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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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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野俊人从手术室走出来时,看见菲力克斯.阿尔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站在一旁的伊藤善之和乔伊走上前。
“少爷,你没事吧?”刚抽完血的他脸色有些苍白,伊藤善之担心的问着。半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了阿尔诺先生的电话,小小姐在医院里,需要输血,可是血库里没有Rh阴性血,小小姐急需少爷的血液。
“没事,”他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了下来。
一阵死寂的沉默后,手术室的灯灭了,绝站了起来,面色冷凝的问着医生。
“她究竟怎么了?”她腿间的血让他想起他们失去的第一个孩子,她真的怀了凌炎的孩子了吗?
“令夫人此次怀孕是宫外孕,导致了她的大出血,孩子也流掉了。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已经转入病房了。”医生误会了绝和恋的关系,眼前的男人对妻子的爱真是让他汗颜!当他抱着女孩来到医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吓到了,他的脸上、白色的衬衫上沾着女孩的鲜血,表情痛苦而狰狞,恐怖的像来自地狱的魔鬼:“救活她,否则你就等着陪葬!” 他当时就有种身在地狱深处的感觉,为什么这么年轻的人,却全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质呢?不过,他还是很欣赏他对妻子的深情的。
“谢谢你!”绝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转身想去病房看悠。
“菲力克斯.阿尔诺,我需要你的解释。”神野俊人叫住了他。他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此刻你最该问的人是凌炎,”他冷冷的说着,该死的凌炎,你就是这样爱她的吗?这样的他凭什么指责自己?
神野俊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前的年轻人、凌炎还有神野佑希三个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绝坐在床边,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吻着。几乎是难以察觉地,她微微蹙起眉心,他伸手掠过她额际的碎发,来到她绝美的脸颊,轻轻地抚着,而后爱怜的抚平了她皱着的眉,十八岁遇见她的时候,他从没有想过他们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看着她苍白的脸,绝轻叹了一声,是他错了吗?是他不该强求这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吗?
“悠!天已经亮了,该起床了。”他沙哑地低喃。虽然医生说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她至今未曾张开眼,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休息,可是他仍期盼着她睁开眼告诉他她没事,这短暂的几个小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分分秒秒都是等待的折磨。
“我知道你恨我,对于过去,我真的很抱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可是嫉妒的恨意让我失去了理智,直到你跳崖,我才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是我亲手将你推离了自己,而且越来越远。这辈子你都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吗?悠,我是真的爱你,你不会知道我爱了你多长时间,自那年湖边的相遇,你的身影就被我珍藏在心底。你曾经问我想要什么?那时的我并没有回答,现在我要告诉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拥有你,我只想和你说话,只想看见你的微笑,只想一直抱着你,只想让你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只想跟你一起生活,过一辈子。为了得到你,不论有多困难,不管要耍多少手段,杀多少人,不管最后我会背负何等的罪名,我都不在乎,只要你愿意爱我。我以为在为你付出这么多以后,你也会爱上我,可我错了,爱情并不是一相情愿的自以为是。我对你的爱,变成了负担、恐惧、压力,甚至绝望。如果当时我能及时收手,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是吗?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他神情憔悴的看着她,脸上闪过痛楚。
“悠,知道我现在心中最渴望什么吗?”他温柔地抚着她白皙的脸庞。“时间能回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最想看到当年你淘气的微笑,甚至有些任性的跟我说‘偷看别人是不好的行为哦!’如果时光能永远停留在那一段,该有多好啊!那时的我们没有对彼此的折磨、没有憎恨、没有杀戮、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绝望,只有给彼此留下的好印象。纳兰童悠,你是我这一生中惟一爱过的女人,我不想你继续痛苦下去了,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如果你真的爱凌炎,那我会让你们在一起。”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知道自己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从此就掉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了。可是,如果悠因他的放手而得到幸福,那他宁愿让自己在地狱里沉沦!
悠静静的躺在床上,泪水沿着眼角悄然滑落,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绝整个人震了一下,把她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悠,睁开眼睛看看我。”
悠慢慢费力的睁开眼睛,一张憔悴焦急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是他!在那个满是白色的梦中,一直都有一个人在对她说话,原来是他呀!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她很想甩开他的手,可是稍微一移动,她就觉得自己疲惫万分,浑身都疼的厉害。
“放开我,”她无力的说着。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他轻轻的放下了她的手。
“我的孩子呢?”她想起先前自己的晕倒,对了,孩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孩子呢,我的孩子呢?”见他不语,恋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绝还是沉默着,恋急了,她扯住了他的衣袖,“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还可以再次拥有。”他淡淡的说着。
一阵沉默。
“都是因为你,北皇绝,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在我快要忘记你的时候出现?我已经很累了,很倦了,再也经不起任何折磨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恨你,恨你!”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拿起一旁的枕头朝他砸去。
绝任她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和痛苦,看着她这么激动,他心疼的将她连人带被抱进怀里,“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恨我,怨我,你今天的所有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可是我爱你呀!别这么对我,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你的心也会痛吗?有多痛?月明的白发、北皇真一的死、眼睁睁的看着雷凯死去,而什么都不能做,那种痛,你了解吗?而你现在却跟我说心痛,”她哽咽的指责他。过去的一切他都忘了吗?无谓的杀戮、伤害都是因为他。
“悠,拜托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后悔了。”他哀求着她,如果这背子注定得不到她的爱,那他也只想得到她的原谅。
“那你要我怎样对你?温柔的顺从?还是甜美的微笑?”他就这么容易得到原谅吗?“你以为说出后悔两个子就可以抹杀过去的一切了吗?”她愤怒的说着。
她的指控让他心碎,“我只是想好好的爱你,如果因为这样而带给你痛苦,让你受伤害,那么,我向你道歉!”
“你的道歉还真是让我感激的快要流泪了呢。或许站在你的角度,一句道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绝急了。
“够了,够了,请你离开吧!”她不想再提起过去了。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吗?”他几乎是喊出这句话。
“你爱我是事实,那又怎样?你的爱已经伤害了太多的人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呢?你难道要看着我们永远这样彼此折磨着而得不到解脱,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想,为什么要逼着我恨你?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你放了我吧!”泪水在也挡不住的冲出她的眼眶,她哀伤的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绝。
“对不起,悠,让你这么痛苦!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从今以后,我不会在伤害你了,我会如你所愿放了你,让你和凌炎在一起,我不会在逼你了。我已经不奢望你会爱我了,求你原谅我,原谅我过去所犯下的罪!”他伸出手,抹去了她的泪水。
“你真的?”她不禁有些怀疑。
“是的,等凌炎回来后,我就离开瑞士,回意大利,自此我都不会出现在你们夫妻眼前。这是我的承诺。”他的心在滴血,如果可以让她原谅他,他情愿忍痛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
嫉妒的狂焰早已烧痛了凌炎的心,BMW如离弦之箭,在黑暗中疾驰而过,卷起一道劲风。不知过了多久,凌炎在一家PUB停了下来,他烦躁的扯开了领带,此刻的他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
“小爱,那边有一个极品帅哥呢。”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看着那个俊雅的男子,芳心暗动。自他一进门来,她就注意到他了,只是他的心情好象不是很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是来买醉的吗?
小爱随着好友的目光看过去,是他!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喜欢上他了吗?”小爱问着。
“好象心动了,”和子着迷的看着让她心动的男子,他的忧郁吸引了她。
“最好别爱上他。”小爱很好心的提醒到。
“为什么?”和子不解的看着小爱。
“因为他是我家小小姐的丈夫,并且对她一往情深,忠贞不二。你呀!根本没戏。”
“什么?神野佑希的丈夫?”和子惊诧的看着小爱,她没开玩笑吧!
“是的,他就是小小姐不惜违抗族长命令也一心想嫁的人。好了,和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改天再约你出来玩。”她笑着跟好友告别,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凌炎了。
凌炎的出现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俊逸的外表,温和的气质,更重要的是他忧郁的神情,打动了女人们的心,此刻的他需要安慰!
在打发走搭讪的女人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凌炎身后响起,“这么晚了,你舍得心爱的妻子在家独守空闺吗?”
“小爱。”虽然喝了很多的酒,但还不至于认不出眼前的女人是妻子的好友。
“你们吵架了吗?”难得看见一向温柔的凌炎如此颓废。
凌炎无语,小爱了然的笑了笑,“她终于将你逼到不得不放弃的地步了吗?”
凌炎仍然没有说话,他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起他和恋的事情,就算她是恋的好友。
“虽然不了解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时因为你不了解她的过去。”他没有说话,就代表他默认了。
“过去?”凌炎有些不解的看着小爱。
“这里的气氛不适合谈那些悲伤的话题,”小爱提议他们出去谈。
凌炎沉默的和小爱走出了PUB,开车来到了日内瓦湖边,湖中,一把闪光的长剑直冲云天,喷出145米高的银色水柱,然后化为扇形细雨倾泻湖中,壮观而美丽。
“你也知道,凌恋的母亲很爱族长,在凌恋的眼里,母亲的痴心与父亲的风流无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虽小,但也知道不能轻易付出感情。自她母亲死后,族长出人意料的将她接回了日本,等小影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后了。她们都不知道在这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她也从不愿提起。你们虽然结婚了,她也没向你提起那段过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小爱陷入了回忆中。
“她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他,那些爱语是她对他的敷衍,不是吗?而他却一直相信,并深信不疑。
“你错了,她不说,是因为那段过往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她不愿再次忍受那样锥心的痛了。”
“为什么?”她父亲对她极好,又怎么会让她受伤害?
“她原来不是这样的,虽然母亲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同父异母的兄长和姐姐对她也不好,甚至藐视她的存在,可她依然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人会爱她,疼她的。至少她的父亲对她就很好,他们原来也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关系紧张,那时的小小姐很喜欢族长,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尽管先前有多恨他,可他毕竟是她的父亲,而他又极其宠爱她,给予她想要的一切,一向缺少父爱,不,应该是缺乏爱的孩子在一夕之间得到了她想要的关爱,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幸福而开心的事情。她变的活泼而开朗,朋友也逐渐多了起来,可是在这幸福的背后,有多少人因为她的得宠而仇恨她的存在。有太多的人想让她消失了,一桩又一桩的阴谋,一次又一次的‘意外’让她失去了笑容,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爱的机会。为了不再让周围的朋友因她受伤害,她开始疏远她们,一个活泼的孩子又开始变的沉闷起来,而且更加忧郁,内向,她不太爱说话了,也不愿意笑了,只是静静的待在父亲身边。阴谋与伤害让她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家庭老师郁子小姐,另一个就是她的父亲。可是因为一件意外,让她从此特别痛恨背叛,并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恨他的父亲。”
“什么意外?”没有想到恋恨她的父亲并不是因为她母亲的事情。
“恋每年的八月份都会回日本一趟,她是去看望一个人。”说起那个人,小爱的眼眶不禁红了。
“她从来不愿意跟我说起她要去看望谁?”他苦涩的说。他就这么不被她信任吗?
“她是去看望我哥哥伊藤羽贺。”
“他们?”那个男人对于她一定很重要吧!否则她不会踏上那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去的地方。
“不用露出这么凄惨的表情,我哥他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因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提起哥哥,她的心仍然和当年一样痛。
“什么?他?”凌炎很惊讶。
“在家族里,真正打心眼里喜欢恋的人屈指可数,哥哥就是其中之一。他像照顾妹妹一样关心着她,让她想起了凌然。在恋变的郁郁寡欢后,哥哥是第一个让恋想微笑的人。他们的感情很好,好的让我嫉妒。可你也别误会了,他们之间只是兄妹的情谊,哥哥有爱的人了,就是郁子姐姐。哥哥很爱她,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郁子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对于恋来说,她就像姐姐。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她视为姐姐的人却在结婚的前一夜爬上了她父亲的床。”那个女人毁掉了哥哥的一生,也让恋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要让恋看见这一切?他难道是故意的?”凌炎皱起了眉。
“是,他的确是故意的,故意让哥哥看到,好让他痛不欲生,可是他却失策了,恋想要参加哥哥的婚礼,她跑去找族长,却无意间撞到了那不堪的一幕。也从郁子口中得知,之前种种阴谋都是在族长的授意下才得以进行,他们的胆大妄为都是因为身后有他的支持。他痛恨有人抢走恋的注意力,看着她对别人笑,他就有种毁灭一切的欲望。他想锁住她美丽的笑容,只想让她为他一个人笑。所以他纵容着那些人伤害着她的朋友,让她在外面撞的头破血流,心生畏惧,然后再以温柔包容之心呵护她,让她心生眷恋,觉得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会幸福。而他精心策划的这一切都被郁子那个愚蠢的女人说破了,因为她嫉妒恋,在族长的心中,没有人能代替恋。”她痛恨那个女人。
“她不爱你哥哥吗?”
“爱哥哥?现在听来,都觉得恶心。她原来就暗恋着族长,他的一挑拨,就让她主动投进了族长的怀抱。恋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我哥哥更不能接受,他和郁子大吵了一架,却因为族长的身份不能对他怎么样,他失魂落魄的冒着大雨跑了出去,因为太伤心了,没有看见疾驶而来的车子,就这样,随后追出来的恋眼睁睁的看着哥哥被车子撞倒,血从哥哥的身体里不断的流出来,怎么也止不住。我在医院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像个冰娃娃一样无声无息,雨水淋湿了她的衣服,衣服上,脸上,手上都沾满了哥哥的血,哥哥在到医院没几分钟后就没有呼吸了。族长想带走她,可她根本无动于衷,只是呆呆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你能想象的出当时她是多么的无助和茫然吗!自己的父亲和最喜欢的姐姐伤害了她一向视为哥哥的人,而她自己也是凶手,间接害死了神野羽贺。”这么多年来,恋没有忘记那段过去,在欢笑的背后,她的心又是怎样的备受煎熬呢?
“他们彻底决裂了。”凌炎看着日内瓦湖的大喷泉,语气复杂的说着。
“自那一刻起,恋不在和他父亲说话,她回国了。而每年的八月份,她都会回日本看望我哥哥,可能是对哥哥的亏欠,她对我一直都很好,所以我不喜欢她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小爱笑了笑。
“你不恨她吗?”是恋间接害死了她的哥哥,她难道一点怨言都没有吗?
“说不曾恨过,好象有点虚伪。可这么多年下来,其实最可怜的是她。她不是不想爱,而是不敢爱。她害怕在爱了之后,在知道什么叫做幸福后,她爱的人会像哥哥那样突然消失,那样,她会疯掉。凌炎,恋是个喜恶分明的人,她不会跟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的。虽然她对你的感情或许没有你对她的深,可我相信她还是爱你的。你不该怀疑她的心,那会让她受不了的。”在她冷漠的背后藏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凌炎真诚的说着,他太心急了,太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有多重要,却忘了恋是个感情内敛的人。
“不客气,我希望你们幸福。好了,这么晚了,再不回去,你的宝贝会胡思乱想的。不介意请我去你家做客吧!”
“很荣幸,她看见你会很高兴的。”凌炎也释然的笑了笑,他的心情没有先前那么郁闷了。
当他们走进大门的时候,发现屋内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在,在二楼的主卧房里,那雪白床单以及地毯上的血迹让他们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