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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弥叶 ...

  •   “好恐怖……这个人不是人,是怪物啊……”
      “她会驱鬼啊……果然是怪物吗……”
      “她说谁不好,谁就死了……好恐怖……她会诅咒……”
      ……
      …………
      ………………

      耳畔的闲言碎语似乎都不曾影响到这个在雕栏画廊碎步走过的小女子。她容貌不是那种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万种风情的女子,只不过清秀之姿。只是一身气度非凡,卓尔不群,高贵雍容,平添了些许睥睨神态,显得不容任何人侵犯。把一张只是清秀的面容衬的越发顺眼,以致惊艳。
      她踏着平稳的脚步走在这条宽阔而绵长的楼道上,身边没有带一个小婢小奴,毫不避忌周围的指点,也毫不在乎。
      那些嚼舌根的不过是她家的奴婢,而她是这家的小姐。
      成汤江山的重臣之后。

      汤始即位,都于亳。成汤祈祷桑林,天降大雨。又以庄山之金铸币,救民之命。作乐“大濩”,濩者护也,言汤宽仁大德,能救护生民也。在位十三年而崩,寿百岁,享国六百四十年,传至商受而止:
      成汤→太甲→沃丁→太庚→小甲→雍己→太戊→

      伸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

      南庚→阳甲→盘庚→小辛→小乙→武丁→祖庚→

      祖甲→廪辛→庚丁→武乙→太丁→帝乙→纣王。

      “太丁”之时,在朝歌,闻家之人身居要职,有子闻仲,位居高位,身为国师。在“帝乙”时已是太师,于“纣王”时,竭力辅佐,可谓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而在“太丁”之初,闻家还没有那么荣耀。不过也相去不远,手握兵权,征战沙场。
      闻家本家当家主母生产了一对龙凤胎。家主晚年得子,全家庆祝。及孩儿渐大,却始料不及的有了诸多不祥之事发生。不是什么人生病猝死,就是什么家畜失踪。最后,大家渐渐发现,原来这些出事的人,都曾经“冒犯”过闻家的大小姐。
      天下多有能人异士,闻家也多番打听这大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在多位仙人的确认下,这大小姐所具备的乃是【灵言】之中的【诅咒灵言】。说是天生的修仙奇才,但最好是有人引导,使之无欲无求,才不会叫她随口诅咒,为祸苍生。
      这闻家听了,当然是欣然让她跟了师傅学了本事,修身养性。
      这时,所谓道。最大的就是截阐二教,一在东海金鰲岛,一在昆仑山。这大小姐于是便拜师金鰲岛门下。此时于其弟弟多年分离,此时已有十载,此女已是十五岁芳龄,通天教主念她多年未归,于是便叫了她归家探望。
      闻大小姐单字一个“柔”,取望其温柔之意,之可惜毫不温柔。性子冷淡不说,她法力还很高强,容不得别人说她什么,稍有僭越,一定大战一场,赢了还好,要是输了,一定要下次再打赢了才罢休。
      此次归家,其实到不是想家了。只是想到从小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不知如何,心里就邪火丛生,与其心里乱想一番,还不如回来一看呢。

      闻柔穿过楼道,进了主屋。沉檀八百喷金炉,则见那珠帘高卷;兰麝氤氲笼宝扇,且看他雉尾低回。当前的正是她的父亲,母亲,小弟闻潜。
      亲人多年未见是怎么个场景?喜极而泣?
      但是这家的,却不是这样。
      闻柔轻敛眼睑,樱唇轻启,“见过父亲,母亲,潜儿。多年未见,可安好?”衣袖轻拢,作揖。一副生疏姿态。
      闻父也还礼,毕竟此时,闻柔虽是他女,但是代表的可是东海金鰲岛。
      闻柔面无表情,又道,“家师不许女儿多说话。”……多说多错,还会叫他们以为她是在“咒”他们……
      闻父闻母听得又是感激又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闻父道,“你自去和你弟弟小叙一番,再出来用晚膳罢。”说罢,居然和闻母逃也似的由她身旁擦身而过,离开了大殿。
      闻柔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她的父母离开的方向。

      “姐姐。”闻潜笑靥如花,举止优雅,一副良好教养的样子。
      闻柔暗自点头,看来闻家对他还不错,扯开了个生涩的笑容,“潜儿。”你可想姐姐?姐姐很想你啊……
      闻潜拉住她,笑道,“去我屋里说话吧。”
      闻柔又是微微的皱眉,若有所思。

      闻潜说,自从她走了之后,家里对他就更好了,锦衣玉食。
      闻柔一一点头说那就好。
      不多时,就有人来报,闻父找少爷有事,闻潜便去了,只是叫闻柔稍等。

      看着亲弟弟出门,闻柔眉宇间露出阵阵杀气。
      他在说谎。
      她还有一项异能,是大家都不知道的。
      她可以明了触摸过的人的心思。

      家里的人对他并不好。
      没有所谓的锦衣玉食。
      这间屋子也不是他的屋子。
      他依旧住在他们小时候的偏僻院落里。
      残羹冷炙,衣食不暖。
      她的潜儿只是不想她这个姐姐担心。
      而她所谓的父母却是怕自己的,生怕得罪了她。
      自她递信说要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把潜儿放到了这间屋子里,开始了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假象。
      还不允许潜儿告诉她,他过的并不好。

      还不只是不好呐。闻柔深深吐纳,眼露精光,竟是如此的凌厉。
      也对……任由关于她的流言在府邸流传,又怎么会好好对待“怪物”的孪生弟弟呢……

      又平静无波的过了几天。
      闻家又来了一个从东海金鰲岛来的弟子。
      闻家分家的孩子,同龄的闻仲,虽稍长一些,却晚于闻柔入门。
      直接进来就眉头皱起,闻仲讨厌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我来找闻柔师姐。”他单枪直入的道,面对本家的长辈没有一丝服软。
      闻父闻母面面相觑,不知所为何事。

      “潜儿,”闻柔难得的露出乞求的神情,“你可愿意跟我走?我想师傅是不会拂我心意的。”
      闻潜淡淡地摇头,“我不会去的,姐姐。”他心里很欣慰,但是,“真的不用了。”
      闻柔还待说什么,忽然护在潜儿身前,一手掐诀喝道,“谁在那儿!出来!”
      闻潜眼露眷恋的直瞪住闻柔的背,顺从的依在她身后,鼻翼间幽香阵阵,他垂下头,抵在闻柔肩窝处,亦不言语,只是伸手环住她腰身,紧紧箍住。
      闻柔又是心头一酸,但是此时不是安慰潜儿的时候。
      前方传来不屑的童音,“哼……好一个表里不一的师姐啊。”怎么不见她在岛上那么温柔呢?啧……还叫“温柔”呢,一点都不温柔。
      待他走近了些,原来是闻仲。只见他忽然瞥了眼闻柔背后的闻潜,又是冷哼一声,“好一个躲在姐姐背后的小弟弟啊。”
      “你!”闻柔当下冷下脸来,“你想被我打吗?”同是东海金鰲岛门人,他们当然很熟,而且由于都是闻家的人,经常背别人那来比较。只是闻柔实在是很厉害,门中无人能不用法器和她迎战而打赢的。
      “我怎么了?”闻仲此时年少,怎么能忍受这种挑衅?他心中蓦然大怒,三目交辉,只急得当中那一只神目睁开,白光现尺余远近。“难道我说的不是?!”尤其是那个弟弟,就只想躲在“姐姐”后面,整个一孬种!
      “哼!”正待发怒,闻柔感到腰间手臂一紧,当下放缓语气,“潜儿,没事。姐姐只是要教训一下他。”
      “不。”闻潜在她肩窝处蹭蹭,道,“不用理他,我们走吧。”他叫她“师姐”,一定也是金鰲岛门人,多半是来叫姐姐回去了。也不知还可以和姐姐相处多久?
      闻柔心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同胞弟弟,当然也就不再理闻仲,和闻潜当下就当没看见闻仲似的离开了。
      闻仲几乎气炸,却也知道自己的确不该在本家里发作,只好忍住。
      懒得去转告师傅的话,冷哼一声,一摔袖,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闻柔被闻潜环住腰一路走着,虽知道与礼不合,却也不想佛开他手,让他伤心。
      她心知他的生活不好,终于忍不住道,“潜儿,我知道家里因为我的关系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走吧,去金鰲岛自有师傅庇佑。”
      闻潜刚开始的时候脸色大变,还以为她洞悉了他的心思,听完了她的话,倒也渐渐淡然了,“不用的,姐姐。”他瞟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叹了口气,透露道,“我自是不会让自己白白吃亏的。我怎么说,也是你孪生的弟弟呐。”骨子里的高傲,也是容不得别人造次的。
      闻柔这才放心了。

      闻家是个古老的家族。
      一直又一个流言。
      双生龙凤出,家祸人亡时。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死他们。
      其实本来闻父是不信的。但是自从他们出世以来,家里就一直乌云罩顶,白事不断,鸡犬不宁。
      尤其是大女儿,居然会【诅咒】?!
      不信也要信了。
      凭她这一手,单怕不只是“家亡”,还又可能“国破”呢。
      所以,把大女儿送到金鰲岛修身养性的时候,他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的,闻柔毕竟是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即使从小对她不好,毕竟也还是他的女儿啊,至亲的血肉。
      所以,请离开吧。离开的远一些,不要再回来了,我的女儿啊。
      但是她回来了。
      我亲爱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要回来?
      不是逼我杀了你吗?
      闻父手中抚摸着装着她和她弟弟出生时割断的脐肠的盒子,不发一语。
      盒上的朱砂笔墨神秘而诡异。
      蓦的,闻父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老年得子自是不能舍弃的,好在潜儿又没有异常的地方……”说罢,他放下了其中一个盒子。“不能让你走了呐……”

      “唔?!”胸腔大震,一口腥气上涌,污浊的血液喷射出口,黏在金丝镶边玉丝织成的床褥上,殷红的色泽让人心惊。
      闻柔不明所以的低声咳着,不想吵醒了一旁酣睡的闻潜。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只披了一件中衣,竭力稳住步伐出去了。
      没有看见身后睁开的眼眸,在瞥见床褥上的血渍的时候,震惊而又愤恨。

      她寻了处幽静的地方,坐下打坐运气。
      这个伤,很像师傅曾经提及的,那个一般大家族本家里是有很多“安家”的法咒的。
      其中就有对不祥之子的咒。
      就一般而言,一旦咒发,是必死的。
      但是闻柔不同,她在金鰲岛学艺十载,却已算的大成。
      自是多了些抵抗力,虽然是必死的咒,但是于她而言并不会死,只是此刻她元气大伤,也不知能不能瞒过这些想她死的家人。只怕,不单带不走潜儿,连自己也要……
      闻柔再次发功,极欲快速恢复一些功力。
      脑中思考起来,在这个家里,虽然潜儿不曾说过,但是她自是知道他自保有余。而闻仲师弟,虽然和她不和,但是却也是个知理识趣的人,光是念在同门之谊,也会帮忙的,更何况她这是被所谓的“本家咒”伤的。身为被制的分家人,虽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被制,但是恨本家却也是事实。
      所以,要离开此地,只有依靠他了。
      等她伤好了之后。哼哼……

      “师傅叫我告诉你:‘小心。完事,速回。’”闻仲听了闻柔来意,颇不自在地道。如果他早说,是不是她就不会这般狼狈了呢?
      闻柔皱眉,原来师傅是知道的。轻垂眼帘,这次叫她回来是让她断了思念么?只是,她断是断了亲情,但是只是针对的他们,并不包括潜儿啊。而师傅说了,只要她回去,并不曾提到潜儿。她不敢妄加推断师尊的心思,将潜儿带回去冒险。
      但是人就是有叛逆心理,本来她是不打算带走闻潜,但是如果她走了,那些人找他麻烦怎么办?
      “麻烦你回去一趟,帮我问问师傅……”闻柔思量了片刻开口道。
      “什么?!”闻仲翻个白眼,气地鼻子都要歪了,“你说叫我回去问师傅能不能带你弟弟一起?!你就不会带上一起走啊?!”这时候那么谨慎干什么啊?!
      “我不能拿他的命来赌。”闻柔一口截断闻仲还想说的话。为出口的是,师傅脾气不定,如果触怒了他……如果本来潜儿是不会被怎么样的,而却因为被她带走了害死,可怎么办?
      “……”他默不作声,半晌过后,他冷哼一声,摔袖而出,“你可不要死在我回来的路上了!”驾云而走,他望着她一路远去一直到看不见,轻叹一声,“……堂妹。”小心啊。
      一凝神,他追云赶月,毫不放缓了速度。

      人已不见,留下的碎碎的话语,虽然别扭,却是在关心着她的。
      “……谢谢。”想不到除了弟弟,在闻家里,这个分家的堂哥却是第二个关心她的人呢。

      “唔!”手捂住嘴,血液依旧沿着嘴角流下,蜿蜒,不止。
      一身中衣白衣如雪,显得更是落寞狼狈。
      看着周围的一层一层的人,闻柔有了些黯然,虽然她想等,但是看样子是等不到了呢。
      闻柔此时心里想的是她的弟弟,潜儿,他睡的还好吗?
      她望着月亮,那弯明月可知她的思念?
      手中扬起杀气十足的凶器,流光在剑身荡漾,显示出十足的杀意。

      “你立刻叫人放了姐姐!”在闻父的书房暗室里,闻潜不复之前在人前的软弱,不复在闻柔之前的温驯。冷意十足,杀气凛然,一手掐在闻父的脖子上,眼眸阴狠,“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早知道闻家流传下来的古训。
      早就知道闻家有控制他们姐弟生死的咒。
      但是想不到他们的父亲如此心狠!竟然在一点预兆都没有的时候就下手!
      明明有能力,明明计划好的。
      闻潜忍不住的一阵扭曲,手上的力道加大。想不到他一时的耽搁,竟然会害了姐姐她!
      “咳咳……”闻父痛苦地呼吸着,“没有用的……咳咳,他们虽然是听从当家的话,但是不是听从一个被制的当家。”感觉脖子上的手放松了些,他大口的喘气,“这次杀柔儿,是本家全部人的决定。以前是她在金鰲岛上,没有什么威胁,但是谁叫她回来了呢。”他缓了缓,看着他的儿子,“只是没想到,符咒竟然没有取了她的命……还错估了你。”十五年来都没有引起注意,不断招兵买马。
      一手扼断他的脖子,闻潜像摔蚂蚁一般的轻巧,丢下了他的“父亲”,急匆匆的赶过去,希望还来得及。
      不!是一定要来得及!
      以前,他甘愿被姐姐保护着,但是姐姐去了金鰲岛。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变强、变强。
      他要的并不多呐,他只是想和姐姐一直在一起,不可以么。
      他只有一个姐姐啊。

      人多的数不完,倒下的无数,但是一波完了还有一波。
      剑在颤抖,闻柔的身上已是鲜血淋淋,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等不到了……真的等不到了……
      “把她捆起来。”一个老者喝道。
      剑失落地下。

      一堆早已经备好的干柴一捆一捆的堆在一处。
      闻柔冷眼看着他们把她困在木桩上。
      原来早就想杀她啊?本来如果她死了,还打算烧掉她尸体瞒着潜儿是么?

      瞒着潜儿……也好,不要他知道也好。
      只是以后,姐姐不能照顾你了。以前我只会硬碰硬的给你报仇杀了那些伤害过你,辱骂过你的人,也不知给你树立了多少敌人呢。而我是潇潇洒洒的去了金鰲岛,而你却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挣扎了十年。我都不敢想象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娃娃是怎么活下来的。
      对不起,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呢。
      对不起,我不能弥补我的错失了。
      对不起,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呢。

      烈火熊熊而起,燃尽了世间的罪恶,燃尽了世间的痛苦。
      一切回归虚无。
      闻仲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尘埃落定,木桩上已经没有了血肉。
      余下了白森森的骨头,颜色被漆黑的烟尘焦木掩盖。
      “……你这个白痴加笨蛋……”闻仲怔怔地望着她的唯一的遗留,“连躲都不会吗……”
      一向叫嚣的童音破天荒的对着闻柔服软了。
      如果她还看的见,只怕还是不会动容吧,弄不好还会嘲笑他呢。
      泪,终于洒下。
      无关风月,这是于对手的相惜,于亲人的同病相怜。
      哭她,也在哭自己。

      当闻潜赶到的时候,闻仲已经离开了,带走了她的骨头,不要高洁的她在这个污浊的家族里留下一丝一毫,她只适合青山幽静,美丽不可方物的东海金鰲岛。
      一旁虽然一直有人,但是谁也不说什么,谁也不会说些什么。
      闻潜轻柔地拾起木桩下的尘土,或者说,是他眼底的“姐姐”,他凑到嘴边轻吻,“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孤单的。等我……”他神情叫众人心惊,这不是一个弟弟对姐姐的态度,分明是情人间的呢喃,“……等我……”他双手捧起尘土在脸上蹭蹭,恍若当初蹭着她的肩窝,表情童真可爱,但是一路上一地的尸首和他不远处的带血的闻柔配剑,告诉周围的人,他的疯狂绝不下于他姐姐,“等我,等我杀光了他们……杀了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亲人,亲人的亲人,一直杀光了为止,”他说话的时候轻言细语,目光柔柔地望着手中那抹尘土,“杀光了那些对不起你的人,我就下来陪你哦。”他咯咯直笑,“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笑,他只是笑。
      没有悲伤的哭泣。
      她不会等太久的。
      等我,姐姐。

      “晚了么?”通天教主望着闻仲带回的闻柔尸骨轻叹。眼幽幽,不知想着什么,“你说她怎么那么死脑筋呢?我说:‘小心。完事,速回。’她就不能理解成叫他们一起回来吗?”他忍不住的对着殿下的闻仲数落着,“这个笨徒弟,一直都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钻了死胡同了?我很可怕吗?居然想一些有的没有的。”
      再次望着爱徒的尸骨,通天教主皱眉思索,“……家族密咒下的火焚祭天……”他叹一声,“也罢,尽力而为吧。”说罢,划阵念咒。

      “太丁”之时,在朝歌,闻家本家出了很多事。
      本家不断的死人,有人说是闻家的大小姐还魂回来报仇了。
      但是不止是闻家的人,很多的人都在死,渐渐的闻家门前冷落车马稀,渐渐的闻家本家的人全没了。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
      只是人不一样了。
      大火燃烧,依稀又一个人影在里面。

      姐姐,原来你当时是那么痛啊。真是便宜了他们呢。
      姐姐,我把所有得罪你的人都杀了哦,还有那些说你坏话的人呢。
      嘻嘻……我做的不错吧?
      姐姐,我好想你。
      七年了,我好累。
      我来了哦……姐姐,你要等着我来找你哦。
      ……我来了,姐姐。

      听闻在朝歌的闻家本家出的事,闻仲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那个当初躲在姐姐身后甘于被保护的那个人的弟弟。
      哼……一个恋姐的家伙。他还以为他姐姐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心情对她的吧?
      那个人可不是笨蛋,不过偶尔还是很笨的,就像是最后一次见她的那次。
      可怜哦,注定了没结果的笨蛋,嘿,还真不愧是笨蛋的弟弟呢。
      一样是个笨蛋。
      明明有能力掌握闻家,却把闻家毁了。
      白痴……
      ……抢他想做的事的笨蛋。

      “师尊,”跪在殿下的闻仲眉目清朗,身形修长,容貌昳丽,他严肃地道“徒儿想入世。”
      他可不要像那个笨蛋的弟弟,简称笨蛋弟弟,和他一样。别以为天下就只有一个闻家,天下有无数个闻家。都等着去救赎呢。

      当多少年后,当他再一次看见这对姐弟的时候。
      依旧的,弟弟躲在了姐姐的光芒之下,毫不显眼。
      “呐~好久不见~”闻仲心情突然大好起来,那先帝的托孤,多年的保家卫国的苦楚似乎都淡了。
      “嗯?”她眼含笑意,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什么好久不见?我们可不认识你啊!”几乎认不出是她,那是她绝对做不出的活泼表情。
      闻仲一怔,继而大笑,“对!你说的对!这里没有什么故人。”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师门里的龙争虎斗的肆意时光,“那,敢问两位贵姓?”他装模作样的作揖,挤眉弄眼。
      她“噗嗤”一笑,也随他的样子作揖道,“我们没有姓,也没有名。你想怎么称呼我们都行。敢问,你贵姓呐~”她双眼弯弯,一脸逗趣。
      身后的年轻男子在她的身后露出一个宠溺的神情,小心翼翼,一如很多年前的小心,不叫她知晓。
      闻仲一愣,没名没姓?
      细想了一会儿,原来如此。
      他也笑了,“哦,如此甚巧,我也一样呢。哎呀,那以后怎么区分呢?不如我叫你阿猫,叫他阿狗可好?”他打趣道。
      少女先是一愣,转而咯咯直笑,“好啊。”没有看见身后剑眼直射的男子,“那叫你什么好呢?”
      闻仲皮皮一笑,“叫我‘亲亲爱人’怎么样?”挑衅地瞥了眼身后的恋姐控。
      他就是看不顺眼这个家伙,哼……他眼露玩味地挑衅,他决定了,要再次逼出那个凶狠的他来。
      他亦不甘示弱,回瞪他!
      “美的你!”少女娇嗔。
      三个年轻的灵魂,拥有年轻的皮相,再一次的遇见了。
      只是这一次,和多年前的那一次不愉不同了。
      希望,都能幸福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弥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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