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渣替我爱你》牙疼

39、断足（4）

　　最后，向葵是在学校的垃圾处理站里面找回自己的鞋子的。

　　她找到球鞋子的时候，这双父亲亲手挑选的鞋子已经完全不能穿了。球鞋的鞋面是塑料与帆布的缝合，但是整个鞋面部分被恶意地用剪刀剪成了一条一条的样子，至于剪不动的地方，则是被人扎了一个又一个洞。

　　就像是父亲对她的爱，被人用一种很简单粗暴的手段刻意中伤一样，让人恶心。

　　向葵差点就跌倒在垃圾处理站的门前，她有些站不住了——就在这时，是教体育的林老师拉了她一把。

　　林老师说：“之前我每天都看到你在上课前，晚自习后在操场练习，但是最近没有看见你了……”

　　林老师看到了向葵手中那双被人故意剪烂的球鞋，乍然噤声。

　　隔了半晌，林老师才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

　　向葵跟着林老师进了体育科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面并没有其他人，这里没有同学之间那种睁眼说瞎话的抓弄，这里没有大家调侃的笑声，这里她也不会被人故意孤立，最重要的是林老师与李老师不一样，她愿意相信自己。

　　向葵再没有顾忌，终于将这双球鞋的来历，被偷的事件经过，事后自己去追讨但失败的事情从头到尾向林老师阐述了一遍。

　　林老师没有做任何的评论，或者她依然是相信世上没有那样坏的学生，她没有直接断言谁对谁错，她看着向葵捧在手中、被人剪烂的球鞋，平静的说道：

　　“你需要一双新鞋来应付一周以后的体育考核。”

　　她站起来在教科室的储物柜里面翻找：“刚好学校的田径队最近新进了一批钉鞋，这种鞋子不仅合脚而且还很轻，踩在跑道上面的效果比一般的球鞋更好。你将码数告诉我，我将鞋子给你。”

　　这一回，向葵没有拒绝林老师的好意：“谢谢老师。”

　　田径队的集体订购的鞋子有各种码数，向葵试了一会儿，就找到合脚的鞋子了。

　　林老师亲自给她将鞋子打包好，问道：“这件事，老师想知道真相，你愿意陪我去看监控吗？”

　　这件事即使是十年后向葵回忆起来也忍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她很感激林老师愿意包容自己，信任自己，体谅自己。一句很简单的话，对方并没有明说：“你去证明自己是对的。”

　　而是换了一种很婉转的说法，愿意给机会大家去证实这件事情里面，到底是谁在说谎。

　　正如向葵所观察到的一样，因为就快要水平考试，高二高三每个班级里面的监控都是保持开启的状态。林老师还特地去了校外买了两包烟，一边跟负责看守监控的保安套近乎，一边给对方敬烟。

　　监控室内当然不可能抽烟的，那保安人员只得收下烟，留着有空再抽。

　　他们调取了向葵所说的球鞋被偷的那一日的监控视频、与及昨日与今日在高二一班课室与垃圾处理站门前的监控视频。

　　前面那段，是郑希冉跟同学笑闹了一番，他似乎是跟几个人在打赌，大家还画了字条，押了注，然后郑希冉趁着向葵离开座位，偷取她书包的球鞋。

　　后面那段，则是郑希冉有些苦恼的样子，陈昕怡在课间的时候找了他好几次。而后两人在中午午休的时候离开课室。

　　垃圾处理站前面的监控再次捕捉到两人的身影，这回，郑希冉手里拿着一双球鞋，陈昕怡手上拿了一把剪刀。

　　剩下的内容，就连林老师看了都觉得有些心寒。

　　两人离开监控室的时候，心情都不免有些沉重，林老师出言安慰道：

　　“放心吧，我会让郑希冉受到批评处分的，至于那个女生……”

　　“放过她……”

　　“为什么？”林老师疑惑地问。

　　向葵抬起头来，佯装出一种大量而又宽容的神态：

　　“那个毕竟是女生啊，如果真的受到公开批评，可能会影响到她的学习成绩。如果林老师觉得不麻烦的话，请林老师跟我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提一下，口头批评她就好了。”

　　林老师点头，感叹地说道：“你的心肠真好，有气度。”

　　向葵状似羞赧一般地低头笑了，她想的却是：如果你真心要谋害一个人，那就永远不告诉他，真正的对错是什么；愈是纵容他，唆使他，恶化那人日益败落的是非观，让他一错再错，最后甚至根本不用别人出手设计，那个人只要轻轻地摔上一跤，她就能让对方永不翻身。

　　*****

　　多年后的现在，蜷缩在沙发上的向葵忽然笑了起来。

　　唇畔的那抹笑意，就像学生时候的她一般的纯真而羞赧。

　　她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竟轻轻的哼起了歌。

　　向葵伸手出去，从桌子上摸索到一份检查报告，她喜悦的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脸上的笑越来越深，既纯真又残忍。

　　此时，若有人看到这一幕，只怕会从心里升起恐惧，觉得诡异又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