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之小盈传》漠北桃花

32、[叁]和平下的杀意

　　“你知道是谁。”阿离静静地回答，没有疑问，平铺直叙的肯定。

　　没错，我知道是谁，只是没有证据。

　　张杰，我知道是他，可是却无法对任何人说，包括对你，阿离。

　　你从来不追问为什么，为什么我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预感很多还没发生的，每次我用“就是会这样，我就是知道”蒙混过去的时候，你从来不怀疑我。你只是默默地点头，默默地按我的说法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当然我很清楚你这样并不是信赖我，只是因为我没有撒谎时的生理反应。

　　我知道是他，他是引领者，他要决定队长然后消失，但他又是个普通人，他不甘心。

　　但是为什么要杀詹岚？主神的命令？

　　其实他完全可以放任队友遇到危险，如果新人一批一批死去的话，如果一直没有合适的队长，他就不用死了，就可以一直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活下去。

　　只是，这样的存活有什么意义？每次死里逃生后回到温柔乡，享受十天的醉生梦死，永远地循环下去。在刀尖上打滚，冷眼看着身边的人死去，直到心变得冰冷，直到在这轮回中忘了存活的意义。

　　就靠一个虚拟的恋人带来的精神慰藉，就可以承受这永无止境的痛苦吗？

　　至少我不行的，我要我的家，唠叨的父母，毒舌的损友，严格的导师，繁重的课业，还有那个不知在哪里的我的另一半苹果，我要变成一个没牙的老太太，安静地死在家里。现实很平庸，很无奈，但是进入无限的人哪个不是靠着活下去攒够五万分就可以回去的希望苦苦支撑着？

　　可这个希望张杰是没有的，他的宿命就是选择郑吒作为队长，然后消失。而那个未来，已经如此之近，下下部恐怖片，死神来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拖延时间？

　　人就是这样，如果被告知眼前这种绝望的日子永无尽头，都会恨不得立刻结束它，但如果告诉他时日无多，无论是多么绝望没有一丝光明的日子，都会舍不得，都会想偷生，哪怕半日也好。

　　进入主神空间的人都是对生活无望的人，可一旦进入这里，感受到生死存亡在一线之间的恐惧，感受到无力回天的脆弱和绝望，都会生出对生的强烈渴望。

　　只有自己与他们不同，他们已经完全相信这个空间的真实性，但自己不会。无论多么真实，哪怕自己真的会死，我还是也只能把这一切当作一部小说。

　　到底怎么才能回去？郑吒他们的现实世界，要五万分就能回去了，但他们的那个现实世界绝对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们那个世界并没有一部叫做《无限恐怖》的小说存在，这个区别，怎么说也比一只铁牛被打捞的时间重要吧。

　　怎么回去呢？是不是如果自己死了，就能回去了？

　　不能再想了。

　　如果张杰能够在接下来的神鬼里解决对方的精神力控制者，说明他肯定可以精神力扫描，也就是詹岚说的那种被监视的感觉的原因。那么这时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在张杰的监控下，只要张杰稍稍留意，肯定知道她和阿离此时在做什么。

　　这里不像主神空间，每个人的屋子是绝对的安全堡垒，这里说什么做什么都可能被监视，必须谨慎行事。

　　幸好记忆探查类的精神力技能是昂贵的高级技能，张杰这会儿多半还不会有。

　　小盈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这么累呢，防备人心真的有必要吗？眼下张杰出于些原因要对詹岚下手，原本在夏威夷詹岚是被催眠走到海里，差点淹死的时候被郑吒救出来，这样的话，那么雪山中岂不是更危险？如果被催眠走到雪山里，迷路，冻死，掉落悬崖，随便哪个都是想救都救不回来的啊！

　　好像自己对事态产生了一个不那么有利的影响啊……

　　“阿离？一个人想靠催眠杀人会怎么做呢？”

　　“人被催眠时催眠者给予的指示很有限，其中有个很重要的限制，就是被催眠者无法执行会直接威胁自己人身安全的行为。”

　　“也就是说如果下达‘抹脖子自杀’这种指示是不可能的了？顶多只可能像咒怨里一样，让被催眠者移动到有潜在生命危险的地方？”

　　阿离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而且借刀杀人也不会扣负分。”难怪张杰的杀人方式那么没创意，书里两次都差不多一样，那么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变动了。

　　“时间的话在白天下手的可能性很低，首先她基本不会离开初学者的简单山坡，而且有滑雪场负责安全的工作人员，这种间接杀人方式，一旦被其他人介入，就无法成功……”

　　阿离不停地分析着，听得小盈心里很茫然，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呢？保证詹岚不要死？本来只是为了能玩得尽兴，也省得詹岚有惊无险地折腾掉半条命，才想和郑吒张杰分头度假的。可阿离坚持要揪出凶手，又把人凑到一块了。阿离显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至少詹岚的安全是能保障的，可麻烦是揪出凶手的问题，就算催眠这种东西很难说清，但万一真让阿离找到证据了怎么办？

　　郑吒刚刚说如果是真的绝对不会轻饶。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好像很热闹很有爱啊——停，打住！现在可不是ＹＹ的时候。

　　那样剧情就真的诡异了，包括和印洲的对战，包括死神里的队长任命等等……在这件事上还是保持原样更有利，可我又不能对阿离说，算了吧，凶手什么的不用找了，尤其她现在死瞪着严密监控这房子各个角落的监视屏幕的样子，一副不把你揪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阿离为什么会有这种性格啊？小盈思索了半天只能归结为她在任火焰女皇时期遗留下来的职业病，比如说需要掌握周围发生的一切，以及极其痛恨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你这样虎视眈眈枕戈待旦，凶手知道了就不会下手了啊……”

　　阿离转过头：“对啊，然后呢？”

　　然后呢？小盈懂了，然后没有说出来。等阿离离开监视屏，凶手就会认为阿离放弃监视了，他就会开始行动。阿离等的是那一刻，虽说正常人都会做出这种反应，可张杰会上这种当吗？

　　小盈心里在呐喊，阿离啊你不嫌折腾吗？天啊我真的懒得管这档子事了！

　　该发生的最后还是发生了，几天后的晚上，小盈被阿离推醒，说詹岚和郑吒先后离开了房子，小盈第一反应就是跳下床套衣服。

　　“你现在去会被怀疑的！”阿离拦住她说道。“不用担心，我在附近都安了摄像头，肯定能找到他们。”

　　就知道阿离不可能那么热衷滑雪，原来是安摄像头去了！过了几分钟，小盈就从窗口看到詹岚和郑吒两人慢慢地走回别墅，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无奈地觉得自己这举动也是万分可疑。

　　阿离片刻后也回来了，默默地把仪器收拾好：“我去的时候郑吒已经找到她了。”

　　“为什么他会先到？不对，为什么他会知道詹岚有危险？”

　　“我为了捕捉催眠信号，耽搁了一分钟左右，可是什么没探测到。唯一一个可能的脑波信号，据刚才他们的谈话，是詹岚向郑吒的求救信息。那个信号太强烈了，才会让仪器有反应。”

　　“这样啊，那我们装作不知道吗？”小盈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我不知道要怎么防备，连证据都拿不到。”

　　“阿离你不用说什么对不起，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谁能搞清楚……”

　　“可是你在害怕！”阿离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

　　“怎么可能啊？不要瞎说，有阿离你在我什么都不害怕！”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为什么害怕？阿离在精神力领域无计可施，团战的对手却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控制者，而且他们和中洲队的人不同，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对手不是丧尸，异形，咒怨这种怪物，而是活生生的人，自己能下得去手吗？

　　果然回到主神空间后，郑吒将詹岚遇袭的事说了出来，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小盈有心观察，发现郑吒说话时好几次看着张杰，果然詹岚已经跟他挑明了自己的怀疑。

　　接下来九天时间里众人拼命地训练，零点教导众人枪械的使用心得，赵樱空则教导众人一些近战技巧，郑吒讲述解开基因锁的心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众人又站在了主神的光柱下，小盈抬头望了望那块光碑，心里却莫名的平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看事情如何进展了。

　　“三十秒内进入光柱，转移目标锁定，神鬼传奇一开始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