸声。
她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连行李也懒得收拾，直接换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
刚开了暖气的房间仍算不上多暖和，被窝里依旧凉凉的，厚重的棉被压在身上令她有些不适，但抵不过睡意，她曲膝缩成一团准备睡去，却感觉到有人钻进了被窝。
于是她欢快地翻了个身，扑进了对方怀里，温暖而干燥的气息将她包裹，她浅笑着蹭了蹭他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腰，自然地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很安心的气息。
曾有一段时间，她总是在半夜里从梦中惊醒，之后就难以再入睡，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那视线令她浑身发毛。她只好干巴巴地睁大眼睛，瑟缩着直到天亮。
后来她学乖了，只要一被吓醒，她就会钻进征十郎的被窝里，靠着他，勉强能够睡着。
她很喜欢征十郎，他身上的气息能令她安心。
所以她总是喜欢待在征十郎身边，黏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