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暴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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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莉斯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不知是否是歌声的原因，莫德拉手臂上的鳞片一片一片地退去。等多莉斯唱完，手臂上的鳞片已经退了大半，只在皮肤上留下淡青色的半圆形印记。
鳞片并没有完全消除，莫德拉和多莉斯约定过一段时间再来找她。
莫德拉走后，多莉斯颓然地坐在地上，月光明晃晃的，她蜷缩在地毯上，浑身脱力。她的眼角望着窗外的枯败枝桠，墨蓝的天像一望无际的沙海，她觉得大脑昏沉、异常疲倦，冷风从大开的窗里吹进来，她冷得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到手臂上，眼泪那么冰凉，顺着小臂一路凉到心里去……可她终究只是小声地啜泣着，她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大声地哭出来，她害怕惊醒在隔壁沉睡的葬仪屋，她害怕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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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平静地过了几天。
这一日，多莉斯休假在家。前一晚被格雷尔拖着跑了大半个伦敦城，到处回收灵魂。格雷尔因为前一段时间的“红夫人”事件，被降了职，死神电锯也被威廉没收了。
傍晚时分，格雷尔找到多莉斯，一脸娇羞地问道：“哦~美丽的多莉斯，你愿意帮我个忙吗？”
多莉斯连眼皮也没抬，直接和他擦肩而过：“我拒绝。”
还没走出几步，多莉斯就被重重地压在了地上，她的下巴磕在大理石地板上，火辣辣的疼。格雷尔死死地抱住她哀嚎：“多莉斯你忍心吗？忍心让我一个人去回收那么多灵魂吗？忍心让我一个人去度过这漫漫孤单长夜吗？忍心让我一直被威廉压榨吗？忍心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吗？多莉斯你和威廉走得近了之后就不爱我了，你这个负心女……呜呜呜……”
“打住！”多莉斯放弃挣扎，说：“我和你去，格雷尔，让我先起来，快被你压断气了！”
格雷尔听到回答，从地上一跃而起，他一把拉起多莉斯，一路蹦蹦跳跳地扯着她往正门去了。
晚上要回收的灵魂都是十分普通的灵魂，这是她第二次外出做任务。两个人坐在楼顶上，多莉斯看着逃之夭夭的凶手和被杀死在巷子里的人，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混合着恐惧的悲哀，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栗；生命真是脆弱不堪啊，用锋利的刀刃朝着动脉一割，便永远的死亡了，而且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亡，真是一种酷刑……格雷尔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巴掌拍上了她的后脑勺，一脸贱笑地说：“小小年纪苦大仇深的，想什么呢！”
多莉斯被一巴掌拍蒙了，等她回过神来，便看到格雷尔咧开一嘴的锯齿牙，一脸贱笑。积累了好几天的怨气骤然爆发，多莉斯扬起手，一把扯住格雷尔的长发，一道红痕瞬间晕红眼角，冰碴子一路冻到格雷尔的指尖。格雷尔没有防备，整个人被冻僵在那里，嘴巴还半张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啊呜，啊呜”的声音。
多莉斯盯住他，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沉，一头暗金色的长发在狂风中乱飞：“以后还敢欺负我吗？”
“啊呜，啊呜……”
格雷尔拼命地眨眼，想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诚心。多莉斯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再看向格雷尔的时候，问：“你想恢复自由吗？想就吱一声……”
“啊呜……”
多莉斯上前两步，飞起一脚，把他从楼顶上踢下去。不一会儿，便听到冰壳坠地破碎的声音。又过了几秒，格雷尔几个起落跃上楼顶，张牙舞爪地举着两把小剪刀，冲着多莉斯大声喊：“多莉斯！小小年纪竟然对前辈这样没有礼貌！”
多莉斯也没有理他，寒着一张脸，从楼顶往下一跃，走进巷子里去了。
格雷尔看着多莉斯孤单纤瘦的背影，不由得拧起了眉毛：“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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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多莉斯睡到傍晚才起床，她懒懒地起床，骨头像生锈一样“咔嚓”作响。
她饥肠辘辘地在厨房里翻箱倒柜，葬仪屋无声无息地走近，他靠在门上，看着她头发凌乱地到处乱翻，轻微地扬起了嘴角。他看了一会儿，最终喊道：“多莉斯。”
多莉斯猛地回头看着，嘴里还叼着半只番茄，看到葬仪屋的刹那，脸涨得和那只番茄一样红。她支支吾吾地嗫嚅道：“葬仪屋，我……我有些饿了。”
葬仪屋看着少女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他压了压帽檐，细碎刘海掩映着温柔的眼眸。他走上前来，揩去多莉斯嘴角的番茄汁。多莉斯垂了垂眼眸，脸更红了。葬仪屋接着说：“恩，一天没吃饭，应该是饿了……好了，你去西点店买袋面包回来，大概你回来的时候，就能吃晚餐了。小生给你做焦糖奶油泡芙怎么样？”这样说着，葬仪屋俯下身来，伸手戳了一下多莉斯的额头。
“好，”多莉斯脸红红地回答道，她捂着被戳红的额头，眼神东飘西飘地闪烁着，就是不敢看葬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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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一辆马车在丧仪店门前停住，一顶装饰着黑色蝴蝶结的男士礼帽从车厢里探出来，一侧帅气的执事先生立刻恭敬地伸出掌心，轻轻扶住即将下车的小少爷。
夏尔正了正礼帽，叩响了葬仪屋的门，过了几分钟，门自动打开，夏尔抬脚迈了进去。塞巴斯蒂安却留在了门外，夏尔察觉到他没有跟上来，疑惑地看向他。
塞巴斯蒂安微笑道：“少爷，您一个人进去吧，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回来接您。”
夏尔压了压眼皮，轻轻“切”了一声，冷声：“随便你。”
夏尔刚跨进门内，木门便“砰”地一声关上。“葬仪屋……葬仪屋……”夏尔用手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地面，朝着一团昏暗的室内呼喊道。
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蜡烛一根一根燃烧起来，一阵妖风忽然吹过，所有的灯火都在不安定地晃动。夏尔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大声喊道：“葬仪屋，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哦呀、哦呀~伯爵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葬仪屋也不知是从哪儿钻出来，一晃便来到了夏尔面前。他直勾勾地盯着夏尔，两只眼睛大放精光：“伯爵你今天是想通了吗？想住进小生为你量身定制的超级无敌豪华大棺材里吗？”
夏尔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用手杖敲了敲地板，说：“葬仪屋，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废话的。”
葬仪屋和他拉开距离，悠闲地坐在一张棺材盖上，问道：“那阁下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葬仪屋托着腮，颇有兴趣地问道：“小生真好奇，是谁让伯爵产生了兴趣呢？”
夏尔直截了当地说：“应该是个死神，听她的同伴叫她‘多莉斯’。”
葬仪屋换了另外一只手托住下巴，夸张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黑色的蔻丹映在苍白的肤色上，像一道道深深的伤口。他直起身，几步走到夏尔面前，他弯下腰，俯视着夏尔。
夏尔顿时感到压迫铺天盖地而来，连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葬仪屋咧开凉薄的两片嘴唇，幽幽地说：“伯爵，你要相信小生，你找到她，对你自身而言毫无益处。而且，这个情报太过昂贵，它的报酬，恐怕伯爵你是付不起的。”他依旧言笑晏晏，声音却低沉幽暗地让夏尔发毛。
葬仪屋直起身，看着面前一脸阴沉的小少爷，心想，这个情报的确是最昂贵的，也是他最为珍视的。
与此同时，多莉斯抱着一袋面包，哼着小调，专心致志地走路。她高兴地想，再拐过一条街，就是葬仪屋的丧仪店，很快就能吃到焦糖奶油泡芙了。
这时，平静的空气里混入了轻微的笑意，微微波动起来。多莉斯猛地停住脚步，警惕地环视四周。雾气从街角慢慢溢出，越来越浓……多莉斯抱住怀里的面包，厉声道：“是谁！出来！”
笑意的震颤从四面八方传来，空气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哟，小姑娘，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呢，”重重浓雾中，塞巴斯蒂安款款而来，笑得一脸云淡风轻，褐红色的眸子却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多莉斯往后退了一步，盯住面前这个似笑非笑的男人，不安地蹙起眉，手指在宽大的披风里微微蜷起。她眯住眼，心想，要是他再敢送她几把餐刀，她一定毫不客气地把他冻成冷鲜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暴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