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仆翻身日记》流水鱼

52、第五十一章

　　对方看时旻这态度，便也就不在意唐昀了，坐到两人对面，看着时旻道：“说真的，野生的臣，我也见过不少了，你这款的还确实少见。”
　　唐昀手上继续划来划去地玩游戏，耳朵却竖了起来，心里重复：野生的臣？
　　时旻手上捏着一段塑钢揉来揉去的不说话，那段塑钢在他手里简直跟棉花似的，搓圆捏扁一点不费劲，唐昀瞟了瞟，知道时旻现在模拟了一些臣的力量。
　　对方见他手上的这种动作，丝毫不惊讶，挠了挠脸颊，上半身前倾，“好吧，这次，你是需要卖什么还是买什么？”

　　时旻将手中的一段塑钢收起来，随手揣在口袋里，“我想去参加年底的年会，有没有办法？”
　　对方愕然了片刻，随即哇哈哈大笑，摇头，“兄弟，这个我还真办不到。”
　　时旻手指轻轻扣在桌边，“五万一个名额，我要两个。”
　　唐昀微微诧异，扭头看了他一眼，时旻看也不看他，伸出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按回到平板的屏幕上去。

　　对方愣了愣，偷偷将视线转到旁边的唐昀身上，嘀咕：“脸生，没见过，又来一个野生的？”
　　最后，他看了看时旻，还是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我真办不到。”
　　时旻掏出手机，点开手机支付宝钱包，“十万一个名额，现在付定金。”
　　对方咽了咽口水，迟疑了。
　　时旻望着他，“十五万，不行就算了。”
　　说着，他准备收起手机。

　　对方一把按住，咬牙，“成交。”
　　说完，立马拿出自己的手机，时旻选择了当面付，咻咻咻几下，付了定金。
　　对方看了眼到账的金额，亲了一口手机，“先说好，名额不好弄，只能保证让你们进去，进去之后的情况就不在我们的保证范围内了。”
　　时旻点头，“知道。”
　　对方问：“还有其他的吗？”

　　时旻低头看了看唐昀，道：“还需要买点东西。”
　　对方掏掏耳朵，继续眉开眼笑，“这个好说，买什么？你下单，两天内给你送到指定地点儿。对了，我们现在开发新业务了，开了淘宝店，你以后买东西直接淘宝下单，五千就包邮。来来来，这是淘宝店的名片，收好收好，以后有需要常来逛逛。”
　　“不过卖东西还是得当面交易。”对方补充。
　　时旻捏起名片看了看，塞给唐昀收好，唐昀游戏正玩到重要关卡，直接伸脑袋，用嘴叼住。

　　时旻看着对方，轻声道：“我要去店里。”
　　对方微微诧异地挑眉，“欢迎啊欢迎，我第一次接待你时，就跟你说了，有需要直接去我们店里，可你不大乐意。”
　　“照我说，还是去店里好啊，里面东西足，货色全，买什么都可以比较，省得你觉得价格高，被坑了。”
　　唐昀忙里偷闲，从平板上抽空瞄了对方一眼，心说：你也知道你们很坑啊，一个不知什么名额就要十五万了！店里指不定还得怎么坑。

　　对方继续喋喋不休道：“我们店绝对妥妥的百年老店，敞亮，来来往往人也多，世家里出来的有，三代之后忽然冒头再次进入这个圈里的也有，还有好几个像你一样野生的臣，碰上还能交流交流……”
　　唐昀接着腹诽：就是不想遇到，才不去的，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怎么做销售的，拖出去，喂鸟！
　　三人打车一路来到市里的一个花鸟虫鱼市场，顺着中心街往里面走，一路上，唐昀就听对方不停地野生的来野生的去，实在忍不住，便问他：“我们是野生的臣，你是什么？”

　　对方自豪一笑，“我叫刘岩扈，我爷爷的爷爷是刘彦湖。”
　　唐昀：“哦，那是谁？”
　　刘岩扈一愣，“哦，想起来了，你是野生的臣，所以不知道。”
　　唐昀：“……”
　　他摸摸下巴，“你哥没跟你说这些吗？你什么觉醒的？”

　　唐昀瞄了一眼在旁边一脸淡然的时旻，发现他没有阻拦自己说话的意思，想了想，随口道：“半个月前。”
　　刘岩扈点头，“你之前知不知道守界人啊、君啊臣的？”
　　唐昀：“不知道。”
　　“嗯，那你就是野生的。”刘岩扈一摊手，“家里的君臣血脉大概断了有五代以上，早淡出守界人的圈子，成了普通人了。”
　　刘岩扈又打量了一下唐昀的穿着打扮，拍拍他的肩膀，“好歹家里曾经底子还算厚吧，吃穿不愁也就不错了。我还见过那种都穷到山沟沟里去的，忽然觉醒了一个臣，懵懵懂懂过了好几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被人出任务看到，带回来的呢。”

　　闻言，唐昀灵机一动，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样的人多吗？”
　　刘岩扈耸耸肩，“以前不多，有也很少，而且基本都像你跟你哥这样的，家里只大概断了两三代血脉，但是起码觉醒了，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能找到我们，回到这个圈子里。真正能野生到那什么都不知道种程度的基本没有，但这两年倒陆续有了不少……”
　　“前段时间我还听说，有人去南边出任务，陆续找到三个野生的臣，而且觉醒了很久，有三五年了吧，但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有超能力了，但又不会控制，怕被人当异类，藏着掖着，其中一个能力太强了，控制不好，索性躲到山里去了。”

　　“那也是真绝了，血脉断了这么多代都还能续上，不知道我以后生个儿子能不能续上我老刘家的血脉，我爷爷的爷爷可是刘彦湖啊！”他一脸欣羡地憧憬着。
　　唐昀悄悄与时旻对视一眼，龇牙咧嘴的——你以前可没给我说过这些。
　　时旻望天——他以前找这个人，要么买，要么卖，几分钟交易，银货两讫，从没这么絮絮叨叨低废话过。
　　唐昀眯眯眼——就这样，还好意思让自己什么话都别说？

　　“小弟，你哥想了快两年了，想好投到哪一户门下了没？”忽然，刘岩扈问道。
　　唐昀一愣，“什么？”
　　刘岩扈瞅着唐昀这傻不拉几的样子，自然知道他又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立即用不应该的眼神谴责了一下时旻，热心地搭着唐昀的肩膀，接着道：
　　“你哥呢，两年前才觉醒的，年纪有点大，又是个野生的臣，第一时间没有人指导训练，现在才不好办了。你不一样啊，你这么点儿大就觉醒了，正是黄金年纪，好不容易找到了组织，不管是进臣院还是挂靠到一些招揽臣的家族，都是刚刚好的，对了，你有没有测过基底数据？”

　　“没有。”唐昀答，“什么是臣院？”
　　“嗨儿，‘臣院’是我们随便叫的，其实都没名字。就是专门教导、训练帮助你们这些觉醒的未成年的臣控制运用自己能力的地方。你这才觉醒半个月，基底应该不稳，你再过半个月应该可以测到稳定数据了。我们店里也测，到时候让你哥带你来啊，你哥也没测过，兄弟俩同行，可以打八折。”
　　“基底数据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测你以后成长潜能一类的。基底数值越好，就越有价值呗。”
　　“不打折多少钱？”
　　“五千块钱测一次。”

　　“真贵。”唐昀撇撇嘴，“不进臣院可以吗？”
　　“可以啊，这个也不能强求。”刘岩扈点头，瞥了瞥时旻，误以为他是不想跟时旻分开，所以不愿意进臣院，“找个愿意接收你们的家族挂靠，他们也一样会教导培养你们的。我们这儿也有这样的服务，中介费七千八。”
　　“不过我个人建议，你们兄弟俩也不一定非得捆绑销售。你哥走中介，我也一定给你们介绍个靠谱的家族挂靠。其实这两年，我也给你哥推荐了好几家，虽然门户小了点，但是肯定会重用你哥啊！你哥都没答应。”
　　“现在我还得再劝一句，你们兄弟俩要捆绑销售，肯定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分开就不一样了，你进臣院好好学，这样成年后有机会被守界六首的君给选走，到时候再提拔一下你哥呗。”

　　唐昀抽抽嘴角，哦了一声，试探地问：“有没有不挂靠也不进臣院的？”
　　“哈？”刘岩扈惊愕，似乎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你们别自我放弃啊，野生的臣这两年也吃香着呢，别看你们现在身后啥都没，慢慢经营不就有了。你们两个臣，没有家族扶持，不跟着君，早晚不得被秒成渣？”
　　唐昀略有失望，守界人里的这些人，哪怕不是君不是臣，只是个普通人了，那些观念也已经深入人心。
　　所谓“野生的臣”并不是一种状态描述，而是一种出声界定，当野生的臣被发现后，进入到守界人的世界，慢慢地依旧会被家族或者君给吸纳成为他们的附庸。

　　说话间，三人已经穿过了中心街，走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越往巷子里面走，越没有人烟，唐昀好奇地左右瞟了瞟。
　　刘岩扈笑，“我们用了点手段，把人给迷糊走了。”
　　唐昀好奇，“什么手段？”
　　对方竖起手指摇了摇，“商业机密。”

　　时旻扫了周围一圈，“是磁场扰乱吧，这一块儿的磁场被微调过，正常人走过的时候，会受到点影响，迷迷糊糊就绕过去了，除非是打定主意要找这里，不然都容易忽略这个地方。”
　　刘岩扈垮下脸，“不带这样揭人商业机密的。”
　　唐昀笑。
　　走到巷子底的时候，一副巨大的喷绘画挡在前面，两边各是一排样板红字，上书：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国梦我的梦。
　　中间印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古典建筑，像个古代的大店铺，两层楼，木质结构，看着很宏伟，中间一块牌匾不起眼地写着“珲春”。

　　唐昀仰脸赞叹：“真大！”
　　刘岩扈得意，“是吧，我说了，我们这儿是大店！”
　　唐昀又看了看旁边两排字，“那是什么意思？”
　　刘岩扈，“哦，文明创建部门下发的公益广告样板儿，城市的每个角度都得有，我们用来做掩护用的。”
　　唐昀有点怀疑地看着他。

　　刘岩扈推着他绕开面前的这个大喷绘，往后面走，“啊呀，进店进店，纠结这些小事情干什么？”
　　而绕过大喷绘后，唐昀再次呆愣住了。
　　“好……”
　　“好有历史感是吧，早说了，我们是百年老店。”
　　唐昀嘴角抽了抽，看向从头到尾眉毛丝儿都没动过的时旻——好坑爹。

　　小巷子的尽头，大喷绘的后面，展现在唐昀和时旻面前的店铺，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油腻腻的矮房子，门口是两扇独自飘摇的破木板，还吱呀吱呀地响着。
　　唐昀仰头回忆了一下他刚刚在喷绘上看到的那副图景，再看看面前这个，一股心酸的感觉油然而生。
　　刘岩扈三两步走到门里，热情地招呼道，“进来看啊，店里东西多着呢，对了，一直没问，兄弟，你要买什么来着？”

　　“哦，你们今天幸运了，今天有三拨人来店里卖过货，也许有你们需要的好东西呢！来来来，进来看。”
　　唐昀望着时旻——进去？
　　时旻微微勾起嘴角——不长见识了？
　　唐昀摸了摸下巴，默默收回视线——进去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