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程家家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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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的小院子最近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院子里堆着高高的果子成箱成箱的装着。而赵远结也在腰间戴上一个腰包忙着算计着一天的收入，不亦乐乎。
程凡这几天没有陪同父亲到城里去卖水果，倒不是他不愿意陪着一起去，而是在上学这一件事上父子俩达不成共识，程父一气之下就干脆关他在家禁闭了。
但这也成了程凡可以好好静下心来做下一步规划的好时间，从乡口的文具店买了一组三角板他就开始挑灯夜战了。这种奇怪的举动在程家夫妇看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把孩子逼太紧了？”程谦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芒，透过窗户看着对面房间模糊的身影对身后的妻子问道。
“你们爷俩真一个德行，谁都不肯让步。这娃子想干嘛你就放手让他干吧，他也不小了。”
赵远结不知道儿子搞什么鬼，昨天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屋子里不出来，问他啥事就拼命的喊着“要发财了，要发财了”，这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难道孩子因为上学这事给气疯了？
这可不得了，今晚就找这时间跟丈夫好好谈谈，怎么着也得退一步给孩子点空间。
程谦叹了口气，从木桌上的一包彩蝶中随手抽出一根，叼到嘴里：“我这不是不放心嘛，咱们就这一个儿子，我希望他一生都平平顺顺的。你说说，读个书将来考个大学再分配个工作，多好啊，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啊？还说什么过几年大学生就不吃香这样的鬼话。”
铺了铺被子，赵远结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丈夫：“你也知道孩子不懂事，这道理你不跟他讲，就知道揍他。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孩子脸上的巴掌我可是看得清楚，但是他没说我也就不问。”
程父皱了皱眉头，点燃嘴里的烟：“那小子没把挨揍的事告诉你啊？这真是奇了怪了，要是以前他挨我一巴掌早就第一时间向你报告了。唉，你有没有觉得阿凡最近不大对劲啊？”
夫妻俩坐下来沉思了一会，房间里变得安静无比，屋外几声狗吠声传到院里都觉得刺耳。对于儿子这一段时间异常的表现他们也开始意识到这一点。
先是从中考考场没有预料的跑到城里去救自己的母亲，再是面对二叔家的咄咄逼人想出把水果运到城里卖的想法，对于完全没有去过城里的他来说，任何一处的货运和买卖市场和商品价格了如指掌。
“你，你想多了，阿凡是长大了。”赵远结结结巴巴地安慰着丈夫，可心里还是对儿子突如其来的转变打着寒战。
“也是，说不定真就是长大了，是我想太多了。”程谦摸摸自己的脑袋笑道，看到儿子的房间熄了灯，他顺手把桌上的蜡烛也熄灭，“也许，孩子真的长大了。我们确实该尊重他的意见。”
顾胜杰最近有点小烦恼，因为他来到水果摊的时候总是没有遇见那个会跟他斗嘴的哥们，这让他非常扫兴。
“阿杰，你他妈最近一直旷课眼镜佬都快要告到你家了知道不？”坐在车内肥头大耳的胖子说道。
“我说你最近怎么老往菜市场这种地方跑啊，怎么？遇到心仪的女生了？”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一个穿着补丁裤的男生打着哈哈问道。
“没有，我就是认识一个哥们，想来看看他而已。”顾胜杰看了看正在摆摊的程父便下车了。
“喂，你真不去学校啊？”胖子的趴在窗户上大喊。
“不去了，你们先去吧，别迟到了。”
“沈毅，这顾胜杰最近怎么了？”坐在后面的胖子用肉呼呼的手摸着脑袋，一脸的困惑，“冒那么大的险旷那么多节课，也不怕他爸抽他。”
“我爸说顾叔叔最近忙着物色新城区的地标呢，哪有时间管他。”沈毅转动汽车把手，发动的引擎发出轰隆隆的叫声。
“嘿，这么说你那土地局的爸爸不又会多一笔收入？”胖子显得很兴奋。
“关你屁事？”
打了一个急转弯，车子驶进一条小巷子。
顾胜杰在水果摊顶着个大红太阳呆了半天，偶尔帮忙给一些顾客装装水果。程谦心里庆幸，自己儿子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自己这个水果摊子也不可能守一辈子，过了这季节，没有生意了就要再谋条生路，自己跟妻子已经打算好下一步怎么走了，新工作也找好了。而且既然跟儿子把话说开了，以后要是孩子要在城里找份工作说不定还得再麻烦人家。
程谦搓搓手指，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那个......小杰啊。”
“老程！”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程谦回头一看，这不是村里治安队的老王吗？
“老程，快点收摊回去，你家三叔过世啦。”老王抹着头上的汗水一边说一边帮着把还没卖完的果子搬上货车。
程谦听到消息也开始忙碌起来，心里却没有一丝失去亲人的痛苦。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三叔什么照顾，到了老爷子死了之后还被倒打一耙，在出事前还帮着弟弟来要分到自己名下的老屋和菜地。
“老王，你咋比我还着急呢？”程谦笑笑。
在村里自己家那点事全村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这老王当然也不例外。但这着急的模样实在令他不解。
“当然急了，你弟弟拿着什么所谓的遗嘱来你家闹了！”老王好不容易喘口气才把刚刚要说的话说出来。
“什么！”
扔下手里的活，也不顾收拾一半的摊子，程谦开着货车就往回村的方向赶去。
“哎，哎，老程，你这......”王队长看着收拾一半的烂摊子，急得直跺脚。
程凡坐在院子里看着二叔和二婶一脸蛮横的样子，母亲手里紧紧拽着一张写满潦草字迹的纸条，慌张的掉着眼泪。
“怎样，这遗嘱可是三叔昨晚去世前交给我们的，他说老爷子生前还立了一份遗嘱，在三叔死后程家的一切房屋和土地归我们所有。”罗二珍飞扬跋扈的说道，唾沫星子都飞到程凡的跟前了。
“再，再等等好吗？程谦就快回来了。”赵远结哽咽着。
“妈，没事，有我呢。”程凡握住母亲的双手，安慰道。
从城里赶回来也要到傍晚的时间，看着屋外二十几号人堵着就知道程枫就是看准这个时间带着人来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了。
程凡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在这种时候借着这个机会卖掉在不久就被会污染的菜地无疑是最好的方法，但是这么做一定不会得到父母的认可。
“二嫂，我们也算是敬重你们了。但是没办法啊，这遗嘱写了这是我们的东西，我们要回我们自己的房屋和土地，这不过分吧？”程枫挤眉弄眼的问道，“不过没关系，你们还是我的哥嫂，这样吧，我出这老屋和菜地现在的一半市场价买下来，你看怎么样？够义气吧？”
要怎么做才会让自己的做法顺理成章呢？程凡觉得这是一个难题，让父母卖掉土地那根本就是一件登天的难事。上一世父亲就算是遭遇了这样的事最后还是把自己毕生的积蓄都掏出来把那片未来会赔钱的土地买回来。
准备一辈子为农的父亲怎么使得卖掉这片地，更何况现在果农生意才刚刚起色。尽管在上一世土地在受到污染之后他就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程谦赶回来的时候看到二十几个大汉堵在自己家门口时，他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
院子里的水果被清得一空，村民是害怕这架势到时候要是见血可不行。有几个领居躲在自己屋顶的阳台偷偷地看着老程家的情况。
“大哥，你回来啦，你看这事怎么办啊？”程枫一见程谦回来便赶忙拿着凑了上去。
“不用说了，哪来什么屁遗嘱，爹当初死的时候可是交代得清清楚楚，你们执意要其他的房产我们也没争什么，现在爹亲自交给我的东西，我不让！”程谦一把推开弟弟，把妻儿拽到自己身后。
“爹给你的？我呸！”罗二珍再次拿出她那如同公鸡打鸣的声调，把弄得皱乱的纸张拿到程谦跟前，“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三爷爷交给我们的，上面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楚，这些年可都是因为三爷爷看你们可怜没地去才把这份遗嘱藏起来的，现在他死了，我们知道真相可就要拿走自己的东西了！”
程谦颤抖的拿过所谓的遗嘱，他不相信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但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并且上面的字迹他是认得出来的。
把遗嘱摔倒程枫的脸上：“我花三倍的价钱买下来......”程谦丝毫没有犹豫，要是真没了这屋子和土地他们一家靠什么去？
看到这一切进展得如此成功，程枫欣喜万分，早知道就没有必要花冤枉钱请来这一帮大汉在这里站站阵势了。
“爸，我想上学。”
程谦忽然像是被什么勾住了心弦，他怔怔的看着儿子，心里说不出是喜是忧。“你，你是说认真的？”
“对，我是认真的，爸，我想清楚了，我要读书出人头地！”程凡的眼神从来没有如此坚定。与其顺着父亲的意愿像上一世那样最后却落个那样的下场，倒不如这一次自己来做个不孝子，让这一切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两年后父亲或许会庆幸自己的儿子当初这样做是正确的。
“爸，你是希望我继续上学，还是希望留住菜地？”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可这不是因为程家今天死了一个长辈。
程谦的抬头不断的冒出冷汗，如果没了土地这也意味着他要换一份工作。原本留住土地的原因是父亲的叮咛，但老爷子的另一份遗嘱表明自己的土地所有权消失了，那么唯一让他挂心的就是这片地给他带来的回报。
工作还能再找，但是他没有信心能在别的工作上取得稳定，因为两年前的遭遇让他丧失了信心，种一辈子的地或许才是最稳定的工作。可是......他回头看看儿子。
“好，我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程家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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