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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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翌日。
刘铭琬抱着琴去亭中时，却发现秦渊早就在那儿了。
他依栏而立，似乎在看池里的莲花。清风吹动他的发丝，白衣尽显风华。听见刘铭琬的脚步声，他侧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光风霁月，甚是好看。
刘铭琬不由心中微怔，随即又疑惑起来。若说他是来归还绢帕的，昨日就还了，为何今日还要来。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秦渊便开口了：“我过来，是想告诉夫人一些事。夫人...愿不愿意听？”
刘铭琬紧了紧手中的琴，疑迟了一下，点点头：“说罢。”她直觉这件事一定王起濂有关。
可惜她错了，他并没有一开始就说王起濂的事，而是说起了自己。
“夫人可能不知道，我...是个伶人。”声音依旧好听得紧，只是其中夹杂着无奈。
听他说了这句话，刘铭琬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般正经人家的子弟断不会去大官府上做男宠。
抬头望了望刘铭琬的神情，秦渊眸中有些黯然：“小的时候家乡闹瘟疫，随父母逃命，可惜在逃难路上，父母都病亡了。最后，我独自飘零到这，做了伶人。”本来是一段艰辛的过去，却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勾勒了过去。
吸了口气，他道：“将军...他经常到楼里来听曲，我本来将他引为知音却没想到......我并不是将军的男宠，以后也不会是。总有一日我会离开此处，回到家乡去。”
语无伦次，但刘铭琬还是听明白了，可这些与她又有何干系：“你不必对我说这些，你与将军的事，与我并无关系。”
他扣住栏杆，沉默地望着池塘里那几株开得正好的荷花。良久后，他低声似叹息：“我只是......不想让夫人看不起罢了。”
他想告诉她，他并不是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
闻言，刘铭琬不解的看着他。她越发看不懂这人了。
十一、
尔后的日子，只要刘铭琬去长廊，便可以碰见秦渊。
她发现，秦渊其实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冷清冷情。至少在她眼里，他时常噙着笑容。眼角边朱色的泪痣，鲜艳欲滴。
那日，他问她为何总是弹上邪这一支曲。
她答因为不会别的曲子。
“我教你。”他想也没想就这么回道。
刘铭琬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但隔日他却带了支笛子过来，说是要教她几首轻快的曲。
他说，在他家乡人人都会唱这支曲子。闭上眼睛，十指翻飞之际，一首悦耳的曲调便从竹笛的孔隙间飘出。
刘铭琬屏息聆听，嘴角微微上扬，显然被欢快俏皮的曲调感染了。
一曲终了，秦渊舒了口气，睁开眼眸，便看见了面带微笑的刘铭琬。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
她的容貌带有南方女子特有的温柔，笑起来眉眼间似含着一缕婀婀袅袅的春风，纯洁美好。
皎洁若她，让秦渊心中悸动，随即生出些自卑来。他究竟在想什么，夫人这般的人又怎能是他可以遐想的。
“夫人要不要学？”秦渊不禁有些期待地问，他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也就是吹曲唱辞了。
“好。”她点头。
《上邪》是弹给心上人听的，她已没有了心上人，弹出来也只会破坏曲子的意境。倒不如学着些其他的民谣，也好打发以后漫长的岁月。想着，刘铭琬便欣然同意了。
刘铭琬很是聪慧，曲子几乎一学便会，秦渊每日来都会来教她一首曲儿。
每次她练习新曲时，他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墨色的眼眸藏着无人知晓的倾慕。
偶尔她也会和他说几句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却也能让秦渊欣喜很久。
渐渐地，刘铭琬会的曲目越来越多，挑弦拨琴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原不知，她也能这般快活。
自从嫁给王起濂，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什么是真心的笑，每天都在孤寂落寞中强颜欢笑。直到秦渊出现，他就像突然闯入她生命中一般，如同冬日的一缕暖阳，冷清却又温和，若即又若离，却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约莫是因为她的心太孤独了，哪怕只是些许的温暖，她亦甘之若饴。
十二、
一日。
秦渊有些忐忑地问：“夫人，我能借琴一用吗？”他能看出来她对这把琴很是珍惜。
刘铭琬正在调试琴音，听他这么问，便站起身点了点头：“请便。”
她的爽快同意，让秦渊微微勾唇。翩然落座，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抹，划出一串音。
“好琴。”他赞叹，接着小心翼翼地弹奏了起来。
音随弦动，勾挑细抹，琴的声音便蔓延开来。这首曲子刘铭琬从没听过，秦渊也没教过她。
曲子前半段缱绻柔情，后半段却急转直上，如同飞蛾扑火般决绝。
他低着头，聚精会神弹着，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穿梭宛如一首优美的诗，侧脸的轮廓温柔至极。
他指尖划过琴弦，凄美的声音却拨动了刘铭琬藏在心底深处的那根弦。
一曲终了，他抬起头，对她莞尔一笑，眼角的泪痣妖艳如霞。
她怔怔地望着他，只觉得心口那处有些异样，‘怦怦’直响，似乎有东西急促地要从里面蹦出来。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哪怕是对着王起濂，也没有这般奇异的念头。
“这首曲子叫作什么，为何我从没听过。”半晌，刘铭琬找回自己的声音，掩饰尴尬地问道。
秦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尔后垂下眼睑：“夫人没听过也是应当的，因为这首曲是我作的，名字也叫做《上邪》。”
“《上邪》？”
“......嗯。”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上邪罢了。
“可否教我？”
“好。”
...
刘铭琬弹了多日，其他曲子一学便会，却唯独弹不好这曲上邪。
刘铭琬又弹了一遍，依旧不尽如人意，遗憾一笑：“我却是弹不出你那般境界。”
秦渊看向她目光似有倾慕，却也参杂了无奈与挣扎。犹豫了片刻，他低声道：“就像夫人以前说过的那样，无心则弹不出曲中的意境，但有心之人，却可以。”
“有心之人？”她抬眸，不小心窥见了他眼中的情意缱绻。心一惊，等再仔细看时，秦渊的眼中已是一片云淡风轻。
难道...是她看错了，可是为什么当触碰他眼神的那一刻，她的心却悄悄地快上了一拍。不敢再深究下去，刘铭琬解释道：“也罢，有些事勉强不来，我是无心之人，也许终其一生也弹不出此曲的意境罢。”这番话，看似是说给秦渊听的，其实更是暗暗告诫自己，终其一生她只能无心无情。
闻言，秦渊垂下眼眸，神色黯然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