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芳晋兰魔教二三事》糖君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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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山堂外的九曜乾坤阵，是何人所置？”

　　贺小梅一愣。

　　御天山内迷魂阵，当然是军师所置。

　　这阵法，按天干地支划分区域，每日移动一处，便能日日不同，即使是有探子记住了这一日的路线，只要不知道解法，第二日再来，一样要被困在阵里。

　　原本晋磊说御天山无人敢闯，哪怕真有不长眼的要来挑衅，杀他便是，要这玩意也无用，可教主听了，觉得好玩，还是让军师布了阵。

　　这修阵入阵出阵破阵的方法，贺小梅虽然知道，可是军师从未提过这阵法叫什么名字，更从没听说过什么九曜乾坤。

　　贺小梅虽然云里雾里，却装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这九曜乾坤阵正是小梅布下。”

　　他原以为狄仁杰要质疑一番，可狄仁杰只是点点头：“左护法好厉害。”

　　狄仁杰虽然点头，却没有露出佩服的神情，贺小梅越发觉得这人危险：不管狄仁杰是否抱有恶意，也决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贺小梅当下一抱拳：“狄大人所言兹事体大，小梅不敢做主。狄大人若是不嫌弃，可否在本教住上几日，待军师回来从长计议。”

　　晋磊浑身杀气腾腾，贺小梅只怕狄仁杰执意要离开，那样一来，难免要恶战一场，狄仁杰却也一抱拳，好像等了很久，就等贺小梅这一句话。

　　“那就恭敬不从命。”

　　***

　　御天神教待狄仁杰和二宝不错，不但让他们住了厢房，还准备了饭菜热水，二宝水饱饭足，满足地摸着肚皮。一天之内地狱天堂变化太快，二宝觉得做家丁真不容易，做狄仁杰的家丁更是难上加难。

　　他看狄仁杰只顾站在窗边看山，也不吃饭，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忧愁还是高兴，复杂得很，便走上前去：“少爷，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王元芳。”

　　少爷好久没提过这个名字，这会说出来，竟然很是平静，二宝却心惊肉跳的：“少……少爷，我知道今天那个小少年长得像王少爷，可是人有相似，只是巧合而已，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狄仁杰摇摇头：“我说的不是他。”

　　“不是他，那还有谁？”

　　“我说的是这片山，”狄仁杰指着窗外，“这个阵。”

　　“这个阵？这不是贺小梅布的九曜乾坤吗？”

　　狄仁杰笑出声来：“什么九曜乾坤，那是我瞎编的。”

　　“瞎编的？那贺小梅还……”

　　“我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试他。贺小梅若是质疑阵法的名字，还有些微可信，可他想也不想就说是他布的，可见这阵法绝非出自他之手。”

　　“可……可是……”二宝还是不明白，“就算这样，这跟王公子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个阵法，就是芳儿设计的。”

　　狄仁杰爱与王元芳比试，从武功到才学，从琴棋书画到排兵布阵。他喜欢看王元芳与他争高低的模样。王元芳赢了，就如孩童般得意忘形，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狄仁杰不如他；输了，又气得要动手打人，放下正经追着狄仁杰满大街跑。不管芳儿平时再怎么知书识礼，只要和狄仁杰在一起，总能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有一日，狄仁杰又跟他比试，王元芳摆阵，狄仁杰拆阵，九进九出，都是狄仁杰胜，气得元芳一天没跟他说话，到了晚上，王元芳敲开了狄仁杰的房门，手里拿着个沙盘，得意洋洋：“狄仁杰，我保准你破不了我这个阵。”

　　王元芳猜得不错，狄仁杰果然破不了那个阵，不但破不了阵，那一夜，狄仁杰不知怎的心中躁动难当，甚至不敢看王元芳一眼。

　　“那个阵法与御天山上的迷魂阵如出一辙，虽有改良，但我敢肯定，这就是那夜芳儿想出来的阵法。既然如此，芳儿一定就在这座山上。”

　　狄仁杰的眼中迸发出期冀的光芒，看在二宝眼里，却只有心痛。

　　他与少爷找寻了王公子多年，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少爷看着一片山，就断言王公子在这里。二宝虽然相信少爷，却更害怕少爷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少爷……”二宝欲言又止，“依我看这事玄乎，你还是……”

　　仿佛知道二宝要说些什么，狄仁杰打断了他：“二宝，你可知道这阵法的真名叫作什么？”

　　“什，什么？”

　　那已经是数年前的夜晚，狄仁杰却记得一清二楚。他记得当晚的月亮躲在云里不肯出来，他记得桌上的烛火摇曳晃荡，他记得有微风吹开了窗，他记得王元芳笑得开心，拿手中的扇子戳他：“你这么笨，我看，这个阵法干脆改个名字，就叫困住笨蛋阵好了。”

　　狄仁杰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

　　“困、住、狄、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