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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兰 ...

  •   我叫红尘,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用那么俗不可耐的名字!那不是我取的。罗裙垂地,香扇轻摇,处处胭脂味,酒飘香。我摇我摇!!想吹散这一片昏天暗地的景象,可是却听见一声油腻腻的声音「啊~~舒服啊~!!~」那厮回头冲我笑笑。我见他的眼睛嘴巴都向鼻子靠拢,脸盘硕大无比,若远观,指不定能看成一花朵,只可惜我站的太近了,心中发呕!
      「红尘今年几岁了?」他问,用那张肥厚的嘴。
      「回少爷,尘儿今年九岁了。」
      「哦,那我且不是还要等几年,好漫长啊!尘儿快些长大吧!」说着拿些碎银赏我。
      我看着银子,对他恶心的笑。他便笑的更灿烂了,让我想起幼儿园的小朋友画的太阳公公。
      我继续摇着扇子,那些胭脂女子继续为他敬酒。我无视那些娇滴滴的声音,穿过她们的身影,看到抚琴的兰。那个生我,为我取名的人。她在这堆女人里一枝独放,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轻弹。她弹琴的时候,三米之内都不会有人踏入,那是一道分界线,喧嚣在外,仿佛一切与她无关。九年了啊,我看着她,亦如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
      那时,她一脸稚嫩,我真怀疑她是怎么把我给生出来的。但是她的眼神淡然,就那么看着我,并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人该有的欣喜。她为我取名---红尘。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身为男儿的我取名叫红尘,我没问,我想,一个婴儿开口说话会不会很夸张?还是会被喻为神子?后来知道这里是青楼。我并没有咒骂那该死的阎王让我出身在这里,也没有一次次的去寻死。
      因为我一直在看兰,我并没有叫她娘或者母亲。她也没要求过。她很像我,像生前的我,对人冷清,包括对我。她的顾客多是老顾客,也就是知道她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戏的人。如有客人非要上前轻薄,她会忍,但是下次她决不会再出现在那人的面前。
      我有时候想,她会不会是我前世的前世?莞尔一笑,难道我天生就是美人胚子?一世比一世漂亮?瞧瞧我现在才九岁,就引的无数人流口水,长大还得了?
      我没去自杀还有个原因,就是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变成了男子。生前会有愤恨,那时我常会在心中悲凉,为什么我会是女子?所以现在性别属相是男性的我,没了多少抱怨。
      至于为什么身为男儿的我会身着女装出现在这里?那还得佩服那位青楼妈妈善于利用资源,她不只一次的捧着我的脸叹息,「啧啧啧!这么漂亮的脸却是个男孩,真是可惜了!!」我在心里偷笑「不能成为你的摇钱树,真是抱歉了!!」于是在我14岁之前,便穿女童装当丫鬟。当然是兰的丫鬟,她抚琴的时候我多在客人身后摇扇。
      这里14岁的女孩子便可以嫁做人妇,有的12岁就嫁了。当时我听到香梅的丫鬟对我讲的那些话的时候,我全身都在冒冷汗,我又一次庆幸,身为男儿,实在太好了!!青楼14岁便要接客,这是不是还算比较仁道?那时候跟我说这些的丫鬟也开始接客了,花名----樱草。这个青楼是以花命名,有了花名以后,以前的名字就不能用了。像兰。我不知道她以前叫什么,我好奇,但没问,她也没说。就像她不会对我提起我这世的爹是谁一样。
      那个胭脂厚重的妈妈不只一次的对我们提起她对我们母子的恩情。她总说,那时候兰身怀有我,流落在外面被人欺负,被她撞见救了回来。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兰她不该是这风流场所的人,因为她教我很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我买了很多价钱不扉的书。其实她很尽心的对我,但不宠我,甚至不和我多话。
      我还记得那些闲着没事的女人们教我说话的时候,她们教我叫娘,她们围的我很烦,我开口叫「兰……」她们就全部都楞住,然后又开始舌饶「哎呀,尘儿好聪明,知道你娘叫兰了?」
      我听的想要晕厥过去,看向兰。她对我微笑,这是我第一次开口说话。于是我就擅自决定那是她对我这种叫法的默许。让我叫一个比我自己还小的人为娘?我叫不出口。生我那年,她十五。九年过去了,她看上去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我感叹,没化学污染的地方就是好。后发现其余的那些人花颜已经凋落的七七八八,我又叹,我们血统优良。
      在大家眼里,我是个沉默的孩子,做好每件自己该做的事,不给百花楼添麻烦,更不给兰添麻烦。我很乖,在需要的时候嘴很甜,会讨好人。所以身为男孩的我,竟就成了所有丫鬟的典范。
      其实想想很好笑,这些还得归功于我做了一世的孤儿,就好比给了我一个剧本,只要戏剧内容不会让我厌恶到不能承受,我就会表达的像是人会吃饭一样自然。当然,如果是美国人的话,那就得另当别论。
      可是这里没有美国人,甚至说不属于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有着夏禹治水的传说,却没有后面我所熟悉的历史朝代,简单的说,就像是一个点,引发出两条射线。独立却又相连,完全不同却又相似。可参考唐朝盛世。只不过我现在所处的国家叫采桑国罢了,很奇怪的名字对吧?我第一次在书上看到采桑多少年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原来初建国的皇帝他妈是一名采桑女,而他好死不死的又是个孝子。所以便以此为名,在这不孝为大过的年代,当然也被吹捧为圣人!我心里甚是觉得好笑,不知他是真孝顺还是没文才?……
      不好意思,话飘远了。
      晚上的风从窗口吹进来也是甜的腻人,我放下手中的笔,望着窗外。别人来花街赏美女,而我却是夜夜赏花灯。这花街的花灯亦如这街的女子,各有千秋,靓丽非凡。我看的入神。我在想兰,从她生下我,睁开眼睛看到她开始,我就一直目随她,她不在的时候我会分析她,比如现在,我在想她属于那一种花灯呢?我有时会看见一些庸俗的女人,我会想,如果兰也像那些女人一样,我会不会一样觉得厌恶?即使她是生我的人?兰她快回来了吧?夜不陪客,这是老妈子给她的特许。我看看桌上的纸,字迹已干。
      日月虽不照,馨香要自丰。
      有怨生幽地,无由逐远风。
      这是一首写兰的诗,依稀记得是上官仪的。我笑笑,揉成团,扔掉。兰她也会怨恨吗?我不知,我一个人的时候会写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我喜欢的诗词。有时是自己的,有时是别人的。不管是谁的,我都会揉成团,扔掉,在没被人发现之前。本知自己的命不会好,我又何必再为自己加上一笔?树大招风,君虽无过,怀壁有罪。我想起阎王,他说的我的罪还清了会怎样?最后一句我没听到。有时我在想,我要不要多做点好事?积德?无聊的笑笑,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阎王他掌管多少个鬼魂?多少个时空?
      「尘儿,你今天的字练了吗?」
      我扭头看看靠着床边的兰,她显得很疲惫。如果有人觉得整天抚琴不会累的话,可以自己去试试。以后就不会再鄙视靠才艺吃饭的人啦,因为其中辛苦,自知。
      我拿过早就准备在旁边的纸,向兰走过去,她会每天都检查我所练的东西,尤其是书法。她教我写字的时候很认真的说过「尘儿是男子,书写很重要。」她要是不说这句话,我还以为她彻底忘了我是男孩子的事,琴棋书画她都教,甚至教我跳舞,是剑舞。我好奇的问过她是不是会武?她摇摇头。想想也是,她那么柔弱的身子怎么可能会武?不过我倒是很想学,也会向往江湖英雄,但是既然我选择了活,我就得小心,想学武,是为了自保。若不在这尘世间,那倒也无所谓。
      兰放下纸,「尘儿进步好快!」我开心的笑,那是当然,好歹我也有前世的基础。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月有光华,兰也有。
      「尘儿觉得自己长大了吗?」她幽幽的看着我,在她眼里,或许我才九岁,可是我两世的年纪加起来还要大她几岁。所以我点点头。
      兰沉静的望着月色,久久才叹息道「若我们能去山林隐居,不问世事,那该多好?」我看着兰,并不说话。我们太像,她说的也是我想的。
      「去休息吧,我累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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