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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两颗心的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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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太阳在炎炎的夏日里愈发的毒辣,一阵风吹过去都是滚烫的味道,让人恨不得一直呆在水里不出来,就连树上一直婉转娇啼的鸟儿都被晒得七窍生烟不再吟叫了。
但就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沈宛和张大锤两人依旧坚守岗位脸上蒙着粗麻布,执着而又坚定得拿着扫帚大义凛然的在厕所的地面上挥舞着。
“大锤兄,累死了,先休息一下可以么?再这样下去我不被累死也会被憋死的。”沈宛额头前的碎刘海儿都被汗水沾湿了,他一把拉下蒙在脸上的麻布,喘着粗气:“我都产生了一种这块布长在我脸上的错觉了。”
张大锤皱着眉头一把拉下脸上的麻布:“沈兄,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喝。”
“在这喝?”
“你在门口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张大锤还是挺靠谱的,话刚落就扔下扫帚飞奔了出去。
沈宛筋疲力尽的拖着身子走到门外,看着头顶上毒辣的太阳直叹气:“李夫子真是没人性,这么热的天让我来扫厕所,又累又渴真是要人命。”
他跑到厕所门边种的一棵大树下,惬意的躺了下去,长叹一声:“啊,真是舒服。谁这么聪明把树种在这里,知道利用纯天然肥料。”
沈宛靠着的这棵大树的确是大极了的树,光是树枝就有他一个胳膊那么粗,树冠上茂盛的叶子挡住了太阳投射下来的日光,只有几丝光线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沈宛的脸上和身上。他享受着劳动之后的乐趣,静静的闭上眼睛小憩。
沈宛刚闭上眼睛没多久他就想睁开了:“哪个缺德玩意在这烧纸玩!不怕晚上尿床啊!”
沈少爷的愤怒程度不亚于中国男足得知可以进球时候的兴奋程度,简直都要冲上云霄直奔火星去。
可他刚睁开眼睛,怒气就被眼前人的身影消掉了一半。
厕所边上烧纸的人竟然是温容。
沈宛愕然,他还真是好兴致大白天的跑到厕所这么个香喷喷的地方来烧纸玩,等等,好像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纸钱!这是什么情况?冷面书生傲娇少爷俊秀公子温容光天化日之下在厕所门口烧纸钱?这是唱的哪出戏?剧情跟不上节奏了吧!
温容身前是个铜盆,里面是艳红的的火焰和一些烧剩的纸钱残渣。他突然脱掉外面的一袭青衫,露出里面的月白色里衣,而后中规中矩的将青衫叠好放在一旁。
沈宛咂舌,一个大男人怎么弄的跟个女人似的,还有,他的衣服怎么可以叠的那么好!
铜盆里的火焰像一条舌头不停的吞吐着温容放进去的纸钱,空气中弥漫的炙热的雾气让他的脸有些模糊,连声音的线条都快要绷断了一般的颤抖:“钰颜,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含恨而终,希望你下辈子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终究还是负了你。”
沈宛把耳朵当成天线一样,竖得笔直笔直的,仔细聆听着,他看着温容笔直的背影心里忽然回忆到那一晚温泉边上的场景,那么白那么细腻那么柔软。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你说这世间太少的相濡以沫,太多的相忘于江湖。可我如何能同你相濡以沫,你哪里知道我的苦衷。钰颜你若是能记得我的模样,下辈子一定要来寻我,欠你的一份幸福温容一定会还给你。”温容烧完最后一张纸钱,眼眶微微泛红。
恐怕这辈子他再也没有资格去爱一个人了。
沈宛支起身子靠在大树上,凝神看着温容微微颤抖的背影,突然有一丝酸楚一丝好奇在心里蔓延开来。
“急死我了,快点去如厕,吃坏了东西就是遭罪!”秦苏捂着肚子冒着冷汗痛苦万分的往厕所冲。
温容一惊连忙站起身子,但却发现厕所附近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处,急的在原地打转。
“咳咳!”沈宛看着原地打转的温容和快要逼近的秦苏,连忙探出大半个身子对着他咳嗽两声。
温容看见大树眼睛一亮,但又发现沈宛坐在树底下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温少爷,你倒是快过来啊!要是被那告状精发现你在这里烧火玩,估计你就别想在这呆下去了!”沈宛看见一脸不情愿的温容,神色也有些焦急起来。
温容皱眉看着不远处的秦苏和对面的沈宛,真可谓是有狼后有虎,在思考过各种结果后,温
少爷撇着嘴瞪着眼也走到了大树的另一边坐下。
“咦,这套青衫不是温容的吗,他人呢?对了,这里怎么有个火盆?里面还有火!大白天的,肯定是温荣在这里烧纸钱!他要是被我捉到的话…哎呦痛死了,先解决急事再说。”秦苏疼得呲牙咧嘴,一股脑跑进厕所,却没意识到自己一脚将火盆带进厕所边的灌木丛里。
沈宛和温容看见秦苏进了厕所两人同时呼出一口气,告状精终于走了。
“喂,谢了。”温容把脑袋撇向沈宛的方向,不温不火的开口。
沈宛坐在大树另一边,笑得灿烂:“都是朋友,说的这么客气干嘛。”
温容低头浅笑,谁跟他是朋友,真是厚脸皮。
“不过,你的衣服在门口,不用拿过来么?”沈宛疑惑的转过头去看着温容,有些不解。
如果事后被人发现了,那件衣服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到时候任凭温容浑身上下长满了嘴巴都说不清楚。
温容点点头似乎不是很在意:“一会儿就去。”
沈宛忽然觉得很惬意,他将脑袋靠在大树上,仰望着头顶上的片片绿叶,回想着自己从穿越
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温容坐在另一边,抱着膝盖将脑袋放在双膝上,抿着嘴唇不知在思索什么。
霎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静谧得都只剩下知了的叫声和他们两人的呼吸声。而他们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厕所另一边越烧越大的火。
沉醉在难得安逸中的沈宛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某件事情,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但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因为…
“沈兄!沈兄!你在里面吗?快出来啊!”粗线条的大锤兄手里端着一碗水,扯着嗓子在厕
所门口叫:“我的城隍爷,这么大的火沈兄你还好么?你坚持意住,我现在就来救你!”
说完拿着一碗水奋力泼向地上温容的青衫,而后披在身上勇往直前的冲进了厕所里。
沈宛和温容同时捂脸惨叫。
“我的上帝!”
“我的衣服!”
沈宛郁闷的要死,大锤是不是脑子少根筋,不分青红皂白就跑进去救人。到时候自己怎么死在里面都不清楚!
而当怀着满腔正气的张大锤披着温容班干不湿的衣服豪迈得冲进厕所之后,就发现自己真的错了,厕所里被烟熏的乌烟瘴气,空气中都漂浮着烟灰。
事实证明冲动是魔鬼,他不应该就这么跑进来救人的…
张大锤忍耐着身体的不适,捂着鼻子到处寻找沈宛的身影。
第一个蹲坑,没人。
第二个蹲坑,还是没人。
当他最后看到地上昏厥了几乎快要口吐白沫的秦苏时,整个人都要抓狂了,他的沈大哥根本不在里面,他白白闯进来了!
“沈大哥,快来…救救我…”大锤兄直觉一阵眩晕,膝盖重重地跪在了地面上,整个人趴在秦苏的身体上。
沈宛在外面急的跺脚,他何尝不想去救人,但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了,最后死的可就是温容了。
温容站起身子拍了拍月白色里衣上的灰尘,双目淡然的看着沈宛:“你不用去找人来救他们么?”
“那你怎么办?”沈宛没有那么不厚道,更何况他并不想让温容挨骂。
温容习惯性的抿嘴:“不用你操心,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
说完挥挥衣袖就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沈宛皱眉,一把拉住他:“你别走啊,要是走了你就真的死定了。”
温容闭上眼睛用力甩开他,瞪着眼睛朝他大吼:“沈宛,你以为我跟你很熟么?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副模样,你觉得我会愿意和你做朋友会愿意搭理你么?我理都不想理你!算我求求你了,不要装出一副对我的事情很上心的样子,这会让我我更讨厌你,你不要碰我,行不行!”
他真的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他害怕自己真实的一面被他知道后会遭到嫌弃,害怕被人嘲笑,害怕被人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某些方面不一样。他已经受了太多伤害绝不可能因为沈宛而再去受伤害,而他,也不想再去伤害任何人。这一辈子他就只能是孑然一身孤独过完,不能也没有资格去爱任何一个人。
他,甚至连自己都有些厌恶自己。
沈宛仍旧很没面子的抓着他不放手:“温容,我把你当作朋友就行了。我不管你心里到底对我有怎样的想法,我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活。”
温容看着沈宛,清澈的双眼倒映出他满脸认真的模样。
温容的心里有一块地方抽动了,而后,一颗种子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