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二货攻的出场 ...
-
程凡没有回过头，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抓着箩筐的手越握越紧。
开口问的少年看出他的紧张，以为他是在为刚刚的事担惊受怕，他赶忙解释：“你不用怕，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刚刚看见你这个摊子生意很好所以想过来看看，你不介意吧？”
少年打着哈哈，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人挺有趣的，跟自己一般大的半大小子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面对收取保护费的小混混能表现的如此淡定和武断，这还是他头一回看见。
眼前这家伙穿得朴素，一件脏兮兮的白衬衫和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瘦小个子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会做出刚刚的举动。
少年拍拍他的肩膀，程凡才勉强转过身，他低着头，刻意回避着他的眼睛。路灯的灯光照在他的后背，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我叫顾胜杰，是一中的学生。”顾胜杰伸出手做自我介绍，看着眼前这个小个子害怕得缩成一团他尴尬的收回右手，转而凑到他的耳边，“没事，都没事了，那群家伙已经跑远了。”
“我，我叫程凡......”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程凡猛地抬起头，没成想，鼻尖碰到了顾少爷的下巴，吓得他触电般的退后几步。
程凡的这个举止落在顾胜杰的眼里，他愈发对眼前这人感兴趣，面对一群小混混能摆出那架势，对自己却怂的跟孙子似的。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程凡急忙跑到货车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引擎发动的声音很吵闹，顾胜杰也不知道自己喊的那句“你明天还来摆摊吗？”有没有被程凡听进去。
他哼着歌回到车里，“老王，明天放学您还是送我到这来。”
程凡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赵远结一看父子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心知不妙，手里正擦着的碗“嘭”的一声砸地上了。
“你们......你们让人给欺负了？哎哟，这造的什么孽啊。早就跟你们爷俩说了，万事小心万事小心，这才上城里多久啊就让人给打了。你们......”赵远结翻着医药箱埋怨了半天，心疼的看着丈夫儿子脸上那一块块淤青，这眼泪也按耐不住的掉下来。
“妈，你想哪去了。我和爸是因为收摊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脚，给摔个狗啃泥了。瞧您说的，好像你丈夫儿子招了邪一样。我们没事。”程凡一边嘲笑着母亲的小题大做，心里却害怕父亲说漏了嘴。
“你从我肚子里奔出来我还不知道你骗我啊？”赵远结好气又好笑的打了一下儿子的后背。这一打不要紧，后面刚刚受的伤疼得程凡呲牙咧嘴。
“哎呀你一老娘们不懂，知道我们今天赚了多少不？一万六！”程父兴冲冲地从袋子里抓出今天赚到的钱往桌上一拍。
赵远结被桌上的那一大笔钱吓得合不拢嘴，如果不是丈夫一再申明那钱真是自己今天赚到的，她真的以为这是从银行里抢来的。
过去两年种的果子卖给自家弟弟赚到的还没这的一半。没想到儿子的一个提议让他们家发了一笔大财，但转念一想，这两年让人给活生生的坑了这么多钱，赵远结这心里就跟被刀割了个口子一样，疼得不得了。
她瘫坐在地上哭也不行笑也不是，拿着手里拿一笔钱表情怪拧的看着面前的丈夫儿子。
三爷爷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了。罗二珍昨晚守在病床前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站在水井盖旁边，躺在地上的三叔翻着白眼直直的瞪着自己。过了一会，那张老脸开始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慢慢的干瘪，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自己和丈夫的名字。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医生和护士紧紧抓着手臂，注释不明的液体。
“你们在干嘛？你们在干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推他的，是这老不死的自己凑上来的！”
病房内嘈杂的氧气声戛然而止，她一睁开眼还是原来的景象。三叔还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病房内除了她和三叔，就没有别的人了。
罗二珍跑去厕所洗了一把脸，心里的惊还没被压下去。
当初程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她和程枫见大哥升了官，一家过着好日子红了眼。自小不被程老爷子喜欢的大哥一翻身就成了程老爷子最得意的儿子，而自己的丈夫反倒成了被用来和村人谦虚打趣的“不成器”。
这样大的反差让一向看不惯大哥一家的罗二珍受不住，她三番两头想跑去闹，如果不是丈夫拦着和承包村里水果生意的繁忙她早就把大哥一家的屋顶都给掀了。老爷子死了之后程家分了家，程谦也因为“贪污违纪”被撤了官。这让自己在村里可以扬眉吐气。
不就是浪费十几年的时间特地读个书考了个官吗？到头来还不是混的个猪狗不如，就连在家里种的几斤果子还得求着自己来收购。眼看程家分过去的老屋和菜地就要纳入自己囊中了，可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心里窝火不说还得当惊受怕。
前几天程枫突然说要去局里走一趟，好让事可以蒙混过去，也不知道成功没有。但是昨天看到他脸上那笑嘻嘻的模样，还说有好事就要成了，罗二珍心里还是稍稍放心了点。
赵远结提了一篮鸡蛋来看程三叔的时候就碰见罗二珍从厕所里出来。犹豫了一会她不情愿的打了声招呼反倒是把罗二珍吓了一跳。
“二婶，你这是怎么了？”赵远结把一篮鸡蛋放一旁，见罗二珍脸色难看心里不禁疑惑。莫非这母老虎也有良心心疼起躺在床上的老人了？
“没，没事。您来看三叔啦。”
赵远结一脸奇怪，但也没发现什么。她把一篮鸡蛋放在病床前就要离开。医院这地方没什么好呆的，当初分家的时候三叔从中作梗的事还让她记恨着呢。
“大嫂，您不坐会？”
“不了，我们家最近忙着呢，这村里街坊都把果子托我们运到城里去卖，没空闲啊。”
看到罗二珍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赵远结心里别提多痛快。她指了指病床边的鸡蛋：“二婶，要是觉得鸡蛋不够还需要点啥你就尽管开口，我们家也还是出得了这点钱的。”说完，她就关上了房门，听到门后传来那跺脚的声音后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今天运到城里的果子要比昨天多出一倍，要不是货车实在装不下，后面大排场龙的场面一点也不亚于苹果手机首发的场面。
程凡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
看到儿子今天心情不错，程父也决定把昨晚和妻子商量好的决定告诉他。
“那个......阿凡啊，你觉得三中怎么样？”
“什么？”程凡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觉得三中怎么样？”程父重复了一遍，以现在每天能赚到的利润债务还清是简单的事，可是儿子不能没书读啊。
中考那件事让程谦心里过意不去，不能因为那样让孩子读不了书，市里的一中和二中他是供不了也没那关系，勉勉强强找个三中，再凑点钱还是可以让孩子继续上学的。
“我不打算继续上学。”
“什么？！”
程父猛地踩下急刹车，程凡一个没坐稳差点撞车窗玻璃上。
“爸，我对读书不感兴趣，现在家里好不容易能够赚点钱，我想来帮忙。”
家里的水果生意好不容易才步上正轨，如果没有自己父亲一个人肯定应付不了，这确实是一个原因，至于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三中就在一中对面，他不想和顾胜杰碰面。
在现在一切都没有稳定下来之前他对顾胜杰完全没有信心了，顾家那盏不省油的灯不是他这种人惹得起的。
想到上一世自己去世的场景程凡的心底里开始发毛，他害怕今生和顾胜杰牵扯会连累到自己的父母亲。更何况本应在十年后的相遇现今却提早了十年！
三爷爷的出事就成了个例子，要是自己的死期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呢？那么和顾胜杰的相遇无疑就是在提前自己的死期。
“为什么不去？你这年纪不读书能干吗？卖果子？你想想你爹现在这样没出息吗？”
“爸，你现在没有什么是没出息的。照您说的读书，您当初年轻的时候不也一意孤行再次回校就读吗？最后浪费了十几年考了个公务员也混得不好。”程凡没有恶意，他仅仅只是想让父亲认清一点，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但毕竟他不是当心理专家的料子。
程谦一巴掌不留情面的甩在儿子的脸上：“你再说一遍！”
知道自己说错嘴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捂着被扇一巴掌的脸尽管心里有气也过意不去：“爸，我错了......”
车里的气氛异常古怪。
程谦也后悔自己刚刚的做法，但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事对儿子道歉，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尊严。他握着方向盘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择校费的事我和你妈再想想办法，保证让你开学有书读。你给我安分点就行了！”
程凡明白九一年要到市里去上学还是以择校的方式进去是需要多大的费用，虽然家里今年的收成偿还了债务还可以攒下一笔钱，但是那笔钱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实在不行，我们就把老屋和那几亩菜地卖了也要供你。”
程父发动车子，货车缓缓地向市里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二货攻的出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