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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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的院子中，客厅里的下人全都退了下去，剩下陈夫人和赵承志两母子。
得到孟可卿离开侯府的消息后，陈夫人气的直摔杯子。
“啪！”又一声清脆的声音伴随响起。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陈夫人扶着给气得不停起伏的胸口，瞪着坐在一边喝茶的大儿子，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孩子当真是要气死我才对是不是，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写了和离书！”
想她为了儿子做足了打算，谁知道这不省心的这么拆她的台！
没有谁眼巴巴地看着这么多的钱财搬离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淡然处之的，那份嫁妆她盘算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落得一场空，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先前她所做的全都是为了逼着孟可卿做出不得体的事情然后一纸休书将孟可卿赶出侯府，谁知道居然孟可卿毫无悬念地拿了和离书离开侯府，那些没用的东西真真是要气死她了！
“母亲，先听我说，母亲也知道一直以来我就不喜欢这个妻子，要不是父亲压着不让休，我早就一纸休书让她回去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得对方提出离开，父亲又同意，送上一纸和离书也没什么。”赵承志扬眉，“我知道母亲也是为了我着想，但是接着休书昧下对方的嫁妆，这事情不走漏风声也就罢了，可也要想下孟家可能接受咱们一张休书的事情吗？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反而落了咱们侯府的面子。”
见着陈夫人还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赵承志了然一笑，缓步走到陈夫人的身边安抚着陈夫人说道，“再说咱们侯府现在是有些困难，但生财之道也不就是单单只有这一个法子，去年的时候我同人合作贩盐到北边，这得到可比起这份嫁妆多的多了，等今年年底的时候，侯府又会有一大笔进项，到时候害怕侯府没银钱吗？”
赵承志的话让陈夫人吃了一大惊，瞪大眼睛看着儿子，声音里有些发抖，“儿子啊，私下贩盐可是死罪啊！这砍脑袋的事情万万做不得。”
大顺有令，私下贩盐者，无论多少，定处以重刑，轻者流放，重者死刑。
看着陈夫人这般惧怕的模样，赵承志低声说道，“母亲，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条道已经不少的人做过了，官府那边跟本查不到，一年差不多能有五万两的白银到手，我可舍不得就这么放手了。”
平阳侯府明面上的势力给皇上打压了不少，现在若再不积蓄自己的力量，哪日平阳侯府怎么消失在人们眼前都不知道是怎么消失的，赵家的荣耀定然不能这般没了去，身为赵家的长子，他有担起这个重担的职责。
陈夫人一听一年有五万两银子能拿到，这比起孟可卿的那份嫁妆只多不少，想到今年有这么多的银钱入账，对错失孟可卿嫁妆的难受劲儿也因为这五万两消退了不少。
有了这笔银子，侯府做事都有底气！这么一想，陈夫人心头舒坦了起来。
财帛动人心，陈夫人一改之前责备的语气，叮嘱赵承志，“儿子，这事情你还告诉谁了？”
“母亲，放心罢，这事情我就告诉母亲一人。”赵承志告诉陈夫人也有自己的盘算，一年五万两这么大一笔的进项若不有个合理的理由，他拿在手里也用不出去，所以接着侯府的产业做掩护，这笔银钱也能有个好的由头放到明面上，当然他得到的数目远远多于所说的数，谁都会留一手，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娘。
“你放心吧，这事情过了母亲的嘴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陈夫人点头说道，“有了这笔银钱，到时候母亲再给你找一门显赫的妻族，有了助力，咱们侯府也不用像现在任人揉捏！”
陈夫人的话让赵承志满意地点头，侯府要再爬起来，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啊！
相比于赵家母子算计，孟可卿落脚的宅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孟可卿刚踏进客厅，就见着孟翰林和孟卿睿二人在等着自己，近三年未见的亲人让孟可卿有些怯步不敢往前，只是傻傻地含着泪看着客厅里的两人。
三年的时间下来才是四十出头的父亲的鬓角现在都染上了白霜，眉眼中的风霜比起以前重了许多，父亲老了，也憔悴了不少，“父亲……”
“哎，乖女儿，快过来给为父仔细瞧瞧。”孟翰林见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声音里染上了沙哑。
扑在父亲的怀中，孟可卿的泪水倾泻而下，三年的委屈此时彻底地释放出来。
许久之后，孟可卿这才不好意思地拭去眼角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离开孟父的怀中，发泄过后羞涩让她不敢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哭的跟小孩一样。
孟可卿的羞涩让父子两都笑了起来，眼中的泪水虽然已经退去，但发红的眼眶却掩饰不了刚刚他们的情绪。
见着父亲兄长都用笑颜看着自己，孟可卿也是笑了起来，孟卿睿打趣着自家妹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那样，小泪包。”
听到这个昵称，孟可卿脸颊微赫，拉着孟翰林的手臂，“父亲，你看大哥又欺负女儿了。”
孟翰林顺着孟可卿的话佯装生气的训道，“睿儿，你现在大了，可不能再欺负她了。”
心里却是心疼不已，他这女儿打小他们夫妻就娇养起来，小的时候也是个爱哭的，可打从亡妻走了后，女儿仿佛一夜长大，之后在人前人后再也没有见她哭过，刚哭的那么厉害，这要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让他坚强的女儿哭成这般模样。
若是能早先知道对方不是良配，当初哪怕是毁了那约定他也不会把女儿嫁到平阳侯府去，还好现在女儿离开了那里，他的女儿总算是再次回到他这父亲的身边。
“不欺负不欺负，我的妹妹受苦了，以后大哥会好好护住你，不再让人欺负了去。”孟卿睿心里同样是这样说的，他的妹妹这般的好，哪怕是世上最好的男子都配不上，现在给赵承志那混蛋作贱，日后他孟卿睿会给孟可卿讨回来的。
亲情的温暖让孟可卿郁结已久的心轻松了不少，她笑了起来，“父亲，大哥，你们做，我让下人去准备晚餐，这番模样实在过于狼狈，我先下去换身衣服再来陪父亲和大哥。”
孟翰林两父子自然是没有异议，在他们点头后孟可卿便离开客厅，由着之前在这个宅子留守的下人领着去了正房。
客厅的两父子见着孟可卿走远后，这才说了起来。
“睿儿，你妹妹今日处境都是为父一手造成的，为父愧对你们的母亲。”孟翰林沉重地叹息，女儿离开侯府却只能留在这个小宅中，原本的大小姐现在成了下堂妇，这让孟翰林怎么想怎么难受。
“妹妹这般做多是为了孟府的名声着想，若不是因为儿子还未娶亲，妹妹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孟卿睿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有人不在意这点嫁给他，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妻子能敞开心怀地接受妹妹和离的身份，到时候自己夹在其中更为为难。
他这妹妹考虑的很周全，干脆一开始就没想着回孟府。
“孟府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孟翰林的话意有所指。
“父亲放心，不该伸的手儿子不会让其继续存在。”孟卿睿挑唇说道，也该让一些人认清自己的本分，不要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孟卿睿的话让孟翰林满意的点头，他的儿子有勇有谋，有文有武，想必经过一番打磨后，日后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做父亲的有谁不望子成龙，孟翰林也不例外。
※※※
正房里，早有丫鬟把这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冬雪贴心地给孟可卿倒上一杯清茶，让孟可卿满意地点头。
啜了一口茶润润刚哭的有些哑的嗓子，孟可卿舒了一口气，“冬雪，冬霜，今天我真的很高兴，非常的高兴。”高兴自己离开了平阳侯府那个囚笼，更高兴自己至亲对自己的宠爱。
若不是对平阳侯府绝望了，她也不会选择离开这条路来。
“小姐，我们明白。”冬雪冬霜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因着两人的默契让她们相视一眼抿嘴笑了起来。
小姐这算是苦尽甘来，离了平阳侯府以后会有更好的选择，她们小姐才只有十九的年岁，哪能让小姐日后一人独身将年华虚耗了去，她们只盼着日后小姐能有一人知冷知热，相扶相持度过今后的人生。
也不怪冬雪她们会这样去想，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本就对女子不公，哪怕女子再有才华和能力，也不可能走到人前，即便是走到人前，期间的坎坷更是无人所知。
作为孟可卿的贴身丫鬟，她们自是盼着自己的小姐在胼去厄运后，日后一生顺畅，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
主子过的幸福，她们当下人的也为主子高兴。
一直到孟可卿换好衣衫，孟可卿脸上的轻松也没消失过，回到客厅后同父兄用过晚饭后闲聊了一些时候便送父兄回了孟父那边。
夜色沉沉，孟可卿沐浴过后坐在榻上翻看着自己的嫁妆单子，除去自己在平阳侯府用去的，剩下的也没折去多少，京中的几个铺子一直是由孟家这边的心腹打理，三年下来收入还算不错，自己名下的几个庄子除去因为天灾的缘由，收成还算不错。
她母亲生前给她置办的嫁妆只要自己不随意挥霍，能保她衣食无忧地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满意地点点头，孟可卿点着手指想起晚饭过后得到的消息，大哥估计没多久就要外放出京，至于去哪个地方暂且不知，而且孟府在大哥外放出京后就只留下父亲，父亲公务不算繁忙，但也不少，所以孟府的事情又是个麻烦，再加上孟府还有个不安分的人作怪，大哥不在家定少不了幺蛾子出来。
孟可卿想起那女人刚入孟府没多久就插手他们兄妹院中的事情，尤其是往她兄长房中安插了几个貌美如花的丫鬟，借以养废她兄长，可也不想想她兄长是那么容易中计的人吗？
敲着桌面的手指没有停下，孟可卿心中冷哼一声，那女人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自己刚刚有身孕，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铺路，所以当这个女人满怀期望以为是儿子的时候，在孩子生下来时发现是个女孩儿的脸色还真是万分精彩，孟可卿心里发笑，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所幸她这个妹妹出生之后父亲就交给奶娘去养着了，免得小小年纪就给养歪了。
闭着眼睛，孟可卿知道大哥外放出京是为了避开京中的事情，新皇登基后京中的局势一再变幻，身处局中之人谁都躲避不了，大哥暂时离开也能避开没必要的祸事，孟家就只有大哥一个男丁，可不能出任何的闪失。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大哥外放这几年守好孟家，让父兄能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思及此，孟可卿睁开眼睛，看着那些账本单子，在心中也对自己日后要做的事情有了新的计划。
※※※
平阳侯府的少夫人和离出府的消息没几天的时间就成了京城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人言各有不一，有的人说孟家本就高攀了平阳侯府，平阳侯府能让孟家女儿和离出府那是平阳侯府仁慈了，这样不识大体的女人应当一纸休书下堂去才是，有的人说孟家女儿能和离出府里面肯定有猫腻，不然人家一个好好的平阳侯府少夫人不当，领个劳什子的和离书出府，如不是脑子出问题，那肯定是有不可说的事情发生，有的人说……
即便如此，但更多则是偏向到平阳侯府那边，毕竟在很多人的眼中，女子和离在世人眼中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哪怕错不在女方这边。
因此，孟可卿在一时间给推倒舆论的顶峰，不少世家在教育女儿的时候没少耳提面命告诫自己的女儿出嫁恪守本分，平白给自己添辱，坏了两家的面子。
当然，也有少许女子对孟可卿的举动羡慕一番的，奈何人微势弱，在大流中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出来。
众云纷纷，这对于舆论的主角影响却是不大。
“小姐，当真是气死人了，明明是平阳侯府那边的错，结果反而是把错推到小姐身上来，简直是太可恶了！”离开侯府后自然自由了很多，离开侯府的这段时间里冬霜出入宅子的同时没少听外人说道自家小姐，那无中生有的污蔑让冬霜气的直咬牙，恨不得冲上去与对方理论一番。
奈何先前自家小姐有吩咐，外出行事不可张扬，低调为上，不然哪里由得外头这些人无中生有的把脏水脏小姐身上泼。
想到这里，冬霜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撇嘴为自己鸣不平的冬霜，孟可卿浅笑说道:“瞧你这嘴巴都能挂上油瓶了，我和离出侯府是既定的事实，再加上这嘴巴长在他人身上，能封的了一口可封不了众口，有的事情越是解释反而越是解释不清楚，还不如等得事情自己冷下来，你说呢？”
“可，可就任由那些人任意编排小姐的不是，毁掉小姐的名声？”冬霜闷声道。
“你觉得你家小姐我还有名声吗？和离书拿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孟可卿淡然道，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男人三妻四妾则是尽显风流，外人眼中那是风韵佳话，而女人在出嫁后必须恪守出嫁从夫的本分，丝毫的偏差都不能有，一旦触犯七出之条，结果可想而知，哪怕事实不真。
孟可卿的话让冬霜气的发懵的脑子冷了下来，认错道，“小姐，奴婢过了。”心中也跟着叹息，小姐说的没错世道如此，一人之力就如一滴水入大海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小姐怕是看透这其中的道理，才会这般的波澜不惊，淡而处之。
“你能明白就好，毕竟咱们现下处于漩涡当中，万事慎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自己的丫鬟为自己鸣不平，孟可卿怎么会不高兴，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半点不由人，顺势处之才是生存之道。
外面的舆论对她而言不算大事，有得必有失的道理她懂，而眼下更让她操心的则是孟卿睿外放出京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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