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然》细*

3、第 3 章

　　萧默然脸色苍白的躺在本应属于莫月白的床上，眉毛紧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莫月白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喝着热茶润润肺。他这么大的动静，想必萧默然没有睡着了的。
　　“只不过是两处外伤而已，看你的样子好像要命了似的。”莫月白哼了一声道，言语间颇有轻视的意味。
　　“我对不起你。”萧默然闭目道。
　　“你以为这样说有用么？你的手臂和武功，我是要定了。”莫月白冷声道。
　　萧默然的脸色于是益发的难看了。
　　他只好转移话题道：“你把宇文瑞琪怎么处置了？”
　　“把她放在你的床上，等着你处置。”莫月白道，这个萧默然真是少爷作风，仗着伤势行动不便，就将收拾烂摊子的工作交给他做，自己则躲到他的房间里睡大觉。
　　所以他也干脆把宇文瑞琪点了穴，扔在床上等待萧大少自己处理。
　　看得出莫月白的不满，萧默然轻声道：“是你自己把我扶过来的。”
　　莫月白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没等开口，就听见隔壁房间内一阵骚动，薄薄的门板挡不住宇文瑞琪叫骂：“该死的萧默然！有种的你就杀了老娘！！混账东西！！你出来！！”
　　莫月白望向萧默然，萧默然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理会。
　　莫月白白了他一眼，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去理会他的烂摊子。
　　宇文瑞琪的叫骂声就这样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也许是骂得累了，她骂着骂着就歇了一会儿。
　　莫月白掏掏耳朵，真是罪孽。
　　终于可以有一会儿安生了，莫月白叹了口气，自顾自倒了杯热茶。
　　这时候，四楼那令人烦躁的噪音再次响了起来，萧默然一下子睁开双眼，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正上方的楼板。
　　莫月白本来对这杂音没感到怎样，但是萧默然三番两次的提起，令他也不由自主地注意起这闷人噪音来。而且，好像这噪音真的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了，就像现在，已经由原来细碎的摩擦声变成了蓄意的敲打撞击，似乎是有一大堆小孩子在上面嬉闹着跺地板似的。
　　于是莫月白的目光，也盯在了楼板上。
　　同一时刻，隔壁的宇文瑞琪冲开了受封的穴道，怒气冲冲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楼上的！要死了！吵死了！”宇文瑞琪怒不可遏，她对噪音的怒气远远超过了对萧默然的怒气，人的执念有时候很是莫名其妙。
　　所以隔壁的萧默然和莫月白听见宇文瑞琪快步走出房间，将楼梯跺得登登响，似乎是气急败坏的冲上了四楼。
　　但是所有的声音在那之后嘎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很快就降临了。
　　宇文瑞琪走上四楼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刻钟，萧默然和莫月白的头一直仰望楼板，脖子都酸了。
　　终于，莫月白揉揉脖子，道：“很奇怪。”
　　萧默然点点头，这样一直到天黑，楼上都再没有什么动静了，而宇文瑞琪也再没有走下楼来。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一天都没有见到店小二。”莫月白对萧默然道。
　　萧默然点点头，疲惫的躺了下去。莫月白见他这般颓态，忍不住道：“可是伤口又不适了？”
　　萧默然没应声，只是闭着眼睛。莫月白觉得他的呼吸益发粗重起来，走上去用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出人意料的烫手。
　　“你还真是娇贵阿。”莫月白哼了一声，从自己的包袱里面翻出了退烧的干草药。
　　“你还真是什么都有。”萧默然微微张开眼睛，声音嘶哑道。

　　莫月白拿着草药来到楼下，发现整个客栈空无一人，掌柜和店小二全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而店门也早早的关闭了，只留几盏油灯在桌子上。他只好自己找到了厨房，摸摸锅灶还是温的，于是自己生火煎起了药。
　　希望那个宇文瑞琪不会趁这时候从楼上走下来，不然那个病得软趴趴的萧默然恐怕真的很不妙。莫月白心中想道，这样想着，竟有些不安焦躁了。
　　所幸他端着药回到客房的时候，只是听见烧得糊涂的萧默然呓语连连，说些听不清的话语，又象是在呻吟。
　　“萧默然，起来喝药。”莫月白道，将药端到他面前，但是半昏迷的萧默然只知道呻吟，他只好一只手扶起他来靠在垫子上，然后钳住他的下巴，强行将一碗药灌进他的嘴里，然后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萧默然完全清醒的时候，浑身酸软无力，他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右脚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左臂则是稍有剧烈的动作就钝痛一下，想他何曾受过这种苦楚？一张俊脸顿时拉得老长。
　　这是什么时辰了？萧默然抬头看看，看见莫月白的房间里没有窗子，整个房间的照明都是依靠桌子上的油灯。应该是晚上吧！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呢？
　　萧默然扶着床头的拐杖，勉强来到桌子前坐下，刚坐定，莫月白就进来，道：“不好了。”
　　“怎么了？”萧默然的声音嘶哑得难听，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莫月白平定了一下脸色，道：“你不老实躺着，下床作什么？”
　　“我....”萧默然嗓子疼得说不下去，只好摇摇头。
　　莫月白将两个烤得干硬的馒头递给他吃，又倒了一杯水给他，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阿？”萧默然不解。
　　“我发现店小二和老板都不见了。”莫月白道。
　　“那又怎样？”萧默然艰辛道。
　　“问题是，我发现整个吴镇的人都失踪了。”莫月白终于道。
　　“阿？”萧默然手中的杯子抖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我从外面回来，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所有的店铺、民居都没有半个人影。”莫月白道。
　　“现在是深夜啊。”萧默然道。
　　“现在是大中午，只是起了浓雾。”莫月白道。
　　萧默然叹了一口气：“真是奇怪。这个地方真是奇怪。”
　　“所以我决定不在这个地方久留。”莫月白道，“我决定带你一起走。快把衣服穿好，我背你。”
　　“月白....”萧默然狠狠感动了一把。
　　“你叫我什么？”莫月白不悦道。
　　“莫兄，我叫错了...”
　　“好了，快穿衣服！”莫月白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萧默然笨拙的穿上外衣，莫月白嫌他手慢，索性动手帮他更衣，并为他套上自己的风衣，之后弯下身来道：“上肩！”
　　“你背得动我么？”萧默然问。
　　“叫你上你就上，废话什么。”莫月白道。
　　萧默然于是贴上他的后背，莫月白一施力，就将他背了起来。
　　“莫兄，你不恨我么？”萧默然问。
　　“我们的账，我会向你算清楚！”莫月白哼了一声，背着他走出房门。
　　萧默然伏在莫月白的肩上，触得到他圆润的耳垂，以及丝绸一般的黑发。因为还未全然痊愈，萧默然的呼出的气息也是烫人的，吹到耳朵上，令莫月白感到酥痒，连心里也极不舒坦，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脚步上。
　　出了房门，萧默然心有余悸地看着通往四楼的楼梯，莫月白也把目光投向那里。有一刹那，他突然有一股上楼看看的冲动。但是萧默然好像也知道他的心思一般，用没有受伤的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去。
　　莫月白只是深吸一口气，背着萧默然一步步走下楼来。
　　走到最后一层，萧默然微微抬起头，不由错愕，一楼的大厅里面，也弥散着稀薄的雾气，朦朦胧胧的，可想而知外面的雾有多浓了。
　　莫月白走向虚掩的客栈大门，来到门边将门踢开，这一下更是令萧默然震惊，门外简直是一片空白，除了白色的色调一无所有，好像整个世界在这扇门的外面都消失了，雾浓得像凝固了一般。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浓的雾！”萧默然道。
　　“嗯，我也没见过。”莫月白道，抬起步伐向门外走去。
　　走出门外几步，萧默然再回头，已经看不见客栈，四周都是一片令人感到心寒的白，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这雾比我来时更浓了。”莫月白道。看不清前面的景物，他只好根据回忆和感觉向前迈步。
　　但是奇怪的是，他向前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物，于是萧默然建议他靠边走试试。
　　莫月白记得自己应该是在一条街道上面，那么靠边走的话，应该能摸到墙或者是其他的建筑物，于是向左侧靠了过去。
　　这下更奇怪了，无论他向左走了多久，他都没有走到想象中的墙边或者是店铺，这条街好像突然变得宽得出奇、长得出奇。
　　莫月白急了，开始发足疾奔，但是直到他累得气喘呼呼，周围始终都是迷茫的大雾。
　　“这个镇没有这么大。”萧默然见他累了，过意不去道，“放下我歇歇吧。”
　　莫月白点点头，将萧默然放下，让他扶着自己的肩膀站着，他则解下萧默然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然后才让萧默然坐下。

　　萧默然坐在披风上，莫月白也坐下来。两人后背相依，沉默了一会儿，萧默然道：“假如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该怎么办呢？”
　　“我从没听说过有人被困死在雾里面。”莫月白道，“雾总会散的。”
　　“希望如此。”萧默然低头道。就算是自己席地而坐，他发现浓重的雾气令自己的小腿往下都是雾霭缠绕，他不禁用手扇了扇，才将雾气驱逐，隐约可见地面。这一看，令他惊讶了一声。
　　“怎么了？”莫月白问，“我碰到你伤处了？”
　　“不是，是这地面。”萧默然道。
　　“你的脚连地面都沾不了么？肿得这么厉害？”莫月白回过头来道。
　　萧默然对他的答非所问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内心实在太震惊了，他平定了一下才道：“我们坐的地面，是有莲花纹的青石板，而这种青石板，只有在南风客栈门前才有。”
　　“你是说我们一直在客栈门前打转？！”莫月白声调提高道。
　　“是。”萧默然道。
　　“但是我刚才走了那么多路！”莫月白道。
　　“这个，我也无法解释。现在貌似我们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后退。”萧默然道。
　　莫月白咬咬牙齿，道：“好，后退。”说着将萧默然拉起来，背上他向莲花图案所指方向，也就是客栈的方向走去，三步，即见客栈大门。
　　再次踏入空荡荡的客栈大厅，两人的心里都如同塞了一块棉花一般闷滞，未知诡异现象带来的惧疑，令他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
　　莫月白将萧默然放在大厅里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桌子对面的座位，对他道：“我们该怎么办？”
　　萧默然摇摇头：“只有等待了。”
　　“唉。”莫月白叹了一口气。困乏疲惫，令他终于宿疾发作，再也忍不住胸口的不适，剧烈的咳嗽起来。
　　萧默然道：“我给你的药呢？”
　　莫月白边咳边从怀中拿出那瓶药丸，倒出两粒吞了下去。萧默然体贴的从桌上的茶壶倒出些水在杯子里，用自己头上的冰玉发簪试了没毒，才将水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放到莫月白面前。
　　“你有这种试毒的物件，当时为何不用？”莫月白又计较起前日春毒的事情。
　　萧默然沉默了一会儿，歉疚道：“我大意了。”
　　莫月白有些生气的将水一饮而下，很快胸口的那股闷气就好了不少，咳嗽也渐止了。
　　待莫月白缓过气来，萧默然道：“我乏得紧，伤处也不舒服，能扶我上楼躺躺么？”
　　莫月白没说话，只是将他再次背起来，向楼梯口走去。
　　走到二楼，莫月白心一横，索性将二楼的房间逐个察看了一遍，结果每个房间都是布置整洁，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人居住的迹象。
　　莫月白于是又走到了三楼，如此这般察看了一番，仍然是相同的情况。
　　将萧默然送到他原来的房间，萧默然坐在床上，对他道：“莫兄，这番辛苦你了，你也回去睡一觉吧，说不定明天醒来，这雾就会散了。”
　　莫月白点点头，将拐杖放到他床边，道：“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嗯。”在这种几乎是绝境的情况下，现在能够相互扶持依赖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还好有他在，不然自己一定会疯掉。两人不约而同的想。

　　莫月白经历这番折腾，的确十分困倦，虽然想着保持警惕，但是很快就陷入睡乡。而萧默然则靠在枕头上假寐，只是养神而已。

　　就在两人获得短暂的平和之后，骇人的事情终于爆发了。
　　莫月白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在听到四楼的发出的摩擦地板的噪音之后。他冲出房门，萧默然也拄着拐杖站在了门口。
　　“我要上去看看。”莫月白拿起剑，已经有些神经质道。
　　萧默然吸了一口气，道：“我和你一起去。”
　　莫月白望着他，道：“你这个样子，还是呆在这里安全一些。”
　　“不行。”想到莫月白也会消失，萧默然心中寒了一下，这种想法令他感到赤裸裸的恐惧，比之前遇到的怪事还让他恐惧。
　　也许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莫月白沉默了一会儿，道：“好，我背你上去。”
　　萧默然点头，任由莫月白背起了他。莫月白把剑别在腰间，带着拐杖托住他的身子，就这样走到了楼梯前。
　　一些湿嗒嗒的液体从上面的楼梯缓缓流下来，那是许多鲜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很像血，但是仔细辩认，就能从气味上辩认出来那是漆，红色的漆。
　　想起严御风在四楼失踪的情形，萧默然心中揪了起来。
　　但是这些红漆并没有阻止莫月白前进的脚步，他一步步踏上了咯吱咯吱响的台阶，每走一步，萧默然就紧紧地抓着扶手，生怕他会和自己一样莫名其妙的摔下来。

　　十四阶台阶，莫月白走的脚步不算慢，但是在萧默然看来就像过了几个时辰一般长。快到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萧默然回头望望三楼，这一望令他几乎要揉揉眼睛了，那遮天蔽日的雾气竟然连三楼也侵占了，房间里面透出的油灯的光，在雾气中显得分外神秘。
　　萧默然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到了光的问题。
　　当他们离开客栈的时候，莫月白说是中午，这时候外面的雾气虽然很浓，但是他们能够感觉出日光的照明，近距离之间能够清楚的视物。
　　莫月白背着他在雾中足足转了三四个时辰，按照现在的时令来说，天早黑了，按理说光线也应该暗下来，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天黑的征兆，和中午出发时的情形一样。
　　当他们再次回到客栈以后，他记忆中房间里面的油灯仍然亮着，这盏油灯未免也太能耐燃，整整一天都没有燃尽，这也有些不可思议。客栈中的种种迹象表明，并没有人来换过油灯。
　　越想越奇怪，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后路了，四楼，近在眼前。

　　眼前的景象的确令莫月白倒抽一口凉气，如同萧默然所说一样，是铺天盖地的鲜红，萧默然则适时提醒：“千万别后退。”
　　“我知道。”莫月白稳住心神，四下观望，发现果然整个四楼只有一扇房间的门，正是萧默然房间正上方的位置。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门里面就传来了那种噪音，跺地板的、拉桌子的，甚至还有小孩子的嬉闹声。
　　这种声音让气氛更加诡异。莫月白缓缓道：“你若是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我不怕。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萧默然道。
　　莫月白将他放下来，萧默然将带上来的拐杖架在腋下，小心的摆好自己的脚步，以防自己再摔下去。
　　而莫月白则抽出了佩剑。他走上前去，一脚踢开了大门，萧默然紧紧地跟了上去。

　　眼前的景象令两人大吃一惊。
　　那是一间十分普通的客房，三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围着桌子嬉闹，那些噪音就是这些小孩子发出来的。看见他们两个凶神恶煞的闯进来，懵懂的小孩们一个个全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胆大的含着指头问一句：“叔叔，你们是来找我爹的？”
　　这情形令两人哭笑不得。
　　萧默然和莫月白走进屋里，视察了一番，并没有什么一样，在南墙上有一扇窗子，萧默然往下一望，下面的街市人来人往，天色是日暮时分，哪里有半分起雾的兆头？
　　两人面面相觑，萧默然来到门边，再朝走廊里面看，只见走廊恢复了那种普通的样式，哪里有什么鲜红的涂漆，而且房间的数目也和楼下一般多了。
　　“奇怪，真是奇怪。难道我们是在做梦？”萧默然摇头道。
　　“不知道。”莫月白也摇头，“我们下楼么？”
　　“嗯。”萧默然点点头，也不再由莫月白背着，而是自己拄着拐杖，跟在莫月白后面一步步走下了楼。
　　他走得很慢，莫月白也不心急，放慢了脚步等着他。走到三楼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三楼竟然变成了清一色的鲜红色！
　　“叫什么叫？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名漆工没好声气道，因为这个个冒失惊叫的家伙吓了他一跳，害得他把脚边的一个大漆桶踢翻了，稠嗒嗒的红漆在地板上蔓延，甚至从楼梯上流了下去。
　　“该死！”漆工骂了一句。
　　萧默然干咳一声，道：“实在对不住，是我们大惊小怪了。”说着将一锭银子塞到漆工手里，“请问这位师傅，为何要将这个楼层涂成红色？”
　　漆工收了银子，露出好脸色道：“你们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当地的风俗。这个客栈的三楼年前失了火，老板觉得晦气，一直没有住人，而且为了去去霉气，所以雇我把这一层涂成红色避晦气。”
　　“原来如此。”萧默然道，心中的疑惑更加旺盛，自己住了那么多天的三楼，原来才是“并不存在的楼层。”
　　莫月白又是摇摇头，继续往下走，两人终于来到大厅，大厅里的客人虽然不多，但是令二人觉得恍如隔世。
　　两人捡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萧默然舒了一口气，道：“人生在世，总有那么一两件事不可解释。”
　　莫月白点点头，除此以外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他们的奇特经历。
　　“也许我们住进‘三楼’的那一刻，就进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萧默然道。
　　“而‘四楼’则是那个空间的出口。”莫月白接着道。
　　“如果我们继续留在那个‘三楼’，不知道会怎么样？”萧默然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是一身冷汗。
　　“你的那名护卫严御风，和那个宇文瑞琪，也许和我们一样，从那个空间出来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再下楼的原因。”莫月白道。
　　“嗯。应该如此。”萧默然点头。
　　两人正在庆幸，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一个一身皂黑的身影，出现在客栈的门口————————
　　“少主，你果然在这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严御风。
　　萧默然见了他，又是错愕，因为严御风的口气和这个情形，和他几天前见到严御风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严御风的神色就好像刚刚见到萧默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