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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国外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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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扬的脸上、唇上、舌头上都是伤,出不去门也吃不下饭,躲在家里一连喝了两天稀粥。
之后的几天,他又去找过姚依依几次。可那小丫头连眼色都不甩他一个,摆明了是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要是换了以前,他还能死皮赖脸地缠着,可是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生怕做得过分了更加惹她讨厌。
这天晚上他终于熬不住,叫了盛沣出来喝酒。
他们约在城西一家小酒吧,装修是浓郁的英格兰乡村风格,气氛也是安安静静的。盛沣一进来就笑了,大喇喇坐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问:“清吧也来?不像你做派啊。”
高扬心情不爽,没好气地挥开他的爪子,“滚!”
“切!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叫我出来的。”盛沣不理他的郁气,自顾自要了一杯伏特加。突然反应过来他声音不对,再仔细瞄他一眼,这才发现他一张俊脸上竟然伤痕累累。
他们都是风月场里胡闹惯了的,那伤处来由盛沣一看便知,不由笑得更加夸张,不怀好意地指着他的脸,“这、这是哪位天使大姐给我出了这口恶气啊?把你拾掇成这德行。”
高扬偏头瞪了他一眼,“我是找你出来解闷,不是添堵!”
盛沣倒是见好就收,冲他连连摆手,“得得得,不笑话你了。让我猜猜是哪家的姑娘……咦,不是上次马场那个吧?”
高扬闷着头半趴在吧台上,眼睛只盯着手上那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酒吧里灯光昏暗,映得他漆黑眼眸中闪过一丝琥珀色,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怅惘。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除了她还有谁?”
在盛沣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这样的神色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收了戏谑的心思,正色问他:“你、你把那丫头?”
盛沣没问出口的半截话高扬当然也明白,想到当日在高家大院包间里的那一幕狼狈,他既赧然又心虚。好在最后没有酿成大错,可他仍旧底气不足,“我没那么下作。”
盛沣仿佛松了一口气,“那就成。”转念一想又说:“那小丫头片子虽说长了个好样子,可也不是什么天仙下凡。要说我,人家没那意思咱就撤,强扭的瓜不甜。再这么耗下去,人家难受不说,你自己也不痛快。”
高扬不说话,只将手里的高脚杯轻轻晃了晃。
他看着杯中的液体微微泛起波澜,如同他摇摆不定的一颗心。盛沣说的话,也正是他这两天一直在想的。既然那小丫头对他没感觉,他何必非得缠着她不放呢?可是如果真的就此放手,他不甘心,似乎也不舍得。
盛沣看他那样子,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别那么死气活样的行不行?一个半生不熟的小青果子,你至于吗?她不爱玩,咱周围比她爱玩会玩的多了去了。”忽然想起什么,扬着眉梢对他说:“我看你那个李幼薇就不错,大老婆没当成呢就给你张罗小老婆,多贤惠的女人,真要娶回家去,你还不是等着坐享齐人之福?”
李幼薇那女人最近也让他十分烦躁。
自从上次警告过她不要有非分之想,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了。可是不想这女人死性不改,将自己的新书签售会开到了霖江大学,还借机请了他老妈吃饭。也不知饭桌上和他老妈说了什么,害得老太太一连打了几个电话,追问他们两人的关系。
这女人想借着老太太给他施压,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高扬暗暗地想,等他把瑞丽那些股份一转手,和李家没了利益牵扯,马上就要给她几分颜色看看。
提起李幼薇,高扬总算给了盛沣一个白眼,“你喜欢?你要看上了你就娶。”
盛沣打着哈哈说:“那可不成,人家看上的是你。”
高扬哼笑了一声,“她看上的是我的钱。只要有钱有势,在她眼里哪个男人都没分别。你盛大老板财大气粗,只要朝她招招手,看她不马上扑进你怀里。”
男人炫耀财力,却不耻女人见钱眼开;女人追求美貌,却厌恶男人见色起意。想来在感情里,男人贪色和女人贪财一样,都是为人所鄙夷的。高扬想到这里,似乎有些明白那小丫头为什么那样讨厌他了。他瞧不起李幼薇,可在那小丫头眼里,他又和李幼薇之流有什么分别?
盛沣不明白他这一刻所想,仍旧满不在乎地说:“我还是算了。再软的缰绳也是缰绳,我可不想钻进那个套里去。反正我天生地养光棍一条,没人逼着我结婚生孩子,还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这样的日子最舒服。”
两人闲扯了半天,高扬这才想起正经事,“疯子,这些日子你帮我照看一下公司,我得出趟远门。”
盛沣扬起眉,“干什么去?”
“我姥姥八十大寿,准备大操大办。还有十来天就到了,我得过去替老人家准备一下。”
——
高扬的外公去世很早,外婆在四十多岁的时候与一个意大利商人再婚。婚后她跟着第二任丈夫移居佛罗伦萨,到如今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从小到大,高扬和外婆没有见过几次,所以关系并不亲密。以前外婆做寿,他都是推三阻四,但是这次一听到消息,他马上就应承下来,还说一切交给他来安排。老妈知道后,还赞他多了几分孝心,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过想借机出去散散心。
也许到意大利转一遭,再回来的时候真能如盛沣所言,就将那个小丫头给放下了。
老人家亲朋众多,八十大寿着实热闹了一番。佛罗伦萨是意大利古城,高扬忙了这些天,寿宴结束后正打算到处走走,不想又被他妹妹缠住了。
他的妹妹高云现在这里读书,和他见面的机会不多,一旦见到了就黏住不放。她晃着他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撒娇:“亲爱的大哥,我只耽误你一天还不成吗?”
兄妹两个感情很好,望着鲜妍如花的妹妹,高扬眼睛里满是宠溺,口气却故作不耐,“到底有什么事?家里的司机不能送你,非要我当车夫?”
高云嘟着嘴巴说:“我男朋友的姐姐百日祭,我想你陪我去,顺便见见他。”
“男朋友?”高扬不悦地敛眸,“才几岁就学人家交男朋友?”
“我都二十四了大哥!”高云跺了跺脚,“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换了多少女朋友了!而且你那些女朋友,有几个是比我大的?”
高扬吞回一口恶气,忍着性子提醒她:“交男朋友也不是不可以,注意保护好自己,有些事情不要太早就做。”
高云早就是成年人,那个特指的“有些事情”她当然清楚是什么。想到自己和宁越……她的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嘟嚷:“难道你和你的女朋友不做啊?”
“我是男人,你能和我比?”
高云不满地撇撇嘴巴,“男人怎么了?现在男女平等!我最讨厌你这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样子。要是我男朋友和我说这样的话,我非用大耳光抽他不可。”
妹妹的话让他脸上火辣辣的,他的确被人用大耳光抽过……微微甩了甩头想赶走那些记忆,本来就是出国散心的,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姚依依那个小丫头来?
——
高扬对妹妹基本都是有求必应的。昨天拌了两句嘴,第二天仍旧开车送她到当地的教堂,参加她男朋友姐姐的百日祭。
意式的教堂里回荡着弥撒曲,人们都穿着庄重的黑色套装,低头怀思着逝去的亲人。
来教堂的路上,高云已经把男朋友宁越的情况告诉了他。宁家家境不错,在当地的华人圈子里很有名,开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制药企业。宁越是家里的次子,他还有个姐姐叫宁瑾,正是今天他们要祭奠的人,据说是个精明漂亮的女强人,只可惜英年早逝。
高扬和高云算是外人,只站在教堂的后排。等仪式结束,宁越缓步朝他们踱过来,本就是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一身纯黑西装的映衬下,更显得高瘦挺拔。虽然两眼微红,表情凝重,仍旧不忘先朝高扬伸出手来,礼貌地自我介绍:“大哥,我是宁越。”
“你好,我妹妹果然好眼光。”高扬也伸手和他握住,恭维之间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可是眼角余光不经意地一扫,却在鱼贯而出的人群里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侧影。
他的脸色倏然一变,握着宁越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惹得宁越疑惑又尴尬,高云以为他对宁越不满意,连忙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提醒:“哥。”
“哦。”高扬这才收回目光,只是心思早不在宁越身上,强忍着好奇和他寒暄了几句,最后才说,“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老朋友,没想到他也是你家的故交。”
宁越当然要问:“老朋友?是哪位?”
高扬状似平淡地说:“宋祁连。”
这下轮到宁越好奇,瞪大眼睛问:“这么巧?大哥认识我姐夫?”
“姐夫?”
“是啊。”宁越低头叹息一声,缓缓解释说,“我姐夫一定没有向你提过我姐姐,他们结婚八年,感情一直很好。我姐姐突然离世,姐夫一时接受不了,不愿留在这伤心地,所以才一个人回到国内去了。”
宁越说着,自己也微红了眼圈。高云悄悄握住他的手,仿佛是无声的安慰。可是此时此刻,高扬心里却只想着宋祁连的事。他结婚八年了……八年前姚依依才十五岁,总不能是那时候就开始和男人交往了吧?
那么也就是说,她和宋祁连的那段感情,是在他……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