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青芜与归（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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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双燕刚刚消退了一些的脸颊瞬间又开始增温，这下是连露在外面的脖子也彻彻底底的红了起来。
“公子，我、我、我真的十六岁了，再有三个月，我就十六岁了。”她连忙说道，生怕君子言不相信。
她的模样生的小，看上去充其量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十六岁差三个月，也就是十五岁多点，也差不多。
“双儿这么着急证明自己的年龄，是不是慌着在公子这里自荐枕席呢？”君子言眸光微深，试探着问道，秦双燕却是急的连眼泪都要掉了下来，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不过想到先前君子言叫她别跪的时候语气里的不耐烦，便还支撑着身体站在那里，只是她娇小的身子却是微微的晃动着。
“奴婢万万不敢有如此玷污公子的想法！”
“不逗你了，就你这小身板，想要自荐枕席，也还要看公子我乐不乐意呢。”听明白了君子言恶意的戏弄，秦双燕只是咬紧了唇，眼眶微红，眼泪在里面打着转，却固执的不肯掉下来。
她突然沉默，君子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块手绢递了过去。
“擦擦吧，是公子错了，不该如此捉弄于你。”秦双燕没有动作，君子言一挑眉，“怎么，还和公子闹小脾气？”
“没有。”她低若蚊吟的声音响起，伸出手怯生生地从他的手中拿过了手绢。
动作很慢，她的指腹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子，划过君子言的掌心，带起一阵微痒。
君子言看了一眼她的手，她的手很漂亮，不同于府里一般的丫鬟，十指纤纤，肌肤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即使是明月玲珑这样的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丫鬟，也因为小的时候做过重活，手并不漂亮，她的指尖虽然也有茧子，但却并不是做活出来的茧子，更像是长期弹琴磨出来的。
因为这样的细茧，君子言自己也有。
拭去了眼角的泪珠，秦双燕并没有将手帕还给他的意思，只是紧紧地攥在手里：“对不起，污了公子的手帕……待奴婢将手帕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可好？”
“若是你喜欢这手帕，公子送了你便是。”
秦双燕面上一喜，小心翼翼的将手中已经有些皱褶的手帕摊开，又细细地叠好，才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君子言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一张手帕而已，若是叫明月看见我把你弄哭了，怕是要骂我了。”
“谢谢公子。”秦双燕笑起来，圆圆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漂亮的月牙。
君子言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那双眼睛里，如同夜空一般盛满了星辰。
……
“公子，喝茶。”君子言倚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角落里立着一个小小的香炉，淡淡沉香从中袅袅而出。秦双燕将茶盏放在他的手边，他抬起来抿了一口，便轻轻闭上了眼睛，细细品茗。
“不错。”他赞道，随即睁开眼睛，却在看到秦双燕的时候，脸上淡然享受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双儿，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秦双燕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撒花烟罗裙，勾勒出了她略显玲珑的身姿，却偏偏头上梳着歪歪扭扭的丫鬟髻，看起来不伦不类。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笑得有些傻兮兮的：“回公子，双儿暂时只会梳这个头发。”
君子言无力扶额，摇了摇头，放下书，有些无奈的说道：“跟我过来。”
“做什么呀？”秦双燕好奇的问道。
君子言将她带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将她按在了梳妆台前，解开了她梳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执起梳篦轻轻地在她的发中穿梭。
秦双燕的脸腾地变得通红。
“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自己来？我可不敢让双儿自己来，再梳个见不得人的发式来吓唬我。”君子言笑着说道，手下的动作却越发的轻柔。
秦双燕自知自己的能力，便不再反驳，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铜镜里面模糊的两个人影。
她的唇角止不住的翘起，连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却莹润的仿佛有泪水在其中。
“公子真是个好人。”
君子言的手一顿，扯断了她的一根发丝，秦双燕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你怕就不会说公子是个好人了。”
秦双燕皱了皱眉头，面上很快又带上了笑意：“公子就是好人，只是因为我比较怕疼而已。”
君子言利落的将秦双燕的头发挽在了脑后，插丨入了一根玉簪，几缕发丝调皮的从耳边垂落，将她本就娇俏的轮廓，更衬出了几分的妩媚。
“公子，你梳的头发真好看。”秦双燕毫不吝惜的赞美道，“我又不会梳，日后污了公子的眼，可怎么办呀！”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君子言，里面的意味不言而喻，
君子言的眼中也带了几分的笑意，却是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你这丫头，能让本公子帮你梳头，是多么大的福分，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秦双燕扁了扁嘴，现在她也略微摸着了君子言的脾气，知晓他一般不容易生气：“可是双儿真的不会啊。”
“明日有空了，便教你。”
翌日，秦双燕早晨一醒来，穿好了衣服，在镜前理顺了头发，便往君子言书房的方向走去。
君子言对她比较纵容，也不拘束着她什么时候起身，只要能够赶得上他晨起用早膳的时候便成。倒不是要秦双燕服侍着他用膳，而是因为君府里有规定，除了一日三餐的时候，厨房里都不提供任何的食物。
一般这个时候，君子言都已经早早的起身，在书房里看书了。
书房的门是掩着的，桌上摆着一本开着的书，应当是他昨日看了放下的。
“公子，公子……”秦双燕喊道，又到了君子言的房门前，果然如同书房一般，也是半掩着的，里面的床铺甚至已经收拾好了。
她奔到院子中去喊，却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
提着食盒的明月走了进来，见她披散着头发，四处张喊的样子，连忙唤道：“双儿——”
看见明月，秦双燕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明月姐姐，你有没有看见公子？”
明月先是用手帕为她擦去了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今日铺子里有事，公子一早便出去了，见你还在睡，便叫我进来服侍。”
秦双燕脸一红，毕竟是自己睡过了头。
“这是公子让人为你准备的早膳，叫我估摸着这个时候过来，你差不多就该醒了，”明月笑道，牵着秦双燕的手往里走去，“公子说的果然没错。”
“好姐姐，你可别再取笑我了，”秦双燕不满地撒娇道，“你再说，我可要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你找呀。”明月笑道，“我倒要看看是哪条地缝容得下你这个懒丫头。”
“明月姐姐！”
见秦双燕恼羞成怒，明月也是见好就收，“好了，不闹你了，你看公子多宠你啊，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呀。”
秦双燕不着痕迹的弯起眼睛，明月也是十分的欣慰，不去点破她脸上的小欢喜。
“明月姐姐，你说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呀？”
“中午吧，公子很少在外面待上一整天的时间。”
“明月姐姐，今天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很少的情况啊！”下午时分，秦双燕用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明月院中的石桌旁边，闷闷不乐的问道。
明月将手中的绣布放下，问道：“双儿，是不是无聊了？”
秦双燕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先前她也有跟着明月做绣活的打算，可是在被针扎了第三下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疼放弃了，现在她已经看着明月绣花看了整整一个时辰了，而明月手里那块帕子还没有绣出个她能够看懂的图样来。
“你不用在这里陪我，回房间自己玩儿吧，不然去公子的书房里找点话本来看也成。”
“真的吗？”
“快去吧。”
待秦双燕走远之后，明月脸上温柔的表情才退去：“出来吧。”
一身水红色缕金挑线裙的玲珑从树后走了出来，她的两弯柳叶眉飞扬入鬓，眼角挑的极高，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明月，你说公子这是何意？”
“公子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够猜透的呢。”明月不软不硬的反驳道。
玲珑却不理她的冷漠，自顾自的说道：“公子说那丫头来路不明，心思可疑，却又叫我们对她多加照顾，甚至连书房这样机要的地方都随意她进入，你说这公子，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呢？啊呀，是不是这小丫头是上好的祭琴的材料，所以公子才会这么宠着她？”
“玲珑！”明月语带冰冷硬邦邦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却换来玲珑嗤笑一声：“是与不是，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时候，悠悠然的琴声却传了过来，明月几乎是在瞬间就白了脸色。
玲珑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明了：“你看，这不就是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青芜与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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