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愠不火》钟彩彩

7、百转千回（1）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钟薇觉得这一天天的开始过得特别快。

　　转眼间，已经快到年末了。年末比较忙，要准备孩子们的期末考试，还要做年终总结，又得张罗着采购年货准备过年……不过她挺喜欢忙碌的生活，比较充实，充实了就不太容易胡思乱想什么，每天会过得比较快乐。

　　这年冬天下了好几场雪，今日又下雪了，午饭过后，雪花飘飘洒洒落下。

　　下午坐在暖气开得足足的办公室看向窗外，很多学生下课后叽叽喳喳就跑到外面打雪仗了，打的是热火朝天的，等上课铃响起，个个嘴一撇，悻悻的扔掉手里的雪球，跑去上课了。

　　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孩子们真可爱。钟薇透过窗子笑望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低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外面的雪是越下越大，傍晚下班，钟薇出门，路灯中看地面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

　　学校的保洁人员扫雪速度已经跟不上下雪速度了。

　　今天出门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下午突然降雪，没带伞。反正教师公寓没几步，钟薇穿着雪地靴直接冒雪走向小道，踩着咯吱咯吱的雪。

　　她从办公室出来时拿了些想要看的书，怕书被雪打湿，钟薇走几步把书紧紧抱在了怀里。

　　刚抱好，脑袋上空出现了把伞。某品牌经典格子雨伞，特别精致。

　　钟薇偏偏头，看到沈臣闻。

　　距离上次同学聚会时跟他的偶然见面，已有32天了。

　　天真的太冷了，他穿着长长的羊绒毛呢大衣，脖子上系着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总是绅士的要命，给她打伞的时候，伞很自觉的朝她的方向偏着，他的肩膀，很快就沾染了雪花。

　　不知道沈臣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钟薇再看看他，没说话，静静的等他先开口。

　　不过一路上，沈臣闻也没说话，直到把她送到教师公寓门口，他才说：“我们谈谈吧，我有点事。”

　　钟薇点头，请他上楼。

　　上楼进屋，钟薇拍拍身上的雪，把外套挂好，怀里的书拿出来放桌上，去厨房给沈臣闻倒杯水过来，而后在他斜对面沙发上坐下来。

　　她穿了白色的毛衣，衬的人格外白净素雅。

　　沈臣闻看她坐好，开始切入话题：“奶奶要回国了，说要回国过年。”

　　钟薇：“哦。”

　　沈臣闻：“我妈说，奶奶最近身体微恙，前不久刚做了个手术。我……”

　　微停顿，欲言又止的模样。

　　钟薇眨眨眼：“有什么话直说就可以。”

　　沈臣闻目光镇定下来：“在奶奶面前，我想先隐瞒我们离婚的事情，我怕现在告诉她，她会承受不住。”

　　奶奶一直特别疼爱喜欢她。

　　钟薇想想，点了点头：“好。”

　　沈臣闻：“奶奶就过年这段时间待在国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他又欲言又止一会儿，“我想你搬回去住，在奶奶在国内的这段时间。”

　　既然暂时要隐瞒离婚的事儿，是得搬回去。

　　钟薇：“行。”

　　沈臣闻松了口气：“谢谢。”

　　钟薇抿抿唇：“说到谢，我也谢谢你这段时间去看了好几次外婆。”

　　外婆前不久出院了。她现在住在城东，而外婆住在城西，相隔很远。外婆身边一直有刘阿姨照顾着，自打外婆出院后，她去看外婆的次数较之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少了些，不过她去看外婆时，偶尔会听外婆说起沈臣闻来看过她。

　　心照不宣吧，彼此知道离了婚，却碍于种种缘故，暂时需要隐瞒着各自长辈们。

　　“有点晚了，我就先走了。”该说的话说完，沈臣闻看看腕表，站起身，“你这两天简单收拾下东西吧，过几天我过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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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臣闻从钟薇家离开后，没直接回他现在常住的地儿，而是开车去了浅水湾小区。他跟钟薇曾经的“家。”

　　自打跟钟薇离婚后，今天是他第一次回来。

　　开门进屋，屋子里乍一看是干干净净的，但好久没住人了，也没人来打扫，桌子上用手摸一下，一层灰。

　　忽然想起钟薇之前醉酒说起知道他爱干净有洁癖，所以这个家她定期会回来打扫，为时刻准备迎接他……

　　他到底辜负了她。

　　但爱情强求不来的。

　　掏出手帕擦擦手，沈臣闻给秘书去电话，让他明天找人来把这边收拾收拾。

　　秘书应声好的，沈臣闻挂断电话。

　　在这边没逗留的必要，沈臣闻很快关门离开，坐电梯下楼，手机震动下，他从口袋里掏出，钟薇的简讯：“到家了吗？”

　　“到了。”利落的打了两个字过去，沈臣闻脚步匆匆下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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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家，她就放心了。雪还在下着，刚刚吃饱饭的钟薇站立在窗边消化消化肚子里的食物，去写字台前摊开从学校拿回来的书看了会儿。

　　从八点多看到十点多，她伸个懒腰，准备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闭上眼却睡不着，脑袋里乱糟糟的。

　　奶奶竟然也病了啊。黑暗里钟薇叹口气，翻个身，这人上了岁数，抵抗力就变差了，容易生病。不过前些日子奶奶跟她通电话时还底气十足，一个劲的说自己最近身体不错。

　　长辈们有时候挺爱骗人的。

　　大抵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她外婆也是，之前明明身体不舒服，一直胸闷，还强撑着说没事儿，直到她非得拉着她去体检，才知道得了冠心病。

　　床头柜小闹钟滴滴答答走秒针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以前听着小秒针，她会数数，数着数着就会睡过去，今天数了好几百，还是睡不着。

　　脑袋里还在乱糟糟。

　　乱糟糟的开始出现沈臣闻的模样。

　　离婚的时候，她以为从此跟沈臣闻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现在却出意外了。

　　然后，她竟期待这种意外。期待跟他同一屋檐。

　　简直无可救药。

　　蒙住头，钟薇告诉自己这次一定不许再对他有非分之想，一定要自尊自爱，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