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头子和流氓头子的故事》春寒料峭

8、第八章

　　当然，斐尔的逃脱计划没有成功，他的好弟弟安第斯叛变了，成了母亲的贴心小棉袄。
　　“你都三十一岁了，费尔曼。三十岁之前还好好的，不是答应了我和你父亲吗？和B区的玛格丽特公主联姻，现在怎么反悔了呢？”雍容华贵的女人心不在焉地擦拭着手中的金丝楠木手杖，一向最合自己心意的大儿子逆反期来的有些晚。
　　“母亲，我有了爱人。”斐尔这一次直言不讳。
　　女人半掩嘴显然是惊住了，“你说什么？”
　　“我有爱人了，母亲，是个男人。”又一个爆炸性的信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的儿子！”女人惊得站了起来，声音透出一股威严。
　　斐尔点了点头，“我在告诉您我的感情，不为了家族和权力，为了我自己。”
　　意料之外，母亲的手杖并没有落到他身上。斐尔抬起头，却看到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两行泪水。
　　“他，也同样爱你吗，我的傻儿子？”
　　斐尔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你的爱情可真够糊涂。”
　　斐尔叹了口气，笑了，“谁能在爱情里保持绝对的清醒呢，妈妈。”
　　女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你在撒娇吗，小斐尔。”
　　“如果我说是的，那这招还管用吗，亲爱的妈妈？”
　　“如果我说不，恐怕就要失去我最喜欢的儿子了。”
　　被关了七天，总算有了点效果，斐尔看了看母亲离去的背影，沉下了脸色。
　　这还不算胜利，母亲的口风其实并不紧，至少她对自己这个大儿子于心有愧，而且同病相怜。但是父亲，不，应该叫塞拉利昂总督，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也许，他会打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送到那位公主殿下的床上……
　　想到这里，斐尔眼中只剩下冰冷，毫无预兆地，本来纯粹的海蓝色中混入一片血光。
　　不好意思，总督大人，本来还想让您再享几年清福，如今确实是逼不得已了。

　　事实证明，虎父无犬子。
　　A区威名赫赫的塞拉利昂总督大人两个半月来快被自家儿子气疯了。
　　爱上一个野男人而拒绝和B区皇室联姻，真是见鬼的罗曼蒂克！
　　还有，为什么自己亲卫队一半都叛变了？！哦，塞拉利昂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他要清理门户！
　　“安第斯，你的好兄长为了个男人背叛了家族，你呢，我唯二的好儿子，你呢？”总督大人开始用他最擅长的离间计。
　　安第斯又不蠢，他有一位精明能干的母亲，和一位把整个A区搞得人心惶惶的哥哥。他们从小就教育自己，名义上只有两个儿子的总督大人，外面养的私生子都可以从新约克州排到墨西哥湾了。兄弟相残不过是给外人做嫁衣，费尔曼不要继承人权利，不代表其他不三不四的家伙就能觊觎塞拉利昂家。
　　“我会继承这个家，然后娶玛格丽特。”安第斯慢吞吞地说，然后一脸无辜。
　　“你就不准备阻止一下你那个可笑的哥哥吗？”总督大人在最乖巧的小儿子这里吃了颗软钉子，差点没噎死。
　　这是想让自己为家族表忠心？去铲除一个家族背叛者？
　　哦，过世的爷爷在上，那个背叛者可是他最崇拜的哥哥！
　　安第斯漫不经心地挪了挪他可怜的膝盖，跪得腿都麻了，“呵呵。总督大人，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契机。让您知道A区有多少您的人都倒戈了，然后统统一网打尽，这不是很好嘛？”
　　好个屁！塞拉利昂总督差点没吐他一脸老血。
　　偌大的A区整整一半的势力范围，都被大儿子的“猛兽旗”攻陷了！他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失去了半壁江山！不愧是自己最满意的儿子，都快骑到父亲头上了！
　　“滚出去！去房间好好反省自己的碌碌无为！”破口大骂了一句，总督大人拿起了桌上的红色通讯器，“给我叫兰柯回来，他玩得够久了！”
　　安第斯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兰柯”？哦，一个可爱的外人要加入家族战争了。
　　真是，自不量力。

　　桌上放着“全球人道主义联合会”的警告信，斐尔看都懒得看，直接放进碎纸机里咔嚓咔嚓了。
　　家族内部权力交锋还轮的上外人指指点点？谁给他们的胆子？
　　不过他担心的是大洋彼岸的乔伊。线人说最近红玫瑰小楼的陌生人出入频繁，小露西被认作波迪马公爵的小女儿之后，扣留在半山公爵府算算已经快三个月了。
　　该死的波迪马，挑着自己分|身乏术的当口耍花招。不过，这样看来，他确实是八个大公爵里最有心机的老不死。看清楚了乔伊和露西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冠冕堂皇地利用露西给他小儿子保驾护航。他还只有五十四岁，少说还能坐镇大公爵的位置十年。可是他的三位好儿子却蠢蠢欲动，巴不得他下地狱挪地方出来了。把公爵之位留给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足够保证他再享受十几年风光！真是一手好算计。
　　通讯器亮了，提示音告诉自己“安第斯”来电。
　　“又有三批人去查红玫瑰。最近最好不要和我大嫂联系。”安第斯边说话边咀嚼着什么，他也被严密监视着，不能动静太明显。
　　“告诉他我很想他。”斐尔也不避讳自己可爱的弟弟，情话张嘴就来。
　　“滚！老子不是信鸽！嘟——”
　　通讯被挂了，斐尔撇了撇嘴，啧，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么浮躁。

　　再一次走出半山公爵府，乔伊握紧了手里的纸条。
　　“got a new necklace.-L”（得到一条新项链。——露西）
　　项链坠里是微型炸弹，乔伊不用看就能判断出来。更重要的信息是，按照这个周期，炸弹上的信号只能维持两个月零二十一天。到了时间必须更换，不然就会失去遥感信号。
　　乔伊依旧代替斐尔做着家庭教师，每周能够见三次露西和蒂姆。当然，身边连上厕所会有两个贴身保镖，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波迪马的掌控之下。
　　但眼神和肢体动作的沟通可难不倒两个鬼机灵，小蒂姆顺利得到了新的刀片，惨痛的经历让他向斐尔的方向越走越近，一头小野兽，没有浪费斐尔一个月的悉心教导。
　　次数不多的通讯之后，乔伊大概能猜到斐尔的身份。
　　A区最大的流氓头子，“兽群”的头羊，费尔曼。顺带一说，还是整个区总督的儿子，恩，前任第一顺位继承人。
　　该死的，整个地下世界都闹得沸沸扬扬，塞拉利昂总督的大儿子，一个愚不可及的脓包，为了爱情放弃了家族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恶俗的戏码，是想让自己感动到以身相许吗？
　　乔伊揉了揉眉心，是的，斐尔你做到了。如果你一无所有了，B区最大的强盗头子就去娶你。
　　下了车，红玫瑰小楼里亮着灯，今天是愚人节。神经紧绷的亡命之徒们准备好好吃一顿，顺便骗一骗自己可爱的队友们以此取乐。
　　林琪夫妻俩前两天就告诉自己准备搞满汉全席，倒是省了自己许多力气。
　　他在索马里度过了情人节，在梅不勒斯家消磨了白色情人节，然后要和一帮醉鬼兄弟闹哄哄地过完愚人节……无甚惊喜。
　　“嘟嘟嘟”，通讯器提示自己，斐尔的“小秘书”弟弟安第斯来信。
　　——他说他很想你，大嫂。
　　好吧，还是有些惊喜的。
　　其实我也想他。乔伊心里说道，但一如既往没有回复，却也没有马上把信息删除。
　　“生日快乐，乔伊/老大！”推开起居室的大门，突然被大家齐声地祝贺吓到，乔伊笑了。
　　“你们，真是……让我惊喜。”
　　是的，愚人节，乔伊出生在这一天，不喜欢洋鬼子的外婆却亲自给他取了Joy这个名字，希望他永远快乐。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据说这个失踪的男人被人叫做伯爵大人。
　　所以他叫Joy Earl（厄尔，意译：伯爵），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一个永远保持绅士风度的亡命之徒。
　　“快快快，开香槟！”杰克举着两瓶酒猛的摇晃着，冲了过来，“噗”的喷了乔伊一身。
　　乔伊无奈地接过波恩递过来的毛巾，“报复我的快感会让你明天的任务更精彩，捣蛋鬼杰克。”
　　杰克嚎叫了一声躲到了狄昂身后，这两个人在短短几周里建立了友情之后，直接滚上了床。让乔伊白担心了一场，只能说自己果然不是杰克的真爱。
　　众人转移阵地去了饭厅，四层大蛋糕不知道哪里定做的，裱了一层又一层的红玫瑰，静静开在角落里，很是惹眼。
　　“水晶肘子来了，让让让，快让我上菜。”林琪吆喝一声，最后一道大菜上了桌，安德烈这个二十四孝好老公带头鼓掌，搞得女汉子林琪满脸羞红。
　　“等下吃等下吃，还有压轴好戏没有上。”波恩打掉了杰克蠢蠢欲动的筷子。
　　乔伊闻言放下了餐具，疑惑地看着身边的波恩。
　　“咳咳，乔伊你面前的这道菜，恩，可不是林琪做的。”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讯号，大家都停了手里的动作，齐齐看向乔伊。
　　乔伊好奇地打开面前餐盘的盖子，嗯？
　　一块带骨牛排……五分熟的样子，边上还渗出些许粉红色血水。主食搭配的是直条意面，透着白芯，没有全熟。
　　嗯……该死的，这份西餐做得可真糟糕。连罗勒叶都摆得很难看。
　　“抱歉，我尽力了，大概能吃。”一个熟悉的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像过电一般滑过耳畔。
　　乔伊几乎在声音响起的一霎那转头！某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面前！乔伊真有些怀疑自己家里是否有心脏病史，他强烈跳动的心脏几乎不能负荷洪水滔天的思念……尤其是在那对海蓝色的眸子里，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情况下——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才败给了那毫不掩饰的爱恋，宠溺，和激动。
　　“生日快乐，乔乔。”说话人单膝跪下，老套地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郑重的语气和愚人节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又和眼下的场面相得益彰。
　　他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乔伊愣了一秒，没有立刻回应斐尔的深情款款，却从怀里掏出一个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盒子。
　　“……”斐尔也愣了一下，单手打开了那个被乔伊随身携带的黑色小盒子。
　　象征着“头号亡命之徒”身份的戒指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乔伊略带无奈地开口，“本来想用来做聘礼，现在只能做嫁妆了。”
　　斐尔失笑，“喀哒”一声打开自己手里的红盒子，一个“兽首”戒指正闪着低调的玫瑰金色。
　　“欢迎新人喜结连理，F区发来贺电。”安德烈举杯，怀里林琪的眼睛开心得眯了起来。

　　大概写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