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好马与草》笑*下

24、底线

　　有些人的底线总是被无限地刷新——天下
　　夏戈并不知道他家里因为他的事已经闹过一场，他只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着自己这一世到底是怎么了？
　　身体竟然差到这种程度，不应该啊。
　　躺了两天，夏戈已经觉得自己恢复了七八成，想着要和大夫说说自己出院。
　　自己现在的住院费用可一直都是由学校里垫付的，他可不想到时候自己出院背一身的债。
　　他根本就没想过，夏国军会为他掏这笔钱。至于李风琴，夏戈却是不想让她为难。
　　家里的钱没有一分是她赚来的，她就是想为他说话，也不仗义。
　　大夫自然不会同意他出院，但夏戈把自己的处境一说，大夫心里头是真的为难，可是看看孩子那为难的表情，最后只能把校长找来，把事情一说。
　　直接就道：“这身体不好，只是营养跟不上，若是吃得好，身体三两个月就会好转。现在出院也不是不行，若是还像原来一样的不注意饮食，我劝他也不用再住院了。”
　　大夫的脸色不太好，这时候还会出现营养不良的孩子，不用说也知道。
　　校长点头，夏戈的学习成绩那是他们学校的一个标志，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让夏戈身体好起来的。
　　夏戈还是住进了宿舍，不过，这回宿舍却不是原来的八个一个的大宿舍，而是四人间腾出来的。陆棣自告奋勇地跟校长保证，由他来监督和帮助夏戈，让夏戈的身体恢复正常。
　　对于陆棣的家境，校长早就知道。若是夏戈能够和他住在一起，得到他的帮助，校长也是乐见其成的。
　　对于陆棣家，这点子钱还真不算什么，但校长也没有想过全都要陆棣来出。校长想着夏戈还有一年多就要中学毕业，至于高中，他也就只能爱莫能助。不过，在他在学校里，他就尽可能地帮助夏戈就是。
　　通过全校师生为夏戈捐款，夏戈的生活总算是有了保证。
　　在陆棣的监督和指导下，夏戈的身体逐渐地好起来，学习基本上没有耽误。
　　等到李风琴抽出时间带着她做的菜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夏戈从医院出来好几天之后。
　　夏戈看到李风琴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风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脸有些苍白，反而是比他回家的时候还要显得有些苍老。
　　“妈，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呢。”夏戈把李风琴让到自己的床上坐下，给李风琴倒了杯水。
　　“没什么，你爸单位现在要裁员，听说是下岗。”李风琴的脸上都是疲惫，掩都掩不住。
　　“他下岗了？”夏戈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从９８年开始的第一批下岗吧。
　　上一世他爸并没有轮在第一批，而是在２０００年下岗的。而２００２年，整个武装部已经合并，里面的人有的升了上去，有的和他爸一样都成了下岗人员。
　　“还没有定下来。”李风琴的口气有些支吾，看着夏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戈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看着李风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是怎么样才压下的那种狂跳和尖锐的疼痛。
　　“小戈呀。”李风琴的手捏着衣襟有些不安。
　　“妈，家里现在还有多少存款？”夏戈望着李风琴不安的脸，硬下心肠道，“我住院学校给垫付了不少钱，收据我都留着呢，一共是２７３.８０元，外面能买到的药，大夫没有给我开，直接让我在外面买的。若是家里还有余钱的话，我想着，先把老师和同学的钱先还上。”
　　李风琴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戈，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床上，谁也没有开口。
　　宿舍的门突然间被敲响，随后门被打开。
　　陆棣拿着两个不锈钢的保温饭筒进来，看到李风琴怔了一下，才笑着打招呼：“原来是阿姨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打个电话，我们也好去接您。”
　　陆棣一边笑着，一边把饭筒放到了两个张床之间靠窗户的桌子上，冲着夏戈道：“夏戈，过来吃饭，今天我特意买了红烧肉，还有鱼丸汤，大夫不是说了，要让你这段时间好好地喝些汤，买了这些，我一个人也是吃不了的，正好咱们两个一起吃，剩下的丢掉可就浪费了。”陆棣一边说一边把饭筒打开，忽然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正呆呆地看着桌子上饭筒的李风琴道，“阿姨是不是也没有吃饭啊，我这就去再买些来，阿姨你稍等一会儿，很快的。”
　　陆棣说着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没动的夏戈道：“你别等我了，先吃吧，吃完了把饭筒盖上，我回来再吃。”
　　“不用了。”李风琴站起身来伸了手想拦住陆棣，可是，伸出去的手，却是慢慢地收了回来。
　　“妈，过来吃饭吧，你也饿了。”夏戈看到陆棣出去，这才站起来，把饭筒打开。里面米饭的香气和红烧肉的肉味儿一下子飘了出来。
　　李风琴看着夏戈的动作，慢慢地走到桌子前，对着忙活的夏戈低声道：“小戈呀，你这个同学是不是很有钱啊？”
　　“是挺有钱的。”夏戈头也不抬，声音平静地道。
　　“那……你能不能……”李风琴不知道怎么和夏戈开这个口。家里夏国军等着这笔钱去活动，不走人情，不送礼，夏国军的工作就保不住了。她们家若是没有了夏国军的工资，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这段日子，她都要愁死了，本来想着可以用夏戈当初想的法子到镇上赚些钱。
　　可是，镇上现在已经有好些家在做这个生意了，而且，人家都有现成的门脸儿，比她们的小摊子要好上不少。她们的客人就少了不少，而渐渐的，夏国军的单位有人在议论这件事，夏国军也就断了让李风琴继续到镇上卖涮串儿的念头。
　　两下子都凑到了一起，一下子就让本来就不宽裕的家里出现了经济危机。
　　夏国军本来就对夏戈住院花钱心里不痛快，可是学校的校长都亲自打了电话到单位来，他嘴上就不管，可是，他面子上却是下不来，只是想着能拖就拖段日子。
　　没想到，这笔钱他们还没拿出来，单位竟然出现了下岗的传闻，弄得人心慌慌的。
　　夏国军对自己能不能留下，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在镇上可是一点人情关系都没有，而武装部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的都和上面有着一丝连得上的关系。
　　夏国军这段日子是愁上加愁，真不知道万一自己也是下岗的一员，他回家之后要做什么？
　　种田肯定也是能种的，只是那样从镇上回来种田，怎么都不是让他能够接受的。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给上面的头头们送礼，只要他们收了自己的礼，那么自己就不能下岗。
　　夏国军把这件事和李风琴一说，李风琴也觉得挺好的。若是能送礼就不用下岗的话，还是挺合算的。
　　不管怎么说，夏国军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有二百来块钱呢。就算是送礼送出去几百上千的，也能赚回来。
　　“妈，我不能！”夏戈说得很大声，看到李风琴一下子变白的脸色，心里也是难受万分，“妈，陆棣也只是个学生，他有钱那也是他爸给他的。你借钱是不是给他活动？”
　　李风琴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想送礼，保住他的工作是吧。”夏戈苦笑道，“妈，现在下岗只是开始，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下岗的，下岗不是丢人的事，有本事的人还争着要下岗呢。”
　　“怎么能有那么傻的人呢？下岗可就没有工作了，就没有工资，以后怎么养家？”李风琴一脸的不解，对她来说，夏国军那是吃国家饭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能耐吃上国家饭。
　　“这是趋势，而且，下了岗，还会有三年的补助金，有能力的人会下海去生意，做生意不管什么，哪怕是再小的生意，也会比他现在的工作赚的多。”夏戈尽量让自己能说服李风琴，以李风琴这样的性子，就是靠着夏国军活着的妇人。
　　其实，若是把李风琴逼到了一定的地步，她还是会自立起来。就像是过年之前的那段日子。她不是挺好的吗？对赚钱也是挺热衷的。为什么现在只想着要保住夏国军的工作而不是去赚钱呢？
　　“你爸他嫌丢人，不让我去卖没串儿呢。现在镇上卖的人也多了，咱们再卖也没有以前卖的多。”李风琴低头道。
　　“就算是卖的少，可也比一分钱不入好的多吧？”夏戈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李风琴，“妈，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现在咱们家还算可以，可是若是小翟也考是了县里，到时候怎么办？宿舍费和伙食费，学费，那都是钱呢。”
　　就算是用夏国军不下岗，他的工资也不足发养了家之后还能供夏翟上学啊。
　　就算夏国军不管他，可他不会不管夏翟啊。
　　李风琴呆了，夏戈的问题她回答不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她更没有想过，她的大儿子这近一年来的生活费用，都是他自己解决的。
　　她根本就没有心思管这些，家里的事已经让她尽快得焦头烂额的了，哪还有心管到夏戈。
　　夏戈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皱着眉头的李风琴，他妈能够来找他要钱，他不相信夏国军不知道，也不相信这主意不是夏国军提供给他妈的。
　　有些人的下限是在被无限地刷新呢，不知道这回李风琴拿不到钱回去，夏国军还要想什么法子，夏戈倒有些期待起来。

作者有话说

　　有时候，让一步就会步步让，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