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种田记事》燕柯

22、大饼！大肉！

　　红叶被拍的舒服了不少，对着磨叨她的孟氏，露出了讨好的笑，她本来应该在晚饭前就回来的，但遇见楚棺，担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回来晚了什么的，这个也没法控制！

　　“笑啥笑！”孟氏拍了她背一下，没好气的说：“玩归玩，也不知道早点回来，晚饭点儿早过去了，看你今晚咋办？”
　　好吧，这个才是孟氏生气的主要原因！

　　“娘，我不饿呢！”红叶把柳筐放在炕上，她在白秀才鬼屋里跟楚棺吃了两张糖饼，现在，真的不怎么饿！
　　“你早上就喝了一碗稀粥，能不饿？”孟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口气相当不顺！

　　可随后，她却从窗口的炕柜里掏出半个窝窝，递到红叶手里说：“吃吧，娘给你留的！”
　　“娘，这是你的窝窝吧！”红叶看着那大半块窝窝，心里很是感动，要说饿，在家干了一天活儿，又正值壮年的孟氏绝对比她饿，在刘家，大人和孩子的口粮可是一样的！

　　“娘，你吃吧，我不要！”红叶推辞，一天一碗稀粥和一个窝窝，连孩子都吃不饱，更别说大人了！
　　“娘吃饱了，你吃了吧！”孟氏看闺女知道心疼她了，那真是比吃饱饭还高兴，闺女这一天就吃了一碗稀粥，又在外头跑了一小天，能不饿吗？

　　“娘，这半个窝窝你吃了吧，姐吃我的就行了！”红朵走上前，摊开手掌，掌中赤然是跟孟氏一样的半块窝窝。
　　“我年纪小，胃口也小，半个窝窝就吃饱了，你们这些都收起来吧，姐还是吃我的吧！”红花也不知从哪掏出来半个窝窝，凑上前说！

　　对着伸过来的三只手，红叶吸了吸鼻子，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的，一只黝黑泛蓝的手也伸了过来，那手上拿的，是一整块黄澄澄的窝窝。

　　顺着手往上，红叶抬头去看，刘有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映入眼帘，刘家的男人虽然不限粗粮，但那只是饭桌上的，刘老爷子不会让男人们多拿吃住去喂婆娘丫头，红叶可以想象，为了拿这一块窝窝，一直很胆小自卑的刘有根得下多下决定，才敢躲着刘老爷子，冒着被骂被打的风险去偷拿！
　　看着那几块焦黄的窝窝，红叶只觉得心里莫名的激动，眼圈儿都有些泛红，她咬着唇，把几块窝窝全抓在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天的疲累不翼而飞！

　　“姐，这么晚了，吃这么多小心存住食！”红朵咬着手指头，咽了口吐沫，她发誓，她绝对不是饿的，她只是关心叶儿姐而已。

　　红叶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感动什么瞬间就消失了，她叹了气，摸了摸红朵的头发，说：“咱今天不吃这窝窝，咱吃好的！”

　　“吃好的，做梦吃好的吗？”红花别过头抬扛，她才不说，刚才看见爹拿出窝窝的时候，她也很感动呢！
　　刘有根和孟氏笑着看几个小闺女拌嘴说话，也不插嘴，虽然肚子里咕噜噜的，可心里却舒坦的很，至于大闺女说吃好的，他们也只当是玩笑话！

　　红叶没有反驳，巴拉过放在炕头的柳筐，翻出里面的油纸包，打了开来，虽然已经凉了，可那油呼呼的糖饼和酱色的猪肉还是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

　　“啊！”红朵扑到纸包上，拿起一块香喷喷的酱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低声尖叫着！
　　“姐，这是你买的，你那娃娃卖出去了！”红花的声音如梦如幻，她刚看见叶儿姐柳筐里半满着，跟出去时差不多的厚度，还以为她啥都没卖出去呢！

　　眼前这些吃食，少说也值四十个钱，这么说来，那娃娃还是有销路的，红花心里喜悦的同时，又有点可惜，好不容易得了点大钱儿，也不说存起来留着买点好布头，以后好用，反而买了这些吃过就没的东西！
　　不过，看着那油旺旺的大肉，红花摸了摸空空的胃，咽了口吐沫！

　　“红叶，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一只大手抓走了让人垂涎欲滴的饼和肉，孟氏突然出现。
　　孟氏的脸色有点难看，如果闺女拿出来的是几块糖之类东西，她也不会去问，那指不定是几个孩子做手工挣的小零花。

　　可眼前这些，连饼带肉的，可不是几个小钱给买来的，据她所知，前段时间叶儿撞了脑袋的时候，小姐几个手里那点大子儿可都花干净了。

　　她没怀疑闺女偷啊抢啊什么的，她的闺女，这点她还是敢做保的，不过，若是捡了人家的，也不能随便乱花，怎么的也得等失主两天，人家不来找了，在花！
　　思绪散发的越来越远的孟氏，表情也越来越诡异！

　　“娘，你瞎想啥呢！”看着孟氏不知道飘到哪的思绪，红叶哭笑不得，她试意红朵，红花关紧门和窗户，然后拿出怀时的荷包，把里头的大堆铜钱儿全倒在炕上，只听‘哗啦’一声，大钱儿四处乱滚，场面非常壮观，周围的人全被震在当场了。

　　见此情况，红叶非常满意的对着孟氏说：“娘，你看！”
　　无意识的抓过滚到身边的一个大钱儿，孟氏眨了眨眼睛，这么些钱全是捡的吗？在哪捡的？她也想去捡点行吗？
　　“姐，这些不会全是你卖娃娃挣的吧，就这一天？全卖出去了？”红花把眼睛瞪得跟余氏那么大，头一回，觉得心脏的跳动不受她控制了，这么多钱，这得有多少啊！

　　“可不是全卖出去了吗？我都没想到呢，谁知道那女学里的小姐们这么喜欢这些东西！”红叶把那些钱都划拉到一起，堆到孟氏身边，对她说：“娘，这些你收起来吧，给咱家添点东西！”

　　孟氏默默的望着那小堆钱儿，只觉得如在梦中，她一把拉过刘有根，对着他的大腿里子，狠狠掐了下去，直把刘有根掐的‘嗷’一声，才算有了一点真实感！

　　“叶儿啊，你跟爹说实话，这些钱儿是哪来的！”刘有根吡牙咧嘴的问，瞧着这堆钱儿，怎么着也有个三，四百，大哥一年偷摸给他的工钱也就这些了，红叶一个孩子，哪弄来这些钱？

　　“爹，娘，你们听我说。”红叶本也没想瞒他们，干脆就一五一十的说了明白，一边说，还一边把卖剩下的布偶拿出来给他们看！
　　孟氏用神奇的眼光看着那些布偶，在她看来，这些废布条子扔大街上都不定有人弯腰去捡，她闺女拼吧拼吧就值这么多钱了？

　　孟氏笼起那些大钱儿，一个一个的数着，一共是四百三十六个，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布铺里一天的收益，也不过就这么多，她闺女单一个，就挣了这么些，那可是一文钱的本儿都没有！

　　“叶儿啊，你这些东西是咋做的，教教娘吧，娘也做！”孟氏急切的问，刘家，她真是呆够了，她想挣钱，她想找一条出路，这个布偶，虽然不一定靠谱，也不知道能卖多久，但哪怕只多挣出点钱来，日后给让她给闺女们多少添点嫁妆也是好的啊！

　　她有四个闺女，她们这情况，分家不现实，刘老爷子是个光进不出的，可闺女光着身子出门是一定会被婆家看不起的，为了闺女们未来的生活，她必须得早做准备。

　　叶儿她大伯偷着给的工钱，下乡收菜时她暗卡下来的菜钱，再加上这些年零零碎碎的一些收入，她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六两银子，全都包好了藏在屋里一个耗子洞里，这些银子，除了叶儿她爹，谁都不知道。

　　就算前段日子叶儿伤成那样要吃药的时候，她也没动过那些银子，而是当了嫁妆里的钗子，就是怕被人发现了。

　　她不想让她闺女们过跟她一样的日子，为了这个目标，就是在辛苦，她也认了！

　　“朵儿，花儿，你们也学，做好了就借着送布的机会跟着叶儿一起去出，家里活娘都能干！”孟氏连株炮似的说。
　　闺女们越来越大了，孟氏攒钱的心也越来越急切了！
　　“娘，你就不用着急了，我也老大不小的了，咱家又没有个男娃，这事我会看着办的！你别担心，我们姐仨儿肯定能把事顶起来！”红叶明白孟氏的心思，她不惧怕承担责任，自从穿越成红叶，接受了这一家人开始，和她们一起努力拼搏的奔小康就成了她的目标！

　　孟氏面上应着，心里却憋屈的很，闺女越懂事，她就越难过，要说这大燕朝里，从来不缺惊才绝艳的女子，勒死前朝末帝的开国皇后，领兵灭璠林国的女将军，名震天下的女文豪，三首绝句诗逼得状元公吐血的女诗人，无论说起哪个，都是响当当的，不输任何男人的当世奇女!

　　就是这小小的青山县里，也有那女老板，女掌柜，女当家，俱都顶门立户，活的滋润快意，她闺女有这做布偶的手艺，日后未必不能当起一个家，可是刘家这环境……

　　孟氏看了一直沉默无语的刘有根一眼，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刘有根伸出手，摸了摸红叶的脑袋，叹了口气，声音中有失落，也有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