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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场戏。 ...

  •   原本气氛轻松的发布会一下子陷入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尴尬,事实上这种“意外”并不是没有,他们有合格的记者证,可以获得手续合法的通行证,能够轻而易举地坐在这里,只为了抛出一个让所有人或好奇或震惊的提问。

      如果只是为了合作或是钱,杂志社大可以在捕捉到蛛丝马迹之后直接联络事务所——为了压下这些花边新闻,事务所会慷慨地给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个筹码很重要,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抛给民众。
      而剩下那些成为新闻热点的,除却为了发行量鱼死网破,就只有已经被模糊过焦点的所谓真相和谈判破裂的结果。

      但看这位不速之客的样子——他邋邋遢遢,神情戏谑却没有愚弄的意味。出于记者敏锐的观察力,便能分辨出他究竟是在哗众取宠,还是在获取真相。
      场内按快门的声音一下子减了不少,就连想上前打圆场的丹特先生都有些犹豫了。

      “啊,这里确实有些吵,不知道艾丽卡小姐听清楚了吗?是否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那么,您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丽卡的脑海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她的脑中闪过不少纽约的记忆,这些碎片堵得她说不出话来。说实话,她也并非没有绯闻缠身,只是自己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突然而直白的提问,如果不是因为合约在身,也许现在她就已经自乱阵脚了。

      艾丽卡不动声色地往后瞥了一眼。
      什么都看不到。
      但她却知道他站在那里。
      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还有用不完的勇气。

      艾丽卡立刻回过神来,露出了招牌的微笑。
      她远远打量了一下发言的男士,立刻从他别着的胸牌上辨认出了身份。

      《周刊EYES》的记者。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对这家周刊来说,只要是为了发行量和关注热度,他们什么都敢说。来源有真有假,只要能掀起话题的,他们都会进行加工再报道。可以说一半的消息是真,而另一半的消息假里有真,时间一久,人们便会下意识的认为《周刊EYES》的报道,绝非无中生有。

      “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记者罢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工作。所以,还是请艾丽卡您说说吧?”

      艾丽卡对着他点了点头,神态从容,“这位先生,您的问题,对我来说倒是有些困难。”
      对方身体往前倾了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您说得没错,在纽约的时候我确实与一位男性有过短暂的同居。这一点,我没能及时向在座的各位提起,真的非常抱歉。”她说着,便轻轻鞠了一躬,“不过,还请允许我说出自己的理由。”

      台下一下子炸了锅,提问顿时如海啸般淹没了死寂,记者们纷纷拿出了手机开始联络自己的上司。一时氛围有些嘈杂,提问的人也被衬得毫无存在感起来。
      甚至连他自己都楞了一下。

      “请问同居对象是谁呢?”
      “艾丽卡小姐,这件事您从来都没有提过,您知道同居这样的事会引起多大的地震吗?”
      “是圈内人吗?”
      “您知道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多严重的后果吗?还是即使如此都不后悔?”
      “请问两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一同前往纽约的吗?”

      面对重新活络起来的会场,艾丽卡心里倒是隐隐畅快起来。而在幕后的狱寺隼人却差点冲了出去,而仅存的理性让他安静地站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出去只会被当成记者的枪靶,也可能会成为压垮艾丽卡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要她有一个字的错误,不,一个表情的不自然,都会被捕捉然后大肆报道。

      狱寺隼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却能瞧见艾丽卡昂首挺胸,背脊的蝴蝶骨因为身体的紧绷而勾勒出优美的线条,影子被灯光延伸到无限长。
      她背对着自己,而被她挡在身前的,是深渊。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他有些愤然。
      “狱寺,等一下。”
      “老板?”
      “艾丽卡最珍惜自己的事业,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事。”
      “可……”

      他知道的啊,他知道这些。
      即使……尽管……但……
      但是。

      狱寺隼人握紧了拳头。
      就算她说出真相又能怎么样,彭格列有一万种方式可以摆脱媒体与民众的“搜查”,可她到底明不明白说出这些话对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

      “看来大家都很好奇。”
      “《硝烟》,我的新电影。大家都知道绝大部分的戏都是在纽约拍摄完成的。”艾丽卡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我才提起,不会将电影与这次的活动关联在一起,不过我还是想先从这部电影说起。”
      “我和杜蒙先生都对出演此次的电影感到非常荣幸。正如宣传所说,故事的开始是两个特殊的人在情势所迫下被迫隐居。说实话,因为我们都已经习惯独居的生活,在拍摄这场戏时,就有些束手束脚……”艾丽卡低头笑了笑,“一开始所要表达的生疏没什么,但后来就出了问题。我不知道两个熟悉的人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需要做什么事,为对方考虑什么……”

      “所以便有了这样一个大胆的尝试。”

      “是的,就是’同居’训练。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可能还无法那么快就入戏……我很佩服杜蒙先生这样严谨的态度。当然了,全程都是有助理陪同的。这其中发生了很多趣事,也有一一进行记录,这些会被录入花絮也说不定……”
      “欸?总觉得越说越遗憾了,本来是想给大家惊喜的,具体的还是先保密吧。希望在座各位能够最大限度的帮我保守这个小秘密,也希望这位先生能帮我这个小小的忙,拜托啦——”她双手合掌,俏皮地眨了眨眼。
      透过余光她看到那位记者握着笔的手顿时僵住了,他紧紧捏住笔杆,好像要把它折断。

      “能不能稍稍透露一下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呢?”
      “是呀,毕竟大家对这次的电影期待度很高,就连布莱克导演也难得的定下了票房目标。”
      “总觉得听起来很有趣呢。”

      艾丽卡笑了笑,她看了一眼丹特先生,悄悄放松下来。
      她知道这些话只能听一半,毕竟在这之后还是会有不少半信半疑的人去私下调查。而那时候,才是验证真相的关键时刻。
      ——但至少打破了僵局,这才是现在最需要的。

      “哈哈哈,艾丽卡小姐可是说了,这是个秘密,提前说出来可就不好玩了。”丹特先生立刻走了过来,对着场内的记者打起了圆场。
      话说到这里,众人也才反应过来这场发布会的主题并不在此,而规定的采访时间也早已过去许久。台下的记者们也只好跟着笑起来,带着憾意揭过了这一页。

      艾丽卡朝着场下挥挥手,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往幕后走去。她不起波澜地笑着,在背过身的瞬间归于平静。但还没有结束,至少现在的一言一行都还被人看在眼里……起码,起码要等到这场发布会结束,她才能放下戒备。

      走到化妆间的时候,她看到狱寺隼人已经等在那里。他的脸色有些差,但也不算太可怕,明显已经松过一口气。此刻化妆间里空无一人,应该是特地被支走了。
      狱寺隼人看了看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在左顾右盼了一番确认安全以后终于看向艾丽卡。谁知对方却往上凑了过来,突然放大的脸却把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艾丽卡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狱寺隼人被看得心里发毛,“别担心,有麻烦的人只有我而已,不过也就是点小麻烦。”

      艾丽卡的脸可以说是无可挑剔,有着清丽妩媚的东方韵味,却不失西方的大气轮廓。她的眼角微微上翘,笑起来的时候有如旋涡,像是要把人吸进去那样的缠绵。

      “喂,给我离远一点——”狱寺隼人下意识抬起手想把她的脸推开,考虑到对方脸上的妆容,他又犹豫了。于是他只能将手背靠近自己的脸,而透过指缝依然能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正直直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脸上有点儿烫,想要训诫人的那股气势一下子漏得精光。
      过了几秒狱寺隼人才想起来自己可以往后退,他又尴尬地往后挪了几步,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僵硬。

      “你的脑子转得也不是很慢嘛。”他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拿钱办事,当然要办妥当。”艾丽卡将身体站直,笑嘻嘻的,“不客气。”
      “你——我说谢谢了吗?!”狱寺隼人一口血顿时卡在胸腔,“记住,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你的小助理也是。假使有一天泄露了,我会当作是你毁约来进行处理。”

      艾丽卡对这种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有些气结,她还以为这个家伙会一边不屑一顾一边嘴硬地夸她两句,现在这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于是她有些懊恼,“他们也不一定是见到了你,别那么快就对号入座。”
      狱寺隼人立刻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眉头拧了起来,“那么你和那个戴蒙同居是真的?”

      “是杜蒙。演员杜蒙·霍尔先生。你不知道吗?就算你不知道,也见过吧,就是你突然闯进片场的那一次……”艾丽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论知名度,杜蒙比她更胜一筹。
      艾丽卡开始怀疑起狱寺隼人平时接收信息的渠道。

      “那大概是我见到你之前的事情,嗯……拍摄结束的三个月前吧,正好排到了这几场戏,那时候拍摄不太顺利,我们就一起住了两三天,为了熟悉剧本……但知道的人很少。也幸亏当时作出这样的决定,现在还能和杜蒙通个气,否则可不保他们会挖出什么来。”接着她压低了声音,“但是有一件事我说了谎,我们并没有进行记录,也没有花絮,万一到时候瞒不住,得补拍也说不定。”

      演一场同居的戏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就连娱乐节目和真人秀都是有剧本和台词的,这年头,造个假还不容易。只是一想到这件事不出半个小时就会流传开去,艾丽卡便又头疼起来。她单方面拖了杜蒙下水,尽管他们是不错的朋友关系,但事出突然,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赔罪。

      “补拍,你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嗯,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解释不清楚,总之章鱼头你就放心吧。老实说,比起事情搞砸,我还是更怕你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像个章鱼精怪可怕的。”艾丽卡拍了拍他的肩膀。

      狱寺隼人差点想掀开她的脑袋看看。
      他当然知道补拍是什么意思,但他却不是那个意思。

      狱寺隼人的重点却早已飘了十万八千里,他盯着眼前的女人,却只想开口讽刺她。
      比如,原来你的家是这样好进的吗?
      再比如……

      可他知道那是身为演员的敬业,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因为一场戏就与人同居的事实。一想到原来之前为了痊愈待过的客房曾经也睡过其他人,狱寺隼人倒是觉得别扭起来。但为了不那么别扭,他却又只能想到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结果莫名的更加烦躁。

      狱寺隼人再抬头看艾丽卡云淡风轻的样子,更觉得这个女人让人气得牙痒痒。
      这种只有自己不爽而对方完全接收不到电波频率的感觉,实在让人抓狂。可他却不是那种会说出口的人,似乎只要多说一个字,他便觉得心里的某种尊严塌陷了。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是我太美了?”艾丽卡歪了歪脑袋。
      “……我说你啊,蠢女人果然是蠢女人。”
      “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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