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靡岛

3、Act.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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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灰色的天空像是被笼罩了一层迷雾，空气的湿度维持在一个恰当的数值。比起巴勒莫来说我更喜欢卡塔尼亚，最起码在那里即使面对如此沉重的天气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烦躁。卡塔尼亚的所有建筑几乎都带着怀旧的，古老的，沉重的——像是被燃烧成灰烬一样的颜色，而不是巴勒莫这样纵使高楼耸立繁华荣盛，却总能在钢筋水泥之中感觉到潜伏在隐蔽之处的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我讨厌黑手党的原因。

　　“夫……蔷薇小姐，BOSS说有事找您。”

　　身后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转头望见桔梗不声不响得站在那里，卑躬屈膝的弯着身子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

　　“……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吓唬别人很失礼？”我瞥了一眼他还夹在手中的文件，挑眉道。

　　“十分抱歉，蔷薇小姐。”桔梗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在意我的语气，“下次我会注意的。”
　　他这样谦卑反而让我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了。

　　我不再出声，朝着白兰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对了，”脚步微顿，我下意识得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刚刚想叫我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个绿发男人似乎身影晃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让我怀疑是否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什么都没有，您大概听错了。”桔梗低头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起伏，让我感到十分无趣。
　　“是吗，那大概是我听错了。”

　　可能不光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我的耳朵恐怕也出了问题。

　　因为那一刻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反驳“蔷薇”这个名字。
　　——

　　仿佛是提前知道了我会来，白兰的办公室并没有关。我只要稍微拧动一下门把就轻松推开了门。

　　白兰驻足在落地窗的旁边，天空积蓄的云朵厚重濡湿，没有一丝光从外面透进来。这样的他站在那里，沉默的像是一座雕塑，还是鬼斧神工的那种。在我打开门的第一时间他已经转过头，脸上的笑容亲切而虚假。

　　“我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你找我有事。”没有理会他的问候，我率先把疑惑的视线投向他。

　　白兰不甚在意地笑笑，弯起的紫眸里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记得你很喜欢旅游，需要我带你去卡塔尼亚逛一逛吗？”

　　我有些诧异，“……卡塔尼亚？”

　　然而未等我问出下一句，他又语速极快得打断了我，“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想去卡塔尼亚，小蔷薇，我说过的吧，在你面前我是无所不能的。”

　　他的脸上像是浮着一层奇异的光线看起来又神秘又诡异，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尽管现在外面的天空是阴沉沉的，不可能有什么光线出现在这里。

　　“如果你不怕这么光明正大的出门被人杀死的话，”我走到酒红色的沙发里坐下，努力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我没什么意见。”

　　我从不担心没有人会杀死白兰，像他这种处于顶峰地位的黑手党会让人惦记上实属正常。更何况……某种程度上，他死了对我而言可能是件好事。

　　最起码不用把我禁锢在这该死的鬼地方。

　　“你是在担心我吗？”他顺势沿着我的步伐也来到沙发旁，在我身边坐下，柔软的凹陷落下去的第一时间我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并不担心有人杀我。”白兰单手撑着下巴让自己的身体向后靠着，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相反，我比较害怕没有人想杀我。”

　　这个说法很诡异。

　　我抬头怪异得看了他一眼，“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再度把自己重新陷进沙发里，有些泄气，“不过，最起码在你的地方没人想杀你，就算有，你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即使是在密鲁菲奥雷，也是会有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我的，小蔷薇还是太天真了呐。”

　　白兰对我的说辞表现得不甚在意，他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撑着下巴，身上的白色衬衫有些凌乱地系着几个扣子，整个人慵懒得像是一只雪白的波斯猫——优雅，高贵。

　　“我想你大概有被迫害妄想症，”我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不想再理会他。

　　他说在密鲁菲奥雷也会有人想要杀了他，不是被害妄想是什么。

　　白兰听了我的话没出声，只是兀自笑了笑，旋即目光转到窗外，有些出神。

　　——

　　这一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地，呆在密鲁菲奥雷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我亲自打理。记得来到这之前我还在为了下个月的工资而发愁，还在为之后的生活打拼，还在茫然人生中的未来……而现在似乎这一切都离我远去，像是被放在幽潭水面上的纸船，悄无声息得离开了我，渐行渐远。

　　晚饭过后回到房间，里面已经被随后的女仆收拾得干干净净。是……叫切个萝卜还是什么来着？
　　总之我记不清，只能在脑海中模糊勾勒出一个粉发女人的轮廓——哦，她还很黑。

　　因为明天要出发去卡塔尼亚，所以我必须今晚要把所有携带的行李打包。这并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工作，尤其是白兰为我准备了那么多衣服之后挑选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而就在我将手中的一件白色蕾丝镂空的内衣扔到地板上的时候门外适时响起了敲门声，白兰应声而入，手里还端着一杯加冰的玛格丽特。

　　“这是你之前让我帮你准备的，”他瞥了一眼地板上那件被我撕得粉粹的蕾丝内衣，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般笑眯眯地把杯子递过来，“要尝尝吗？”

　　我烦躁得抓了抓头发，伸手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动作粗鲁得把杯子塞到他的手里，不忘记反驳，“我并没有说让你准备。”

　　“是你让我准备的。”

　　“我没说过！”我不自觉地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心里的不耐烦和焦躁几乎上升到顶峰。

　　“……嗯，是我撒了谎。”

　　沉寂半晌，他面不改色得承认了自己的恶作剧，然后轻轻凑过来在我的眼角上啄了一下，“别生气，我道歉就是了。”

　　“……滚出去。”

　　我忍了又忍，终于毫不客气地对他下了逐客令。

作者有话说

　　=w=今天也是萌萌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