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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第三回 ...

  •   三 [闲游庙中闻命案返归乐坊探冤情]

      五爷的话让展昭既觉得可气,又心里边有火。除去这两样之外,还有那么一丝他不愿意承认的窝心。秦敬走后,桌面上就只剩下了三个人,边上坐了一位姑娘,甭管是什么身份,自己都不能过于放肆。所以暂且将这笔账记在心里,低头喝茶之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正满脸贼笑的老鼠。
      逗猫一事可是五爷的拿手,也是最乐得的嗜好。知道展昭一准儿得在回去之后跟自己算账,他这边除了愈发笑得不加收敛之外,为了不让自家猫儿太下不来台,也赶紧换了个话题。否则等阮悦再答一句问一句,那自己可就更大“罪过”了。
      “照你这么说,这位秦捕头是经常来墨纱坊听曲儿了?”拿起一块杏蓉酥递到猫儿手边,说话之时还偷着递去一个眼神。
      来乐坊的人什么身份什么脾气的都有,能在这种地方挂上头牌的女人,眼睛里边看人都有些准头。面前这位白大人,是故意堵了方才的话茬。“差不多隔个两三天就来一次。不过秦捕头这个人历来没什么架子,到我们这儿来,茶水点心听歌点曲都给足银两。其实他也没在我们这些人身上留过心。”
      这倒是让五爷听出了些味道:“我还真看不出秦捕头是个喜好音律的雅士!”
      阮悦笑道:“白大人您的眼光没错。秦捕头对什么歌啊曲啊的都没什么兴趣。只是因为王乐师跟他早年夭亡的兄弟模样极像,所以才常来捧捧他的场。”
      象是恍然大悟,五爷撇嘴点了下头:“原来是为了这个。”难怪方才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三尺高的台子。
      知道被误会了,阮悦赶紧解释。否则人家这些当差做官的将来相处,要是因为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快,那可就于事不美了。“其实每次来也只是说两句话,听几首曲子就走。秦夫人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怕秦捕头在我们这儿待长了,再被哪个姐妹拐带了。”说完抿嘴一笑,像是仍旧嘲笑堂堂捕头的惧内行径。
      明白玉堂心里边的想法,展昭最不乐意看的就是这耗子老拿自己的心思去想旁人。所以气恨之下又在桌下踹了一脚。并将茶杯放下,转脸问道:“阮姑娘,不知道明天的庙会在什么地方?”
      阮悦笑答:“我们这附近只有一座大庙,就是西山脚下的观音寺。不瞒二位,我们这些姐妹和诸位乐师明天早起也要赶过去求签拜佛呢!”
      “照你这么说,这观音寺还挺灵的了?”从来不信什么仙佛僧道,若是天上真有人看着管着,每年也就不用枉死那么多人。开封府也就不用动不动就接到难破的案子。更不用捉拿刘道通那狗贼抓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踪迹!
      “灵得很呢!若是二位有什么想求的,不妨在明天佛前一拜。”阮悦边说,边不自觉地把目光看向三尺台上的婉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个笑容让展昭有些莫名其妙。既不是亲切欢喜,也不是疏冷嘲讽。“玉堂,你真打算去一趟?”秦敬的邀请实在突然,哪儿有这么急匆匆一请,旁人就非得跟着去的道理?而且本身就对拜佛没什么兴趣。看意思明天一去,肯定是人挨人人挤人的。
      五爷立刻点头:“你没听阮姑娘说那观音寺灵吗?五爷可有好些事要求呢!怎么,你就一件都没有?”
      展昭挑眉。就算有,也是求菩萨能显灵,让这耗子精能少闹腾自己!“展某怎么从来不知白五爷竟是信佛之人呢?”
      五爷“嘿嘿”一笑:“管他信不信呢,只要能保佑五爷爱人家宅平安康健,那就是跪块木头橛子我都乐意!”
      “白玉堂……”一句自己怎么都找不出理由生气的话,偏偏在这个最不适合的场合,和用最招自己火大的语气说出来!
      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五爷顺手又拿起一块杏蓉酥,不过这次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真甜啊!猫儿,别光喝茶,咱们的全鱼宴还得有一会儿才开呢!”
      玉堂的表情和往自己面前堆点心的行为让展昭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别丢人了!”虽然知道自己再低的声音,边上的阮悦也能听得见,可要真让自己忍着一句话都不说,还不知道这老鼠得疯到什么程度呢!

      一曲终罢,婉思下台回到桌边,王乐师并没有动地方。
      坐在白玉堂和展昭旁边,自己很少有能插嘴的时候,不过这倒是让阮悦觉得很轻松。平日里来的客人,就算再是来求风雅二字的主儿,一旦歌姬坐到桌旁,话题和视线也都会转移到自己这些人身上。今天这个……倒真是例外。
      看到婉思朝白玉堂和展昭福身一礼,阮悦赶紧站起身,朝婉思微微一笑,而后撤了一步。“二位大人,该轮到小女子献丑了。不知二位可有什么偏好?”
      未免听到那老鼠的挑剔言词,展昭立刻开口,脸上礼貌地带出了一抹微笑:“姑娘随意就好。”
      展昭脸上自然地笑容让桌边的两个人十分不快。
      头一个自然是锦毛鼠白五爷。自家猫儿的笑容有多好看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尽管那笨猫老说自己是“小肚鸡肠”,可天下间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并不是那些花容月貌,而是自心的无垢一笑!何况那还是在他白五爷眼里!
      另一个略显不高兴的,便是刚刚唱罢曲子的婉思。自然,她的想法不可能跟白五爷一样。她所气的,也不过是风尘女子常有的一“争”罢了。“二位大人,不知对方才小女子的曲子可还满意?”
      这一次五爷赶紧接答:“歌如其名。不愧是墨纱坊台柱。”
      婉思微微垂下头,笑容里带上了一丝苦涩。“婉思多谢大人夸奖。不过这‘台柱’一赞,小女子却不敢当。”说到这里,台上的琴声歌声已起,她扭头看向歌台,缓缓续道:“这世上由来都是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
      就算没有后补的这一句,对于白玉堂和展昭这种常年抓差办案,专门跟贼犯打交道的人来说,婉思眼中那一抹得意和话里的酸味儿也瞒不了他二人。
      展昭向来是一个最不喜与人争的主儿,就更不用说这风尘女子之间的“争”事,所以他根本不想理这个话茬。反倒是白五爷,听了婉思的话后,立刻心里边膈应。方才听曲时的一丁点儿欣赏顷刻荡然无存。
      虽然这个女人说什么跟自己和猫儿毫无关系。但他就是不欣赏这种暗藏着心机的“诉苦”。这种事若换做是对旁的人,至少能安慰两句,然后这女人再使上点讨好人的功夫,不愁不将客人勾到她那边。但这一招显然对桌边的白展二人没有用处。“听婉思姑娘的意思,阮姑娘便是那后浪新人了?”
      没想到白玉堂会说出这句话来,所以婉思明显一愣。但惯于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白大人所言正是。不过我与小悦一直情同姐妹,她做新人,总好过旁人呢。”
      五爷耸肩一笑,没再理婉思,而是拍了一下展昭的肩膀:“猫儿,你听听人家的肚量!”
      展昭狠狠地瞪了他一样:“依展某所见,还是白五爷你自己看吧!”

      离开墨纱坊,刚好是中午饭口。
      实则要不是出于礼貌,不能在阮悦歌未唱罢的时候离开。展昭早就坐不住了。五爷也早无兴致,巴不得让自家猫儿离这些风尘越远越好。
      在三楼要了一间雅间儿,自作主张地点好了酒菜之后,五爷赶紧拉椅子凑合到展昭身边。“猫儿,饿坏了吧?方才的点心也没见你吃两块!”
      稍微挪了下身子,以防玉堂贴得太近再被端茶送水的小二看见丢人。而后展昭无奈说道:“展某本来就不识雅趣!”
      “你呀,也甭识什么雅趣,只要识得你家五爷就成了!早知道今天碰上这么件事儿,还真不如倒头大睡呢!”说到这里,五爷便想起秦敬的模样,而后便咬了咬牙:“猫儿,不如这样,咱们明天一早就奔西山观音寺,不等那个姓秦的!”
      本来还想气那老鼠又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结果却被之后的提议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既然决定要去庙会,何必让秦捕头白跑一趟?”这般小儿斗气似的法子,真难为他是怎么想来着!
      五爷撇嘴,哼了一声。“他请他的,五爷可没答应过!再说了,逛庙会咱们图的就是个散心,边上跟着那么一个没眼力见儿的混货,败坏兴致,那还不如不去呢!”
      其实想想也不无道理。说到这个“眼力见儿”,秦敬的确是没有多少。否则玉堂的脸色可不如自己这么和善,他竟然丝毫都没有留意到的模样。“可是这样不是太好吧?山水有相逢,别说日后办案碰不碰面。都是去庙会,在那碰上就难堪了吧?”
      “你这小猫儿就是想得太多!方才他突然横插一杠子扰了咱们的雅兴,跟五爷说实话,你就一点儿都不烦他?”
      “倒无所谓烦不烦,只不过这个人的确有些唐突。”实话实说的话,那样的情形下想让自己对秦敬有什么好印象也有些难度。
      “那不就得了!有他搅和在先,就有咱们先行在后!再说了,听意思庙会上人绝对少不了,碰到了再说吧!反正一切都有五爷顶着,保证你这猫儿的面子也就是了!”
      展昭着实无奈,为了这种小事计较口舌根本不值当的。所以只能选择默许,这时再想起秦敬的模样,心里边多少有了那么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及的愧疚。
      话到此时,酒菜也已陆续摆下。六菜一汤,的确道道有鱼。
      展昭看着桌子上的盘碗,不免微微皱了下眉。“既然明天决定要去庙会,你不妨就帮三哥求个签。”
      夹过一块鳝段放到猫儿碗里,五爷疑问:“三哥?给三哥求什么?”
      拿起酒壶给玉堂和自己各满了杯酒,展昭才道:“三哥想喝媳妇茶想了很久了。之前跟我叨咕了好几次,让我跟良子说说,早点答应跟英云完婚。”
      明白了原因,五爷撇嘴:“他怎么到处叨叨这个啊!真是要命!良子的想法也没错。之前刘道通那么折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冒出来祸害人。不把这老东西整死,咱们连放假都不能安心,何况他们是成亲呢?”
      展昭叹了口气:“正因为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三哥也是想早一些放心。再者,老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难不成刘道通躲一辈子,他们还跟着耗一辈子?良子暂且不说,英云的年纪……”其实这个婚结与不结的理由都不算是什么理由。侄子那是于心不安,三哥却是想要心安。
      抬手摸上展昭的额头,并轻轻地揉了两下。“行了!明天咱们就给良子他们俩求一支上上签,拿回去好让三哥放心!我看他再这么催下去,良子都怕了!”
      展昭一笑:“其实三哥让咱们当说客也没什么用处,徒增良子的负担罢了。我倒是觉得先把三嫂接过来才最要紧。”
      五爷点头:“这话可是真的!良子自小就是三嫂一个人拉扯大的,三嫂一句话肯定比三哥说一百句都好使!”

      次日清晨。
      二人打了两趟拳之后,天才蒙蒙亮。
      重新梳洗换上了昨天那身衣服。将刀剑和百宝囊带好之后,展昭不免皱眉:“玉堂,你不会是这么早就想动身吧?”
      五爷也跟着皱眉:“当然得早点儿去!不然天知道那个姓秦的什么时候跑过来?再说了,你不想到外面吃顿早饭?我保证庙会那边肯定有不少好吃的!”
      瞧他满脸欢喜的模样,展昭只好妥协。“既然如此就快点走吧!我饿了。”
      早就跟小二打听好了去观音庙的路线。因为是逛庙会,道路又不远,因此根本没有骑马的必要。一路上闲散游逛,越走就越觉得道路上的人越多。
      “还是快些走吧!别等到一会儿人太多了,想吃喝都够不上位置。”
      展昭点头,此时肚腹之中已经开始不停地“咕咕”直响了。想起来这还是自己跟玉堂头一次逛庙会,心里的期待实在不能控制。
      西山距离县城并不太远,以白展二人的脚程,不过刚到辰时。
      庙会之前肯定得准备些日子,所以正日子一到,剩下的就只有“热闹”二字。
      原本木皖县就是个相对富庶的地方,加上都说这个观音寺灵验,所以十里八乡的人都赶着来逛逛庙会,当然大部分人是想来拜佛,不过像白玉堂和展昭这样只为了游玩看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们。
      拽着展昭挑拣本地的特色小吃填饱了肚子,而后便开始拉着人正经“逛”起了庙会。“跟你说得早点儿来吧?不然一会儿再到,哪儿还有法挑最好的位置吃那些东西?”
      不适地扶了下自己的胃部,展昭不得不认同玉堂的话。只是一年多来都是应时吃喝,已经很久没有大早上起来就吃这么多肉了。虽然逞了口舌之快,难保一会儿不顶着难受。其实也就只有到了这种时候,他才能会对自己在辽西北灌了一个月的毒药的确影响了身体有所觉悟。自豪不过这样的时候在之前那么细心的“管束”之下,的确有些难以察觉。
      “人都说拜佛要趁早,等过了晌就不灵了。不然咱们先去观音寺,等求完签再出来逛。如何?”拽了一把正在一个小摊前细看的玉堂,展昭道。
      放下手里的小玩意儿,五爷看了一眼天:“也成。早点拿到签文早点安心。你呀,还真把这当正经事儿办了!”
      展昭无奈:“既不当正经,你昨天就别应我!”
      “别介!答应猫大人的事,对五爷来说就都是正经!走!咱们现在就去!”拍了拍手,而后便走边将自己的脸靠近展昭的耳边:“话说猫儿,一会儿你也给五爷求一支签呗?”
      此时周遭的人就已经多了起来,展昭根本不可能及时闪躲,只好翻看玉堂一眼:“你想问什么?”
      像是努力思索了一下,最终五爷摇了下头:“还是罢了!那些事五爷还是求自己更妥贴一些。”
      展昭拧眉:“白玉堂,拐了弯就看到庙了,你能不能收敛一二?好歹是要进去拜拜的!”
      五爷赶紧做了个双掌合十的手势:“五爷多心诚啊!可是这护爱心尖儿命根子的活儿,求神哪儿如求己啊!你说对不对啊猫儿?”
      完全又落入了这耗子精的一个“陷阱”,展昭顿时红了脸,不过这其中有一多半是被气的。有时候他真是恨自己不中用,怎么就宁可上当也要每一次都那么认真的去听这贼老鼠说话?!这不是活该自找嘛!
      见猫儿只是看了自己一眼,连个“你”字都没赏自己一个,五爷就知道准是自己又掐到猫胡子了。所以赶紧讨好:“猫儿,猫儿?”
      推了一下挡在前面的肩膀,展昭知道自己现在要是理他,那老鼠就得蹬鼻子上脸。不应不理是最好的法子。虽然在玉堂面前也不用非争什么脸面,总之老是被人气这一点也不会一点儿都不计较!
      看起来这是方才的新账跟昨天墨纱坊的老账一起算了啊!五爷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有了主意。让这笨猫主动开口,五爷可有千千万万种法子呢!
      突然见玉堂不再腻呼到自己身边左叫右叫,而是将脸转向边上贩卖各种各样玩意儿的摊位上,不禁心中疑惑。正在他猜测不透的时候,就见那耗子走到一个摊子面前,随手拿起上面的一个小瓷瓶,也不问价,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随手就扔了一小块散碎银子给摊主。而后又快走了几步到了另一个摊子面前,如法炮制。
      突然明白了白玉堂的用心和意图,展昭立刻上前抢过钱袋,而后用力地将人拉到路中间:“你这样有意思吗?!”
      五爷嘿嘿一笑,将方才“买”到手里的一串相思子塞到了猫儿怀里。“是没什么意思,可是不这样猫大人金口难开啊!”说完将手心里攥着的小瓷瓶塞进百宝囊,看这大小,装点药膏药粉啥的,还不算全无用处。
      展昭现在是又气又恨又想笑。“昨天是哪个说要省这点儿花来着?”
      五爷立刻脸上堆笑:“所以五爷才说让你管家嘛!”
      “你!我懒得跟你斗口,你要再这么胡搅蛮缠,庙会就自己逛吧!”说完快走了两步。再不出言制止,跟他胡扯下来可哪儿有头啊!若是在平日都还好说,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果然是香火鼎盛的庙宇。虽然看起来这座观音寺并不算宏伟,却也占地不小。而且里面正殿偏殿,前前后后也供奉了不少佛祖菩萨。
      香火最旺的地方是二层殿内的求子观音。不过五爷和展昭对那个完全没有兴趣。只是拜了正殿的千手观音,插好香,求了签就出了正殿。
      看了一眼展昭手中的签文,五爷笑道:“这回三哥总该放心了!”那上面的几句话无需旁人解释,他们也能看的明白。虽然不算上上签,可对姻缘来说也是极好的。
      将签文揣进怀里,展昭也笑了:“你方才干什么去了?”方才拿取签文的时候,这老鼠突然在身边消失了,可一转眼就又回到了身旁。估计没准就是看到什么新鲜物件了。
      五爷将展昭拉离人群,到了偏殿的拐角处。然后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拿出两个挂了红绳的符,塞了一个在猫儿手里。“求了两只符,来,带好它!”
      展昭觉得有些无语。“你什么时候信起这个了?咱们这些人,平日里……”
      五爷赶紧摇头:“你瞧又说扫兴的了不是?我也不是都跟你说了。那些护爱心尖儿命根子的事五爷只信自己。你就当入乡随俗不就得了!”
      展昭叹了口气:“这东西怎能乱求。信不信搁到一边,万一坏了丢了,多不吉利。”
      五爷一笑:“等回到家,把他掖到咱俩床板下面,不就不用怕了?!”
      这句话真是说得展昭哭笑不得。“你怎么老有这么多怪心眼儿!”
      “那只能说明五爷我天生头脑过人啊!”说着抬手搭在猫儿的肩头,笑嘻嘻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挨于边上人多,他倒是没敢放肆。
      突然间听到一个女子的啼哭声,二人顿时扭脸。
      只见从角门里走出来一个僧人和两个妇女。那僧人走在前面,一看就是送客的架势。“何夫人还望节哀,超度何员外的经文贫僧必定不会怠慢。”
      跟在后面的夫人身穿白衣,头戴素簪。一看便是家中刚死了人,听这意思,该是没了夫婿。“七日之后我再派人过来。多谢大师傅。”
      和尚将人送出角门之后就掉头回转。而那个被唤做何夫人的女子依旧拿着手中的绢帕擦着眼泪,悲声显然难以抑制。只不过红肿的眼神之中除了悲戚之外,还有一抹明显的愤恨之意。
      正事这种目光让展昭和白玉堂伫足了片刻。眼看着这位何夫人被身后的侍女搀扶着离开正殿这层院之后,五爷拧眉:“家里有丧事怎么还偏赶着庙会的时候过来?!”
      展昭晃了下头:“生死无常,谁还能说准时候?咱们还是出去吧,人越来越多了。”
      五爷点头:“可不是,烟也越来越浓,呛得我都想咳嗽了。”
      二人刚走几步,就见到几个结伴而来的妇女把目光看向刚刚离去的何夫人,并在走过白展二人身边时交谈。
      “昨天是何员外头七啊,何夫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到庙里头来了?”
      “那谁知道了。不过看她是从边上出来了的,估计是找大师傅诵经超度来了吧?”
      “呦,咋刚过头七第二天就来找僧人念经超度啊?难道说……”
      “你可别瞎说!何员外夫妻可是出了名的恩爱!”
      “啧!这话可得看怎么说。听说啊,何员外之前在墨纱坊迷上了一个歌姬。”
      “祸从头出,病从口入!”
      “说的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管旁人家如何呢!”
      这几个女人越行越远,交谈的声音自然混杂在人流之中再也听不见。
      五爷拽了再一次定足的展昭一把:“猫儿?”
      “啊?”现在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五爷无奈地撇了下嘴:“你不是听那些女人嚼舌头根子也能想着是否有冤案吧?”
      被猜中了心事,展昭有些尴尬。再思想到自己的确是过分“谨慎”了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意思说我!你方才不也站住了么。”
      “臭猫!明明心虚还非要拉你家五爷下水!”

      还是那句老话。山水有相逢。展昭昨天的担心竟然变成了事实。
      实际上自打进了庙会吃喝开始,展昭就已经把秦敬的事忘在了脑后。五爷更是不可能把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里。所以当三人在一个书摊边上碰巧遇上之后,展昭显得极其尴尬。
      但是秦敬好像一丁点儿都没有觉得不自在。“我就说能在庙会上碰到二位嘛!怎么没等在下啊!?”
      展昭哑口无言,本来早就预料到万一碰上这种情况没法开口。五爷却好像早就想好了词儿一样,立刻接道:“早上起得早,练完功之后肚子都饿瘪了。昨天就算计着在庙会上找点新鲜吃喝,所以就早点过来了。”
      秦敬听完,立刻咧嘴大笑:“说的也是。人能等,可肚子等着难受啊!那还得说咱们有缘,这么多人都能碰上!看意思,二位是从庙里拜完出来了?”
      真不知道该说秦敬是心思太粗好,还是为人太憨厚。听完这些话,连五爷都有点哭笑不得。面对这样一个听不懂话的主儿,自己那些“弦外之音”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啊!“是啊。看你刚来的样子,还没进去呢吧?我们就不耽误你拜佛了。”
      “我是不信这玩意儿,不过是我媳妇这两天腿疼不能外出,这才逼我来给儿子求个平安符。老娘们儿就是事儿多!”话是这么说,可他却一点都没有要挪开的意思。“二位,你们俩在这儿可是想找什么书?”
      展昭一笑:“只是随便看看罢了,没有什么特别想找的。”虽然平日没有案子的时候也会抓起几本书看看。但大多也都过目就忘了。记得上一次十分专心的看书,还是在医谷里。那时候自己身中伤心,玉堂每天都会陪着自己坐在床上读书聊天。虽然看的多是些关于奇门遁甲,机关埋伏之类的手记,却让自己记忆很深。
      发觉到猫儿的精神有些恍惚,好像是又在想什么。五爷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方才在庙里的那一幕。所以不满地咳了一声。“听你这么问,看来是特意到这书摊子前边买书了?”
      秦敬咧嘴:“我可哪儿有那个闲心!不过是给我媳妇找点能解闷儿的玩意儿罢了。”
      也难怪秦敬惧内一事墨纱坊人人皆知,恐怕全木皖县的人都知道也不奇怪。这一口一个“媳妇”的,连五爷都觉得牙酸得慌。而他偏偏就忘了,自己不也是时时刻刻都把展昭放在心里边?
      秦敬没走,展昭和白玉堂就不好直接过去离开。所以五爷原本想翻翻这些杂书的兴趣也就没了。脑袋里只剩下了要想法子将这秦敬打发走了。
      只是事事往往事与愿违。就在秦敬没找到合适的书本,准备迈步的时候,突然在身后的人群里急匆匆跑过一个人。看打扮是官府的差役。实则若不是这身穿戴,庙会上已经人挨人人挤人了,想要挤进来哪儿能这么容易!
      这一次总不会又是秦夫人的催还令吧?五爷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展昭。展昭也明白玉堂的意思,虽然觉得这个念头有些无德,却不免也抿嘴一笑。但当他定睛仔细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差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好像有事!”
      果然不出展昭所料。那差人在秦敬耳边低语了两句之后,秦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不同于昨天听到媳妇叫自己回家时的尴尬和拘谨。今天这张脸上,明显是跟此人性格不符的深沉。“二位,看来庙会是奉陪不成了!”
      这一次换成展昭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秦捕头,可是衙门里有案子?”
      秦敬点头:“方才墨纱坊的管事来报,说早上发现阮悦死在了自己的卧房当中。”
      听完这句话,白展二人都吸了口凉气。尽管只见过一面,但昨天还在同自己说话唱曲的人今早就死了。这俨然不是能让人左耳听右耳冒的小事。所以连一向最厌恶在休假之中碰到官府中案子的白五爷都想知道事情的缘由。反正看猫儿这意思是必定要跟去看看了,自己不如顺水推舟。“既然如此,我们俩跟你一去去看看!毕竟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扰了二位的好兴致,实在是对不住。不过如果二位肯帮忙,秦某感激不尽!”

      打从昨天开始,碰上这个秦敬就根本无所谓“兴致”二字,五爷一边跟着往城里赶,一边心中犯合计。怎么事情就这么凑巧?偏偏自己和猫儿去过墨纱坊,那边就出现了命案?分明那里的人都知道自己二人的身份,就算是有什么仇恨,难道不是等自己和猫儿离开木皖县再做案更好?
      “猫儿,你觉不觉得太巧了?”以秦敬的脚程,白展二人跟在后面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而且他们也并未跟得过紧,中间尚有一丈来远的距离。
      一来是因为案子是人家木皖县的,自己二人不过是碰巧了,绝不能越到前面那么没理。二来是展昭也有差不多同样的心思,总觉得这个案子发生的过于突然,让他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我也觉得事有蹊跷。”
      “那看来这件事是一定得管了!”这个案子俨然是等同在自己和猫儿眼皮子底下挑衅啊!要是这样还不能激起白五爷的火来,那可就真是见鬼了!
      展昭点头:“不然碰上了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只是办事先不可逾矩。”其实越是富庶的地方,发生案子的几率就越大。展昭相信秦敬这个人必然不是无能之辈。充其量只是性情率直得过头了一些。
      赶到墨纱坊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不过由于今天是庙会的头一天,来看热闹的百姓倒是没有多少。看上去都是墨纱坊里的歌姬,下人以及乐师。
      见秦敬到了,门口一个差人赶紧上前:“捕头,您可算是回来了!”
      秦敬的表情打听到有案子开始就一直绷着,现在对手下人开口说话,也俨然是一副官长的架势。“仵作来了没有?”
      差人点头:“正在里面!真是惨透了!您还是赶紧里边看看吧!”
      秦敬扭身,朝白展二人一拱手:“二位,跟我里面来。”如非这样,白玉堂和展昭没有官府的文令,就算是开封府的上差也不好贸然参合到地方上的案子。何况还是在放假。
      展昭点头伸手搭了个“先请”的架势。而后跟着玉堂往里走。
      第二次进到墨纱坊,感觉和昨天简直有天壤之别。原本清淡雅致的垂纱,今天被门外的风一吹,居然显得有些凄凉,乃至于诡异。
      仔细地留意着周遭的一切,发现除了人们的脸上各个面带慌张和惊惧之外,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之后绕到后院儿,奔了阮悦住的寝房,到了门口隐约就闻到了一股混合了脂粉香的血腥味儿。
      这种味道实则更加刺鼻。当秦敬和白展二人进到屋内之后,里面的两名差人和仵作立刻将目光投了过来。
      没有先问仵作,秦敬一眼就看到了死者阮悦。几步上前看了看,这才扭脸问道:“可查到死因?”
      “应该是被硬物砸中前额,导致头骨碎裂所致。其他的还得等回去才能详差。”情形很明显,所以仵作说得便很简单。
      环顾了一下房间的情形,并没发现有什么杂乱的痕迹。若不是杀人者于阮悦相识,使她在未加警觉的时候下其毒手,就是杀人之后又重新规整了房间。而后者明显不太可能。方才一路走来,展昭已经看清了这座二层小楼的构造。歌姬们的房间是相连的,中间只隔了一道墙。如果这件屋子里出现过打斗而后升级到人命,边上的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五爷此时已经走到了尸体旁边,低头仔细看了看阮悦额头的伤,不免皱眉。“好像并不是利器所致。”
      见秦捕头带进来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仵作就有点奇怪。现在一个在查看房间中的情形,另一个直接去奔尸体,他就更诧异了。“秦捕头,这两位是?”
      秦敬马上介绍:“这两位是开封府的上差。这位是白玉堂白护卫,那位是展昭展护卫。”说完之后,他立刻询问,“白大人,您觉得凶器会是什么?”
      五爷摇头:“现在说不好。但绝对不是尖利的兵器所致。”若是这样,就应该不是会武功的江湖人所为。否则啥一个歌姬,根本用不着废那么大的劲舍近求远,不用刀剑而去找块硬东西砸脑袋吧?
      这时展昭也来到近前,低头看罢,拧着眉叹了口气:“秦捕头,你怎么看?”
      秦敬苦笑着晃了下头,而后吩咐差人:“你们去把管事的叫来。顺便查问一下伺候姑娘们的小厮下人。还有边上两间屋子住的姑娘也要仔细询问清楚。另外,把负责扫院子的下人带到楼下,一会儿我有话问。”
      展昭疑问:“秦捕头,为何只叫管事,而不找墨纱坊的老板前来?”
      秦敬回道:“墨纱坊一直都是由管事时毕全权负责。这儿的老板根本不住本地,而是远在蔡州,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一面,就更别说找来问话了。”
      五爷哼了一声:“这做买卖的可挺大心啊!”
      展昭偷偷在身后拽了玉堂的衣服一下,示意他别再扯没用的。
      正在此时,时毕被差人叫到了门口。“秦捕头,时老板来了。”
      听差人的称呼,就知道这个时毕实则就等同于墨纱坊的老板,而且在木皖县一定人面甚广,脸面挺大。本来白玉堂还以为这个管事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却没想是个看上只有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而且面容上除了透着干练之后,还有风月所主难掩的伪意。
      光是这面相就让五爷不喜得很。不过抓差办案,面对事主根本就无所谓喜或厌恶。
      就听秦敬问道:“时管事,关于阮姑娘被害一事,你有没有什么可提供的线索?”
      秦敬问得直接,时毕回答得更直接。“历来风月场中的女子都是为了个争字你死我活,秦捕头这么问,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了。我墨纱坊里的姑娘和乐师以及下人们随便你们盘问,连我自己也不例外。可您要是让我猜出是谁,就太难了。”
      秦敬皱眉之时,不免露出一抹无奈。“时管事,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开封府的上差,展护卫和白护卫,这次的案子偏巧被两位大人碰上了,所以也算是开封府代为查办,有话您还是直说比较好。”
      时毕昨天晚上回来就听闻开封府的白玉堂和展昭到到过墨纱坊听曲。不过当官的他见得多了,别说是开封府的护卫,就是当朝大员也都曾来他墨纱坊捧过场,所以当时只是那么一听,倒并没在意。
      但话看怎么做,人看什么角儿。吃喝玩乐是不许在意,但一碰到案子,这两位开封府的护卫就不得不让他小心慎言了。时毕明白秦敬是让自己别仗着相熟就说话没把门的,他也赶紧就收敛了口气。“小人失礼了!不知道二位大人有什么想要询问小人的?若是小人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两个人的表情上看,展昭就觉得秦敬和时毕是认识的。当然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一个是本地最大消金馆的管事,一个是本地衙门的捕头。要说不认识不相识就更奇怪了。只不过他是觉得时毕对秦敬一丁点儿惧意都没有,倒是秦敬有那么些无可奈何的意思。
      单凭这一点,五爷就可以肯定阮悦的死绝对跟时毕或者是墨纱坊没有关系。否则在这种风月场所,死一两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大动干戈。只要谎称几日死者带病不能见客,用不了十天半月的,那些寻乐而来的人也就把人给忘了。到时候天下间还有谁能记得替死者找出冤屈?
      但这却不表示阮悦的死跟墨纱坊里的其他人没有关系。所以展昭问:“时管事,不知道阮悦姑娘平时跟什么人有过仇怨?”
      时毕回道:“平日里我倒不怎么管姑娘们之间的事。您也知道,女人们之间很是麻烦。虽然墨纱坊不是普通的青楼妓馆,但性质也差不了多少。因为争风吃醋而吵吵闹闹那都是家常便饭。加上我们这里不光有姑娘,还有不少年轻漂亮的乐师,就算店规严令不准他们私下勾搭连环,实则也没有太大用。尤其是阮悦,他是从一个服侍姑娘的丫头,凑巧被拉上台才成了歌姬。短短半年就成了台柱子,嫉妒她的人极多。您这么问……我实在是没法答啊!”
      表面上看起来风光风雅的地界,一旦触碰内在,就是如此混乱颓靡不堪。展昭听后眉头拧得更紧。看来现在要想查清楚究竟是哪个与阮悦有仇,就得将墨纱坊里的所有人都挨个拉出来详细询问了。
      此时五爷问道:“话说这阮悦原来是哪个姑娘的丫头?”
      时毕回道:“她打八岁起就跟在婉思身边,伺候婉思八年了。估计她们俩也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主仆变成平起平坐。”
      难怪婉思昨天会是那副表情,那种言语!五爷和展昭互相看了一眼,双双将目标放到了婉思身上。展昭问:“那敢问阮姑娘和婉思姑娘的关系如何?”
      时毕一笑:“那还能如何?表面上在人前依然是好姐妹,毕竟是八年的日夜相处,要说没感情那就不是人了。可对婉思来说,一直在自己脚下的人突然要蹿到自己头顶上去,肯定不那么自在,何况婉思这个人还是个喜欢要尖儿的主。”
      听完这句话,二人的疑惑就更深。只不过时毕也看出了白展二人的心思,赶紧摆手:“二位大人不会是怀疑婉思吧?不会不会!昨天婉思一直在前楼陪客,早上还是被各位差老爷给砸门砸醒的。”
      五爷冷笑:“那你就能保证她不会趁着客人睡着了再出来杀人?”
      时毕笑答:“我当然能保证。我们这地方跟普通的青楼可不一样。即便有客人要姑娘陪伴夜宿,也不见得一定是干那个事儿。有时候兴致上来唱歌,谈天,书画到天明都是常有的。所以每个客房门口都备着守夜的小厮,以备随时伺候吃喝纸墨之类的东西。不过昨天婉思陪那个主儿可真就不是个好风雅的主儿。方才听守夜的小厮说,房间里折腾了几乎一宿,还叨咕可能婉思今天庙会就甭想去了。”
      这种事实则时毕不用去编排。只要去查问昨天那个客人,或是逼问那个小厮,若是假的总有破案的一天。可正因为知道时毕所言非虚,展昭才觉得有些尴尬。“那既然如此,就只有靠秦捕头派人挨个详细盘问了。”
      就知道是这个结局,秦敬点头叹气:“不如二位大人先暂且回客栈休息。等问出线索之后我再派人给二位送信。如何?”
      五爷立刻摆手:“甭那么麻烦。我们俩不累!你要是不愿意让我们俩参合这个案子,直说就好了。”
      秦敬听完这话,立刻连眼眉都耷拉下来,一脸苦相:“白大人!您这话可真是屈枉我了!若不是想求二位帮忙尽快破案,我方才就自己过来了不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具体的线索,又不能让您二位跟着盘问这些人嘛!”
      展昭赶紧大圆场:“秦捕头,玉堂也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个人脾气向来焦躁,你别介意。不过你让我们放着案子不查就去等着消息,连展某都觉得不可能呆得舒坦。而且说到这查问一事,若非亲力亲为,只是听人转述看人记录难以全信。”
      “秦某受教了!既然如此,时管事,就麻烦你在后院儿这摆下桌案,我与二位大人一起看着!”
      对于怎么问,时毕是无所谓。只要找出凶手,赶紧了解案子才是他的愿望。“这事儿好办,不过能不能把盘问的地点转到前厅?要知道那些姑娘们可不比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胆子大。方才进来的时候你也不是没看见,有一些丫头和胆小的小子都跑外面站着去了。”
      秦敬抖了抖嘴角,不好直接表态,所以看向白玉堂和展昭。
      展昭点头:“这倒不拘地点。”
      待时毕下去之后,五爷才撇嘴调侃:“秦捕头,看来你跟这个时管事的关系不错啊?”
      秦敬苦笑:“我跟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时候他还不是墨纱坊的代老板。”
      看秦敬的块头和目光,就知道此人有一定的功夫。能跟他不打不相识的人,肯定也不可能是文弱书生。所以展昭问:“哦?展某还没看出来,时管事原来是个练武之人。”
      秦敬咧嘴:“还挺厉害哩!我后槽牙现在还空着一颗!二位稍后,我先去查问一下那几个人。”
      展昭伸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而后扭头看向玉堂。
      五爷一笑:“看来这个时毕是什么身份得查看个一二了。”本来看到阮悦头上的致命伤口,还断言这个案子肯定跟江湖中那些匪盗无关。但听到时毕会武,还打得过一县捕头,他心头立刻一动。
      “依我看还是先帮忙把案子调查清楚再说吧。至于时毕的背景,应该不难查。”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该希望能查出刘道通等逃跑贼人的线索,还是查不出来的好。自打白沙滩擂台之后,他们开封府这些人就像是魔障了一般,只要一有案子就自然而然想要探寻根由,生怕错漏一个细节让那老贼逃脱。
      抬手揉了揉猫儿紧皱的眉头,五爷微微一笑:“就秦敬这个傻大个子,问他啥他都得往外端!早上吃了一肚子肉,有没有不舒服?一会儿还是要壶热茶吧!”说完还不忘替展昭掖了下领子。
      展昭无奈:“咱么今天来墨纱坊,好像不是听曲儿,而是帮忙办案吧?”
      “谁说办案就不能做下来喝茶了?反正那个一会儿咱们俩就只要盯着那些人,偶尔问几句就够了。其他的都交给秦敬和本地的这些差役。你不是说做事不可逾矩吗?”
      这也算是理由?!展昭瞥了下嘴,最终不得不叹气:“看来势必得晚几天回京了。”
      五爷耸肩:“为了案子,谁也说不出错去。再说了,万一案子他们破不了,结果还不是得上报!”
      展昭晃头:“那倒未必,秦敬这个人,绝对是个好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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