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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Part 21 用力抱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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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亦走出校长室时,下课铃早已响过。被云层覆盖的天空显得无比压抑。他走近窗边,抬头,却发现没有了太阳刺眼的光芒,便没有用手去遮住眼睛的必要了。或许,对于尹若来说,这应该是最适宜她的天气了。他闭上眼,浮现出的是那个披着黑衣,倔强着仰起头,却又用手遮住眼睛,只是透过指缝偷偷望着天空,抑或偷偷看着他的女子。
柯孟绝问过他,是否有恨。他说,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现在也不错,最起码,他还有个至亲。
他说,他需要安静。
转过身,他看着紧闭的门,里面的人比起之前苍老了好些。他知道,当他坦然地说出自己的心声时,柯孟绝一瞬间的欣慰。他也知道尹若退学对那年迈的老人造成的无限伤害。但,他更知道,那个名叫尹若的女子不甘被欺骗的倔强。他知道,当她误以为他们是表兄妹时,她的心是如何被撕裂。他想过,要立刻告诉她一切都只是误会。但是,当他想起舞台上的尹若所散发的光芒,他止住了想要告诉她一切的冲动。
空荡的走廊,剩下的只有那曾孤立于窗边的人缓缓离开的脚步声悠悠回荡。
但是,他想她。很想。
见她。不见。见。
尹若刚打开门,便被人用力一拉,死死抱在了来者的怀中。混浊的气息划过她的耳畔,惹得她一阵颤栗。
“苏亦,你,你放开。”她红着脸,敲打着他的肩。似乎,这一切依旧于事无补,反而被拥得更紧。
“不放。不放。”他将头靠在她肩上,很安心,“我想你。怎么办?好想。”酒精的催化,让他不住地喃语着,他靠着她,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感觉环住自己的手渐渐下垂,喃喃的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有规律的呼吸声充斥在她耳畔。尹若没有立即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楼下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尹若才突然清醒,她用脚将门踢上。小心地扶着苏亦向卧室挪去……
“笨蛋。明明不会喝酒,还学人家借酒消愁。”看着睡着的苏亦,尹若忍不住小声责备。不自觉,手却轻轻覆上了安睡着的某人脸上,滴落的湿润凉了手背。
就这么看着他就够了,这样就足够了。弯起嘴角,尹若仔细地将他挡在眼前的发丝捋去,一下一下,手舍不得离去。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脑海中理智的声音叫嚣着,不断迫使她远离苏亦。“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有理会脑海中的声音,只是不住地喃喃着。
周围的一切,除了安静,依旧是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仍卖力地转动着,发出“嗒嗒嗒”的响声。
“恩……”苏亦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将身子朝向了尹若。
手停在了半空中,忘记了该放回哪里。尹若咬了咬唇,手渐渐攥成了拳,放下。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只是,还没迈出第一步,手腕便被紧紧拽住,而后一股力劲用力将她往后一拉。迎接她的便是那温暖的胸膛,还有那股熟悉的薄荷味,混合着酒精。
“你……”尹若挣扎着想要起来,仰头,视线便不自觉地对上了苏亦注视她的视线,认真而专注,“你,你没睡着?”音调不自觉地上调。
“那又如何?多陪我会儿会少你一块肉么?”苏亦调了调姿势,让尹若躺得更舒服些。
“可是……”可是我们已经分开了。可是我们根本不应该这样。
但是,她此刻不想放开。尹若抓紧了苏亦的衣服,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那股熟悉的气味。她只愿,只愿能将此刻的幸福收藏一辈子。即使日后再也见不到苏亦,那也足够她回忆一辈子了。所以,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不要可是。只要这样,这样就够了。”苏亦用手轻轻滑过她的发间,至于颈间,流连于那条项链。昏黄的灯光下,那抹红色暗得深沉。
时间流连于这短暂绝望的幸福中,迟迟不愿离开,秒针缓缓转动着。虽然不舍,却依旧要按着原先的速度行走着。
当吻印上了那条十字架,印上她脸颊上的泪痕时,尹若告诉自己,既然说好是最后一次,那就不能后悔了。她没有推开他,只是闭着眼,安静地接受。
温润的触感轻轻印在唇边是,她不禁呢喃一声。手不自觉地勾住了苏亦的脖子,舌尖轻轻触碰到他的唇,笨拙地描摹着他的唇形。
突然,她尝到了些许酒味,夹杂着薄荷味充斥于她的口腔。苏亦加深了吻,舌溜进了她口中的天鹅绒,纠缠着她的舌,模仿着双人舞般。
温度在上升,甜蜜充溢于心口,带着淡淡的酸涩。尹若的手渐渐下滑,环住了苏亦的腰际。那酸涩湿润了眼角。
舌尖尝到了一股咸涩,苏亦放开尹若,如待珍宝般舔去了她眼角的湿润。
“怎么?”尹若睁开迷茫的眼,直直看向苏亦的眼。
勾起嘴角,苏亦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没什么,睡吧。”
没有说话,尹若只是柔顺地点了点头,合上眼,听着苏亦有力而有着节奏韵律的心跳声,缓缓进入无忧的梦境。
就这么抱着她,或许所谓的幸福便是此刻的安宁。虽然明天之后一切会改变,但拥有现在的一切,等几年又如何?他甘之如饴。
当亮光重现于干净的房间时,尹若摸了摸身旁,是冰冷冷的床单。
他走了。
尹若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摸着床头柜想拿手机看是几点,却摸到了一张纸条。她吸了口气,而后睁开眼。
“艺术节见。不论怎样,我等你。——苏亦”
尹若看着纸条,好久。突然,她弯起了嘴角。字迹,模糊了。纸条,湿了。
明知不可能,这一切,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