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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妻子(6) ...

  •   换上那件除了袖口有三条金线外再无任何装饰的黑袍,澹台楚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细长手指拿起一旁的面具,举到面前后缓慢地扣在了自己的脸上。面具遮去了大半的脸颊,只余下嘴唇和下颌裸露在外。
      澹台楚垂下手,让宽大袖口流水般覆盖过自己的指尖,走出了房门。
      墙上的时钟刚好指向了十二点,澹台楚和依旧喋喋不休称赞她这身酷似死亡妹子的死侍一同离开酒店,坐上邦德停在酒店门口的车。
      坐在后排的鹰眼身体前倾,手指在澹台楚的头发里穿梭,将一枚微型摄像头藏在她的发丝之中,又将一粒微小的圆形胶囊给了她,指导她将胶囊藏在牙齿里而又不会影响到发音:“有危险的时候咬碎它。”
      澹台楚点点头,面具下的眉间一抹浅淡红色再度悄然浮现,却是在主人的授意和控制之下。
      经过改造的阿斯顿马丁悄无声息地停在苹果林外一百五十米处。最后瞥了一眼车内显示的十二点五十分,澹台楚打开车门,向着苹果林走去。
      刚迈步走入苹果林里,澹台楚就看见同样也有位披着黑色长袍、只不过袖口是三道银线的女性在其中行进。
      故意踩断了一根枯枝,澹台楚看着女子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极快地转过身,在看到她的时候才似乎松了口气。
      “我名德墨忒尔。”戴着农业女神面具的女性主动开口,“您是尼克斯?”
      澹台楚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前来。”
      德墨忒尔停下脚步,等到澹台楚走到她身旁才继续迈开步子:“今天就是他在宴会上向诸神介绍您的日子。”
      澹台楚面具后的眉扬了扬:“他?”
      德墨忒尔像是犹豫了一下:“是的,诸神之父卡俄斯。”
      澹台楚故意指出她的错误:“我以为会是宙斯。卡俄斯难道不是世界和概念的开始吗?”
      即便和德墨忒尔相隔一小段距离、天色又昏暗,但澹台楚还是感觉到了德墨忒尔肌肤一瞬间的僵硬和轻微的颤抖。
      “你最好不要忤逆卡俄斯的旨意。”德墨忒尔还是回答了她。
      接下来的路程里德墨忒尔都没再说话,将近凌晨一点的夜里寂静无声,除了带动枝叶哗啦作响本身如同呜咽的风声、时而踩到枯叶的咔擦声和鸟类飞掠之时的叫声和振翅声。
      真像是恐怖片。沉默着跟在德墨忒尔身后的澹台楚在走了三四分钟后终于到达了一幢三层小楼。
      看着德墨忒尔恭恭敬敬地上前轻轻敲了三下门,再后退一步跪倒在地,额头甚至碰触地面,澹台楚却没有跟随她的动作,甚至无视了德墨忒尔转过头来的暗示。
      门没过多久就被打开了,站在门后的是位穿着袖口上只有一条银线的长袍的女性,戴着满月女神塞勒涅(1)的面具。她身旁还有位戴着黎明女神厄俄斯面具的女性。
      德墨忒尔和澹台楚跟着厄俄斯沿着楼梯向上走去,塞勒涅在他们身后将门关上。
      借助于事先戴上的、加强听力的仪器,澹台楚听到在拐角处厄俄斯轻声对德墨忒尔说:“还有勒托、谟涅摩绪涅、乌拉尼亚和墨利亚没有到。”
      三楼的整个楼层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圆形房间,地面上铺着松软的地毯,摆放着数十张石质长榻。大部分长榻上都或坐或倚着一位戴着希腊神面具的女性。向上望去,天顶上是一幅奥利匹斯山的油画,垂下的吊灯里是掺杂了香料的蜡烛,火焰跳跃着照亮了整个房间。
      澹台楚敏.感地察觉到那些香料里有催.情的成分。
      正中的长榻上躺着位有着少见金色瞳仁的黑发男性,面上覆盖着一张卡俄斯的面具。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澹台楚见过两次的赫柏。
      卡俄斯从榻上慵懒地撑起身体,向着澹台楚伸出手:“过来,我的孩子。”
      澹台楚面具后眉尖不可抑制地挑动了一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神谱》里尼克斯的确是卡俄斯的女儿。但她觉得,无论是母亲还是妈妈都不会希望她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再认一个父亲的。
      缓慢地走到卡俄斯身旁,澹台楚抬起手臂,衣袖滑下她的手腕,露出她的手掌。将手放在卡俄斯手心朝上的手掌里,澹台楚被卡俄斯一拉一带,坐在了他的脚边。
      戴阿芙洛狄忒面具的金发女性将一只金杯放在澹台楚手中。那只金杯上刻着一圈花冠。赫柏上前一步,将陶壶里的酒液倒入澹台楚右手握着的金杯之中。酒液呈黄金色泽,在烛光照耀下泛起粼粼波光。
      “尼克斯,你应品尝过青春之酒。”卡俄斯没有被面具遮掩住的嘴唇弯起。
      澹台楚点点头,在卡俄斯的注视下端起金杯,喝下了一小口他口中的青春之酒。
      “饮尽吧,这是诸神的饮用之物,无穷无尽。”卡俄斯劝诱着,“唯有这样,诸神才与凡人相分隔,居于奥林匹斯之上。”
      澹台楚只犹豫了一瞬间,就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赫柏又快速地为她再次斟满。卡俄斯满意地移开目光,看着又一位步入房间戴着乌拉尼亚面具的女性,轻轻抬起一只手掌。
      不远处一张长榻上戴着象征着欢庆与喜剧的九缪斯之一塔利亚面具的女性高声吟唱:“欢声笑语,为何静息(2)?且在诸神之席上摆开筵席(3),来增添第十二次盛宴的雅兴(4)!”
      在塔利亚的吟唱声里,赫柏轻快地在房间里快步走着,为每一位的金杯里斟上酒液。
      与澹台楚预料的祭祀仪式或是盛宴不同,随着爱.欲之神芙罗拉翩然起身走到卡俄斯长榻前,菲罗忒斯和卡喀亚同时起身,跟随着芙罗拉走到圆形房间的正中。
      她们做了澹台楚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体.态.丰.满的卡喀亚褪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露出其下的雪.白.肉.体。那两条圆润如藕节的手臂环绕在菲罗忒斯身上,卡喀亚弯曲自己的膝盖,以渴.望的眼神乞求地看着菲罗忒斯。菲罗忒斯没有拒绝她,而是干脆利落地让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像流水般滑下她相对卡喀亚来说消瘦一些的匀称身体,堆叠在她的脚踝边。
      澹台楚面具遮掩下的眼睛不可抑制地眯起,阴沉如同暴风雨将至未至前的天空。但她还快平静下来,原本快要抿起的嘴唇再度展开。
      司职堕落与恶德的卡喀亚,性.欲之神菲罗忒斯。这两位希腊神话中相对不为人知的神明皆为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女儿。
      随着蜡烛的渐渐燃烧,房间里催.情的香气也越来越浓郁。但九位缪斯却在此时起身,绕着已经成为一场肉.欲的盛宴的圆形房间行走,手中高举着空无一物的金杯,口中高声吟唱着澹台楚并不熟悉的晦涩语言。
      澹台楚紧紧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当九位缪斯走到第三圈时,金杯里却有翡翠色的液体一点点满了起来。与此同时,原本还有些半遮半掩的女人们眼神也渐渐出现了不自然的恍惚和茫然。
      卡俄斯站起身,但他的手依旧按着澹台楚的肩膀,将她按在长榻上:“尼克斯,请务必好好享受诸神的筵席。”他匆匆离开了房间,赫柏却放下了手里的陶壶,绕到榻前,拿起澹台楚的手掌。
      澹台楚下意识地抽回手,压低声音:“赫柏,你在做什么?”赫柏俯身压在她身上,嘴唇附在她的耳边,如同耳鬓厮磨:“不要说话。”
      看出赫柏并不是真的想和她做些什么,澹台楚稍稍放松身体,任由赫柏巧妙地在她身体上方半厘米处磨蹭着,制造出两人正如房间里的其他人一样欢.好的假象。
      “你必须得这么做,不然他不会接纳你。”赫柏声音低得澹台楚几乎无法听清,“后天十二点,你的房间,我们有一个小时。”
      没过多久,金杯里翡翠色液体已经满了的九位缪斯依次离开房间。赫柏伸手扯开自己的黑色长袍,又将澹台楚的长袍揉得满是皱褶:“他快回来了。”
      在这句话之后,赫柏再没说过任何一个字母。
      大约在二十分钟后,空气里催.情的香气渐渐消散之时,卡俄斯带着手里已经没有了金杯的缪斯们回到了圆形的房间。
      芙罗拉轻轻拍了拍手,房间里的女人们终于恢复了理智,安静地回到各自的长榻上。
      卡俄斯手里捧着金冠,向着澹台楚的方向走来,声音里带着笑意:“尼克斯,跪下。吾为汝加冕。”
      澹台楚面无表情,站起身,但并没有跪下,深黑瞳仁越发阴沉如深渊。
      卡俄斯走到她身前,光润的嘴唇渐渐平直得如同一条线,金色的瞳仁盯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尼克斯,跪下。吾为汝加冕。”
      澹台楚慢慢曲起膝盖,却是单膝跪在卡俄斯面前。

  • 作者有话要说:  (1)月神:在希腊神话里有很多位女神都与月亮相关。阿尔忒弥斯是月神,塞勒涅则是月球的化身。
    (2)欢声笑语,为何静息:出自普希金的《饮酒歌》
    (3)且在诸神之席上摆开筵席:出自古罗马诗人贺拉斯的《现在是饮酒的时候了》。
    (4)来增添第十二次盛宴的雅兴:改自古希腊诗人巴克基利得斯的《饮酒歌》。
    这一章尺.度很大,非常大……【其实是我想估测一下大家的承受度以此来决定之后的情节,才不是我的重口味暴露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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