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夏音羽

27、秘潭④:地下城

　　一辆豪车在路上疾驰，后面六辆车追随着护送。
　　它们行程匆匆，目的地是红属医院。

　　“少爷，听说您被袭击了，情况如何？!”
　　“还好。”凌简短地回答着，却急坏了一旁的主治医师和流曜。

　　虽然只是擦伤，但有一部分皮肉被子弹彻底割破了，现在可谓血流不止，绷带一直都透着血。但凌却坚持不肯在家中包扎修养，一定要立刻乘车去较远的红氏医院。难道他不相信自己的医生？认为他们医术不行？

　　不，事情似乎又并非如此。
　　其中大有玄机。

　　“一切都准备地如何了?我听说已经可以了？”

　　凌面不改色，一如既往沉着。他有威严的嗓音让电话那头处于担忧状态的洪逸等人即刻提起了精神。“少爷，是的，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您的到来。”
　　流曜听完这些对话，颇为意外。
　　看来凌非要前往医院，是早有安排。他并非为了治疗自己的伤口，而有更加重要的意义。
　　而敏锐的洞察力让凌了解到了流曜的疑惑，他半身让给医生打绷带，朝向身边的流曜，忽而温柔地问道：

　　“你觉得红属医院的地下室有几层？”

　　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流曜一愣。
　　他去之前调查过，包括地下贵宾房在内至少有六层。他的真身所在的位置，是医院的第三层。
　　可他才说完认为的答案，却见凌一摇头。

　　他有些得意，被疼痛与悲伤掩盖了光芒的眼忽而变得极亮。
　　他笑道：“果然，连你获得的最新资料，都是假的。看来我对消息的掌控果然够严。”

　　恶咒师和其他所有偏邪一派的阴阳师，都有着比正派阴阳师更加灵通的消息机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躲避仇敌的追杀，或者追杀自己的猎物。流曜的情报网可以说也十分丰富而全面，但对于这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没有什么特殊的红属医院，他却没有看透！
　　极强的好奇心和不甘心让流曜追问：“那你说有多少层？”
　　凌没有受伤的左手，五指伸出三，流曜惊诧地道：“十三层？”

　　“不，是三十层。”

　　凌一语落下，流曜倒吸一口冷气。

　　三十层？那岂不是要通到海底去？！
　　而且这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

　　流曜定定地望着凌，企图找到因欺骗而故意起的戏谑的笑，但是没有。
　　他只在凌眼中看见坚定而得意的光。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却还是怔怔地问：“难道说，是……是你干的？”
　　凌笑了出来。

　　他默认了。

　　“我和你说过，挖掘七夜月的代价是很大的。事实上除了被黑魔法侵蚀的风险外，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凌停了停，徐徐道：“比如能够打开七夜月仪式的秘潭，其早在二十年前就彻底掩埋了。为了重新找到路，我探到秘潭位置后，便在两年半的时间内动用所有人力和财力挖出了这个三十层的通道。不仅如此，为了保密，所有施工工人，算来足足有三百多人，常年居住地下，他们这三年从来未曾踏出过地下，只专心造好路。甚至现在已经在地底建立起了小城镇和集市，通过另外一条海底隧道可以连接到其他孤岛，以那地为栖息。”

　　流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有点超出他的常识太多了。

　　而凌握住他的手，比曾经过往所有一次都要炽热。

　　“为了你，我什么都做了。”

　　然而话才到此，车停下了。

　　流曜抬眼看见了面前的医院大门。
　　想想看，这不过六七层的建筑之下埋藏着三十多层的通道，同时地下还不声不响地居住着三百多人，简直已经超越常识太多了。进入医院，便见左右排列着整齐的迎接队伍，洪逸走出来迎接凌和他。

　　“少爷，你怎么样？！”
　　“不要管了。快，你不是说已经挖到了么，快带我和流曜去看看。”

　　洪逸见凌催得急促，不敢有一丝怠慢，立刻引路走，流曜随着他和凌进入医院正门，又进入正门的内门，一重重门后，他们进入到了医院内部的某个把手严密的房间。
　　这房间装饰十分豪华，凌一进入便坐在了舒适的沙发上，深深吸口气，而马上有跟随而来的医生继续为他包扎。

　　“我们要怎么去地下？”流曜看着这房间并无特殊，不知地下电梯藏在何处。凌伸手示意道：“来我身边。”流曜果真坐了过去。他才一坐好，突然整座房间都在动，之后流曜感觉到沙发和地面一起陷入了下去。他面前的墙纷纷脱离，只留下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这一百多平米的屋子就这样从地面掉落了下去！

　　原来如此，这整个豪华套房的内部就是电梯的轿厢！

　　流曜第一次见这样特殊的制造结构，惊叹无比。更让他差异的是，电梯一路下去，他瞧见了地下的情景。却见最早周围全是脚手架，偶尔能看见戴着安全帽的人回头，却让他大为吃惊。他见哪安全帽上的小灯照出了这群“工人”的面容，脸色偏绿，眼睛突出，舌头较长，手指上还有黏糊糊的胶状物质，能够牢牢黏住石壁和脚手架。

　　“这些是我找来的‘工人’，蹼式人。他们的身高平均不会超过一米五，显得佝偻瘦小，但手掌巨大，十分有力，为此比一般人类能耐多了，当然要得也更多，不过不是钱，而是满足他们胃的足够的‘藓绿草’。”
　　“藓绿草？！你让人制作给他们了？”
　　“是的。”

　　流曜难以置信地望着凌。

　　“那是曾经禁止的恶魔食物。”
　　“我没时间去考虑那些。”

　　凌单手扶着他的头，沙哑地道：“如果找人类，那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不仅需要大笔资金，还需要极大的精力。尤其我不能让红家人知道我在挖这条地道，否则会有人借机敲诈我，届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为了掩人耳目，这些‘人’都是从海底自己游过来的，它们可以吃掉施工的泥土，不仅避免运送的麻烦，还能够省不少口粮。”

　　事实上除了人类，这世界上还栖息着其他的类人生物。阴阳是很容易能够发现它们，与它们交友或者利用它们协助自己。蹼式人是至今为止所知道的最为危险的一类特殊生物，它们贪婪而且贪吃，无法相信别人。唯独一种被禁止栽培的“藓绿草”是他们的致命弱点。这种草能够让蹼式人的脑神经陷入麻醉状态，整日醉生梦死。相当于罂粟花一般。

　　比起流曜所担心的黑魔法的侵蚀，凌居然还利用了这种本不该接触的东西和生物。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当年很疯狂，但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出现，让我冷静下来，或许我会做更加可怕的事。不过，这个举动也让我受益非凡，甚至我得到了另外一种生意方式。你往下瞧瞧，曜，来见识一下当年你离开我后，我为你缔造的奇迹时所带来的奇迹。”

　　话落，原本漆黑的四周忽而越来越亮。流曜低头看见成百上千的灯犹如星星般点缀在眼前。
　　这些灯是镶嵌在石壁上的，为的就是照亮下石壁四周。这时流曜仔细发现，石壁上有许多各色的晶体石在闪闪发光，那色泽如此透亮，仿佛是宝石。

　　“我在挖掘地下通道时，发现这里遍布珍宝。”宝石的光芒在凌的眼里闪耀着，他得意地道：“如果是过去，我也未必会感兴趣，但现在不同了。我可以用它们找到更多的人和方法救你。”

　　话才落下，电梯忽而缓缓停下。凌站起身走向门外，流曜紧忙扶着他，洪逸和几个保镖也随行左右。凌对着流曜道：“去秘潭之前，我先带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

　　流曜陪同着凌走着，正这时，他注意到他们行走的铁架桥下是黑黢黢的地牢，他看见有一个人脚上拴着锁链，在黑暗里嚎叫哭泣：“凌少爷，我错了，你快放了我吧！我告诉你，是谁要杀你，求你了！”

　　流曜循声望去，却见那人邋里邋遢，也不记得认识他。凌哼道：“那个家伙叫邱何在。本来我要杀掉他，但后来只是抓了。前阵子死活不招，现在总算松了口。”随后他对洪逸道：“你派人去问，问出来了放他走，还是欺骗的话，就给我好好教训他。”

　　洪逸立刻答应了。

　　“你说让我见的就是他？”流曜不解地问。凌一摇头：“不。我要让你见的，是你更加痛恨的人。我已经让他在这里受惩罚两年半了，我想你一定很想瞧瞧他现在是什么下场。”

　　流曜越发不解，却见凌带着他去了一座特殊的牢房。
　　这牢房进入之后，一片红光，从铁栏杆上往下瞧，却见下方一片火焰，十分炽热，四周有十几条铁链将一个人拴在这片火焰之上，既不烧死他，却又让他承受着可怕的热度。唯一不过隔几个小时有人送点吃的喝的保证他不死罢了。但在这种热度里，安然地接受惩罚是不可能的。因为过度炽热同时长时间的栓铐，他的手腕上已经脱皮，鲜血淋淋。

　　再见这个人身躯本来很强健，现在却骨瘦如柴，身体佝偻，可见其遭受的折磨。

　　流曜不看还好，一看那人的脸，登时脑海里空白。
　　虽然因为长期的惩罚而已经憔悴地认不出他的面容，但那脸部轮廓和那双眼睛，流曜还是记得的。

　　“狩……尹……？”

　　流曜的腿脚有点软。他还能忆起那年的情景。
　　那时为了实现自己禽`兽的欲`望，这个男人借着强壮的身体优势趴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糟蹋他，那漫长的夜晚是不堪回首的噩梦，他被侮辱后还试图割腕自杀，可惜没成功。

　　“我替你报仇了。”凌这样低声道。“他施加在你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他加倍奉还。”听见这话的瞬间，流曜埋头在他怀里，浑身发抖着哭泣。

　　三年了，这个让他痛苦不堪的心结，凌亲手为他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