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拯救世界》溯已

80、笼目歌（2）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用药剂来辅助催眠。”
　　注射针头的针尖触碰到肌肤的同一秒，理应沉沉睡去的女性淡漠地开口。
　　雨果将注射器放在被他临时带入的小桌上，随即打开了台灯，让光芒照亮一小块区域：“睡得好吗，莉拉？”
　　“塞西莉亚，谢谢。”
　　澹台楚坐起身，神色平静地看着雨果。
　　意为黑发美人的莉拉，小丑也曾这么称呼过她。只不过与小丑漫不经心的随口调侃不同，善于催眠和洗脑的雨果想做的恐怕是用名为莉拉的人格取代她现有的人格。
　　他想要的莉拉，是真正存在的某人，抑或是单纯的实验？
　　“莉拉，你很固执。”
　　她一直很固执。
　　澹台楚垂下眉睫，不去回应雨果，也不去反驳雨果。
　　反抗和顺从都会激发更深一步的进展。最好的选择是漠视。
　　“别这么紧张，我们能谈谈吗？”雨果向后靠上扶手椅的椅背，眼镜后的浅蓝色眼睛带着探究的狂热，“比如说，你遇见的人？像是……蝙蝠侠。”
　　雨果说蝙蝠侠这个词的时候，将bat和man拆分开来，有着短暂的间隔。他的尾音压低了，像是与她低声交流着什么共同的秘密。但雨果的声音颤抖了一点点，在无意中透露出他对于蝙蝠侠的执着。
　　雨果成名是在至少十五年以前。彼时澹台楚甚至还没见到引她正式踏入心理分析大门的安东尼。而雨果的研究又称不上当世无双或是突破性进展，是以她对这位在心理学界评价不高——特指为人上，传言他曾在未取得许可的情况下使用自己的病人作为实验对象，以获取第一手数据——的心理学家几乎没什么了解。
　　当然……诚如他所言，因为蝙蝠侠，澹台楚对据说手中握有“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这一结论的决定性证据的雨果稍稍了解了一些。
　　但她同样没做出太大回应，仅仅抬起眼睛示意她不介意这个话题。
　　她在暗示雨果，她有着个人的喜好与偏好——属于她，澹台楚的，而非莉拉。
　　澹台楚并不介意和雨果进行一场洗脑与反洗脑、催眠与反催眠的博弈……如果雨果真的优秀到足以动摇她的意志、替她解开她的某些疑惑的话。
　　“我记得你在不久前刚刚见过他。”
　　澹台楚淡淡应道：“我欣赏他。”
　　她不会承认一切基于雨果“我想”的推断，无论对错。
　　雨果点了点头：“这很常见。我见过太多人欣赏他的人格或是行为准则。莉拉，你是因什么而产生了欣赏之情？”
　　“塞西莉亚。”澹台楚平静地提醒他，随即才给出她的答案，“他本人。”
　　“这很有趣，愿意再多说说吗？”雨果十指交叉，安放在腹部，“我想你对他很好奇？”
　　他对这个环境感到舒适。
　　一位完美无缺的、能够用来进行他的实验的病人，一个病人和他都喜欢的话题，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美妙感觉。

　　冰水兜头浇下，澹台楚下意识地战栗，随即平静地用一侧短得不足以完成自缢的毛巾擦拭起被水浇湿的长发。
　　她在激怒了雨果后就一直享受着这样的待遇。
　　满室光明，这使得她很难进入睡眠。而一旦她流露出困意，迎接她的就会是从头顶浇落的冰水，强迫她保持清醒。
　　尽管无法计时，但从她身体机理的下降来看，她已经被迫保持了至少四十八小时的清醒。
　　嗯……她的同伴们应该能想到她是自愿被囚禁的，可能已经在监控这里。不过BAU……他们是和她的搭档进行了沟通吗？
　　为这个猜想扯了扯嘴角，澹台楚认真计算起了她的搭档和同伴友好相处的可能性。夏洛克和汉尼拔会和他们有共同语言，查尔斯、邦德和鹰眼应该也差不多……至于死侍和莫里亚蒂……
　　她突然皱了皱眉。
　　希望不要侧写出一些东西。
　　澹台楚并不知道她又维持了多久的清醒，但在新的睡意席卷而来的时候，冰水并没有再度浇下，反而是室内重归黑暗。
　　眼睑不受意识控制地闭上，澹台楚放松身体，以便自己按照雨果的计划快速进入深层睡眠。
　　雨果耐心地等待了很长时间，直到空气中的催眠气体被她全部吸入为止。
　　重新来到他的病人的囚禁室，雨果轻柔地将手按在塞西莉亚的额上，缓慢地开口：“现在，你可以醒来了，莉拉。”
　　他在之前的谈话中反复提及的莉拉并不是为了让塞西莉亚在当时就接受他的洗脑，而是让她在潜意识里熟悉这个名字。
　　熟睡中的塞西莉亚慢慢地睁开眼，眼神迷茫。
　　“莉拉，你可以坐起身，面对着我。”
　　遵从着他的指令，塞西莉亚转过身，微微侧头看着雨果。
　　一位心理学家被他成功催眠的成就感显然远远大于一位被洗脑的普通人，雨果甚至不吝啬于表扬：“很好，莉拉。接下来，你将会回答一些我的问题，好吗？”
　　塞西莉亚迟钝地点了点头。
　　雨果精心挑选了最不会引起她的抵抗的问题：“你喜欢什么颜色，莉拉？”
　　“黑色…白色。”
　　“你喜欢什么样的食物？”
　　“所有的美食……不能是非常规的。”
　　雨果的问题渐渐从最普通的过渡到了涉及塞西莉亚的机密。
　　“Osiris中关押了多少精神病态者？”
　　“…两百五十二人。”
　　“莉拉，你的父母是谁？”
　　“………”这次塞西莉亚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使用的也变成了中文，“澹台玉明……陆行初。”
　　雨果并不在意她的回答，他在乎的只有她的催眠状态是否被解除了。
　　“谁是你的搭档，莉拉？”
　　如同梦呓一般的喃喃从陷入催眠状态的塞西莉亚口中吐出：“BAU。”
　　“谁是你亲近之人，莉拉？”
　　塞西莉亚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在雨果接连不断的引导下慢慢地低声报出人名：“肖恩·白兰度……J……”她只发出第一个音节，垂下的头就有着抬起的趋势，像是要从催眠中醒来。
　　雨果不悦地皱了皱眉。他的病人太执着于保护这些人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不过没关系，他会一点点纠正她的思维。
　　“谁是你所爱之人，莉拉？”
　　眼睛半睁半阖的塞西莉亚呢喃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名字。
　　“不，不是他。你所爱之人是……”雨果更加放缓了声音，缓慢而清晰地报出了另一个人名。
　　“斯特兰奇博士，您有封邮包。”
　　雨果烦躁地盯着监视屏幕，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拿给我。”
　　自从上次催眠之后，他再没能成功过。
　　这不对。这并不符合他的进度！
　　无论是他用“出去走走”、“换个有窗户的房间”抑或是其他理由来诱.使塞西莉亚回应“莉拉”这个人格，塞西莉亚都毫无回应。
　　有些粗.暴地拆开邮包，雨果在看完包装上优雅字迹的下一秒站起身，向着囚禁室走去。
　　“莉拉，你瞧，我为你带来了什么？”
　　澹台楚神情漠然地侧头，但在看清雨果带来的东西的同一秒视线彻底停滞在其上。
　　那是套精美的炉瓶三事。
　　视线移到炉瓶三事旁以亚麻包裹起来的物件，澹台楚目光沉了沉。
　　她知道雨果在她睡眠时对她进行了催眠，但他的问题中并不包含她的喜好和生活方式。而这些东西……只怕在唐人街都很难取得。是雨果早有预谋，还是另有主使者？
　　雨果满意于她的反应，拆开亚麻布上的绳结，将它铺平：“喜欢吗，莉拉？”
　　黄铜质地，线条优美而流畅，是一整套十件的香道用具。
　　“我还为你准备了这个。”雨果打开了香盒。
　　澹台楚的呼吸下意识地一窒。
　　其色洁白，其香馥郁。
　　只有在海水中漂浮百年的龙涎香才会呈现出这样的状态。
　　“莉拉，莉拉，你喜欢这些吗？”
　　澹台楚平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
　　雨果起身，将托盘连同其上的东西一起递到她身前，像是伊甸园中诱.惑夏娃吃下智慧之果的毒蛇。
　　澹台楚闭上眼睛，呼吸稍稍急促了一些。
　　理论上来说，她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来维持正常生活，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她需要用它们来让自己平心静气。
　　但饮鸩止渴的下场，她比谁都更清楚。
　　很多诞生了斯德哥尔摩情结的人都是从小小的让步开始的。
　　在最初只是因“我不过暂时骗骗他就能得到这样的优待”而产生的让步，在最后就会变成永久性的自我认知转变。
　　善泳者溺于水。
　　所以……她不会去尝试。
　　澹台楚推开香席，连带着其上价值千金的香炉与她在未来可能会用到的龙涎香。
　　很好……雨果居然真的能找到能勾起她的情绪的东西。这也就意味着，他被逼入了向他人求助的境地。
　　澹台楚不再做任何遮掩：“你真的认为一次催眠就能够让我的潜意识为‘莉拉’挪出位置？或者说……你真的认为你的催眠是成功的？”
　　雨果猛然站起身，险些带翻了扶手椅。
　　澹台楚侧了侧头，露出一个温和而冰冷的笑容：“听说过浅层催眠和自我催眠吗？”
　　“不可能。”雨果快速喃喃自语，“你没条件也没时……你居然只用了几分钟就实行了自我催眠？！”
　　“很显然，这对你来说难以接受。因为你永远都不能理解什么是人的意识。”澹台楚自然地接上了他的问题，“你永远都只是个二流的心理学家。想证明自己可以承担蝙蝠侠的身份或是超越他？真不幸，你永远都做不到这一点。”
　　雨果死死盯着她：“我做得到！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的人！”
　　澹台楚哂笑：“布鲁斯·韦恩？在我眼里，你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不！我及得上他！我可以只用几次心理治疗的时间就把哥谭市最优秀的警员转变成夜鞭，我甚至能控制蝙蝠侠都控制不了的阿卡姆疯人院！”
　　澹台楚漫不经心地挑眉：“我可以只用一次心理治疗的时间做到这一切。阿卡姆疯人院？不过是一座关押着普通犯罪者的监狱而已，其中称得上少见的、难以用常理度之的精神病态者有多少？小丑？还有谁？”
　　她恍然大悟道：“哦，我是不是忘了，你曾经妄想过成为Osiris的监狱……唔！”
　　被狠狠一拳揍在腹部的感觉并不好，澹台楚喘息着被雨果直接踹下床：“这就是你能够做的？一位心理学家从不会用暴力来完成他的进程。”
　　平静地看着雨果带着怒火向她走来，澹台楚稍稍改变了一下姿势，以便在一会儿雨果泄愤时保护好重要部位。
　　暗暗计算着还需要多久雨果的心理防线会崩溃到口不择言的地步，澹台楚却瞬间皱了皱眉。
　　上面的声音……有人过来了，恐怕不是雨果的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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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斯特兰奇找错了方法=。=
澹台楚产生想要让步的想法是因为她最近感觉烦躁，而香料可以防止她在和小伙伴们相处时失控。简而言之就是她是因为小伙伴们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至于开嘴炮刺激雨果和因此被揍，都在她的预料中XD【嗯我保证澹台楚是S属性的【等等
要猜是最后是谁吗？绝对不是澹台楚希望的英雄救美就是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