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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五回 ...

  •   五 [入访群山寻僧迹天设奇门阻归行]

      付了茶钱离开茶棚,白展二人顺着巷北往巷南走去。路过墨纱坊的旁门时,不免多看了几眼。
      一般家宅的旁门都是紧闭着的,墨纱坊自然不会例外。但看情况此地应该经常出入下人,或是其他人等,否则门下的阶石不会如此光滑。
      低头瞄了一下门边左右,展昭皱了下眉。“果然这个门常有人出入。”
      五爷也瞧了一眼。前日下的那场雨时到今日才算晒干了地面,所以旁门边上依然有清晰的脚印。看起来杂乱无章,却并非没有线索可寻。“看来出来进去的人还真是不少。猫儿,你说这些脚印里会不会有凶手留下的?”
      展昭苦笑:“想这个都是白搭。依我看不如仔细打探一下打扫墨纱坊的下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从旁门进出。不过这也只是咱们俩的猜测罢了。”虽然只是心里边猜想,但他却有一分把握。只要凶手不是墨纱坊里的人,那么他要离开就不会不留痕迹。而只要有痕迹留下,要找到犯案之人就不会无望。
      五爷道:“我看这个都白问。前天下了半天的雨,墨纱坊里的人多,估计从这边进出的人也不会少。从这方面着手有些难度。秦敬总不会笨到不四下查看吧?”
      展昭叹气:“哪怕有一线希望,线索都不可不寻。”
      伸手拍了拍猫儿的肩头,五爷无奈道:“我就知道你这傻猫一碰到案子就得这副模样!”说完之后,便将目光放得更远,拉着展昭逐渐远离墨纱坊的侧门。
      这条小巷并不太长,所以从巷北可以一直看到巷南。在墨纱坊那一整面高墙对个,不算方才喝茶的那个茶棚,还有两家小馆子开着门面。其余便是些普通的百姓之家,大概是因为对面的墨纱坊出了命案的关系,皆是关门闭户。除了茶摊和小馆子里有不少人之外,巷道上显得有些冷清。
      巷南有两棵树,如今这时节生得并不十分茂盛。只是年深日久,宽大的树冠不单遮住了几户百姓家,也有一部分搭进了墨纱坊的院内。
      眼睛扫到树下,展昭立刻碰了一下玉堂的胳膊,而后仰头用目光指道:“你看。”
      五爷顺着猫儿的眼神看去。只见树下摆放着一些破烂儿。虽然东西都糟破得可以,却摆放得满有秩序,一看就不是百姓扔废物的地方。“看意思这地方的乞丐最有可能跟里面的人有接触。至少也能看到点什么。”
      展昭点头:“期望前夜这里有人。你我是在这里等,还是晚上再来?”
      五爷一笑:“在这地方呆着显眼不说,五爷也不乐意让你吃土喝风的。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些事儿啊,那就得晚上办!你说呢?”更何况谁知道那些要饭的什么时候会跑到什么地方?
      展昭也笑了:“就知道你准有这个心思。”
      听到展昭的回答,五爷抬起胳膊抻了抻筋骨:“也不知道这点破事儿啥时候能折腾明白。”
      这句话说中了展昭的心思,皱了下眉头之后,说道:“不然找个妥帖之人先给开封府代封书信,也免得大人先生和兄长们担心。”别看没有大案要案的消停了一年,但旧仇巨贼未拿,根本谁也放不下心来。就像哥们儿兄弟和侄子们外出办案时自己会心里边惦记一样,自己和玉堂放假离开,若是逾期未还,也肯定会让大家伙儿担心。
      “怎么看这案子两三天也完不了。这样也好,省得你心里老是惦记着。”二人漫步离开小巷,五爷扭头看了一眼树下的花子窝,微微一笑:“反正有了信儿,咱们就是多悠闲几天,你这小猫儿也就不用再罗嗦了。”
      展昭无奈地白了玉堂一眼:“什么话搁你嘴里一说准会变味儿!你就不会想想,咱俩离开这么长时间,府里有没有事?那些贼人……”
      赶紧伸手拦了展昭口中的道理,五爷摆手道:“明白啦明白啦!猫大人,你就歇歇口吧!等案子破了咱们就立刻往回赶还不成吗?”真是要命了!不能说得太过,五爷只好撇嘴嘟囔,“你说五爷可拿你这操心的命怎么办好!我看早晚有一天,我非得把你拴起来,免得一刻都不停闲!”
      展昭瞥了对方一眼:“有空说这些没用的,不如快走两步!”

      回到客栈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午饭口。贵来居前楼里客人颇多,五爷便让小二将酒菜送到了后院儿客房。
      二人边吃边聊,吃罢之后,小二便按五爷的吩咐送来了热水。
      将展昭拽到盆边,五爷拉着猫儿的腕子,将彼此四只手都浸入水中。略烫的温度瞬间刺入皮肉,舒适的感觉直顺着双臂传遍全身。“猫儿,洗把脸睡一觉儿!”
      展昭皱眉:“哪儿有大白天睡觉的。况且我又不困。而且万一一会儿秦捕头有了什么发现让咱们帮忙,从被窝里现爬起来岂不难看?”
      五爷听后立刻撇嘴:“你这臭猫说得好听。你枕着我胳膊睡了半宿,可五爷却是画了半宿的图。你就不说心疼心疼你家五爷?”说到这里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自然是一副疲乏至极的模样。
      仅为了自己一句戏言,玉堂就真的细心绘了半宿的图。而且那图中所绘的暗器还是为了自己所做,展昭是真的觉得心中感激,自然也十分感动。所以略微垂下眼神,轻叹了口气:“我又没拦着不让你休息。”
      搂过爱猫的腰身,五爷嘿嘿一笑:“可五爷不抱着你睡不踏实啊?你该知道这觉要是睡不好还不如不睡。再说了,五爷睡了,你就在屋里傻坐着?那样的话我可睡不着!”
      虽然明知道那老鼠是在跟自己撒赖,可自己就是没那个能反驳的能力。将手放在紧扣于自己腹前的手腕上,轻轻地推了一下。“说这话你也不嫌害臊!”
      翻腕子将猫儿的手抓住并攥在掌心,五爷将脸贴在爱猫的鬓边,轻轻地蹭了两蹭:“就咱们两口子在一起,害什么臊啊!”
      本来平缓下来的心情一下就被这老鼠嘴里的词句气得返了上来。“白玉堂!你简直……”
      趁着被训的话没有入耳,五爷迅速地放开双手,挪脚步站到展昭面前,在猫儿的唇上亲了一口。自然那些话也就被堵了回去。“你呀!就是心里放得事儿忒多。五爷这话也没错啊?你瞪什么眼嘛!”
      展昭无可奈何地翻了对面一眼,为了阻止这老鼠的无聊行径及讨打言词,皱眉道:“你是要睡觉还是要站在这里废话?!”
      五爷听后立刻咧嘴带笑:“自然是睡觉!”说完连拽带抱地将展昭带到床边,然后直接将人推到了床里,并脱掉了爱猫的靴子。
      既然决定要休息,那就没必要跟他找别扭。所以展昭看似顺从地任那老鼠替自己解掉外衣,却一直没忘记用眼睛瞪着嬉皮笑脸的白玉堂。
      待五爷也脱掉衣服钻进被窝将猫儿搂在怀里之后,展昭这才开口:“玉堂,方才光顾着吃饭都把正经事给忘了。我还是先起来写信吧!”
      听完这句话,五爷立刻收紧胳膊将人搂得更紧。“五爷正躺得舒服,你想都甭想!等过会儿起来再写,明天找人再发也不迟!”
      就知道说不过这向来能找歪理的白玉堂,展昭无奈只得暗自叹了口气。若是方才把这茬想起来就好了,也免得听他说那些不着调的鼠言鼠语!“玉堂,我真是一点儿都不困。”本来就不是那没事儿就躺下来闲呆的主儿,这么干躺着无疑是一种折磨。展昭现在有些后悔,要是不想惩治一下那老鼠,戏言让他画图免得食言的话,自己现在也就不用被硬逼着大白天躺床上发呆了。
      五爷比谁都了解展昭的脾气秉性,也知道让自己这天生劳碌命的傻猫没病没灾的大白天躺着睡觉有点难为人。所以只能找些话说:“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你就当是替五爷心疼爱猫了还不成?”说完之后趁展昭翻身瞪自己的空档,赶紧转移话题:“不说那些没用的,猫儿,你不觉得阮悦的死有点奇怪?”
      一下子就被案情堵住了心里的气恼,展昭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省去这记白眼:“你指得是哪里奇怪?”
      五爷回道:“你说墨纱坊一天到晚来来去去那么多人,怎么就没人看到有陌生人进到阮悦的房间?”
      “时毕不是说阮悦当天下午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当晚不唱曲接客,我估计着,凶手行凶的时间应该是在前院儿正忙的时候。”
      侧过身面对展昭,五爷伸手边捋着猫儿鬓边的发丝,边道:“虽然人们各自忙活没留心也有可能,但我就不信没人看到外来的人进后院儿!你说会不会是时毕和秦敬串通一气?让墨纱坊那些人隐瞒实情?”
      展昭听完立刻皱眉:“你认为他们有什么必要做这些事?难道就是为了给我们俩出难题?”
      五爷撇了下嘴:“人心难测,这世上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多了去了!”
      展昭歪头认真言道:“且不说阮悦不是个多么要紧的角色,墨纱坊死了个歌姬不是个能惊动朝廷的案子。就说以秦敬的身份,他有什么理由非得找这份不痛快?时毕是何许人也咱们是不得而知,但你自己也说过,阮悦必不是被他所杀。如此一来,最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岂不就是白五爷你自己吗?”
      “诶呀你这臭猫!五爷刚说一句,你就损了我一大堆!这不是摸不着头绪瞎琢磨嘛,你至于吗?”五爷手臂用力,顺便轻掐了一下展昭的肩头。本就搭在爱人身上的胳膊向后挪去,直接将人搂紧在怀,将彼此贴得毫无空隙。
      展昭赶紧挣脱:“分明是你自己说话不着调,还怨得着我说你吗?”
      五爷哪里肯示弱?因此张嘴在猫儿的唇上咬了一口,自然是没用力气,却有着跟吻完全不同的滋味儿。
      展昭赶紧双臂用力,企图挣开玉堂的怀抱。待躲开那老鼠的追吻之后,这才怒道:“白玉堂!你若不睡展某还有正经事要办!”
      见猫儿眼中真的带了厉色,五爷赶紧陪上笑脸,就连钳制爱人的力气都减了五成:“别介!这就睡!这就睡!”说完立刻抻被子将彼此盖严,然后将眼睛紧闭。
      展昭气笑不得,却被那老鼠一如既往护着自己的睡姿弄得窝心。这点儿嬉闹中的火气,也就登时消失得没了踪影。

      掌灯之前,白展二人是被小二的敲门声给弄醒的。
      五爷老大不乐意地穿上衣服打开门,才知道是秦敬来“拜访”了。听了这个,五爷就更觉得可气,可又不能说自己和猫儿大白天躺床上睡觉不许人打扰,所以告诉小二让秦敬在前面等着,自己二人随后就到。
      本来并不困倦,却被硬拉着睡了小半天。好不容易睡踏实了,又被敲门声弄醒。揉了揉有些涨疼的太阳穴,此刻的展昭更加后悔睡这一觉。“玉堂,一会儿千万别说其他的。秦捕头肯定是有事要讲。”
      五爷撇嘴:“行啦!这点面子上的事儿五爷还能不知?不就是人前留半句,日后好相见嘛!”
      有了自己这半句提醒,展昭便肯定即便玉堂心里再不乐意也不会驳秦敬的面子,索性就让他在自己面前多叨咕几句也无妨。“一会儿咱们夜里探访之事,我觉得还是多少点上一两句的好。毕竟案子仍在当地未交开封府,咱们俩充其量是帮忙。”
      五爷点头:“你早这么想就对了!这话怎么点交给五爷了,保证将来不落话柄。”
      展昭带笑不语,对于这种拿话缠人的功夫自己的确不如玉堂。
      待二人穿好衣服来到贵来居前大堂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客人聚在厅堂之内用晚饭了。秦敬让小二给找了个单间雅座,然后亲自替白展二人倒上了美酒。“二位大人,秦某此番前来是因为下面的差人打探出了一些小节,不知道是否与阮悦的案子相关,所以才过来同二位详讨。”
      展昭单手扶杯朝秦敬微微一笑:“秦捕头有话直说。既然我二人答应你帮忙帮到底,就自然绝不含糊。”
      秦敬给自己也满了一杯之后,言道:“我派人私下调查了阮悦的那些客人,当天全都没点阮悦的场,而且也根本不在墨纱坊。所以这些人暂时没有可疑之处。”
      本就心里边不痛快,听秦敬一开口就是废话,五爷不禁皱眉:“那你在什么地方找到可疑之处了?”
      秦敬回道:“就是五爷您怀疑的那个何员外何富。”
      听了这个,五爷和展昭立刻提起了精神。“哦?此话怎么讲?”
      “展大人您也明白,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老百姓家若是有人死去,只要没有三亲六故邻里乡亲上告,咱们官府也不会轻易过问。所以何员外的死因我并不知情。因为何富好歹在本地上有头有脸,又是死于壮年,所以当时我们老爷询问了一句,并派师爷过去看了几眼。”说到这里秦敬抿了口酒,而后继续:“我昨儿回去之后跟师爷一说,他这才想起来。当日他去何府的时候,曾经问过何管家。何管家说是他家老爷是恶疾突发而死。但据师爷所说,何富虽然面色蜡黄,气孔干净,指甲却微微带着一点靑色。”
      “也就是说你家师爷认为何富的死因有可疑之处?”就算不熟医术,抓差办案这么多年,展昭也清楚验尸之道。虽然仅凭这指甲带靑不能肯定其人是中毒而死,但至少值得怀疑。
      秦敬叹了口气:“没说嘛,他也是经我这么一叨咕才想起来的。本来死于恶疾的人就什么模样的都有,谁也说不准不是。”
      五爷冷笑:“你这话的意思,就表示何富的死八成不是因病所致了?”
      秦敬苦笑:“这话秦某可不敢说。不过是多了几分可能罢了。现在人已入土,即便想要开棺验尸,也得有足够的证据。否则是个什么罪名二位必然比我清楚。”
      “既然你认为何富之死有可疑之处,那么接下来该如何顺藤摸瓜秦捕头总不会没谱吧?”暗自拉了一把展昭的衣襟,五爷阻止了让这傻猫直接开口。这地方的事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既然这傻大个子跑来说要商议,那心里至少得有点算计。
      秦敬苦笑:“其实在下是真没什么谱,所以才来跟二位商议。开封府经常都要破些棘手的案子,想必总有些独到的法子吧?”
      听完这话,展昭摇头:“秦捕头此言差矣,案件有千万,又哪有独到法子一说。若说窍门倒是有一个。”
      秦敬立刻瞪大眼睛:“哦?不知展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展昭微微一笑:“事无巨细,莫放一丝。”
      五爷听后立刻咧嘴大笑,他可是头一遭听见自家这猫儿在这种时候语出戏言。
      扭头瞪了一眼玉堂,展昭这才继续道:“秦捕头,与其想寻简便之法,不如把目前所知那些有的没的都摆在当面。兴许能在其中找到重要的线索。”实则方才的话他也并非全是玩笑。这破案一事除了专心细致之外,又哪里有偷巧可言?
      虽然明白展昭之前所说是句戏言,但秦敬却由衷感叹:“展大人所言甚是。如此说来我便把这两天所调查的事全都说与二位听。”
      仅仅两天,所能打探的事情毕竟有限。但在秦敬的叙述当中,五爷和展昭还是听到了一个让他们在意的情形。那便是何夫人自从何富流连墨纱坊之后不久便开始信佛,除了初一十五都要去观音寺拜祭之外,家中也供奉了不少佛像。而且也时不时会有僧人到何府讨要斋饭。
      实则这件事极其平常,不过是因为白日里听茶摊的小二讲,墨纱坊的旁门也经常有僧人化斋。这两下里碰到一块儿,就不得不让人多做联想了。
      等秦敬把所有的情形都叙述清楚之后,五爷立刻开口:“这些事情都零碎至极,若是想一时半会儿就找线索根本不可能。不如这样,你给我二人一日时间仔细琢磨琢磨,这些事情我们俩总得证实一二。这人命关天的案子,怎么着都不能马虎行事。”
      白玉堂所说自然在理,但秦敬今天来就是想让白展二人帮忙给个建议,就这么回去难免有些不甘,尽管他也知道这案子人家不过是客情,自己才是那主力。“白五爷,这个……”
      这句逐客令一则是想阻拦自己将白天打听到的事说出来,二则展昭明白玉堂是想赶紧让秦敬离开。所以挽留的话自己绝不能说,却也不太好意思让客人兴冲冲来,却败兴而走。“玉堂所言没错,不过依展某之见,案子发生在墨纱坊,仵作又证实阮悦的尸体并未有移动过的迹象,那么案发所在必然是破案的关键。雁过还留声呢,那杀人凶犯绝不可能不留半分痕迹。墨纱坊那么多人,必然有人见过凶手,只是被忽略了而已。”
      秦敬听完立刻起身拱手:“秦某受教!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五爷一边给猫儿夹菜,一边心嘀咕:“你说秦敬是真的来找咱俩商议,还是想来套咱们的话?”
      展昭拿起酒壶给玉堂满了一杯,阻止了那老鼠左手晃来晃去的动作,也顺便压压他的“鼠肚鸡肠”。“与其在这儿琢磨这些没用的,不如赶紧吃喝完毕去调查个清楚。届时是你无事生非还是白五爷慧眼识人,不就都清楚了?”
      “我说猫儿,你这分明是损你家五爷啊?!”言罢将椅子挪到展昭身边,探过身子将彼此的距离挨得极近,而后挑眉戏言:“你说你该不该罚?”
      展昭撇了下嘴角,伸手从玉堂手中抢过那杯酒,并转身子面对正在得意之人:“若你吃喝够了,不妨现在就动身!”
      五爷赶紧抓住猫儿的腕子,顺手将那杯酒送到自己嘴边。手抬杯倾,一杯酒刚好被他饮入口中。“还是猫儿亲手送到嘴边的酒香醇……诱人!”
      “白玉堂!你玩够了没有?”立刻用力地扽回胳膊,虽然不争气地又被那老鼠气红了脸面,却难免用力地瞪向面前的白玉堂。他是真想好好吃顿饭,然后好去办正经事!
      席间玩笑易伤脾胃,五爷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猫儿因为自己吃喝不适。所以立刻挪动身子分开彼此一些距离,随后夹了口菜递到展昭面前的碗中。“够了够了!接下来咱们就好好吃喝,然后去查查那叫花子和和尚都有没有可疑之处!”
      见玉堂一副“认罪讨好”的模样,虽然不想让那老鼠见到得逞,却还是忍不住侧头微微一笑。
      “猫儿,你说会不会是那和尚同何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为自己又满了一杯,五爷啄了一口之后,缓缓问道。
      咽下嘴里的饭菜,展昭回答:“这等脏水没有查清楚之前且不可乱泼!不过若是墨纱坊和何府出现的和尚实属同一人的话……你这猜测倒也不算过于脏心烂肺。”
      “喂!展小猫,你今天怎么看五爷这么不顺眼啊?”出其不意地伸手掐了一下展昭的左腮帮子,五爷又想气又觉得好笑。莫不是之前几日自己缠得他太辛苦,所以才变着法地出言“教训”五爷?
      展昭赶紧抬手挡住自己的脸,而后没好声气地斥道:“白玉堂!分明是你说话不着调!你要是不想让我吃饭就直接说,大不了拉家伙回后院儿比一场!”
      “噗!”见猫儿一脸认真的模样,五爷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傻猫!哪儿有为了吃顿饭还得伸手动家伙的?行啦,五爷保证让你好好吃饭也就是了。来,别气了,先把这碗汤喝了压压。”说着便亲自给展昭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往日里那老鼠端汤送水自己还心中暖和,今日便只留了生气。以至于端起汤碗就灌了一口,一个没留神就呛住了。“咳!咳……”
      五爷赶紧放下杯筷拍抚上猫儿的后背:“要想出气,五爷任你捶打,何必折腾自己?咱可不带拿让人心疼当筹码使的!”

      一顿饭在白五爷将椅子搬离到展昭对面之后,才算是安然吃完。
      自然,就算展昭生再大的气,五爷也有一万种法子让自家的猫儿转怒为喜。所以等二人收拾好夜行的应用之物后,展大人的不痛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是作为消气的代价,五爷不得不换上爱猫的黑色便衣,以充夜行衣使用。
      扶了扶胸口,五爷将御龙带好之后朝展昭微微一笑:“猫儿,你这衣服还真暖和啊!”
      展昭翻了他一眼:“少说废话,你我是先进墨纱坊还是先寻那乞丐?”
      “猫大人指到何处,五爷就随到何处!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
      夜入二更,街面上早已路静人稀。原本墨纱坊这种地方,此时应该是最热闹的所在,却因为头几日的命案,变得格外安静。
      白展二人拐到上午到的那个小巷,果然见几家小买卖早就收摊关门了。
      五爷拍了下展昭的肩膀,而后点脚尖腾身上房,先一步查看了一下墨纱坊院中的情形。站在墙头,眼前的景物在月色之下清晰可见。尽管案子不了不能开业,但习惯了晚睡的地方,还是有不少窗户里映出灯光。
      翻身跳下墙头,五爷耸肩晃头:“看起来至少有四成的人还没睡,现在进去?”
      本来人没睡,正好可以听听音儿,但太多人没睡就不保险了。就算以二人的轻功不会露出马脚,但那么多人没睡,就保不齐有人出房间走动,那就与夜探十分不利了。所以展昭摇了摇头,点手指了一下巷子另一头的树木。“先去那儿看看。”
      二人急步轻行,用上轻功,这么短的距离眨眼即到。本来他们也没抱带他希望,毕竟四处行乞之人都是居无定所。虽说这地方看似有人常住,但墨纱坊现在关门闭户不做营生,这在旁门守等吃喝的乞丐还在不在可就在两可之间了。
      巧的是今夜树下依然有人,而且还不是一个。
      方才还左右无人,突然间就有两个大活人出现在眼前,这让刚想起来去一边方便的乞丐吓得当时就尿了裤子。“你……你……你们……”
      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儿,五爷立刻皱眉,为防止这乞丐大声吵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立刻抽出御龙,将刀背贴在乞丐的颈边:“别吵吵!”
      乞丐连忙捂住自己嘴,也顾不上湿了的裤子,用脚去踹身边已经睡熟的小乞丐。
      展昭也不得不被眼前的情形和味道弄得皱眉:“我们俩不是歹人,也不会要你们的性命。而是想问你们一件事。”
      乞丐闻言连忙点头。
      五爷道:“我问你,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乞丐松手放开自己的嘴巴,喘了两口气这才回答:“咋的也有半年了。”
      “那前几日墨纱坊发生命案之时,你可看到有人进出过那扇门?”说着,展昭点手指向墨纱坊的西旁门。
      乞丐摇了摇头:“出来进去的人倒不少,可是在这儿住了半年我都认识。那些花钱的大爷都不从这门走。我见到的就是里面的下人。”
      听完这个,五爷立刻立眉瞪眼:“胡说八道!分明有人告密,说歹徒是从这个门进入的墨纱坊,你既然常住这里,因何没有看见?还是说你与那凶犯是一党?”
      这句话可把乞丐吓得不轻,五爷话音刚落,他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冤枉啊!我……我若是有……有那能耐……何至于要饭为生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小乞丐才从熟睡中醒过来睁开眼睛。听到同伴的求饶声,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等他定睛看清白展二人之后,心头的怕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这小乞丐翻身从草帘子上爬起,然后跪到同伴身边,“咣咣咣”就是一顿响头,并口称“恩公”。
      这下倒把五爷和展爷给弄愣了。五爷将御龙顺势落下盯着眼前的两个乞丐直看,展昭问道:“你这称呼从何而来?”
      小乞丐仰起脸看向展昭,而后回道:“二位是贵人多忘事。您还记得大约半个多月之前,给过一个乞丐银子吗?”
      经他这么一说,白展二人这才想起来。既然曾经给过这小乞丐恩惠,而这小子又知道磕头认人,那这刀就不用在外面放着了。趁玉堂将御龙还鞘之时,展昭又问了一次:“你也不用口称恩公。我二人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在墨纱坊发生命案当晚,你可曾看到这西侧门里进出过可疑之人?”
      那小乞丐思索了一下,而后点头:“有!就在王叔去前街偷包子的时候,我看到有个和尚进了那个门。”
      听到又是和尚,五爷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和尚什么时候离开?”
      小乞丐摇头:“那倒没留意。没过多会儿王叔把包子弄回来,我就光顾着吃了。”
      天下的和尚多了去了,就光木皖县左右,就有不下五六个寺庙,更别说天下间游方的僧人数不胜数,想要找到谈何容易?不过既然处处事事都跟和尚有关系,这也不算是白问。正待白展二人想要再问些详情的时候。那两个乞丐又开了口。
      就听那姓王的乞丐说:“难怪我没看到!你说的那和尚是来赖头和尚吧?”
      “就是他。平常也就他老到那地方要饭吃。”说到这里,小乞丐立刻对展昭道:“若是二位恩公想找那个和尚,我倒是听说过他的住址。不过没去过,没法带路。”
      本来没有多少希望,听小乞丐这么一说,展昭立刻眼前一亮:“你说来听听!”
      小乞丐回答:“出了县城往北走,不到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听说这个赖头和尚就住在那山里的一个破庙。还听说这个和尚除了时常到周围的府县讨要斋饭之外,还到处送些佛像和拜香啥的换钱。”

      有了这个消息,和尚就有了眉目。不管是不是这个什么赖头和尚,只要能找到人,就不难查到线索。即便这个和尚不是凶手,那么他当晚进过墨纱坊,也难保没有见到歹徒的模样。所以警告两个乞丐不许把自己二人问的话告诉第四个人知道之后,白展二人没有再夜探墨纱坊,而是返回了贵来居。
      原本展昭打算连夜出县城到山上寻找那个赖头和尚,可五爷无论如何也不准。“若他是凶手,人这会儿早就跑没影儿了。若他不是凶手,你我今晚到和明天白天到根本没有差别!”
      虽然心里边着急,展昭却不得不承认白玉堂的这些话十分在理。索性就点头认可,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次日天明,二人早早起来练功用饭之后,跟小二打听了一下木皖县附近有什么山水景致。自然,这其中的意思就是要打探一下那小乞丐所说的山在什么地方。
      在弄清楚方向之后,二人只是带着家伙和百宝囊就离开了贵来居。由于路途不远,又要上山寻寺,不方便骑马,所以二人只得步行。
      离开木皖县,走了大概一里左右的官道,二人拐弯就奔了远处山峦的方向而去。边走,五爷边道:“要是那小崽子敢骗咱们,五爷回去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展昭摇头,心里也没有多少谱。虽然知道那小乞丐没有理由哄骗自己和玉堂,但小二却说那是座荒山,根本没有什么寺庙,更没听过有人住在那个山上。“你还是把气先搁回肚子里吧。等真要找不到的时候再说也不晚。不过玉堂,不管今天咱们找不找得到人,这个和尚的事是一定要对秦捕头讲的了。破案的时间拖得越长越是不利。而且他是本地的捕快,寻人找人定是比咱们更利索一些。”
      五爷点头:“如果今天找不到也只能如此了。猫儿,你觉得这个和尚会不会是杀阮悦的凶手?我总觉得把他搁在这案子里,就更弄不明白了。”
      展昭扭头朝玉堂微微一笑:“弄不明白就先别弄。等找到人再说。”

      从县城到县北这片山地的路程并不遥远,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就已经到了山脚下。说是山峰不高,却也不能称之为矮。最关键的是眼前是一片山区,眼睑之处根本瞧不到边际。
      “这地方看起来是够荒凉的。连一条正经人走的道儿都没有。”五爷一边往上山走,一边叨咕。
      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路,展昭也不禁皱眉:“走哪儿算哪儿吧。幸亏不是什么深山,估计上到最高的山峰顶上,就能看个大概了。”
      一开始顺着百姓砍柴踩踏出来的羊肠小路往上走还算容易,等到绕过两个山头再往里,脚下的路就难走多了。光是树枝和碎石也就罢了,还有几天前那场雨造成的泥土湿滑,以及沤烂了的草叶子。
      自然,这点路还难不住两位爷,但若是道路越走越没谱,山尖越走离自己越远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眼看这天过晌午,展昭只得拉住玉堂的腕子,先止住了脚步:“先等等。这地方好像不对。”
      站稳脚跟之后,五爷伸手搂住猫儿的肩膀,并用力地来回揉了两下。干巴巴在山里走了整整半天,说不累也得有些躁了。“你瞧出什么来了?”
      展昭摇头:“我倒不是瞧出什么来了,而是走了这么半天,怎么可能还绕不到那个山头?”
      到这时候五爷才算是明白猫儿的意思。“大白天迷路?”说着他抬头看了看日头的方位,又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山峰的情形,最终不得不皱眉。“你这小猫儿还真就猜对了,咱们方才走了半天都是盘着山在打转。”方才四周都是树林没露山谷,加上专心赶路所以并未察觉。现在感觉不对再看,俨然已经来不及后退了。
      “难不成这地方还有什么巨贼的匪窝?不然这山林之中怎么会有阵法埋伏?”听到玉堂的话,展昭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五爷赶紧摇头:“你想得也太多了。这不过是天设的奇门而已。你总该听过鬼打墙吧?其实就是赶巧了,这座山的树木岩石等等东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奇门阵法。若是真有贼匪,你当他们不会在地上安装陷坑,或是在树顶上放好弩箭?”
      尽管这么说,可展昭还是觉得不解:“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五爷一笑:“不然你以为怎么有那么多鬼怪故事?不过猫儿,我看咱们俩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做好标记,就顺着日头的方向走。只要离开阵门,再想进来都难了。”
      事已至此不这样又能如何?展昭只能选择点头。尽管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走路不那么自在,但以现在这种情形,自己是真没理由甩开玉堂的手。“既然此地有天设的奇门阵法,会有和尚在这山中建寺?”
      紧握着爱猫的右手,五爷撇了下嘴:“要不我咋说那小崽子的话不能全信呢?不过这话也分怎么说。这种‘鬼打墙’似的阵法只能偶见,时辰不对,或是倒了棵树,哪里多了块石头落了个鸟都能破阵,实际上也算是咱们俩今天赶寸了。”
      二人边走边记记号,边看着日头边一路向山谷下走去。这一次看准了方向不再是在同一个山上打转,却越走离进山的地方越远。眼看着天过申时,别说是庙宇,就连砖头瓦块都没见到一个。
      听到猫儿肚腹中的“呱呱”声,五爷也忍不住扶了一下自己的胃。“猫儿,饿了吧?”
      展昭点头:“你不也一样。这月份山里边也不可能有果子。”
      五爷也皱了眉:“可不是!这破山穷的,连只野兔野鸡都没有!哪怕来条蛇呢,也总能顶饿啊!最可气的是光听那些鸟叽叽喳喳,就是一只都没看见!”别看五爷嘴里边都是抱怨,但眼睛却没住闲。所以等一肚子的话都说完之后,远处的一个山壁让他眼前一亮。“猫儿你看,那边好像有渗泉!”
      虽然不算很渴,但有水总比连饿带渴来得好。展昭此时也打起精神,跟着玉堂快速走向那块裸露的山石壁。
      等到了近前,二人这才发现,这里不但有一个渗出泉水的裸壁,在离山壁不足十米远的一棵矮株后面,还有一个天然的山洞。
      “猫儿,你说那和尚会不会就住在山洞里?”找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树叶卷成盛水的杯子,五爷一边接水,一边扭头看向那边的洞穴。却没有在附近发现有人经常出没的痕迹。
      展昭来到山洞附近,左右看罢之后,扭身朝玉堂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有人。”
      接满水之后,五爷先自己尝了一口,发现这山泉不但没有怪味而且还略带甘甜,连忙又接了一些然后送到猫儿面前。“还挺好喝的。先喝口水顺顺,一会儿五爷给你好吃的。”
      就着玉堂的手喝了两口水,果然入喉甘甜,而且还带著玉堂淡淡的手温。“这附近什么都没有,你还能变出东西来不成?”
      五爷“嘿嘿”一笑,随手扔掉手上的叶子,而后拉过猫儿的胳膊就将人往山洞里边带。“先进去看看能不能住人再说。反正今天咱们出山是不太可能了。有个地方遮风总比睡露天地强。”
      展昭无奈只得从百宝囊中拿出火折子,甩手将其点燃。打量山洞中的情形时展昭发现,白玉堂居然面带笑容,一点都不像暂时被憋困在山里应该懊恼的模样。“玉堂,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五爷摇头:“猫大人你慧眼如神都没发现,五爷自然超不过你啊!”
      “那你有什么好笑的?”展昭皱眉。
      五爷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有么?猫儿,你看错了。”

      山洞里面的空间并不太大,但要是同时站个十几二十人还不会显得拥挤。尤其是在距离入口约有一丈来远的地方有个拐弯,里面的空间虽然只能容下三四个人休息,却正好可以让白展二人避风。
      五爷让展昭先在洞里等一会儿,自己则出了山洞去捡柴火。在这种地方展昭也不用担心玉堂会有危险,而且这几丈远的距离几步就能到,就算是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现跑也来得及。所以他也就没有坚持,那老鼠乐意折腾,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没用多一会儿,五爷就抱着一大捆树枝回到了洞里。“看来头几天山谷里的雨没有山峰上下得大,这些树枝子还挺干。你把火点着,我再去多找点儿。”
      一边点火,展昭一边心里犯嘀咕。若是平时,这老鼠要是吃了瘪事儿没办成,不是发脾气也得气鼓鼓的。怎么今天非但没有一丁点儿着急上火的意思,倒像是游山逛景一般,如此悠闲乐呵?莫非是有什么发现不能对自己说明?还是……
      就在展昭胡思乱想猜测玉堂究竟作何心思的时候,五爷就回来了。放下柴火,发现猫儿的眼珠子地溜乱转,赶紧凑过去询问:“猫儿,琢磨什么呢?”
      展昭将新柴拔远了一点儿,扭头问道:“玉堂,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你我之间难道还有隐瞒的必要?”
      这句话把五爷弄得一愣。片刻之后明白了猫儿的意思,五爷立刻笑了出来。“傻猫!连五爷身上有几个痦子你都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是能瞒得了你的?”
      挪了下身子躲开那老鼠黏上来的举动,展昭正颜厉色:“你正经点儿!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越说正经,五爷的笑容就越是明显。那猫儿躲开一寸,自己就贴近一尺,本来就没有多远的距离,这下两个人整个贴在了一起。“哪儿来的玩笑啊?猫大人你问,五爷不过是如实回答而已。”见展昭又要瞪眼,五爷赶紧换了口气:“咱们俩鬼门关都同闯了几次,阎王爷都知道你我生生世世许诺相爱,我若有什么发现,又怎么可能不告诉你这五爷心尖儿上的傻猫?”
      虽然说得肉麻,可与自己生死相许之人的坦言爱语又有谁能不愿听?只是窝心归窝心,事情总是得问个明白,不然窝心之余更觉得窝囊。“那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五爷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个不大的油纸包,然后递到猫儿手中:“天当被地当床,当然值得高兴了。猫儿你想想,咱们俩这还是头一次在山洞里过夜吧?”
      展昭突然觉得头疼。“你就是为了这个?”
      五爷马上点头:“天下间还没什么事儿能比爷的猫儿更重要!来尝尝这个。要知道今天被憋在山里,我就该把包袱里的都带来。”
      从油纸包里掏出一块黑褐色的东西,展昭一愣:“这是什么东西?”
      “肉干。你先吃着顶顶饿,我去给你接点水,免得噎得慌。”
      见玉堂起身就要走,展昭赶紧拉了他一把:“一人一半,吃完了再去。”
      五爷回握住猫儿的手,然后微微一笑:“你先吃,我方才捡柴火的时候看到一个洞,应该是兔子窝。趁现在天还大亮,我去试试能不能逮着。再说了,你的胃还没全好,不能饿太久。”说完放开展昭的手,几步就蹿出了山洞。
      看着玉堂离开,展昭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咬了一口肉干,一股熏肉的香味直入五脏六腑。本来就饿的人呗这么一勾,想要停口就难上加难了。别看这肉干看起来又黑又柴,却肉香浓郁韧性十足。长了这么大,展昭这还是头一次尝到这种味道。听意思这东西玉堂不是拿了一日两日了,怎么之前不见他给自己?
      等展昭发觉自己把一包肉干都吃完了,觉得后悔的时候,五爷刚好拎着一只被收拾干净的兔子回了山洞。看了一眼爱猫手中的油纸,五爷咧嘴带笑:“猫儿,你先喝口水。等一会把兔子烤好了再多吃点儿。”
      接过玉堂手中装着多半下水的叶杯喝干,展昭这才问:“玉堂,那是什么肉干?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怎么还随身带在百宝囊里?”
      五爷听完干咳了一声:“味道如何?好吃不?”
      展昭点头:“味道很特别,但是真的很好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五爷找了两根结实的树枝将兔子串好,这才坐到猫儿身边,一边挤弄着眉眼,一边回答:“这肉干是伍青从辽西给五爷带过来的。是什么你猜!”
      思绪停顿了片刻,但转瞬展昭就彻底明白了:“你说这是白虎肉?”
      五爷点头:“怎么样,吃完了觉得挺舒服吧?”
      展昭此时也不知道是该揍这老鼠一顿,还是该用这血淋淋的兔子尸体砸向玉堂的笑脸。总之他此时此刻是彻底明白了这耗子精为什么会笑得如此不正常。原来有预谋的人根本就是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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