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龙者》濃墨重彩

6、第 6 章

　　大仇得报,卡米心里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在这间看起来比家里好上数百倍的房间里醒来,终于从王家地狱出来了.满足的伸懒腰,却发现被人四爪缠住,动弹不得,衣服领口大开,被拉至腰际.小青龙的手捧着卡米的脸,对着卡米的耳朵吹了一口气,一脸幸福的眨巴眨巴眼,凑上嘴等着,满头的黑发铺了卡米半身.
　　卡米被他刺激得睡意跑了个精光,幡然醒悟现在身处的这地方,可比王家更为恐怖.还有个昨晚才得罪个彻底的奸人王八龙,今天必定会遇上的神出鬼没躲之不及的黑翅膀沙华美人,救命稻草能多抓一根是一根.
　　人在屋檐下,卡米得低头.
　　卡米转了一圈眼珠,凑过去,啪嗒,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响的,惹得小青龙一阵呵呵的笑.卡米厚着脸皮对他笑笑, 谁让这人是他的衣食父母阿.
　　起身让他帮忙梳洗,这头发长得让卡米抓狂,拖拖拉拉的像个娘们一样，狠狠的高高的束起来，长马尾甩得欢天喜地。.换上松松垮垮的土黄色拖地长袍子就准备出门.想到什么,回过头来,把王家的黑制服丢地上,踏上两脚,再裹到箱子里去.
　　“小小,不乖了.”小青龙不赞成的皱眉,捏捏他的鼻子把他圈出房间.
　　小青龙在这混得不错,卡米一路走来,纷纷有人恭敬的弯腰打招呼,小青龙笑得莫测高深,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目光凶狠的止住了那些停在卡米身上的眼神,和三分钟前那个死缠着要亲亲的赖皮脸判若两人.
　　卡米将袍子的重心时儿拉到左肩膀,时儿拉到右肩膀,总觉得不平衡,好像挂了大木板一样重.这不知浆了多少遍的袍子,像木板一样硬邦邦.
　　小青龙体贴的将手臂绕过卡米的腰,柔声安慰, “小小,等通过初级考试就能系腰带了.”小青龙腰间的黑色腰带,乌黑发亮,说明了他灵力等级绝对不低.这鬼地方,衣服都长得可以裹脚,穿得越紧就表示地位越高.卡米怀疑,这里的龙神地位那么高,是不是衣服得裹着肉,走路一颠一颠的?
　　卡米眉一皱,头一点. “什么时候考试?”
　　“随时…”
　　卡米圈住小青龙的脖子撒娇,“青哥,带我去.”
　　“小小,你一点灵力也没有.”
　　“我有蛮力.”
　　小青龙哭笑不得,“考不过的话,白校长会把你交给八叔…”
　　“那算了.”卡米摆手跨进教室.粗略的扫过一眼,这教室还真大,在此不得不佩服白校长招生之广,学习的道路是无止尽的.上有近八十高龄,下有三岁稚儿,只要你有灵力,你都可以是同班同学.
　　找了个风水宝座,最右边靠窗的最后一个位置.脚一抬踩上桌子,双手插腰居高临下,对着小白兔目光的同学,亲切的开口, “兄弟,位置给我,你喜欢哪个妞,我送你一副她的比基尼和你交换.”
　　小白兔惶恐的摇头.
　　“比基尼还不行?那你说露几点?声明阿,露点的我没研究过,失真了可别怪我.”
　　小白兔还是惶恐的摇头.
　　卡米恍然大悟, “我说呢,你不知道什么叫比基尼对吧?”卡米双手在身上比划, “就这里,这里,哪这么一点布遮住的,其它的都露,懂了没?”
　　小白兔还是惶恐的摇头,脸色煞白.
　　卡米见言语不通,索性捞起桌上的毛笔,沾了点墨,三下五除二,几条长短不一的曲线勾成一个搔首弄姿的美少女,卡米最后添上了水冰月那标准长尾巴流星发型, “这款,怎样?”人群哗然,惊讶卡米的画功,更惊讶他大胆的画风.
　　卡米喜欢画画,他的特长也就只是画画,从他在孤儿院中自己开始学会拿勺子舀米汤的时候,就拿粉笔画长满毛刺的太阳.看图识字,卡米只看图不识字. 孤儿院中不论是厕所的墙壁还是院门口的指路牌,涂满了印象派的花鸟,被院长惊为天人后重点培养.
　　小青龙大叫一声,抢过画就要撕,边上看热闹的同学一轰而上,纷纷甩个小电法术,小青龙手被电一放松,画就被抢走.一时之间教室里电闪雷鸣,飞砂走石,人人不要命的争夺.
　　卡米看着热闹的人群,得意的笑,“各位同窗,那个是样版,五两一张,要的先预约,想要什么造型什么人做主角的春宫图都行,本人的质量绝对的有保证,只有想不到,没有画不出.”话一落音,咚的一声就有银子摔到他面前,随后两锭三锭…有人拉长了手开始等画.
　　卡米见效果不错,赶紧又刷刷刷的画了几张西洋的大波浪美女,透明纱衣飘荡,长长的卷发妩媚勾人.每抽出去就被人一抢而空,小青龙连忙拉住卡米的手, “小小,这事不好我们不学,乖,别画这些…”
　　“青哥,我知道你喜欢男的,别急,我这免费送你.”卡米刷刷刷画下一个肌肉男摔到小青龙怀里.小青龙看一眼就撕.
　　卡米见小青龙不讨好,再接再厉,边画边问, “不喜欢肌肉男?阳光运动的呢?那斯文书生呢?也不要?对了,青哥,你恋童,我给你画张光身子的丘比特,那家伙长得超可爱,包你喜欢.”
　　小青龙抱住卡米的腰,压住他的手,“小小,不准画…”
　　卡米不得不停下笔,严肃的看着小青龙, “青哥,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要自立更生,你挡人财路,小心天诛地灭.”
　　“小小,你变心了…”小青龙委屈得眼眶泛红.
　　卡米朝天翻翻白眼,就着靠在小青龙身上的姿势,亲腻的贴了贴他的脸颊,想说些好听的情话,却惊恐的看到站在小青龙背后不远的窗下, 神出鬼没的沙华一脸悠闲的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似笑非笑,一身合身的黑衣服随风飘飘.还有变成背景的一大票盯着沙华流口水鼻血的白痴,智力退化的痴呆样.
　　而最不可忍的是,画全被丢在地上,泡着口水,无人问津.沙华顺着卡米的目光落到地上的画像上,眼一扫,不悦,一扬手掌,所有的画无风自舞,飘至半空燃烧起来,一点一点吞没画上的美人,美人依旧笑得妩媚动人,沙华的声音冷得冻人,“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画这些,你就试试看.”龙卷风一起,尘埃落定.
　　卡米气得咬牙切齿却不能忍也得忍.见识过太多次沙华出手,他的法术就好像人吃饭一样平常,信手拈来,咒语都不需要,而且,冰水风火木金土电,样样都会,强大到匪夷所思.
　　小白兔从位子上蹿起来,跑到沙华后面,探出两眼睛,小心翼翼的开口, “那个位置,沙华大人的.”
　　沙华什么时候变大人了?
　　卡米看了看风水宝座,看了看悠闲双手抱胸的沙华,卡米见了沙华,犹如硕鼠见了猫,再大架子还是得老实的躲开.
　　急速收拢桌上的银子,对沙华巴结的笑, “好眼光好位置,你坐你坐,坐到天荒地老,天苍苍野茫茫…”弯着身子踮着脚尖踩着猫步,躲到小青龙身后.
　　“大人,你要的书.”只见小白兔弯腰不停从桌子里面往外掏书, “其它的我已经让爹去找了,除了白城,其它城的书还在收集…”小小的桌子上堆满了古书,竹质的,锦质的,纸质的,传说中的羊皮卷,居然还有最原始的纸莎草,堆得高高的.
　　“恩.”沙华漫不经心的回他,一本一本的翻,估计想摸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卡米好奇的想凑过去,顺便也想摸清自己到底是怎么跑这世界来了,而且,古书耶,你看看它那泛黄的书页,那鬼画符像甲骨文一样的文字,那模糊不清的图腾一样的图画,大多还是残缺不全的,书页危险的挂在书上,摇摇欲坠.它们的历史价值撇开不谈,就经济价值这一块….
　　小青龙一见他探出脑袋,侧过头把卡米的脑袋压下去, “别看了,那些书你看不懂.那些文字是千年前的.白校长说他很危险,让我们小心些.”
　　卡米看着沙华出神,总觉得脑子里有相似的画面.沙华应该是很爱书,爱读书,也爱写书,嗜书如命,对,他应该就是这样,他应该常常这样.
　　沙华坐在一堆古书中埋头翻看,披散的头发束了一个简单的银簪,簪尾垂下来的墨色丝带和头发溶为一体,在肩头弯出优雅的弧度,直垂到地面,衬得他的脸越显雪□□致，白皙的锁骨在金色的绣纹下时隐时现.安静的，入神的，时而皱眉,时而展颜。千年前的文字阿?他是神仙?还是妖怪?
　　恍惚间卡米好象看见谁挥舞着沾满颜料的双手盖上沙华手中的书面，额头顶在沙华的眉心,陶醉的长叹,“啊，我媳妇怎么可以这么漂亮呢？迷死我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老看书多没意思，我保证这笑话很好笑，真的，冷狐狸都笑了呢,今早听说他上朝又发现了新的魔物,媳妇阿,我都快要保护不了你了…”见那人毫无反映,停下了话,嘟起嘴,楚楚可怜地看着始终沉默看书的那人.
　　想到这,卡米立刻按下停止,好象料到后面一定是不愉快的画面.老老实实的被脸色阴沉的小青龙拉到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屁股一沾凳就开始数银子,拿了一块大些的不太光亮的,呵了一口气,放嘴里用牙咬了咬,再擦擦上面的口水,直到它亮得晃眼,再换下一块,如此这般忙得不可开交.
　　两耳坚决不闻其它事.
　　卡米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银子,得好好研究.这也是卡米到这个世界第一笔收入,俗话说得好,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卡米好像看到自由女神把手里的冰淇淋一丢,朝他妩媚的招手.
　　“小小?”小青龙咬了一口卡米粉嫩嫩的耳朵,见他毫无反应,只得无奈的帮他准备笔墨和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