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虐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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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天黑
李玖儿看着天色已晚，闾丘静宁差不多也该醒了，担心她的安危，辞别了合欢殿里的穆薇和舞乐，带着雪盏一路散步回玉浮殿。
可还未到殿门近处，院里的嘈杂声就此起彼伏地传来，李玖儿还心想着是什么人这么大的阵仗。不了，心脏急速缩紧，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赶紧拉着雪盏就往殿里头跑。
果真，闾丘静宁屋里出了事！
两三个产婆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子进出换着，慌乱成一团的宫女也是匆忙赶着换干净的布来，还撞得李玖儿差点没站稳。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都是焦虑慌乱的神情，眼神里都是无焦距的恐惧迷茫。
李玖儿心里一阵凛然，抓过雪盏的手，“里面乱，你在这里候着，如果需要人手，你就尽力帮着，我进去看看。”
雪盏点点头，转身跟上飞奔而去的产婆要帮忙。
“李贵人在哪儿！她人呢！”
屋里传来男子震怒的吼声，李玖儿的心一直紧着不敢放松，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里去，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床脚边，佝偻着背，手里紧握着的——是闾丘静宁的手，仿佛要给她全世界的力量。
“皇上，李贵人来了。”
不知是哪个宫女说了一声，那始终背对着她的银白色的身影缓缓转身，看向她的墨黑的眼眸里，带着的是万分的怒气。
李玖儿远远站着不敢有所动作，他的眼光简直想要撕裂她的皮。
“你跟朕出来。”压低着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李玖儿跟着先行拂袖而去的启桓。间隙间，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就快奄奄一息的闾丘静宁，心里是万分的愧疚，她怎么能在知道她孩子危急的日子里，还放任她一个人独处。
“你去哪里了。”
李玖儿抬头望着启桓，他还是顾着她的体面，把她带到她的另一边屋子里训话，不让宫女内监们看笑话，“我去合欢殿了。”言语里隐隐带些歉疚，始终还是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
启桓冷笑一声，神情如同审问犯人，“朕将闾丘婉仪交予你手上之时，可有让你要好好守着她和我的孩子！”
“皇上确实有交代过臣妾要好好照顾闾丘婉仪和胎儿。”
“可如今，你是怎么看护的？就是把她丢弃在殿里，置她不顾，置孩子于不顾，自己跑去玩乐吗！”声调越发的激烈，响在李玖儿耳里，越发的刺耳。
“臣妾平日里一直都很仔细小心，此次也是对着碧珠再三吩咐才……”
“还作何狡辩！朕可有交代碧珠？自己出了错，还想拿奴婢来挡，仗着朕的宠爱，你越发的不知廉耻。”
“我没有！”
李玖儿高高仰着头直视天子，不肯让委屈的眼泪随随便便落在不分青红皂白就侮辱她的人眼前！
扪心自问，她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更对得起闾丘静宁腹中的胎儿。
命中注定，闾丘静宁这胎定是保不住的，可她就因着皇上一句相信，费劲心机想要保住。
后宫之中为了争宠明争暗斗不少，谁会真心守护一个不属于自己血脉的孩子，谁能忍着孤独，忍着寂寞，忍受冷言冷语，守在玉浮殿四月有余不出门一步，只为自己心中所坚持。
可他，又是用了一句狡辩，她所有的努力就简简单单，毁灭性，瞬间化为乌有！
是啊，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不是闾丘静宁的，更不是她李玖儿的，为了孩子，他囚禁了两个女人。他这么期望的孩子没了，害他孩子命的她也是留不得了吧……
李玖儿闭眼等着清脆的一巴掌，打断她心中最后一丝留恋，可那凌空的手始终没有落在那张倔强的脸上。
直到那扇门被打开关起，李玖儿缓缓睁开眼，眼前雾水朦胧已经看不清，咬牙伪装的倔强却在这一刻，没有人看见的一刻尽数褪去，她腿一软倒在地上，发慌的心里突然找到了宣泄口，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御书房里
“常德伟，传令下去，即刻起，李贵人搬离玉浮殿，搬到听竹轩思过，除非得朕旨意，否则任何人不得探视。”启桓以手撑额，颓废的身影疲惫万分。
“是，闾丘婉仪那边准备的晋升宫级可还要继续？”常德伟佝着背恭敬问道。
“继续准备，连升两级……孩子已经没了，朕只能以此来补偿她。去吧。”登基几年，面对朝中任何困难，他何曾像这般无助过。妃嫔一而再再而三的落胎，却是触动他心里最后的底线!
“桓儿。”门口处一道声音响起。
启桓抬眼瞧向前方，皇太后正缓缓移步进来，身边的卉晴嬷嬷手里端着碗。
“额娘怎么如此有空，还来找儿臣。”启桓冷声道。
皇太后似乎有些不适应启桓周身逸出的冷峻，手执绣帕虚拭额上，干笑道：“我知道你为静宁掉了孩子一事忧愁伤身，桓儿日理万机，身体最是重要，我特意让卉晴熬了参汤给你补补。”
“额娘不必如此辛劳，儿臣忧思不是拜额娘所赐，又何必假意来关心儿臣！”启桓撑桌而起，严厉的目光直逼皇太后。
“呵呵，桓儿在说什么呢，虽说我一向不喜欢静宁的骄纵，可若是能替哀家生个孙子出来，哀家自是将静宁一般疼爱，此番祸事，额娘心里也是不好受。”皇太后示意卉晴嬷嬷将参汤端到启桓面前的桌案上，“你喝喝看，里面还加了些静气凝神的药材。”
“不用了!”
‘啪’一声，玉骨碗被大力佛落地面，细碎的瓷片四处飞溅。
皇太后看着鞋边渐渐变深的色块，抬头直视启桓，满脸怒容，“皇上这是干什么！妃嫔落胎实属无法避免的天灾，哀家同样心痛不已，只想着若是能查出凶手，必定能给闾丘大将军一个最好的交代，为皇上稳住人心，可你看看你都在干些什么——如同当初身为太子之时一般优柔寡断，想着的不该是如何给闾丘家一个交代，而是在痛心一个孩子，为了这些跟哀家发脾气。”
“哦”启桓冷笑一声，一步一步逼近皇太后,“凶手是谁，额娘不是应该知道得很清楚？额娘的意思是让朕查出真正的凶手，一命抵一命，让她去陪我的孩儿如何？……不对，是去地下陪我众多的孩儿！”
皇太后忽而转了神情，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颤抖道：“皇上这什么意思，哀家怎么会知道凶手是谁，只是方才听静宁的宫女，碧珠说过，好像是静宁在午睡期间碰到了一只白猫……”
“呵，”启桓一声全无感情的冷笑激得皇太后一阵慌颤，“这么说起来，儿臣记得好像额娘也养了一只白猫……就是那只害死蒲嫔的白猫——额娘还记得么？”
皇太后不禁浑身一抖，“那只晦气的猫，哀家早就处死它了，怎么还会留着。皇上这是在质问哀家么？”
“儿臣不敢，只是这么多年，额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臣一直心里明白的很！若不是念及当初旧情，额娘也许真能好好见见朕那些未出世的孩子！”
说罢，拂袖而去。
“启桓，若不是当初得我，今天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不是你！”皇太后朝着启桓离去的方向声嘶力竭，终是支撑不住，气结，身子不住摇晃，就快倒地。
卉晴忙上去扶着，轻声道：“娘娘别说了，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如今他已是皇上，娘娘要注意分寸，也小心叫有心之人听了去。”
皇太后失神喊着：“他知道，他知道的，我做的一切原来他都知道，他知道……”她突然一震，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他心里有我，一直有我，否则为何他从不去查明真相，我不该如此安然无恙，我该是去陪先帝的，哈哈，我该是去陪先帝的。”
卉晴眼里泛着泪，心疼得把皇太后抱在怀里，喃喃着：“别说了，别说了，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心中一酸，皇太后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犹如最原始最赤城的一个幼童，伏在卉晴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却又绝望无涯。
在忙完闾丘静宁屋里的事，雪盏回到玉浮殿屋里，等到半夜深更，却始终等不到李玖儿的消息，心里着了急，可想着下午皇上对待贵人的脸色很不好，自知此事怕是要怪罪到她们的头上。
不敢惊扰众人，雪盏提着灯笼出殿去找，一路上黑影重重，心里怕得紧，可又想起那时她同贵人一起回殿时的景象，心里一暖，胆子也大了些。
对于李玖儿，她从未将她当成主子看过，她的主子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皇上。
因为李玖儿和善可亲，由得人容易亲近她，雪盏心里一直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姐妹。
虽然有些高攀，可在雪盏心里，能当自己认可的姐妹，李玖儿除了讨巧的性格，其它一概看不上，尤其是那点微末宫级。
虽然偶尔也看不上她乱出力的多事热心肠，可谁说在这人情淡薄的深宫之中，这不是难能可贵的一点呢。
也许这就是皇上如此护她的缘由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虐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