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尔德》Anecdotes

2、到远方去

　　“我……在这儿……在这儿……”
　　“在这儿……”
　　拜尔德睁开眼，迎接他的是刺目的阳光。
　　他动作僵硬地坐起身来，眼睫止不住地颤抖。
　　又是它。
　　拜尔德捂住额头。
　　房间的木门被“吱呀”推开，伯顿倚在门框上，挑起眉毛：“太阳都升到头顶了亲爱的，你还能起来吗？”
　　“当然可以。”拜尔德振作精神，直了直身体，妄图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最后惨叫着滚了下去。
　　伯顿叹气摇头。

　　佣兵办事处在小镇的那一头，拜尔德和伯顿每天都要经过神殿。
　　然而今天还没走到神殿，一队腰悬长剑，身穿银甲，背负纯白披风的圣殿骑士策马分开人群迎面而来。
　　拜尔德连忙避让于路两侧，伯顿站在他身边望着急驰而过的骑士们：“看来有大事发生了。”
　　“我从不知道绿松这种小镇也会有骑士团驻扎。”拜尔德望了望，“走吧伯顿。”
　　“恩。”

　　两人来到办事处，询问是否有人揭下告示。
　　“伯顿·米格尔·萨维德拉。”昨天的女孩低头念了一句，抬起头笑道，“你有四个聘请人。”
　　“那我呢？”拜尔德趴在办事台上。
　　“很遗憾，没有。”
　　“噢。”拜尔德做了个意料中的失落的表情，伯顿拍拍他的肩膀：“你应该勤加练习，否则即使有人聘请，你孱弱的身板也会被嫌弃的。”
　　“等等。”拜尔德紧张地看了眼柜台后的姑娘，对伯顿挺起胸道：“我不算孱弱吧。”
　　伯顿上下打量了下他，又看了看那女孩紧实的手臂，按住他的脑袋：“别做梦了宝贝，你们没结果的。”
　　拜尔德：“……”
　　伯顿先去面见聘请人，拜尔德在办事大厅等他。
　　又是那句呼唤。
　　声音浑浊，语调模糊。
　　“我在这儿……这儿……”
　　“来啊……”
　　拜尔德猛地睁眼，眼前明亮的大厅渐渐清晰，他竟然靠着藤椅睡着了。
　　身边传来“嗒嗒”的脚步声。
　　“拜尔德·兰开斯特？”
　　他扶着扶手坐端正，一个身着白袍的女子手拿启示走到他面前。
　　“是的，我是。”
　　“我们要去地精沼泽。”女人朝他示意手里的启示，“你的告示说你会地精的语言，若此话属实，我们需要你。”
　　“它当然属实。”拜尔德没想到机会来得得这么快，他咽咽口水，从藤椅里站了起来，“这个镇子从前曾与地精交易，我从一位经历过那个时候的老人那里学来的。”
　　“很好。”女人看着他点点头，她神情端庄，衣饰简朴但一丝不苟，且容貌典雅美丽，完全不像行走于荒野森林的佣兵，“我们可以去议事房详谈。”
　　“啊，好的，可否稍等一下。”拜尔德见她轻轻点头，便转身走到办事台前，“如果我的朋友回来找我——他有深棕色卷发，墨绿眼睛，对——请让他在这里等一等，有人要聘用我。”
　　女孩微笑着点点头。
　　拜尔德回给她一个笑容。呼了口气，转身随女人向大厅的后门走去。
　　大厅的后面是一间又一间议事房，佣兵们付过租费便可进房休息和讨论事宜。女人带他走到最里处，握住把手打开门。
　　正对门的座椅上坐着一位老人，似乎双目模糊。坐在他左手边的是身着锁子甲的年长武士，一个同样着铠甲的年轻人站在一旁。
　　“请坐。”女人转身，抬手请拜尔德坐在房间一侧的木椅上，关上房门。
　　“我姓爱普里尔，这是老查理，安迪，莫里亚。”她为他一一介绍，“这是小队的所有成员，当然，包括即将加入的你，拜尔德。”
　　老查理站起来朝他点点头，露出温和的微笑。
　　“这是对你的测验。”老人将一个纸卷递给他。
　　拜尔德朝他笑了笑，接过展开。
　　这像是一段古老的地精的神话诗歌。
　　“在你不朽的眼睛看来，
　　人寰所受的苦痛，
　　是种种可悲的实情……”
　　他慢慢读出纸卷上的文字，用地精语，又用人类的语言翻译过来，读完后看着房间里的几人，“我对了吗？”
　　女人看向老者。
　　老人家第一个露出笑容，其他人互相看看，也笑了起来。
　　“你看起来像个菜鸟。”年长的武士上前几步伸出左手。
　　“我确实……是。”拜尔德上前握住，男人的手掌布满老茧。“或许这对你们来说有点不幸。”
　　男人眼睛一弯，眼角的纹路粗砺而沧桑。旁边的年轻人凑过来，捶了他一拳：“哦天哪，你最多十五岁吧。”
　　拜尔德：“咳咳，咳……”
　　年轻人举起双手：“抱歉。”
　　半个小时后，老查理和拜尔德并肩走出议事房，他把他送到大厅，站在门口叮嘱道：“带好你的食物，盘缠，换洗衣物，武器和软甲……你有软甲吗？”
　　拜尔德愣了愣：“没有……但是我可以托人去做。”
　　“你最好快些。”老查理说，“我们只停留三天，而且一天已经过去了。”
　　“我会的。”
　　拜尔德郑重点头，向他告别，转身，听到老查理又喊道：“去神殿的售书室找到《澄月妖兽志》，它很有用，尤其于你而言。”
　　他回身点了点头，道：“谢谢。”
　　可爱的小菜鸟。老查理看着他向镇上软甲铺子的方向跑去，笑了笑，转身踱回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