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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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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一走就是一下午。
傍晚有人重重地捶了捶门。
安德鲁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胖胖的店主,怀抱半自动□□,在一个同样怀抱□□的店员的护卫下微微腆着肚子,高傲得像国王。
环顾房内一圈,店主腆了腆肚子:“我们要谈谈账单的事。”
安德鲁原本是非洲难民,偷渡时遇到海难被白家人所救,以后就一直为白家效力。不过他语言天赋不好,多年后还是说不好英语或是中文,对印度味英语更是没辙。急忙用眼神向艾草求助。
艾草只得走过去:“屋里有伤员需要安静,出门详谈。”
几人走到门廊上。
安德鲁还要照看白宇航,抱着枪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店主。
大厅里,一群人正围着一台收音机,收音机里还有频道在播报:请幸存者晚上不要出门,远离黑暗……我们在市政中心……会尽力帮助大家……
见艾草和店主出来,全都仰起头看热闹。
“什么事?”艾草问店主。
“房间提价了,”店主一开口,常年不刷牙累积的浓郁咖喱味熏得艾草差点没背过气去,“你们四个人,交钱。要现金,美元。五千美元一晚。”他打的一手好算盘,现在店外危机四伏,进店的人没几个想失去这个庇护所,对他这个店主敬若神明。但艾草一行四人有武器装备,他不仅不敢随意问他们要钱,还得时时担心这几人占他的店。所以看李叔出了门,剩下的人中一个是女人一个是伤员,他便带着人来赶人。
艾草扯扯嘴角:“你在敲诈。”
店主气得小胡子一抖一抖,指着门口:“那就搬出去,想住的人多的是。”
“用其他东西抵账行吗?”艾草说,“我想没人会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
店主一扬下巴:“只要值钱的东西,非常值钱的东西。”
艾草从衣袋里拿出钟岩送的蓝宝石订婚戒指,恋恋不舍地揉了揉,抬眼对哈苏道:“两克拉蓝宝石戒指,十天住宿。”
店主一把将戒指抢过去,对着光线看了下,笑得露出了一口大黄牙:“不行,一天房费都不够。”视线移向艾草的银耳钉,伸手就想扯,“再加点。”
见他动手动脚,艾草用银色□□抵住了他的胸膛。
店主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哦,拿枪是男人的事。女人,你不敢开枪的。再说我只是要你付房费,赖账的房客会受到诅咒……”
一道银光贴着他的手闪过,在他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打断了他的啰嗦。
白宇航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捏着几把手术刀,倚在门框边,目光阴沉:“杀了你就不需要付房费。”
店主身后的店员见状,慌忙举起□□。没等他的手指碰到扳机,一发子弹准确地击中了他的手臂。
听见枪声,众人尖叫躲避,旅店中乱成一团。
店主也有点蒙,定神一看,安德鲁站在走廊中央,手中的MK17SCAR-H步枪还冒着烟。突然,另一把手术刀贴着他的脸皮掠过,强迫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白宇航身上。
白宇航冷冷地说道:“老板,我的民族有句古话,井水不犯河水。要不要我给你详细解释一下?”
“我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我不赶你们走。这枚戒指可以让你们住两天。”店主挺着脊背强撑,“两天。”
“好。”
谈完生意,白宇航斜瞥安德鲁一眼:“需不需要我教你用枪,安德鲁?”
安德鲁讪讪地答:“对不起先生,下次不会让小姐涉险。”
“还有你白艾草,”白宇航望向艾草,张开双臂,“不敢打碎他的脑袋就到我身边来。”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安德鲁急忙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通红的眼睛固执盯着艾草,声音洪亮得根本不像受了重伤的人:“我保护你,到我身边来!”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都在传达着一个意思:你是我的。
强大的压力让艾草脑海中闪过一丝想逃的念头,可看见白宇航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她还是跑了过去。
用力将她搂住,白宇航颤抖着说:“从今往后,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说完,一口咬住她耳朵,很用力,放佛要把艾草的耳朵咬掉吃下去。
这样凶猛的力气和对方身上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让艾草下意识的有点害怕……
“白宇航……你是狗啊……疼……”
疼,非常疼,破皮了的疼!
白宇航放开她的耳朵:“再离开我的视线,你会比这更疼。”说完又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脖子。
疼算什么,有些感觉比疼更可怕。
是知道她即将成为别人新娘时毒蛇般的嫉妒;是她身陷危险重重的H城,自己却原在千里之外的惊慌失措;是从昏睡中醒来,却找不到她身影的恐惧……
这些感觉他不想再尝任何一种,永远不想!
他要把这个女人永远关在身边,护住她,杀了她,吃了她,让她完全属于他!
“先生?”见白宇航咬住艾草不放,安德鲁轻声喊。
两人一动不动。
怕白宇航把艾草咬死了,安德鲁想拉开两人:“先生!”
艾草扭头看着他,伸手环住白宇航的腰:“他又晕了。”
白宇航这次一下子就睡了两天,他不醒,四个人就只能在旅店里呆着。
李叔没找到山姆和两个驾驶员,鉴于白宇航醒来就发疯的情况又不敢再出门,只能每天同安德鲁斗地主打发时光。
才几天时间,街上除了一些人死后变成的红眼睛“行尸”,已经很难看到活人的身影。店里食物饮水和药品有限,店主将这些生活必需品卖到了天价。很多人被店主榨干财物后赶出店外,更多人选择冒险离开旅店,朝传说中设有避难处的市政中心前进,店中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
晚上,有人敲了敲门。
李叔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位老人。头戴圆帽,身穿笔挺黑西装,拄着拐棍,头发胡子花白。老人身后跟着一位妇女,怀里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老人先彬彬有礼地对屋里的艾草脱帽行礼,然后对李叔说道:“先生,我的名字叫威廉。这位是帕克夫人和安妮小姐。安妮小姐这几天肠胃不舒服,我冒昧地请求你们,能不能给安妮小姐几片阿司匹林”
“没有。”李叔一口拒绝,想关门。
威廉推住门:“我请求你们,看在上帝的份上帮帮孩子,就几片阿司匹林。”
“求求你们。”帕克夫人哭了起来。
艾草走过来,手里拎着两袋营养液:“我这有一瓶阿司匹林,还有两袋营养液。对不起,这是我能提供的微不足道的帮助。”
“谢谢,谢谢……”帕克夫人赶紧接过东西,连连道谢。
威廉也不断道谢:“善良高贵的小姐,谢谢你的慷慨。”
对这种英式赞美艾草挺不习惯的:“过奖……”余光瞥到李叔木着的脸,又抓住李叔的胳膊,“我叔叔是军医,他可以给安妮检查一下。”
闻言,帕克夫人两眼放光:“哦,是吗,谢谢。”
逼不得已,李叔只得挤出笑:“我会尽我所能。”
正在这时,楼下忽然吵起来。
众人走到栏杆边往下一看,店主和店员一人抱着一把□□,正逼着一个黑发孕妇往大门口走。
孕妇不断祈求:“先生,请不要赶我走,我有六个月身孕。”
店主一脸冷漠:“出去,我不是慈善家。”
“我不住房间,就在大厅呆一夜。”
“出去。”
屋外一片漆黑,还发着某种细细碎碎的声音,像野兽,又像鬼魂的呢喃,现在把人赶出去就是把人往虎口里送。
“求求你们,”孕妇哭着看向楼下楼上这些看热闹的人,“帮帮我。”
艾草正要开口……
“嘿!”威廉拄着拐棍,颤巍巍地朝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义正言辞地说,“如果你把这位夫人赶出去,你的父母将因此蒙羞。并且,根据人道主义救援条例,危急时刻每个人都有权得到庇护。你把这位夫人赶出去是谋杀行为,会受到……”
“轰!”□□响起。
老人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推得飞了出去,软绵绵地落在楼梯角,鲜血溅得满厅都是。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店主满脸红光,脸庞因为兴奋而扭曲。装好新子弹,他朝四周大声喊,“还有谁想发表意见?!”
四周寂静无声。
店主得意地用枪指着孕妇:“食物是有限的,燃油也是有限的,付不起钱就滚出我的旅店!”回头对店员说道,“扔她出去!”
店员将铁栅栏拉开一条缝,揪起那孕妇的胳膊就往外推。
艾草伸手想拔李叔腰间的枪,被李叔眼疾手快按住了手腕。
“与我们无关。”李叔说。他的任务是保护白宇航和艾草,其他人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
艾草与他据理力争:“可我们是人。”
“我说过,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一道宏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正在争执的两人回过头。
白宇航站在走廊上,嘴边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一手拿着银色□□,一手冲艾草比了个手势:“门外很好玩吗?还不过来。”
听见有人说话,店主大怒:“你有意见吗?!”随后就想抬起□□。
手刚一动,白宇航手臂一挥,两发子弹行云流水般射出,正中店主和店员的胸膛。
眼睛依旧盯着艾草:“闭嘴,我在跟白艾草说话!”
白宇航的准头拿捏得非常好,每颗子弹都避开了重要部位,店主和店员一时死不了,被李叔五花大绑扔在大厅。
绑好两人,李叔回到楼上对坐在病床上的白宇航说:“小宇,如果白先生在,他会直接杀了他们。”
白宇航拒绝:“我不是大哥。”
李叔毫不客气:“所以白先生一直说你还欠火候。”
正在替白宇航包扎伤口的艾草轻声道:“我不认为杀人是成熟的表现,而且宇航见义勇为,他很成熟。”刚才白宇航的眼神让她阵阵后怕,这几天她跟李叔聊过,为了治疗深度心理障碍,这几年白宇航一直在进行专业军事训练,身手心智脾气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与他硬碰硬绝对没有好结果,在这种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艾草决定改变同他相处的模式。
白宇航眨了眨双眼才回过神。
“白艾草,你在夸我?”他不确定地问。
“嗯。”艾草黏紧纱布,“别乱动。”
本来白宇航还想说后半句话:……把他们扔到门外……
但心情一好,话到嘴边变了样:“李叔,明天再处置那两个人。”
李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得得得,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你们随意。”
正在这时,几个人敲了敲门,还扶着血流如注的威廉。
获救的孕妇央求道:“先生,威廉先生需要帮助,能不能借用你们的医疗器材?”
“可以,”心情大好的白宇航一口答应,“我可以让这位绅士使用我的移动医院。”说着把整具身体都倚在艾草身上,双手搂住她的脖子,语气变得像个邀功要糖吃的孩子,“白艾草,扶我下床,腾地方。”
这种亲密的举动充满了某些暗示的意味,让艾草非常不自在,后背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但顾忌白宇航是伤员又不能推开他,只得尽量把头移开。可她越退让,白宇航贴得越紧,最后干脆把侧脸贴在艾草的脸颊上。
看着他这没皮没脸的动作,李叔扶了扶额头:“我讨厌照顾间歇性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