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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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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焕没躲,站在原地硬挨了两下,无能为力地看着她赤脚跑下楼,弯腰捡起地上的两个鞋子,摸一把嘴上残存的唇膏,无奈地叹气,转身。
何丹妮两手插在兜里站在他身后看着,闷闷问了一句:“就是她?”然后忽然讥讽地笑出来,摇着头问道:“司马焕,你不会也对她认真了吧?”
司马焕瞥了她一眼,歪嘴冷笑:“你不是想回司马熠身边么?我的事你管得着么?”说到后半句,目光已经变得极冷。
司马焕一瘸一拐朝前走着,刚才在和林亦湫的拉扯中不小心被她的鞋跟踩到了。何丹妮,走过来想扶着他的手臂,被他凉凉地瞥了一眼,不留情地甩开了。
自以为可以周旋于两个司马之间的女人,让人觉得恶心!
司马焕都不想看她,最终没把这么伤人的话讲出口。
拐角处,司马熠一句话不说地坐在轮椅上,脸上还留着刚才的泪痕,显得格外冷静。
小司马把鞋子抛给他,责备地看着司马熠,赌气道:“我没拦住她,以后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司马熠眉间微蹙,长长的睫毛下,眸底静水暗流,哑着喉咙轻声道:“先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吧,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现在这样也无能为力,她就这钟脾气,先冷静冷静过两天就没事了。”
司马焕摇摇头,指着他哥的鼻子,一字一字地抛出话来:“我告诉你,她要走了你再找不到第二个林亦湫。你不去,我去!到时候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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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
司马焕的黑色SUV眨了两下眼睛,他一脸落寞地打开车门,手臂却被何丹妮跑来急急拉住:“你现在过去只会把事情越弄越遭!别傻了,那个女的根本不喜欢你!刚才你还不明白么?”
“那你呢?是真的想要回司马熠身边么?”司马焕的突然转身,把何丹妮吓愣了。
“我,我……”她的目光犹豫地游离着,结结巴巴地答道:“我当然想回……唔!”
话说到一半,被司马焕的一吻给狠狠堵了回去,三秒之后,他松开她,沉默不语。
何丹妮望着这张曾经令她痴迷的脸,他近在咫尺,认真地盯着自己,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司马焕见她这副丢了魂的狼狈摸样,冷笑一声,眼里话里都瞬间失了温度:“别傻了,丫头,你回不去的。就算没了林亦湫,你也回不去。”
他钻进车子,一脚油门将车滑出了医院大门。
秋风起,院中的灌木丛沙沙地响着,何丹妮看着红色的尾灯,裹了裹身上白色的大褂。桂花又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气,小小的雨点零零散散地散落她肩头、发梢。降温了,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潮湿的气息,又到梅子黄时雨。
林亦湫赤着脚在绵绵的夜雨里缓缓前行。路人纷纷纷纷开始撑开伞匆匆而行,没带伞的则一路小跑,赶着到附近的公交车站或是地铁站。没人又注意到她没穿鞋,没有注意到人群那个娇小的身影已经浑身湿透了。
偶尔有领着菜往家赶的中年女人撞到了林亦湫,她一身的水,也撞得那女人一身的水。女人用嫌弃的眼神瞄了她一眼,然后小声用上海话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就是上海,光鲜亮丽的上海。从林亦湫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是一座怎样的城市——你若活得不好,没人会可怜你,只有自己照顾自己,只有不带喘息地拼命去生活。
小学的时候以为上了中学就是解脱,上中学的时候以为大学便是人间天堂,上大学的时候又因为这样那样的感情纠葛学业烦恼而盼望着早点工作,等到人真独自踏上社会了,就总算想明白了,可以停下里休息的时刻,便只有丧钟敲响之时。
千万别因为太累而停止挣扎,一旦停下来,唯一的结局就是在生活的洪流里溺死。
“小湫!小湫!林亦湫!”司马焕的开着他的黑色SUV在医院附近的巷子里兜了好几圈,终于在下班的人潮里寻到了那具摇摇晃晃的小身板,他拼命喊她,可是她连理都不理。
司马焕急疯了都,不管不顾地把车就停在了马路中央,后面滴滴叭叭的喇叭声参杂着各种口音的骂人声响起来,他咬咬牙当做没听见,跳下车冲过去。
“小湫,我哥他刚才想起自己爷爷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哭了。何医生跟他是朋友,你看……” 司马焕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顶在头上帮她挡着一点雨,说得很诚恳。
林亦湫一言不发,皱着眉,继续往前走着。
“你,你脚疼不疼?这地面不干不净的,万一有玻璃渣、锈掉的钉子怎么办?小湫,这次都是因为我没处理好,家属太激动,本来那一刀是捅我的,我哥他替我当掉了。你看在他肠子都通掉的份子上原谅他一次好不?”
“他脑子没通!”林亦湫终于发表意见了。
“小湫,我求你,你别这样折磨自己行不?你要再生病我哥就活不了了!他,他本来就手上差点死掉了,不想你担心才没告诉你。你看你,老远跑过来也是因为喜欢他担心他是不是?现在他脑袋发热干了错事,你就算惩罚他也别折磨自己啊!”司马焕有开始动用他那条三寸不烂的宝贝舌头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林亦湫忽然不走了,冲着天哇哇大哭起来,抽抽搭搭地一边哭一边说:“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受伤了都没法怪他!可是怎么能不怪他呢!那个混蛋!我不在边上就抱着别的女人!”
“额,其实是何医生抱我哥的。”司马焕插了句嘴。
“你闭嘴!都一样!”林亦湫扯着嗓子当街冲着司马熠吼了一句,撅着嘴,怒气未消,“我只有这样折磨我自己才能让自己不那么轻易就原谅他!你明白什么呀!呜呜呜……”她像个女孩,哭得又委屈又伤心。
司马焕嘴角抽搐着,又好笑又可怜她,傍边的巷子已经开始塞车了,喇叭声整耳欲聋,已经快把雷声给盖住了。他顶着西装站在她边上又不敢离开,左右为难。
这时候林亦湫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电话应了两句:“嗯?”
“是么!”
“哦,我不知……我在上海呢,马上来!”她挂了电话之后哭也止住了,眼神变得有些吓人,迈开大步往路边走去。
“你你你,你干嘛去?”司马焕顶西装跟着她一路小跑,像个电视剧里的小太监拿着浮尘追着某位娘娘那样:“娘娘!娘娘!您别跑了!诶哟,皇上都给您认错了了,您就别赌气回娘家了!”
林亦湫眼尖,看到旁边有人拦住到了出租车,很不客气地直接坐了进去。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车是我拦的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呵呵……”司马焕点头哈腰地给人家被抢了车的姑娘道歉,那姑娘一见司马焕这张脸眼睛都直了,张着嘴都骂不出话来。
司马焕用手挡住车门,探头追问了几句:“猪妹,你去哪里?不是去跳江吧?能活到明天?”
“放屁!我现在心情不好,要去砸个场子,警告你,别跟着我!”林亦湫说着碰一声关了门,差点把司马焕手给夹扁了。
他叹了口气,赶紧回车里跟着去,敢不跟着么!
结果回去的时候发现拖车正往这里开呢,吓得他像个□□一样冲进自己车里,跟上林亦湫在的出租车。
司马焕平时自己不开车,准确的说他已经很久没碰方向盘了,到了苏州也有他老妈派来了中年老男秘书兼保姆兼司机的24小时陪护,所以他驾驶技术并不是很娴熟,跟着野蛮派的出租车在马路上打冲锋相当吃力,他甚至感觉那车跟浑身抹了油似得,在车流里窜来窜去,好几次差点跟丢了。
他一边紧盯着前面的牌照,一边就算回想关于林亦湫的事情。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林亦湫是个脾性极坏的人,司马熠跟她在一起是要吃亏的,可是慢慢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女人其实心软得很,之前自己都那样伤害她了,她当时气得暴跳如雷,可还不是把他送进医院,还削了水果,等他醒了才离开么?
司马熠三番几次犯浑伤了她,最后还不是没几天就原谅了他老哥,典型的嘴硬心软嘛!也许是因为他老哥已经吃透了林亦湫这点,刚才才拿么平静安稳地坐在那里?难不成他这是白担心白折腾了?
可是她现在这是去干嘛?砸谁的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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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焕心里是七上八下,林亦湫现在是杀气腾腾,可有两家人此时此刻正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推杯换盏、水晶吊灯细下是觥筹交错,丝毫没有察觉雷神将要驾到。
灯红酒绿的黄浦江边,淅淅沥沥的黄梅雨浇不灭闪烁的霓虹,藏在城市角落与边缘里的哀叹和咒骂争不过人间的繁华。
林家出事了,出大事了,出大喜事了。
简单地说,就是李老爷子看上林家的老妖婆,老头老太要结——婚——啦!
林家老妖婆不用说,就是林亦湫的奶奶,林文书他妈。
李老爷子是谁?李继业他爹!李易道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