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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五章 交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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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清醒,自己躺在地上。
痛、冷,听得撕扯声。
——身边有人!
“小柳,你……”艰难回过头来,动一动,伤口就彻骨地痛,头疼反到好一些。
小柳已干脆脱下外衣,撕成一条条,右肩赫然一处伤口,周围凝大片血渍。
而且,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得很!
徐伯人突然感到心悸,因心虚而心悸:“我……抱歉……”
小柳哼了一声:“醒得到挺快——你手指头还能不能动?”咬住布条一头,左手拿着另一头,往肩上缠去,含混不清地道。
“我帮你。”徐伯人倚着床角,费力坐起来。
小柳坐在他旁边,他默默给小柳包扎、打结。手指冰冷,碰到小柳肌肤时,小柳一颤,没说话。
徐伯人将结子打好后,才慢慢开口;“小柳,我欠你的。”
“嗯,先欠着吧。你打算怎么还?”小柳不咸不淡地道。
“我——当时,虽然控制不住剑刀,但我确实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险些、险些杀了你……”徐伯人内疚道。
“哼哼,你?杀我?就凭你?杀我?”小柳不屑地撇嘴,一任徐伯人的心凉下去。
——自己的行为,的确不可原谅。
半晌,徐伯人叹息一声:“你要我怎么做,才不生气?”
“我说话,你肯听?”小柳白他一眼。
徐伯人迟疑着,点点头。
“好——”小柳这才站起来,“这里有没有被褥?”
“柜子里,不过很久没用过了。”徐伯人一愣,还是回答。
小柳抱过被褥铺在床上,皱眉:“你小时候的?几岁就不用了?”
“九岁。”
“怪不得短——自己站起来。”小柳冷冷道。
徐伯人忍痛起身。
“躺下。”小柳说罢,回身生火,又端锅出门,取了水回转,烧水。
徐伯人疑惑望着他忙碌背影,心里觉丝丝寒意。
纵是夏季,山中本凉,清晨更觉寒,况他重伤在身,不由打个冷战。
小柳会要他作什么?小柳会作什么?他应该怎么道歉?徐伯人不知道答案,他脑中已经是千头万绪了。
出神之际,忽身体被挤了一下。
惊觉——小柳已和他并肩躺好,伸出双臂,很小心很小心地,避开他伤处,揽住他,贴上他脊背:
“这样,会暖和一点。”
——徐伯人愕然。
回头看,小柳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说话:“白板,你还认真啊?在我怀里暖一下!要说欠,我不是还欠你那一推嘛?看你刚才吓的,呵呵,我没事啦。”
见徐伯人无语,又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取暖方式了。无论刚才发生过什么,我们现在不是都活着么?已经足够。”他声音很轻,也很真诚。
徐伯人一直沉默,片刻后才道:“你认识我师父?”
小柳先顿了顿,才道:“一面之交。怎么?”
“果然,是你。”徐伯人又叹了口气,“我想,你不姓柳。你从未说过自己姓柳,对不对?”翻身,直视小柳。
“哦?好像我是没这么说过。”小柳眼神有些警惕。
徐伯人一板一眼地道:“孟,孟渊,孟怿柳。”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会是你师父——”小柳干笑几声。
“我曾经见过你背影,也记得你瞪大双眼的表情。虽事隔多年,神情依然未变。”说到此际,徐伯人不禁淡淡一笑,浅浅的有点凄凉,“你不必装鬼脸了,师父在你走后,对我说过你的姓名家世。”【该故事附于文后,即“外一篇”】
“就为我的家世你才紧张?怕我家找你算帐?”小柳微微失望——又是家世,别人眼光马上就不一样,徐伯人怎么也不例外……
“不,不是。”徐伯人摇头,“担心你生气的原因,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特别得心应手。比如说,在结客刀厅中我一出声你就把齐伟均留给我,在地下暗道前面同时出手……算不算默契?”
“没错啊,还有呢!你在暗道把我推开,我一个眼色你马上明白。”小柳接口。
两人目光相接,不由同时一笑。
“你是个好搭档。”小柳又道。
——搭档?徐伯人理解自己的感觉了,展颜一笑;“你也是。虽然你说话不客气,我知道其实你关心人,心里留意很多事。”
“那当然——原来,你是怕失去我这么个好搭档,才吓得要命啊。嘿嘿,尽管放心,我命硬得很!”见徐伯人诚实目光中肯定的神色,小柳暗暗舒了口气。
“我能不能问问,你是那么重要的人,为什么会甘心冒险?”徐伯人道。
“历练自己喽,现在不积攒经验,将来怎么有能力做大事啊。而且现在多交朋友,也是好事情——嗯,我也有个问题:为什么你说‘不会’跟女子打交道?”小柳笑眯眯问回去。
徐伯人笑容渐渐隐去,吐出两个字:
“剑刀。”
他跟着解释:“在我能控制剑刀戾性之前,或者使用剑刀招式之时,师父告诫,近不得色。”
一言,轮到小柳怔住。
“眼下我还不能控制住剑刀,也没有决定是否继承剑刀。这点,师父并不勉强我。”徐伯人终于缓缓道出实情,说出之后,心情轻松不少。
“我明白为何觉得你有点怪怪的了,这决定确实棘手。”小柳认真道。
徐伯人承认,点头时,神色就是一变:“附近,有种刀意!”
小柳笑,扬起了眉:“出事啦?对了,想起来问你一句,你知道人身上有三个地方,击中之后很容易昏迷吗?”
徐伯人不明所以,回答:“下颌、后脑、小……”“腹”字尚未说出,小柳用力一掌切中他下颌。
徐伯人躲闪念头才起,已被击中,昏过去。
“呵呵,该我算计你一回了,伤这么重,那个找上门的该死家伙就让我来对付。”小柳小心将徐伯人盖好,上梁取下包裹,一看,果是衣物,亦尽数盖在徐伯人身上。
走到门口,探右手去提黑盒子,不禁一皱眉:肩膀伤得不是时候,而且内力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小柳一面抱怨自己该好好练练内功,一面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