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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早晚得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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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正夕坐在附近的凉亭里,遣散了所有的下人,顺便要了壶绿茶,清火气。
然后,跟看风景一样看着满身是槽点的“新夫人”
喝了口茶,心里泛起一阵冷笑。
这次真是开眼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
其实,谢布衣有点迷方向,这是从小烙下得病根。
因为这,不知道被私塾的先生用竹板敲了多少次。不过,这毛病好几年没人发现过,估计是被黎府的大院子给弄晕了,所以才破绽百出。
挠了挠头,自己都记不准已经第几圈了,双脚发软是铁定的试试。只是,奇了怪了,这么大的府邸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
不由朝着身后凉亭瞅了瞅,正好看着整喝着茶的新郎官,心里泛起一阵唾骂。
揣测着,他估计心里不知道怎么乐呵?
瞅着幸灾乐祸的新郎官,满脸写着,老子知道路,你来问的嘴脸。
谢布衣刚强的撇了下嘴,要让她上前去问仇恨,她还真没有那么厚实的脸皮!
于是,绕着花园又事好几回,天都快黑了,也没走出个所以然。
谢布衣尴尬地瞅了瞅身后正续杯的黎正夕,瞬间心哇凉哇凉。
……
磨磨唧唧,不知不觉还是走到黎正夕身边,也不吭声,就这么干站着,张不开嘴。
黎正夕本来就是看笑话,更不可能开口询问。
于是,两人都不说话,一个干站着死瞪眼,一个则坐着喝茶闲情逸致。
愣是一句话不说活生生熬到了太阳西下。
黎正夕看了看身后的晚霞,站起身,抚了抚身上白色锦袍,转身要离开。
谢布衣一见,慌忙跟上。
心道,还是她聪明啊!只要有点距离的跟着,走出去,只是早晚的事。
俩人不知不觉又走了一会儿。
正当,谢布衣天真的以为自己成功在望的时候,
谁知道?一扭脸的功夫,刚才还在眼跟前没几步的黎正夕,忽然一个健步不见了??!
顿时,剩下一个人傻脱脱站在原地的黎正夕,错愕的眼珠子都瞪得混圆!
“王八羔子!”谢布衣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直翻白眼。
“求人,不会吗?”忽然听见悠悠的从身后传来一声没有起伏的声音。
谢布衣回头,果然又看见黎正夕那张讨人厌的脸,深深觉得自己被涮了,没好气的回道:“我会不会关你屁事!”
闻声,黎正夕高贵冷艳的眼神,明显一紧,也笑不起来:“求我,我就带你出去。”
“我要不哪?”
“死鸭子嘴硬。”黎正夕嗤笑了下。
“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黎府的后花园,种了不少奇珍异草,当初为防人盗窃,所以特意按照七星八卦阵布的局,别说是你这样的,就连在这里带过好几年的侍奉,每逢阵法改变,都犯迷糊,你觉得你这资质可能吗?” 黎正夕眼神灼灼的看着谢布衣。
这话直白的气得谢布衣直运气,瞅着黎正夕那双桃花眼,怎么看都觉得扭曲!他爹千亲万苦选出来的贤婿就这德行,真想让他老人家看看,教养再好都白搭,扭曲绝壁是绝症啊!
一向软柿子的她,这次难得硬气一次,猖狂道:“有人说过你人格有缺陷吗?装了这么多年,累得不轻吧。”
黎正夕明显一愣。
谢布衣挪了挪屁股,难得端正,一脸正气:“虽然我是个软柿子,但是也不是随便人都能捏。老娘,今儿个就打算在外面睡。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去吧。”说完,竟然也不嫌弃脏,直接合着衣服倒在地上,眯起眼来。
黎正夕绷紧的脸,微微有些崩坏:“挺有骨气?”
谢布衣抖了抖二郎腿,笑笑,废话!这要是让他那个草包大哥看见止不住怎么羡慕!骨气啊?长这么大,嘴最硬的就是这一回!
也算是做一回好事,给黎家的少爷上上课。
正当谢布衣天真的以为黎正夕最起码得表示尊敬,佩服她人格魅力大的时候,谁知道,却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等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人的后脚跟。
……
不是吧?
难道真把她丢在这?
喂喂喂!她身上还穿着喜服,今天可是新婚第一天,就算每个夫妻之情,你就不怕你爹问问你,新娘子哪去了?
喂!
喂喂!
要不你再问问我,要不要求你?
眼瞅着人真要消失在尽头,
谢布衣,一下子就扛不住了。
“那个……”
黎正夕脚步一点没停。
人已经基本看不见了。
谢布衣算是彻底没着了!
赶紧追着跑,边跑边嗷嗷叫:“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求带走啊——”
黎正夕光洁白皙的脸庞有点抽搐。
瞥了眼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人,恍惚中,觉得有一个软乎乎的红柿子朝着自己滚过来,软绵绵的,捏下去手感十足。
那双好看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他怎么走眼走成这样?
等一起回到前院,
黎员外远远看着自己儿子携带者自己的新夫人,从后花园走来,怎么看都像是两人去谈情说爱的美好画面。
……就是自己儿媳妇身上这身造型有点让人觉得凌乱。
不过,慢着,凌乱……?
难道?食髓知味的儿子,已经开放到这地步了?!
黎员外忽然就乐了起来,看来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算是对了!
年底抱孙子,不!是!梦!!
由于已经开过晚饭,喜笑颜开的黎员外特意让厨房又多做了俩菜,自己亲自送去。
可真当推开二人的房门,又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可有说不住哪里不对。
“我看你们没有吃饭,所以特意让厨房做了些。”黎员外将食盒交给了身后的温冉,浑厚的笑了笑。
谢布衣老实的站在黎正夕身后,羞答答的低着头。
黎员外挺满意。
横看竖看都不觉得羞答答的谢布衣像是外界传闻那么草包!这不也挺大家闺秀的?
只是,黎员外不知道,实在是谢布衣不会和长辈相处。尤其是年岁大的。
估计是小时候被私塾先生和他爹吓得。其实黎正夕长相和黎员外挺像,只是更优化些,不得不说基因啊,好东西! 完全不像快五十岁的人,可就那,谢布衣还是没出息的一见年长的人就规矩!
“看着你成了亲,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说到这,黎员外停顿了下,似乎有些紧张:“我打算过几日启程去找你清姨,顺便接你妹妹回来。”
谢布衣一愣,清姨?
不由抬眼看了看,黎员外脸上有点不自然的红晕。
哟?第二春?
谢布衣满脑子金灿灿的闪过这几个大字。
不过,黎正夕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风华毕竟是我和你清姨的女儿,虽说当初,我和你清姨确实对不起你母亲,但是相信你最能理解我。不是所有的婚配嫁娶都和感情有关。”说的时候,黎员外不由看了看藏在黎正夕身后的谢布衣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道:“如今你也已经成家,过几日又要回都城复职,我想接他们都回来住。”
风华?
估计说的是黎风华。
他爹口中标杆一样的女子,半天和黎正夕不是一个妈生的。怪不得嫁过来两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
不过,更奇怪的事这个黎员外说个话,怎么还看自己儿子脸色。
要是自己爹,早就大手一挥,直接镇压!
黎员外似乎给自己找了找勇气,明显深吸了口气:”我想尽快给她们母女一个名份,你看你……什么时候走……”
似乎这句话,有点撵人的意思。
就连谢布衣都听得出来,更何况是黎正夕。
谢布衣抽了眼黎正夕,似乎没有发火迹象,只是浑身有些紧绷:“你早就计划好,又何必和我说这么多,有用吗?!”
“……”
“放心,我会尽快搬走。”
“正夕,你要理解我得苦衷……”
苦衷?
黎正夕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竟笑出声来。
“爹知道是对不起你娘,可是你也明白,不是所有的婚配嫁娶都能如意,我和你清姨子小事青梅竹马,只是阴差阳错才蹉跎半世。你和长公主……”黎员外顿了顿,下意识看了眼谢布衣:”我觉得你该理解爹。”
黎正夕不自觉得握紧了双手,好像这样才能找回一点理智。可是心里却还在嘲笑道,是啊!他现在何尝不是这么个人?!
小时候,明明看着以泪洗面的母亲,一次次发誓自己不会做个负心人!他要娶妻的必定是自己钟爱的女子,一辈子只对她一人好,绝不伤她的心。
可是,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不想做什么样的人,偏偏还是鬼迷心窍因为一张稍微相似的画像,而使他成了最不屑的那种人。
也对。
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好在,这个女人,似乎也并不爱他……
若非这样,他真不知改怎么面对,大不了以后落得个一拍两散!
黎正夕深吸了口气,心底那灰暗隐晦的想法,微微鼓动……
真想毁灭一切看看,看看身边的人究竟会是个如何诧异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