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不好嫁》白甜苏

27、碰瓷

　　没过了几日，玉奴收到了消息，表哥没有熬过去，还是死在了庙里。咋听到这个消息，玉奴有些迟钝，豹表哥的表现永远是打不死的样子，祸害存百年。她是真没想到表哥就这样死了。

　　呆在金家祖母和婶婶却受不住，哭天抢地的闹了一天。傍晚的时候，金家婶婶也从寺庙里回来了，这几日是她一直在照顾自己的孩子。

　　婶婶已经没有之前精干的样子，眼睛肿肿的，应该是哭了很久，整个人变得灰败了不少，像是随着豹表哥的死也失去了活力。

　　祖母看到了婶婶，二话不说上去就掐婶婶，边掐边哭打：“你是怎么看护豹儿的，咋就让他去了呐，我可怜的豹儿，我都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祖母，这事也不能怪我娘啊，打我哥哥的是那群歹人，没治好我哥哥的是那群寺庙的和尚！”

　　婶婶整个人木木的，没有啥反应，倒是秀儿上去拦住了要发作的祖母。玉奴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她对于豹表哥半分好点也没有，但是，在她面前上演这样的亲情悲剧她还是心下不忍，却又想不到该怎么安慰。

　　“对对，一定要让官府抓到那群坏人，还有那群大和尚们也不能放过，收了我们家这么多银子，却没治好我家豹儿，他们都该死，他们都要遭报应！”

　　“对，娘你也要振作，哥哥还等你给他报仇呐，”秀儿刚刚劝了祖母，又摇了摇婶婶，“娘，这些都要靠你了！”

　　听着女儿的话，金家婶婶的木然的眼神渐渐恢复些神采，她喃喃道：“对，我不能垮，我要给我儿子讨公道，我得找那群秃驴算账去！”

　　说完，她转身跑出了门。秀儿担心她娘亲的心理状态，也跟着跑了出去。玉奴和锦表姐好生安慰了一番金家祖母，也有些茫然。

　　她俩跟豹表哥的关系有点远，帮着操办葬礼也说不过去，毕竟金家婶婶和金癞头还健在。只是，金癞头见不着面，金家婶婶又是一个异常的状态。

　　玉奴只好打发了虎子的小厮阿福去问爹爹，这葬礼是个怎样的章程。结果，爹爹和阿福一起回来了，提起丧礼的事还有些欲言又止。

　　“玉奴啊，后天去迎棺，你穿上男装走在后面就好，让几个家丁跟着。人多眼杂的，别让人伤了你。”

　　迎棺是禹州这边的风俗，死在外面的人被下葬之前，要由亲属组成一个送棺队围着街市走上几圈，然后再把死者放入棺中下葬。

　　玉奴有点诧异，爹爹居然让她穿男装。禹州这边比较开化，男装的设计又比女装方便的多。是以很多姑娘上街都会穿个男装图方便。但是，这其中不包括她的爹爹，他可是一直都希望自己规规矩矩。这次主动提及要玉奴穿男装，让她有点意外。

　　“爹爹这次为什么同意我穿男装了？”

　　“咳咳，男装方便，”金团头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到时候有什么事你都别管，你叔叔有点不靠谱，你别掺和进去就行。”

　　直到要迎棺的那一天，玉奴才有点明白，爹爹说的不靠谱是什么意思了，这哪是有点不靠谱，简直太不靠谱了！

　　迎棺的队伍浩浩荡荡，打头的不是他们这些远近的亲戚，而已几个衣衫不整的地痞流氓。他们似真似假的穿着丧服，一路上欢声笑语的打闹，完全看不到是来参加丧事的。金癞头走在前面，跟那个领头的小声嘀咕着，两人像是要谋划什么。

　　玉奴隐隐猜出叔叔这般大张旗鼓的原因，她终于知道爹爹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她不自觉的往后留了留，一会儿有场好戏，她只想看戏，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

　　“我的儿啊，你怎么让这个大和尚给治死了啊，”一进寺院的范围内，叔叔和婶婶还有带着的那一帮人马上换了嘴脸，哭的哭，喊的喊，一堆人像是死了至亲之人的那般激动。

　　撒纸钱的人也相当卖力，青云寺的山路两旁都是黄纸。不光这样，队伍中还有人抓着路人就开始说起“原委”，向路人说起前因后果。

　　什么青云寺庇护流寇害人性命啦，什么大和尚原来是个土匪，为了掩饰杀人灭口了，什么进去以后是轻伤，出来直接给治死了。

　　一路哭，一路喊，再加上抬着的棺材，他们这一行人还是相当吸人眼球的。

　　“我儿子本来是轻伤，都是你们寺院的错，”一进青云寺，金癞头就往地上那么一坐，开始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子是个秀才，饱读诗书的，平时人畜无害，来上一次香就天人相隔了！”

　　大和尚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争辩：“施主，小施主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将死之相了。贫僧本着慈悲为怀救的人，并没有……”

　　“呸，秃驴！”还没等大和尚说完，婶婶一口浓痰吐到了大和尚的光头上，不客气地说“这两天一直是我在照顾我儿，我刚来的时候，我儿子还能做起来喊娘呐，你们几服药下去，我儿子就……呜呜呜……你们赔我儿子！”

　　“你怎么能空口说谎话呐？你儿子过来啥样，能叫你才怪！”大和尚被呸，脸色肉眼可见的绿了下来，急急地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来擦拭，擦完之后还不满意，她又掏出另外一块反反复复地擦着。他有点恼羞成怒，也不说“贫僧”“施主”，你呀我呀的就上来了。

　　“哼，反正我儿子是因为你们没治好死的，而且我儿子是在寺里遇害总是没错！”金家婶婶看大和尚这么愤怒，默默地退后一步，继续说着。

　　“你好不讲理，我救你儿子还救出错来了,”大和尚的脸由绿变红，再变紫，显然是气极，“没我也多活不了那几日！再说，明明是你儿子招惹的坏人，我们可是有人看到，那几个人直接找的你儿子。你儿子是乖乖跟着走的！”

　　“胡说，我儿子整天在房间里备考科举，整天不出门，上哪结交这些人。”金癞头跟那边的围观群众说完，就过来支持自己媳妇，“你们寺院就是想推卸责任！”

　　“你不能这么无赖！”

　　“你还出家人呐，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居然说我是无赖！”金癞头作势卷胳膊，然后上去抓大和尚的衣领，“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你个杀人犯！”

　　大和尚被扯了衣领，不得已将手中的衣领拽回来。然后，他将妄图不断纠缠上来的金癞头推出去。这一推不要紧，金癞头直接坐到了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大和尚打人了！大和尚要杀人灭口！”金癞头毫不犹豫地叫了起来。他的几个流氓地痞朋友作势一哄而上，各种推搡咒骂。大和尚哪里经历过这个，一直都招架不住。

　　整个迎棺就如同一场闹剧，最后还是以青云寺负责安葬超度，赔偿金癞头五百两银子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