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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伞修]背后灵-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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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伞修煽背后灵》-03
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怀疑——叶修一定在某些细节上骗了我，或者隐瞒了什么。正常人会对一个勉强算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还能见到你真好”吗？！不可能吧！
叶修见我一直盯着他看，摸了自己的脸一把，“我脸上有东西？”
我飘近了一点，直视着他深褐色的眼睛，“你认识我。”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说出来后我自己脑子里也模糊出现了一些人形的轮廓；而相比这些内在的，更令我震惊的是，我发现自己的指尖变得有些淡了。
我依旧记得很多年前见到的那个小姑娘跟我说的，我们背后灵到底只是被这世间某些因素绊住的游魂野鬼，如果待的时间太久，总有一天还是会消亡的。而这个世间给我的时间太多了，多到我都快要忘记自己如果不去往生的话总有一天会消失这件事。
“……”叶修似乎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回过神的时候正听见他一直“喂喂”地叫着我。他估计很想抓住我晃一晃——我看见他的手伸过来试图触碰我，却毫无意外地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所以他只能一直靠声音来引起我的注意。而我的确注意到了。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此时此刻脑子里还没来得及消化“我可能快要消失了”这个事实，思绪混乱得像一团纠缠的麻线，根本不知道要从哪开始解。
“你没事吧？”叶修又凑过来想抓我，但依旧抓了个空。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顺着我的视线看向了我的手，“手指怎么了？”
“淡了。”我屈指握了握拳，“一直以来过得太安逸了，都快忘了这么一回事了。”
“什么事？”
“好像是说，我们背后灵，如果不尽早解决完执念去往生的话，在这个世间待就了，也是会消失的。”我笑着耸了耸肩，“跟在你身边这么久都没事，我还以为我是特殊的会一直这么存在下去。”
叶修的表情又一次变得很复杂。我突然才意识到，理论上我是跟他距离最近的人……呃鬼，但我似乎根本就不了解他。我见过他风光得意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也见过他隔绝了外界所有言论独自坐在嘉世的训练室内，满目认真的样子；见过他耍嘴皮子时脸上有点欠扁的笑容，也看过他在深夜里辗转反侧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某些时候，我总觉得他被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了。他已经很努力把这些糟糕的心情收拾稳妥，从而积极乐观去生活，但总有那么几个微妙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倾涌而出的悲伤。
而我至始至终都不懂他到底在悲伤什么。
“既然你都记不住自己因为什么留下，为什么不干脆点，直接去往生呢？”
他看着我，问了一个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问题。
“我总觉得我会留下，那一定有什么非留不可的理由，就算我忘了，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我想了想回答道，“而且近两年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一些眉目了。”
“哦？”
“我觉得我应该是做少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重要到就算变成鬼也要补上。
“你这人真奇怪。”叶修“噗嗤”一声笑了，刚刚那一脸复杂的表情也是转瞬即逝。在这一点上，我一直觉得叶修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总能把所有情绪都克制得很好，开心也好伤心也好，他都很少会外露给别人看，就算真的流露出来了，也会很快收回去。但有时又觉得，这样的叶修，似乎让人有点心疼。
“你错了，我已经不是人了。”我飘到他跟前，“来，别转移话题，说，你是不是认识我。”
“不认识。”
“否定得这么快肯定有猫腻。”
“哦，”叶修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床，拖了好长一会才说道：“还是不认识。”
“你！”
如果不是我打不到他，我想我现在一定会暴揍他一顿。
边上的叶修已经随意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诶，说实话，反正你都想不起来了，现在又快消失了，去往生吧。”
“我不要。”我“坐”在他身边，“要是就这么去往生了，我溜达了这么多年的意义何在？”
“是吗。”
叶修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沉默不说话了。但他一直盯着我看，但奇妙的是，这一次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看的就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然而我闲着没事，他看着我我也跟着看着他，就像之前跟在他身后，把他从头到尾研究一边那样，把叶修的正面也从头到尾视奸了一遍。
视奸到最后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顿时涌上心头，我不知道应该把这种心情定义为欣喜还是悲伤，我觉得我下意识地想笑，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却怎么也带不动嘴角；明明已经变成灵体这么久了，却意外地发现眼眶有点热。
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叶修突然撑着床坐了起来，动作前所未有的迅速。他朝着我这边靠了过来，距离近到我可以看清他的眼睫毛，和他微眯的眼睛里强烈到震撼人心的情感。他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我接触不到任何东西，我们现在已经嘴对嘴亲在了一起。
明明自己就是一个飘忽的灵体，我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还是能感受到“心跳”的。如果我真的有心脏，现在说不定心脏已经从胸腔里跳到了喉咙口了吧。
“你……”
“嘘，别说话。”
叶修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就这这个姿势垂下了头。过了好长一会他才抬起头来，“一时脑抽，别介意。”
而我注意到他的眼角有些发红。
他重新躺了下来，双手枕在后脑勺，看着天花板，开口说道：“跟你说说我的事吧。”
“你说吧。”
既然他不想提刚刚那个举动的意义，我也就这么让他把话题扯过去。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么一个……亲不到的吻？
“你大概不知道，我其实有心上人了。”
“知道啊，那妹子刚刚不是跟你打电话了吗？”
“都说那是我妹妹了。”叶修笑得有些无奈，“我看上的，是她哥。”
“哦他哥啊……”我脑子弧了一下才突然反应过来，“等等等等？！她哥？！哥？！想不到你这么禽兽，看上了哥哥又肖想人家妹妹。”
“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大爷您继续说。”
叶修瞪了我一眼，继续看着天花板，说道：“那时候我们都挺年轻的，刚意识到自己看上人家了也不好意思跟他说，本来两个男的想想就觉得挺那什么的，所以就一直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
“总觉得此处会有转折……”
叶修笑了笑，“你猜对了，直到现在我还没跟他说过。”
“为什么不说？”
“因为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找不到他了。”叶修翻了个身面朝我这边，“早几年想过，如果还能再见面，别的不说，一定要先摁着人家强吻一个再说。”
“……你丫的前面说得那么煽情突然这么耍流氓真的可以吗？”
说着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突然都笑了。笑完了我低头看着他，“我说，说认真的，如果能再见面，你会跟他表白吗？”
叶修抬头看着我，盯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时，他才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如果还能再见面，我会跟他说，我爱他。”
“哦，是吗？”我耸了耸肩，“那就……祝你们还能再次相见，表白加油。”
叶修沉默了一会，拉过被子，“我睡了，你自便吧。”
“嗯，晚安。”
回答我的，是有些许急促的呼吸声。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