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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酷刑 ...

  •   静姝侍候紫苏用完膳,又将紫苏带到西边的那间寝房休憩了一会儿。紫苏观察着寝房,紫檀大床采用镂空雕花设计,床体贴金,正红的轻纱罗帐,无限富贵旖旎。寝房里的装饰富贵唐凰,只是空旷无比。细看之下,那同样木质的妆台上已落了不少灰尘。
      紫苏无暇多想,习了一上午的技艺已是困倦不堪,翻身在床上倒头便睡。静姝在床外摇头无声叹息,转身找仆人寻了崭新的毡躺,轻轻给紫苏盖上。
      紫苏是被两个女官扯起来的,她揉着眼睛,七荤八素的叫了声“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人拉着去简单梳洗且说教了一番。一行人出了门辗转去城南,路过旁侧另一家小院的门前,紫苏忽而驻足。忽然间想起那个在梅花间与她四目相对的少年郎,不知他回来了没有。
      这日午后,紫苏终于见到了咸阳第一名伶——殷姬。殷姬艳冠天下,咸阳城中无人不知。紫苏看见她眉间带着轻愁体态婀娜地立在雪中,只是那么一眼,便被殷姬的媚态所吸引。哪怕紫苏身为女子,也不禁惊叹,天下间竟能有如此妩媚与脱俗相并存之人。但众所周知,殷姬值千金的不是她那张脸,而是她精于男女和|合之术,无数高门公子都恨不得死在这朵牡丹花下。
      紫苏不禁多看了几眼——殷姬怎么看都不像放|荡的女子。
      殷姬教习时声音温温柔柔的,若不是字字句句语出惊人,紫苏说不定会当场睡着。
      “你要侍候的不是一般人,若是不能在房|事上拴住男人的心,便再难脱颖而出了。”
      “女人侍奉男人,不止有那一种方式,聪明的女人,懂得动用自己全身的器|官。”
      诸如此类的话,殷姬说得稀松平常,紫苏听得面上却是要滴出血来。红得无边无际,像要燎原一般……课程结束时,殷姬又轻笑着递给紫苏一本书,“这本书是我的珍藏。里面的内容你先拿回去参悟参悟,过些时候我会亲自教你。”紫苏打开,悄悄瞥了一眼,“啪”的一声又迅速关上。
      这个,这本连环画,真是生动异常。
      她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想逃离咸阳了,她一介良家子,却被逼着学习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只愿日后不要用到这些东西,若真的找到一个疼爱她的人,又何需她用这样的方法讨好他呢!紫苏柏拉图式地想着。
      因为心里有些委屈,女红课上她也一直神色恹恹的,绣得东西歪歪扭扭,像是家里妹妹紫芝养得小蚕。
      日落时分,两位女官和静姝终于从宅子里走了出来。紫苏被憋了一天,刚踏出门来就没有了正形,欢兴雀跃招来两位女官一路的白眼。
      紫苏仗着自己在赵姬面前是个傻货,索性死皮赖脸地向两位女官提出想要在市集中逛一会儿。两位女官对视一眼,整齐划一的皱眉,又异口同声地答应了。“姑娘和静姝一块儿去吧,老奴们就在这里等着。姑娘要快些才好。”这两位女官只当紫苏是个傻子,赵姬好吃好喝的给着,大秦富丽又繁华,这傻子肯定舍不得跑了的。这不,在赵国那穷乡僻壤定是连集市都没去过,所以才向她们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紫苏拉着静姝一阵疯跑,果然傻也有傻的好。特别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总是爱在傻子面前显摆自己的聪明。紫苏走马光花,看着人头攒头,听着摊贩吆喝。看看市井间的人闹,觉得还是人间烟火好。咸阳宫的天家富贵,还是不如普通百姓的穷酸生活自在。
      紫苏眼睛一亮,停在一个西域人的摊前,直勾勾的看着西域商人售卖的东西。花花绿绿晶莹剔透的果干和匀称墨绿的陈茶混在一块儿,是八宝茶!光是看着就觉得酸甜可口,勾得她味蕾颤动。
      她想买上一些,可是买多少合适,却犯了难。紫苏在这个时代已经过惯了甩手的日子——家务大处有阿母在操持着,小事都有下人小厮打点。她自然不知道度量衡了。何况,战国末期秦国尚未一统天下,六国之间各行其制,度量衡非常之混乱。
      紫苏咽了咽口水,怯怯地说,“我要,我要一点点。”
      那西域商人吹胡子瞪眼,这小姑娘是来砸场的吧。一点点是多少?一两二两三四两?多了那小姑娘不高兴,少了他这儿哪赚钱?他干脆挥挥手,那意思是不卖了!
      紫苏难得看上一样东西又求而不得,再想想那平日里吃得煮得黑乎乎苦涩涩的茶糊糊,她跺了跺脚,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看着那中年男人。
      秦王觉得远处那道身影很是眼熟,沉默着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撇开身后的长安君和蒙恬,大步向街边的小摊走去。近了才发现那女孩子正在和西域商人胡搅蛮缠,似是那西域商人不卖那东西,而她偏偏要!
      西域来的东西在嬴政眼中一向上不得台面,透明的珠子、浓郁的香料,嬴政一直都觉得是些恐怖的玩意儿。还有催情的香料更是“出色”,嬴政对此避之不及。上一次,他就差点着了宫里某个女人的道。他为了威慑后宫,一不做二不休将在他香炉里放那种香料的女人和与那个女人住在同一宫殿中的女都人放到瓮中烹煮而死。
      看着一个个娇艳美人在沸水中挣扎,一丝快意爬上嬴政心头。难怪有人说他是个变态!
      他是天下王者,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嬴政看清了那摊上的东西,直觉胃里直呕酸水。这是什么怪东西,茶叶和果脯混杂在一块儿。不用亲尝便知道,一定难吃无比。可是那女孩子的眼神却是那么地渴求,她仰着头,露出修长细白的脖颈,倔犟地看着那西域商人。她嘟着唇,上面还带着些晶莹,许是被她蹂|躏久了,樱桃小口嫣红嫣红的。嬴政想亲亲,看是不是会和亲那些女人一样让他觉得恶心。
      只是,他并没有这样做。既然她是秦王宫里的美人,就是跑不了的。他不是耽于女色的昏君,也不急在一时。他拿出荷包,找出金条,径直递给小贩。在西域商人的眼中,大秦的环钱不算什么,其他国家的刀币、布币在他们眼中更是一文不值。他们只看重金银,有金银一切都好说。
      紫苏只觉得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来和自己抢东西的,并且出手阔绰。她带着怒气的转身,却在看到那只手主人的面孔时偃息旗鼓。仅仅半日不见,他就又换了一身衣服。湘色滚边袍子,依稀看得出里面还有件冰纨内衫,长发用了金冠梳起,腰间是一块九龙玉带钩锁着金腰带,足蹬黑、赤两色相交印的靴子,一身衣物很是贵重。除了炫富,紫苏竟看出了另外一层韵味:她今日穿了一件樱草色的外衫,和他现下的衣物从颜色到款式都很般配,只怕路人看着他俩就是一对璧人。
      嬴政这衣服是下山后去别院换的,山路泥泞,上去时穿得衣服早脏了。他又有些洁癖,要是穿着那身衣服回宫,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时间也能把他憋得够呛。也不知为什么,在别院换衣服时他突然就想起了今晨看见她穿着樱草色的衣服立在街下笑意盈盈望着他的模样,他心中一动,便也觉得这色的衣服也不是那么难看了,鬼使神差地穿在了身上。
      嬴政见她盯着自己看了半晌,怕她看出点端倪,不自然的微咳了一声,“三两便够了。”茶和干果都不压秤,嬴政粗略算了,三两也足够她吃上月余了。
      那商贩苦着脸看看手里的金条,到手的金子还要让他还回去,真是不舍得。嬴政看他的模样,暗骂市井小人、无商不奸,嘴上却大方道,“不用找了。”西域商人麻利儿的将东西装在布袋中,递给嬴政时,嬴政却示意他拿给身边的姑娘。
      紫苏接过那袋子茶,心中却无半分喜气,整个人都沉甸甸的。因为,她不仅发现,静姝早已被拥挤的人群冲散,不知道哪儿去了。还有这翩翩佳公子,用了一整条金条为她买了三两茶。
      金条在这个年代太贵重,一条金条若是到骡马市中去买奴隶,可以买上一群了。紫苏想着自己要怎么报答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卖身于他才还得起了,她可是被当朝太后悉心培养过的。可是她身不由己,赵姬随时准备将她往秦王帐子里送……
      紫苏惊觉自己胡思乱想之间已追随着他走出很远,“公子……”
      他仿佛不知道她跟在后面一般赫然转过身,眼里满是不耐,“你怎么还跟着?”言下之意,拿了你要的东西便走吧。
      其实,嬴政此刻的内心很是混乱。他害怕着、焦躁着。只因为,厌恶女人的他居然对一个仅有三面之缘的女人有欲罢不能的渴求。他是帝王,女人只是开枝散叶的工具。嬴政宁愿孑然一身、孤独终老,也不愿强悍得不可一世的自己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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