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渣替我爱你》牙疼

21、缱绻（中）

　　　　傅青萦要的是一份奶酪烤牛角面包，还有一杯热可可；向葵手上提了两个烤面包和一杯芒果冰沙，将青萦留在房里，自己去敲隔壁的门。

　　青萦其实想说，都已经晚上7点半了，那两个肯定已经吃过了，真的不忍心让向葵这样关怀她俩。

　　向葵在隔壁房里足足扯了半个小时的谈，内容不外乎“我跟青萦在外面吃过了”，“怕你们肚子饿给你们带的”，“还有芒果冰沙，虽然冰是融得差不多了，但这样酸酸的也好给昕怡开胃”。

　　及至向葵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搁在桌子上的半个牛角面包。

　　傅青萦也说不出清楚当时她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大概是类似于嗤笑还是不屑，反正这是一种否定的情绪，毫无疑问的。

　　然而向葵掩饰的很快，甚至不用傅青萦说出“我给你留了面包”这样的话，她自动自觉就往下编：

　　“面包怎么没吃完，是不好吃吗？”

　　青萦顿了顿，她猜测对方是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有了负面情绪，为了证实这点，她决定直说：

　　“你将买来的面包跟饮料都拿给她们了，我就给你留了半个……”

　　向葵提了套房里面配送的热水壶，转身就进了洗手间——青萦没有看见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那道又软又温柔的声音：

　　“不用啊，我自己带吃的过来了；你赶紧吃完，不然就得饿到明天早上了。”

　　语毕，她已经洗净了水壶，打了一壶的清水，将水壶搁到电热炉上面烧热。

　　两个人一时无话，只静静的看着那壶在电热炉上抖个不停的水壶。

　　青萦忽然说道：“我现在不想吃，我先去洗澡，你还用洗手间不？”

　　“不用啊，谢谢。”

　　傅青萦点了点头，将喝了一半的可可饮品盖上盖子，封好面包；磨磨蹭蹭地从背囊里面取了换洗的衣服——她顺势将里面衣服全部拉扯了出来，一股脑的堆到床上。

　　向葵看着她这小动作，蹙眉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哎呀，全乱了，我整理一下。”她说着，还当真是坐在床上将衣服一件一件的叠得起棱起角的齐整，然后再一件一件得放进背囊里面。

　　忙完了这一茬，那壶水终于烧开了。

　　热水烧开后，向葵也不急着动作，傅青萦还真是跟她耗上了、拎了换洗的衣服走到洗手间，她将门一关紧，自个儿在马桶上面坐了十分钟，外面依然没动静；而后她恍然大悟，将手里的衣服往壁架上面一堆，自己拉开浴室间的门，取下莲蓬头，将它固定到水管之间的空隙位置，然后扭开水掣——她自己远远地站到浴室外，任由莲蓬头里面的热水哗啦哗啦地洒下来。

　　浴室这里响起水声后，外面果然有了动静；因为洗手间的门是半磨砂的镂花门，故而傅青萦不敢趴在上面，只能将身体缩到马桶旁边，倚着墙壁密切关注外面的状况。

　　透过半磨砂的镂花门，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向葵走到大门正对的电热炉前面，取走了水壶。

　　傅青萦一直数着脉搏，数了大概有一百二十下，她这才施施然地拉开洗手间的磨砂门，踱出门外——

　　向葵正坐在靠窗边的小桌子旁，手边搁着一个玻璃水杯，一个热水壶、还有一袋奶粉，看见青萦走了过来，她脸上的神色平静得很，而且还颇有些不以为然。

　　傅青萦几乎是下意识冲口而出：“你就吃这个？！”

　　向葵听见浴室里面还响着水声，转眼瞥了一眼对面那个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人，心里已经气得要爆了，然而脸面上还是平静得丝毫不露。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反问了一句：

　　“不然我该吃些什么。”

　　傅青萦张了张嘴，想跟她说，人生的选择多着呢，不管吃的喝的，不管交友或者言行。一个人如果连饮食上面的乐趣跟偏好都全线放弃，如果她连自己交友的喜恶都漠不关心，甚至去强迫自己成为一个假人、一个按照大家公认的审美、从而故意塑造出一系列与自己天性相貌性格南辕北辙的假人。

　　这样活着的人，是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是不是某个群体里恶意否定过的事物，就一定是丑陋的？是不是某个群体里鄙夷过的人，连呼吸都错？人生是不是必须符合大众的审美，身材是不是必然不能发胖，人要活着性格是不是必须活泼开朗？所谓的恶意与冷漠边际在哪里，至于温柔与善良又是否只属于那种符合大众审美的人？

　　傅青萦想了很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不是向葵，她也没资格去评判她现有的生活。

　　她只是走到向葵身旁，拿起了桌上还剩着一半的面包：

　　“吃点东西吧，如果你只有一个人，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但是，我做不到你这样狠，我不忍心……”

　　向葵面无表情地接过她手上的面包，当着她的面、一口一口地咬着那个吃剩的面包。向葵脸上并没有久饿之后必须进食的欲/求，甚至连吞咽淀粉团的动作都颇显困难。

　　结果就是那面包还没吃到一半，向葵的脸色骤然剧变，她一手丢掉面包，一手掩住嘴唇，极度痛苦地跑进了洗手间。她几乎是自然而然就对着盥洗盆呕吐了起来，没有一点掩饰的反馈出她对食物的厌恶。

　　傅青萦此时也并不好受，她取过洗手间里面叠得齐整的大毛巾，蘸上热水，轻轻地搭在向葵的脖颈两侧。向葵丝毫不领情，以双手掬水漱了口脸以后，她抄起脖颈上的热毛巾狠狠地甩到傅青萦脸上：

　　“我讨厌这样的你，难道你没感觉出来吗。”

　　青萦叹了口气，说道：“我始终觉得你对我有点喜怒无常——算了，那你跟我说清楚吧，你到底讨厌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