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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一百三十七回 ...
一百三十七 [愤蚀金融骨踏断龙 战铁索斩手坠崖涧]
许是身后传来的味道实在让众人无法适应,所以人们现在不光是绷紧了神经生怕行差走错触碰机关,就连面部表情都较之前板了不少。鼻息间的难受劲儿越明显,人们对刘道通的恨意就愈发加深。而实则双方的仇恨也早就已经到了顶了。
唯独房书安的表情依然轻松如故,可能也搭着他被徐良拉掉了鼻子,那大脸正中的两个圆窟窿一直贴着块药膏的缘故。他好像并没觉得刘道通身上的味道有多难闻。自然,就像他所说的,再臭也比让这老不死的逃掉强!
展昭扭头看了看队伍最后的沈良,见他手持火把跟在房书安身后的位置,心里多少能松缓一些。尽管擒拿之人必定是刘道通无疑,可如此轻松就被自己人逮住了,这一时之间还真让人有点儿不敢相信。自襄阳那一役开始,这老贼就与开封府对峙较量了整整七八年。这历来无比奸猾的三手真人怎么这一次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自己之前断了他的一条膀臂不假,法光和王顺故意折磨他也属事实。可以这么多年对刘道通的了解,要让这假老道放过任何一个逃生的机会,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儿。
瞧见猫儿拧着的眉心,五爷暗自叹了口气,也回头看了一眼刘道通。他又怎能不明白展昭心里合计的是些什么。“要是你实在不放心咱们就先整死他得了!”压低声音在对方的耳边低语,这种话总不好说得那么大声。倒不是怕被谁听了去,而是他知道展昭现在还没有考虑清楚究竟要如何决断。要是被那些心里边恨极的小弟兄们听到,再要多说几句,那猫儿也就不用考虑了。
展昭抬眼看了一下玉堂的神情,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杀一个刘道通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按理说他是朝廷在册的通缉要犯,如今被抓咱们最好还是拿回东京交相爷法办才好。可我总是觉得不能安心。”所以这是杀是留一时之间倒是不好决断。
实则能不杀还是不杀为好。五爷心里一直存着将这假老道带回陷空岛在三哥坟前活祭的心思。若不然他也不是一定得问展昭的心思是什么。以现在的情形来说,带个死倒也比带个活贼安全。“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究竟怎么样五爷全听你的!”
展昭用力地抿了下嘴唇,最终轻叹了一声:“暂时先这么着吧!若是中途有什么不对之处再动手也不晚。这个咱们先放到一边,你看这里面的机关有没有可能再出什么意外?”
终究还是眼前的形势更为要紧。五爷见展昭下了决定,自己的小心思也就自然私藏了起来。“这个说不准。不过这都过了一半还多了,还是没什么新鲜玩意儿。要不是想要留到最后给咱们来个出其不意,就是那拉秃驴肚子里面没什么货了!”
动了两下嘴角将已经冲到嘴边的“教训”咽了回去。不是怕下了玉堂的面子,而是深知道天变地变那老鼠的脾气秉性也没得变!与其浪费唇舌让他寻机会反讥自己,还不如就让他痛快痛快嘴,反正该谨慎小心的一样会谨慎小心!
而实则这两个人的对话身后的徐良和一旁的白芸生听得十分清楚。至于这杀与不杀他们俩也没有什么准心思。芸生的自然是叔叔们怎么决断他就怎么听从。而徐良这边则跟五爷有同一样的心思跟着。所以这刘道通的命他且还不想这么轻易就给个痛快。
此时的白一子正带着徒弟和徒侄在最前面边走边仔细查看。耳边“叮”一声轻响让老剑客立刻提高了警惕。“大家先止步!”言罢伸开双臂拦住了云瑞和展翼。
众人停住脚步,展昭和白玉堂等人的思绪也自然直接回到了现下当中。
刚才那声响动实在过于微弱,所以展昭并没有听清。“前辈,可是有什么不对?”
白一子伸手从徒弟手中接过火把,而后蹲在地上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就知道白老肯定发现了什么,所以除了白玉堂之外,所有人都保持原地不动的姿势,只是身体无不前倾想要看个究竟。
五爷慎步来到白老身边,也顺着火把往探出的方向细看。这一看不打紧,直让他冒了一身冷汗。“好家伙!真够密的!”只见山壁两边贴着根部密排着两列铜环,左右各排出至少两丈来远。那些环子上满是锈渍,加上体积不大,因此火光之下如不细看根本分不出端倪,也不会惹起人的注意。
白老道:“地下肯定有弦连着,不过看左右墙壁上的雕刻,机关应该不在两边。”
五爷抬头看了看,此处的洞高足有五六丈,以他们这四根火把的光亮根本照不到顶端。“这地方比之前经过的所在都要高,既然墙壁上没有什么埋伏,那就只能在上面了。”否则弦在地下,就绝对不会是翻板地沟之类的埋伏。五爷只是不知道上面会有什么东西突然掉下来。
只不过不管是箭阵还是枪雨他都没有兴趣尝试。当即将这些东西破掉才是正经。想罢他扭头朝众人一摆手:“大家伙儿先找安全的地方靠后,我没说让你们上前谁都别动!”
展昭领着老少众人退离一丈开外。看着前面玉堂和白老前辈依然蹲在地上细究,心里越发地紧张了起来。
见爹眉头紧锁眼珠儿一丁点儿都不错,展翼赶紧靠近:“爹您放心吧!我师父和义父可都是个中高手,况且他们这是在想辙,又不是在拼命。”
连儿子都这般直率地劝慰自己,展昭不免尴尬地缓开了眉头。只是打进了五关开始,根本就已经是步步机关寸寸埋伏。接连拼过来两关半还多的距离,从未见白老和玉堂这么谨慎过。若不是情况特殊或格外危险,何至于让大伙儿退离?这又跟拼命有什么区别?
展昭这边不知道如何择句回应才好,展翼边上的云瑞先回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呗。我就不信凭咱们这些人还能斗不过那法光一个人的脑袋瓜子!”
听着耳边分明声音稚嫩却一样让自己牙根子痒痒的“豪言壮语”,展昭真是哭笑不得。只是这两日云瑞缓和的态度让他不忍开口“责怪”,所以扭头微笑着对孩子晃了下头。而后再次看向前方:“看来那机关应该在洞顶。不知道控阀会在什么地方。”
沈良不敢离开刘道通左右,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能为不可能比白一子或白玉堂高,那俩人合力破阵绝对没有问题。虽然是多一个人多一个分智慧,眼下却没什么比刘道通更重要。何况自己的目的就是将这大逆不道的叛徒绳之以法。不过尽管离出了一丈来远,前面的情况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看来这一次不怎么好对付了。
见沈良的目光一个劲儿的往周遭看,智化就知道他肯定也在琢磨出路。所以给了芸生和卢珍一个眼色,然后凑到展昭身旁:“估计这一关的确比之前的难了点儿,不过边上还有几条路可走,咱们是不是非得走这一条呢?”
无同赶紧摇头:“旁的路我是没走过的。但之前有个师弟因为想要找近路躲开埋伏,所以进过其他的洞口。结果三天三夜都没有出来。后来还是老方丈亲自进洞将人找了出来。人出来的时候完全都吓傻了,过了半个多月才恢复过来。”
展昭闻言也点了点头:“无同师傅说得没错。这个镇妖洞的洞道本身就是以奇门阵法来摆设的。所以打一进洞开始咱们走的这条路就是生门。这其中只要咱们错踏一步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虽然我学艺不精,但对这其中的道理还有些许了解。此阵法当中分为八门,除了生门和死门之外另外四门又各分八门,依次循环没有绝境。所以咱们只有在这条路前进才会保证一定能出的去。”
此时沈良也来到大家近前:“展兄弟说得极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大家别看这些山洞的本身是固定的,但奇门阵术最常见的便是障眼法,稍不留神进到死门就是万劫不复。就算再难,只要这条路还能继续,就绝对不能选择其他的路线!”
沈良这边话刚刚落地,前方正在破解机关的两个人就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紧跟着大家伙儿的正前方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板突然横现在出路的面前!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得够呛。顾不上地上击起的灰土和方才严令的退后距离,老少众人立刻冲到白玉堂和白老的身后一同询问。
五爷自然也被面前的一幕弄得有些无措。他扭头看向众人,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展昭的脸上:“我们本以为那上面会是弓箭或者刀弩雨阵,却万没想到居然出了块石板!”说到这里他才明白为什么地上会有那么多铜环系弦。这么大的一块石板,若没有如此众多的弦来勾着,根本不可能在空中呆稳。
只要想到这里,五爷就冒出了冷汗。如果不是白老方才耳音细,大家伙儿恐怕不被砸死也得被这堵墙分隔两边!
白老此时也圆睁二目恨得咬牙切齿:“看来他们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沈良一旁苦笑:“可不就是往死路上逼么!拿什么琢磨他们也不能给咱们好路走不是?不过依我看还是先瞧瞧这大石头能不能弄开吧!”说着头一个跑到近前查探那面石墙的详细。
这块石墙倒并不是严丝合缝,只是经过查探,左右和上方余出的缝隙根本就不可能容一个人通过。就连最瘦小的卢珍都不例外,就更别说是白玉堂等人了。所以大家伙儿只能寄希望于找到方法将这面石墙解决掉。
折腾了大约半个时辰,人们最终不得不在古云飞的话后选择放弃。“不用再试了,这石头里面不是普通的钢铁,而是石金,是古时帝王用来浇铸陵墓的材料,硬度之高绝非一般五金可比。就算咱们这里所有人的家伙事儿都上来,要想砍出一个能容人进出的窟窿也得四五天。”
小弟兄们恨得直咬牙。云瑞手拿金丝龙鳞用力又在石墙上砍了一刀。除了火星子四溅之外,石头裂开的里面只是多了一道细长的痕迹。“这法光和王顺也太缺德了!!”
见这小子如此祸害手中的宝刀,五爷赶紧伸手擒住了儿子的右手腕。“有力气也甭这么胡使!”
知道前路无望,展昭便更觉得堵心。担忧的并不只是能否找出另一个生门出去,而是既然前面的路被挡上了,其他的路就必然有更狠毒的招数在等着。否则废这么大劲弄来如此珍贵的材料堵住出路还有什么用?“白前辈,您看咱们换走哪条路才好?”
白老皱着眉头,如今的他是一脑门子官司之外又添了一肚子的怒火。早知道就不该让那红发道人将法光那老秃驴带走!否则有人在手最次也能揍一顿泄泄胸中之恨!只是展昭这么一问,他也不得不将自己的脾气按回原位。不管怎么说都是离开镇妖洞为先,否则在这样的环境下憋也得把众人给憋死。
计算不了准确的时辰,所以选择出路就有一定的难度。幸而阵法之中并不只是依靠这个,白老和白玉堂及沈良三人权衡了半天,最终选择倒退到上层,走一条右开的洞口。
当众人步入这条并排只能容纳下四个人的通道之中,所有人都紧张得以手握紧兵刃的柄,就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出现拼命的贼人一样。
气氛越是紧张,行进的速度就越无法加快。而实则在这样一个完全得依靠心智的迷阵中前行,也根本无法快速向前。
自一拐进这里开始,洞壁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雕刻的壁画。本来看不到那些狰狞恐怖的地狱鬼像应该让人们心中宽敞。可在这么一个显然只有凿洞时留下坑洼不平的墙壁上,想要一眼就看到安装机关的缝隙所在就更加了难度。
打头的依然是白玉堂和白老二人。而紧跟在他们俩后面的则是智化和古云飞。展昭和徐良被安排到其后,然后才是展翼和云瑞等其他小弟兄。闻天海和厉传风连同沈良跟在队伍的最后。对于刘道通,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松任何警惕,只要这老杂毛还有一口气在。
无同跟与芸生并肩而行,看着周遭陌生至极的局面,他只觉得心里没底。“这下可好,分不出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也就不知道还得用多久才能出洞了。”
事到如今,人人都是苦着一张脸。就连平日里最好说笑的徐良和房书安此时也一点儿笑模样都找不到了。听到无同的担忧之词,老西儿心里暗打了个唉声。表面上不能带出任何泄气的腔调,他只好问白玉堂:“五叔,您看咱们这条路得走多远?”
“那可说不准。没准是条近路个把时辰就出去了,也没准是条死胡同,没路了还得往回走。”
听完玉堂的回答,展昭不但拧眉,连嘴唇都抿得紧。“这地方你开什么玩笑!”
五爷扭脸对着猫儿咧嘴一笑,而后侧头轻叹了口气:“那不然怎么着啊?现在这就是没谱的事儿,谁都没法保证不是。不过大家伙儿也甭担心,咱们这么多高人在,就算砸也能砸个出口到外面!”
白老不得不为白玉堂安慰人的精神表示钦佩。到了现在他都没那个心情去为了缓解气氛而“扯淡”。
左拐右拐的岔路太多,而大家伙儿走的只是一条往前的路线。看着这条路越走越宽,人们的一开始绷紧的情绪也开始逐渐有所松弛。然而看着一成不变的周遭以及没有任何机关出现过的路线,不光是展昭疑惑,其他人也是同样。
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人们的腿脚已经走得开始有些麻木。而四周却依然没有丝毫变化的迹象。原本松下来的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得不再一次高悬了起来。这还不如走几步就有一个机关来得痛快!那至少还能让人有个拼搏的念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越来越纠结于或有或无又不信没有的危机。
尽管白云瑞并不是那种喜欢呱噪的性子,正好相反的是,这个娃子自小就会偶尔一个人半晌不说话也不动弹的呆在同一个地方沉默。但此时此地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在这不知道边际的洞窟之中,同样摸不到尽头的压抑和沉寂。哪怕是有一个人说句话也好啊!所以从智化和徐良的右侧挤到白玉堂的身后,拉了一下父亲的袖子:“爹,这地方怎么连个机关都没有?”
五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懈,高度紧张之下被儿子突然拉扯,本就担心身后的任何一个人莽撞出事,再加上生门被堵之后压在心头的懊恼和烦躁,他心中的火气不受控地就迸了些许出来。“难不成你还希望它到处都是机关?”
虽然腔调并不算太过严厉难听,可云瑞还是紧皱了眉头。不是不知道爹现在肯定焦躁得不得了,他却还是觉得无比委屈。“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莫说云瑞觉得奇怪,我们大伙儿也都琢磨着不对劲儿!”虽然以自己的角度看不到云瑞的表情,但以展昭对他的了解,这孩子必定心里边不服,而更多的则是不被玉堂重视的委屈。若不是在这种危机四伏前途渺茫的情形之下,或许他会用更好的方法来化解这父子之间的气氛。然而现在……避开这个话题,给孩子一个台阶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尤其云瑞的话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智化闻后点头:“我也合计着不怎么踏实。我可不相信那法光和王顺会在镇妖洞里弄一个一马平川的通道!”
小弟兄们附和不说,就连白老都点了头:“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大头在后面!”
五爷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口气不怎么中听。可他那也是怕儿子突然跑到自己身边再碰到什么危险。之所以在这个能容下四人同行的地方只让众人两人并肩,就是担心万一触碰到一边的墙壁会出现意外。况且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身后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心情,就连展昭明显替儿子说话的口气他此刻都并未在意。若是不把人们平安带出去,自己现在考虑再多大家的感受又有个屁用!
光看紧前边绷直的背影就让人觉得有些发凉。这么多年来,展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并肩而行的时候自己从未注意过玉堂的背影,又或许是那老鼠一直都把自己捧在手心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去看清他背上的负担。而其实……那些往事历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永远轻松的吧?
果然好景不长。当人们闻到一股儿清淡的幽香之后,顿时就知道大头儿来了!
赶紧从各自的腰带里取出用油纸包裹的药丸,从里面取出一颗含于舌下。可尽管柯古的药可以不让周遭的毒雾迷烟侵入心肺逼入血脉,却不表示它能神奇到连眼前的雾障都能化解开来。
香味儿越来越浓,洞道之中的视野就越来越小。原本火把的光亮就不能照得太远,现在一来前后最多也就只能见到七八尺的距离了!
眼目不当不能贸然前行,所以人们全都围聚在一起,刘道通和房书安就被护在了中间。即便明知道不会有人出现抢人,但若是这老贼突然想要冲进雾障,他们谁都不敢跟着追进去拿命开玩笑。老房的小片儿刀此时正押在刘道通的脖项之上,瞪着不算大的眼睛直哼哼。
突然之间,热门便觉得一阵眩晕。沈良大叫了一声“不好”,连忙想要跨出一步企图阻止他们所在的地方变动。然手臂上却突然挨了一箭让他不得不缩回脚步。箭头钉入半指来深,幸亏没有碰到筋骨。可尽管只是皮肉之上,这么深的伤口也足够让人疼个三天五日的了!“这是下陈阵!千万别乱动!”
在发觉到眼前的形势之后,五爷一把拉住展昭的手臂将人拽到身边。“大家闭上眼睛不要往四周看!”
在闭上眼睛之前,徐良一掌击在了刘道通的后颈。他可不想冒任何风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这老贼难免会有可乘之机。而自己这一掌下去用了五层的功力。就算刘道通功力全在也足以让他晕厥半晌。话说回来,就算这老贼被自己一掌拍死也是最有应多,却是便宜了他!
周围的味道逐渐散去,人们闭目的忍耐也已经到了尽头。白老头一个睁开眼,皱了下眉头之后发话:“睁开眼睛吧!”
“啊!”不是展昭大惊小怪,而是眼前跟雾障出现之前他们所走的场景完全不是一个所在。但他们却根本寸步不曾移动过!“玉堂!这怎么回事儿?!”
五爷苦笑:“到底还是中了道。现在就得看咱们的运气如何了。你这小猫儿一向心眼儿好到让五爷恼火。这一次咱们就得看老天给不给你这好人好报了!”说着手指点向面前出现的五个洞口,“选一个你看着顺眼的!”
这可把展昭给弄傻了。“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随便选!”
沈良也笑了,自然是苦涩难言:“你还记得方才咱们面前有几个通路吗?”
展昭回道:“只有两个,出了咱们走的,还有一条往左的岔口。”
“那就好,你别看咱们面前有五个门,实际上通向的还是那两个出口。两条往左,两条向前。”
云瑞仰头看向沈良:“那第五条呢?”
白老拍了拍徒侄的肩膀:“那是下陈阵的死门,进去之后恐怕没有生还的机会。”
“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冒这种风险打赌!”展昭晃着头,突然觉得眼前有眩晕的征兆。两条路是玉堂和白前辈挑选的通道,不管如何对它们来说都是最安全的。而另两条却是未知的危险。可那五分之一的死亡几率依然让他不能接受。他根本不可能拿人命来打赌!若是自己选错了痛苦,那纵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伸手摸了摸猫儿的头顶,手中被汗浸湿的发丝没了往日的柔顺,却让五爷更加心疼。“猫儿,我知道让你做这个选择有点儿过分。但是我不能否认你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主心骨吧?”
玉堂宠溺的目光和温柔的动作让展昭心涨疼得厉害。“可是就没有旁的法子?我不信这种障眼法能把咱们困在这里!”
“展昭,让你选你就选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这是阵法中的障,可咱们身在其中根本就没办法看到正路。如果方才沈良跑出去那就另当别论可,现在么……别无选择。要想等眼前的情况消失,少则七天,多则一月。但你想,咱们虽然带了不少火把备用,也准备了许多松油,但食物却只有七天份的。大家伙儿是想被困死在这里,还是想搏一个对等的机会?”
白老话一说完,所有人都一同点头。但大家伙儿越是将信任放在自己身上,展昭就越是觉得喘不过气来。他知道眼下是真的别无选择,他也不怪玉堂偏偏把这个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责任从一开始就没有在肩头上卸下去过,自己可不是跟来观赏风景的。
但人命……前辈,朋友,兄弟,侄子,儿子,还有玉堂。甚至连最大仇人的命现在都掌握在自己的一语当中。展昭只是觉得举步艰难,前所未有的想要后退。
用袖口擦掉展昭额头的汗珠儿,五爷发觉到自己这傻猫的体温有些偏高。他又何尝忍心将这么大的担子放到爱猫的身上。只是这也没有其他法子可想的事。自己不是不能把这个责任扛下,而是到时候展昭必然要问自己有多少份把握。不能骗大家伙儿,他必然会实话实说,这种没有任何根据的胡蒙,这傻猫还是会直接否决掉自己的决定。而除了自己和展昭,这其中没有任何人有主导的权利,白老必然也不会断言。与其争论半天结果还是一样,不如直接就把事情推过去,至少可以让其他人安心。而他也相信,这点事儿展昭还不可能承担不住。“猫儿……”
实在觉得憋得难受,云瑞凑到爹的面前,伸手一指那五个洞口,对展昭道:“你就闭眼睛随便选一个不就得了!!总比这么悬着强!再留在这儿不困死也得被憋死!”
云瑞的话像是给了展昭一瓢清水,他立刻瞪大眼睛,而后伸手摸了摸云瑞的额头。“好,咱们这就走。”说把突然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人,迈步之时先行闭上了眼睛。
额头的温度忽来忽去,云瑞被展昭的微笑给震住了。还以为自己这句话会让爹生气,让展昭更不舒服。虽然也没有难为人的意思,而是真的不想再忍受这种折磨人的气氛。但是他知道自己乐意跟着展昭挑选的任何一条路往里走。也许……信任一个人人都信任的人并没什么可计较的……
看着猫儿突然迈步的背影,五爷也愣住了。但随后看到儿子瞪大眼睛一脸疑惑的模样,他最终还是开怀地露出了笑脸,并在云瑞的背上轻拍了一下:“好小子!”
将记忆回转到迷障出现之前,循着脑海中方才洞穴的模样往前走。展昭冒着的或许是被万箭穿心,又或许是跌入无底深坑的危险。没有人知道他前进的道路上会不会有其他埋伏,因为面前的路根本就不是真的。但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敢靠近。生怕自己多动半步就会给展昭带来可怕的后果。
在展昭坚定的向正前方走去的时候,人们眼中他却是一直在向右拐,直接进了最右面的那个洞口。而展昭的脚刚一踏入,白玉堂就即刻蹿了过去。紧跟着其他人就都跟着走了过来。
手被突然握紧,耳畔的声音带着烫人的温度让展昭以为停止的心跳立刻复苏,并且剧烈的跳动着。“猫儿,可以睁开眼睛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也许是从来没有过这么沉重的精神压力,所以睁眼之后的展昭有些眩晕,脚步突然不稳,幸而身边就是不曾离开的玉堂。“我选对了?”
五爷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怎么可能选错。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大伙儿都信你呢?”从腰间拿下水囊拔掉塞子递到展昭唇边。若不是周围这么多人,他是真想把这几乎被责任压垮的傻猫搂在怀里好好的亲亲!
一口冰凉的清水入喉,展昭顿时精神了不少。可是他也发觉到玉堂在看着自己皱眉。“怎么了?”不是选对了吗?干吗还这幅表情?
“你有点烧,咱们先歇一会儿。这两天你没吃药,我看必须得帮你运功了!”说完五爷看向白一子等人,而后道:“大家伙儿一天一宿都没有休息也不像话,趁着暂时安全,到前面找个宽敞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众人点头,也不光是因为展昭突然发病,更是因为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突然入了迷阵。生死权衡一念之间,不可能将一切的选择都交给展昭人们心里就没有担忧。若是还不休息一味前行,就算这洞穴里再也没有危机可言,等出了洞也得累趴下几个。
展昭有些不自在地靠着玉堂的肩臂,因为拒绝了旁人替自己运功,他只能这样自己打坐调息。脸上的汗珠儿被细心的擦干,感觉着背后的温暖和落在肩头不断传来热度的掌心,他知道玉堂还是没有听自己的,在把他的内力输进自己的身体。心里边虽暖,却实在不愿意让玉堂更辛苦。只可惜现在的情况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此时拒绝,彼此都会受伤。
休息当中,大多人都选择了调息打坐。只有房书安躺在地上就打起了呼噜。本来是挺烦躁的一个声音,但在这个地方,却出奇的让大伙儿安心。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人们决定再一次启程。休息过后用了些吃喝,精神头儿和心劲儿已经恢复了大半。还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呆过这么久,饶是四周空气并不稀薄,但并不随时通换的空气还是会沉闷,使人胸口不适。而且人们也发觉,越往前走,四周的温度就好像越来越高。倒没有炎热的感觉,暖和的周遭也感觉不错,就是闷闷的感觉愈发明显,最要紧的是周围的洞壁上开始出现绿苔,连地上也不例外。
除了证明这里没有人走动过之外,更说明离水源越来越近。联想到下一关“蚀金湖”,这不得不让所有人都觉得前途的希望。
然而道路却并没有那么好走。踩在湿滑的绿苔上绝对不比在坚实干燥的地面上来得轻松。一不留神就有失足的可能,而再触碰到什么东西上,不管是机关还是阵法,那都不是闹着玩的。
为了避免意外,众人一致决定点住刘道通的穴道,让他暂时昏迷不能动弹。哪怕是用托的也好,总比他乱动伤人来得强。
只可惜这种潮湿泛热的感觉在行走的途中越来越少,而眼前的道路也跟着越来越窄。直到感觉到脸上一股冷风,五爷打了个冷颤,却立刻心中大喜。“到了出口了!”尽管前方没有丝毫光亮传来,风却是另一个忠实的守门者。
众人跟着出了这条通道,火把的光照下,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左侧就是那块堵住了他们去路的石板,而右面的,正是他们原本应该走的正道!
“妈的!居然绕了个弯!”忍不住大骂了一声,虽然没想过会真的那么命好找到一条捷径直接出洞。却也没想到他们走了这么多个时辰,原来只是前进了一个石板挡住的距离!
沈良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心里边虽然也怄得够呛,却没有那么愤怒。“能绕出来就是最大的胜利,咱们最多是多耗费了一天的工夫。”
展昭点头:“沈兄所言甚是,能出来就是万幸。现在又回到了原来的路,总是要比瞎找来得安全。”
当人们真正踏出山洞的那一刻,阳光和呼吸一口洞外的空气,同样让人觉得亲切舒坦。
所有人都瘫坐在洞外不远处的枯树之下。丝毫没有理会子不远处传来的潮湿热气,都只是为了能离开那个鬼地方而高兴。
拨掉展昭的手亲手替猫儿擦掉脸上的汗珠儿,明显有些发红的脸颊让他不得不更加担心。“让我看看伤口!”约莫两个时辰前的箭雨实在是触目惊心。虽然连白老都不能避免地挨了两箭,自己也不能例外,可好歹其他人都没有病痛在身。展昭原本就已经开始发热了。
小腿上的箭伤已经做了及时的处理,不过因为还要持续的走路和使用轻功,血在上药之后依然流了一阵子。好在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展昭面对自己身上的这点儿伤,只是微微一笑,就好像一丁点儿都没有疼痛的感觉似的。“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谁都没好到哪里去啊!”
耳边的低声言语让五爷不得已撇嘴一笑:“你这臭猫!”洗干净彼此身上的箭伤又重新上了金疮药。被汗水沤过的伤口也不能就那么听之任之。他们接下来还得拼命!
二人起身来到云瑞和展翼及白一子的身边,见到两个孩子身上的血渍,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心疼之中还带着些许安慰,也可能还有一份自豪。毕竟如果不是能为出众,在那样的环境下绝不可能只是小伤而已。能跟这些剑侠并肩,两个十几岁的娃子实在没办法不让人感叹。
“我没事儿,无非是擦破点皮罢了,何必这么麻烦!”云瑞的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被展昭的动作弄疼得咧了下嘴。只是尽管这样他也没有拒绝,其实那药粉洒在伤口上的滋味儿还挺不错的。
展昭没有说话,处理好云瑞的伤口后,这才来到展翼身边,朝儿子微微一笑。展翼何尝不明白爹的用意和禀性,本来也不过是皮肉疼而已,他才没有白云瑞那么多用不着的小心眼儿。“爹,你说咱么这么费劲才走了过来,难不成回去的时候还走这条路?”
展昭苦笑着看向一旁的白一子。此时白老早就自己处理好伤口,正盘膝坐在一旁。听到徒弟的话,他睁开眼睛,刚好瞧见展昭询问的目光。“能不走当然还是不走的好。不过你们看这面前的悬崖峭壁,以咱们破完天外楼之后的体力来看,要想攀过去实在是太难了。”
查看好其他众人的情形,五爷回到展昭身边,蹲在了儿子身旁。“那就等把艾虎他们救出来再说吧!这蚀金湖到底怎么个状况可还没准儿呢。”
抬眼看向远处似有云雾的林子,展昭微微皱了下眉。“有天有地,总比在山洞里来的好。”
蚀金湖原本并没有什么要命的机关存在。只是这所谓的湖水与众不同,不用靠得太近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儿。偶尔还会在水面上看到冒出的水泡,冬日的湖面上明显泛着雾一样的白烟。
不用下手去试温度,人们站在远处都可以感觉到随风而来的湿热之气。加上那股子硫磺味儿实在不怎么好受。
所谓的机关只是在湖下钉的几百根梅花桩。要想过到对岸,就必须要从这几百根梅花桩上行走。其实梅花桩上的功夫对来的这些老少英雄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就连房书安都不在话下。只是蚀金湖上的梅花桩就又另当别论了。
这几百根桩子每一根粗细都略有不同。粗的能有一搂还多,上面站两个人都有富余。细的也有如如鸭卵粗细,一个人单脚站立且还只能立于足心。梅花桩的摆设参差不齐,彼此间的距离也不尽相同。无同所言,距离最宽的能有七八尺,最窄的也就有五六寸。
其实要想过去没有那么困难,只是这种大小和具体都相差太多的桩位实在不怎么好走。而且脚下的湖水可不普通。最热的地方能让人瞬间肉烂脱骨,而且谁也不知道那湖底的热流什么时候会淌到什么地方。
现在最关键的除了不知道哪些梅花桩会不会被改装上机关之外,还有刘道通这个“累赘”该怎么个带法。以现在的状态谁也不会冒着被杀的危险将这老东西背在身上。但拖着却绝对不可能过得了蚀金湖。
所以当人们在林中的浅滩上伫足观看眼前的情形之时,不得已只好选择留下人手在这里看管贼犯。房书安自然留下,另两个人选却犯了愁。沈良想要留下,但天外楼上还有那么多机关要破,留下他无疑是卸掉一根膀臂。要是留下这几位小弟兄,又担心经验不足出现纰漏。最终还是厉传风和闻天海师兄弟自报奋勇,不管是武功开始阅历,他们俩留下来总好过其他人。
商量好这些之后,人们开始打算前行。
正在此时,一直拖拽着刘道通的房书安突然大叫了一声!这可把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直就不相信刘道通会沉默无语,任自己人等摆布。展昭即时就猜到必然是那假老道想要逃走!因此来不及多说半句,扭身就往回走。扭身之时也正好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刘道通见展昭突然转身朝自己奔来,枯骨一半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天多来不曾开口的嘴里,此时也传出了刺耳难听的怪笑声。“想抓我刘道通!门都没有!”说着就见他突然两眼发亮,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房书安的钳制,并撞开了厉传风和闻天海,直朝着展昭而去!
这一情形发生得太快,眨眼之间,所有人都惊得有些守住无措。而展昭也是同样,他万没有想到刘道通此时还能有这种力气。因此也想不到那许多抽剑就挡,尽管丝毫都不明白那老道是何用意。
刹那之后人们回过神儿来,刘道通也已经冲到了展昭面前。巨阙刺入胸膛他却丝毫都没有停止的意思。那笑声越发的让人心颤,而身子的冲力也不见丝毫减弱。只撞得展昭往后一溜趔趄,转眼两个人就已经到了湖水边!
此时展昭心里也已经明白,刘道通这是想跟自己同归于尽!而自己却绝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而且也不能接受这种毫无价值的死法!所以他脚根扎力企图使个千斤坠,并甩手将依然被巨阙穿透的贼人甩开。却忽略了刘道通不管如何狼狈,他也是那个成名数十载,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剑客。
鼻息间难闻的骚臭混合着水边同样刺鼻的硫磺味儿,嗓子眼儿不合时宜地刺痒了起来。展昭心知不好,若是自己松力就得被刘道通逼进湖中!身后的热度让他知道,此时掉进湖里,绝对不会有好结果。不死也得被烫掉一层皮!
说是迟那时快,周围众人也在这眨眼之间就冲到了近前。眼看着展昭的右脚跟已经沾到了水面,距离最近的白云瑞连想都没想,冲过去一把抓住展昭握剑的胳膊,用尽十成的气力往回一带,跟着抬起右脚就朝刘道通的软肋踢去。
形势霎时间转变。众人只听“噗通”一声,刘道通落入冒着水泡的湖水当中,几沉几落,而那笑声却依然不绝于耳,弄得人们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若不是事出过于突然和本来就处于浅滩的境地,展昭也绝对不会让刘道通如此得逞。但事已发生说什么都晚了,眨眼之间的变故谁能在惊诧中躲闪无错?更何况谁都没想到刘道通被折磨了一个来月,却居然暗藏了这么大的力气。身旁这么多侠剑客都来不及伸手相拦,可见这老贼的算计到了什么程度!
五爷此时已经冲到了展昭和儿子身后,伸手抓住猫儿的肩膀:“有没有怎么样?!”
展昭惊魂未定,倒并非怕死,而是这转瞬的变化实在太快。“我没事儿。”说罢扭头看向湖中,那里面的情形简直无法入目。本就想要咳嗽兼有些反胃,这会儿看到那刘道通被熔岩一般的湖水烫掉皮肉却依然瞪向自己众人的嘴脸,他当时胃里一翻,扭身就咳了起来。
生怕刘道通借着湖水逃跑,展翼连忙从腰间卸下一条飞爪百链索,抖手就朝那老贼抓去。可正待他想要将人往回拽的时候。房书安赶紧大喊:“叔叔别拽!”
立刻明白房书安的意思,展翼当时就松懈了手中的力道。但尽管这老东西方才差点要了爹爹的命,眼前的模样还是不得不让他反胃作呕。于是手中攥着铁链,立即扭头。
喝了一口水拼命的压下往上反的呕意,展昭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吐出来。否则卸掉了内力接下来的关卡可就真成累赘了。即便是这样,他也为自己没能及时制住刘道通懊恼不已。抬脸看到一直不曾离开自己身旁,一脸担忧的云瑞,展昭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别担心,我没事儿。”
刹那间有些脸红,云瑞瞪大眼睛,立刻反驳:“我,我才没担心!”
这小子的别扭劲儿可真是愁死人了!五爷一边拍抚着展昭的后背,一边撇着嘴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气。“你手上都是血,赶紧洗洗!”说着就要拿腰中的水囊。
展昭直起腰板摇头:“湖水不是哪里都这么热,那能喝的水省点是点。”说把环顾了一下边上的湖水,最终选择了一处平静的所在蹲在了边上。
五爷本想阻拦,白一子伸手拦住了。“不怕,这湖水虽然偶有热流能要人性命,一般地方却无所谓。展昭现在内虚体寒得厉害,这水倒是对他有些好处。”
再将飞爪百链索拽回的时候,那刘道通早已开成了白骨。见到如此惨状的骸骨,就连一向心狠的白五爷都皱了眉。“罢了,也是他罪有应得!良子,把着老贼的脑袋带上,其他的还扔回湖里,免得留在这儿碍眼!”
待解决好这个大麻烦之后,众人这才算是真正踏上了前行的路。
提心吊胆的在梅花桩上高高低低的行走,这可苦了房书安。可如今刘道通已经死了,他就再没有留下的道理。所以徐良一气之下将他拎到身旁,以自己的轻功带这么个累赘也不算太难。
自然,那前提得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
对岸看得清楚,却就是好像迟迟到不了近前。展昭的脚步一直稳稳踏定,虽然他的轻功在这么多人里绝对算是佼佼者,却还是没办法掉以轻心。而此时就连白一子和古云飞的额头上到冒出了汗珠。再加上湖水的热浪就在脚下,人们得运用内力拧身才能保持心性不燥。
湖面之上,此时只有风过衣襟的声音,以及脚下水流的响动。偶尔“咕嘟、咕嘟”的水流从脚下淌过,一切都显得宁静却充满了危机和难掩的压抑。
有了方才一事,五爷现在选择跟在展昭身后跟着猫儿往前走。方才要不是一直跟白老在最前面查探究竟,也就不会等到儿子都伸手了,自己才感到近前。尽管只有四步的距离,他就是觉得后怕担忧。
承认自己对展昭的担心和保护有些过分。但就像那傻猫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道义百姓等等抛开在外一样,这是万万改不了的事了。
白一子和古云飞在前头飞速前行,展昭紧随其后也不例外。除了刺鼻的硫磺味儿之外,他倒是觉得脚下蹿上来的热气让他浑身舒坦,绝对比在镇妖洞里好受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所以脚下的步伐越来越稳,即便脚下是自己最惧的深水,他也相信只要不行差走错,就绝没有落水的可能。
然而事事不能都随心所欲。即然王顺已经修改过这个地方,就不会一切都无所偏差。
古云飞在白一子右侧的桩木上落脚,刚一用力,就发觉脚下的桩子突然下沉。老剑客大叫了一声“小心”,而后腰眼打力,提气再次腾身奔了下一个石桩。而这还并不算完,一瞬间周围的七八根桩子都高矮不齐地升降了起来。
前方的突变可把后面的人吓得够呛。这下面可不是清澈见底的冰凉秀水,掉下去没准儿就得跟那刘道通一个命运!五爷心中叫骂,却不得不提醒大伙儿:“切记不要松劲儿,能跳得越远越好!”
徐良心里火大,带着个房书安不说,他又是个向来惧水的。此刻老西儿一边蹿跳一边嘴里不停的细声叫骂,就恨不得两步道就过到湖对岸。
身后的白芸生见三弟越发急躁,赶紧提醒:“老三!切莫焦躁,平心静气!”
卢珍就在大哥身旁,听完这句话,心里虽然明白好意却还是难以平静。“这王顺和法光太不是东西了!偏偏等到了湖中再动这些桩子!这不明摆着让咱们退无可退嘛!”
芸生一瞪眼:“那你还想让他们用八顶大轿把你抬进去不成!与其废话这么多,不如集中脚下!”
许是这水下的东西流向不明,就算是王顺也没有办法让工人更改太多的机关。所以当走过中间那五六丈的流水阵之后,前面就恢复了平常。
可尽管是这样,当人们双脚落在对岸的地面之后,还是一个个直接靠树的靠树,坐地的坐地,全顾不得形象大口喘着粗气。
无可避免的踩踏那些已经进入到水平面之下的石桩,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旁人的都还好说。独独古云飞和厉传风的较为严重。幸亏身上带着的金疮药对烫伤也有疗效,上过药粉之后再被冷风这么一吹,没用多久就舒坦了不少。尽管挨着地的时候还是会疼,但这对于诸位侠剑客来说根本不足挂齿。
唯独没有受一丁点儿伤的便是房书安。此时日暮西垂,太阳落到了山后,再往前行也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老房一个人钻进树林,开始捡柴火。
不多时六堆篝火燃起,距离湖水不远本来就不太冷,但有这么几堆火靠着,那股潮湿逐渐褪去,干爽的滋味儿实在是很舒服。
展昭穿好烤干的鞋,站起身活动了两下筋骨。“再过了最后一道断龙桥,咱们就到天外楼下了!”最后一关只有一个机关,但是却在五十丈开外的悬崖峭壁对岸。想要过去就必须得先走那条铁索桥。这可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
五爷拉着展昭的手将人重新拽着坐下,也知道这干巴巴的干粮早就让大伙儿食不知味,可有吃有喝就已经是最好的了。“猫儿,师父的百链索你带着没?”
展昭点头:“自然不能忘了,怎么?”
五爷一笑:“给我吧。明早过桥我去,以防万一。”
展昭皱眉:“还是我来吧,不过是几十丈的铁索而已,用轻功又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伸手摸向展昭的腰间,虽然是意图够那根百链索,却还是难免逗这猫儿一逗。所以手掌突然一拐,直从猫儿的腰侧挪到了后背。“我知道你这猫儿的轻功比五爷高,可你现在烧刚退,还是攒着力气留着破楼来得更好!”
突然被摸,展昭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挪了个地方瞪了那老鼠一眼,而后翻身而起,一脸的戒备。
还没等展昭开口呵斥,云瑞和展翼就赶巧凑合了过来。“爹,明日过桥您就让我们哥俩儿去吧!”展翼蹲在展昭身旁,开口之时脸上带着明显讨好似的微笑。
儿子们突然过来说话,展昭的尴尬劲儿就甭提了。好在说的是正经话,脑筋一转,脸上的红晕也就淡了下去。“这么多前辈高人,你们俩切莫逞能!”
云瑞瘪嘴:“我们俩才不是逞能!方才已经问过我师叔了,他说只要你们俩答应了,他就允我们打头阵!”
看着云瑞信誓旦旦的口气和带着期盼的又想要掩饰的目光,展昭实在不想扫俩孩子的兴。能为是人家教的,白老都同意了,自己要坚持不允,这护犊子的行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既然如此,这百链索你拿着,以防万一,千万要多加小心!”说着从腰间卸下飞爪,递到云瑞的面前。
接过飞爪,云瑞的眼里立时闪出了亮光。三下两下缠在了腰间,而后道了一句:“你们就放心吧!”起身拉着展翼回了白老身旁。看意思是有事要问。
看着俩孩子离开,五爷撇嘴:“他们俩说去你就答应,五爷我说去你就不同意,你这臭猫实在是太……”
扭头丢过去一记怒瞪,展昭可不想听他把话说完:“白老前辈都应允了,我怎么拒绝?”总不能让旁人上前的时候自己没有意见,等到自家儿子的时候就不答应了。脸也不是这么个丢法,虽然他也一百个不放心。
五爷赶紧举手摆了两下:“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成嘛?!”言罢凑合到展昭身边,探头在对方耳边低语,“看来等案子办完了,我得想主意让这俩小子回峨眉山上去!不然你这臭猫的心里眼里就快没有你家五爷了!”
抬手照着那老鼠的膝盖就是一拳,虽然也知道十成十会被对方截住,但还是忍不住伸了手。“你!你!你简直是……”
就听五爷“嘿嘿”笑了一声,连忙将握在手中的拳头往怀里一带。“想骂咱们等事情结束了回家好好让你骂!现在还是休息好了要紧。好不容易退了烧,可别再瞎折腾了!”
他倒还有脸说自己瞎折腾!展昭无可奈何的翻了玉堂一眼,而后瞥了下嘴,用力地往那老鼠的身上靠了靠。就好像这样就能将人压疼一般。
五十丈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从悬崖这边看向对面,远处山峰上的天外楼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这五十丈的距离却只有两根少年胳膊粗细的铁链相连。两岸的木桥高高耸立,若想要将两边放下合拢让众人过桥,就必须得有人先到对岸,将闸门放下。
尽管无同知道这断龙桥的过法,但碍于这是五关之中最后一关,悬崖对面就是天外楼的所在。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只被允许过去两次。所为的图纸也只是对岸阀门的所在和往天外楼防线去的山梁上几处机关。对于这铁索也只能画上两条长线而已。
本来应该是最好过的一关,等众人道了悬崖边上,才发觉这其实是最险恶的一条拦路虎。
悬崖并没有高到望不见崖底,至少也要百丈。要命的是眼目越是得当,悬崖下拍打着峭壁的巨浪就越是看的清楚。且别说从那铁索上掉下去就得摔死,就算落入海中,被浪拍过头顶,呛也能把人呛进地狱。
万幸的是今天天公作美,虽然峡谷自下往上依然不能避免有风,悬崖之上却并没有那么大的风劲。这倒是对过铁索少了不少阻力。
看着云瑞和展翼掖好衣服谨防兜风碍事,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徐良本来要求自己打头先过去,但却被白老否决了。并非不信任徐良的本事,而是过到对岸,阀门之上还有机关要破,云瑞和展翼毕竟都学过,而徐良却一窍不通。
展昭没有多言叮嘱,而是紧握着拳头,看着两个孩子和面前的百丈悬崖,心“嘣嘣”直跳。那飞爪的距离不足十丈,只要稍有差池后果就可能不堪设想。这件事人人都知道,不能开口是因为若说了这句,结果只能让所有人都压力更大。给予足够的信任,是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了。
将两只手分别搭载儿子们的肩头,五爷的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到了对面先别急着去东闸门,看好周围有没有其它埋伏。”
云瑞和展翼双双点头:“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两条铁索之间相隔只有五六尺,两个人双臂一抬就能互相扶持。可这却是走铁索桥的禁忌。哪怕爬在绳索上前行,也绝对比两个人扶着走来得安全。这世还没有几个人的默契能达到那种地步。展翼和白云瑞自然不行。
白老吩咐展翼打头,所以云瑞只能在兄长之后迈步。五步的距离并不远,可站在铁索上却也可算得上咫尺天涯。
以二人的轻功在这般粗细的铁索上行走本来不在话下,人们担心的也不过是这铁索之上有机关存在。若是被人动了手脚哪里断裂的话,那……
想到这里展昭急得心口发疼,脚步一点点向前挪动,与其这么看着俩孩子豁出命去,真是不如自己亲自上前,至少心里边还能有底!突然之间就觉得对面崖上黑影一闪,他立刻就觉得事情不妙,还没等他那声“小心!”喊出,那道黑影就已经冲上了铁索桥,直奔了展翼和白云瑞。
眼前的情形实在太过危机,展翼和云瑞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铁索上,却万没想到对面居然还有人!所以等到那人似鬼魅一般“飞”到面前伸出双掌朝展翼击来的时候,俩人这才想起如何应急!
根本来不及多看对方的模样,为免从铁索上失去平衡,他和云瑞根本就没有带着兵器。对面来掌,他也只能以拳相接。二人拳掌碰到一处,顿时就让展翼觉得胳臂发麻,脚跟登时失衡,差一点就直接掉下铁索。
此时后面的白云瑞瞪大眼睛,不等那人再朝自己动手,先一步冲了过去。这位小爷就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是在百丈悬崖上的铁索上一般,脚尖点铁链腾身就照那人的面门踢去。
那人始料未及,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招数,因此立刻矮身形躲闪云瑞这一脚,却还没忘记抡开胳膊朝展翼的胯骨扫去。
展翼哪里能容他这般轻松得手。当即向后塌腰以手握住铁索,两腿一轮便朝来人的膝盖而去。
缩身形将双腿荡下铁索以臀坐链,那人知道面前的两个小子实在难以对付。因此大叫了一声打算与对手同归于尽。
铁索虽粗却并不比土地平稳。风中摆荡加上上面三个人下了真力折腾,哪里还能有稳当不动的道理?这世上最厉害的便是不怕死。而若是对手惜命那就注定矮那不怕死的一头。正因为云瑞和展翼怎么也想不到那来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拉他们同下地府,所以才忽略了他那不要命的动作。
感觉到脚脖子被人抓住,两位小爷当时汗就下来了。来不及多想赶紧伸手去够腰中的飞爪,等他们把百链索抖开之时,身子已经被拽到了铁索之下,摆荡在悬崖之中。
眼前的一幕发生得太快,而眼下的情况却不比昨日刘道通那一场意外般好伸手帮忙。但展昭根本就顾不了那许多,喊了一嗓子“玉堂”之后,飞身就上了铁索。
而此时展翼和白云瑞的双手已经离开了铁索桥,只有两根飞爪紧紧地扣在铁链之上。要命的是那人依然死死地抓住两个人的脚脖子,使上了千斤坠。
够不到两人的双手,展昭将身子横担在两条铁索之上,紧紧地抓住两根百链索。“把他蹬下去!”明显感觉到铁索上的力道并不只是三个人的分量,展昭就知道那人是想弄死云瑞和翼儿!
这般危机的情形实在是让众人措手不及。不知道那铁索究竟可以担住几人的分量,因此他们只能看着白玉堂跳上铁索之后,不敢轻易再放人踏足。现在这种情况要是铁索承担不住断了,死的就是那一家四口!
以同样的姿势趴到展昭身边,五爷伸手攥住靠近自己这边的铁索。“猫儿,一人拉一个!”而后大喊了一声:“良子,照那小子的手腕子上打!”
徐良这才醒过味儿来。从腰中拽出金镖,抖手就朝悬崖下面的贼人打去。
五爷就觉得手中的重量一轻,就知道徐良的镖打中了。因此赶紧叫足十成的力气,借机将展翼往上一提。展翼也攒足力往提气,没用两下就顺着百链索爬了上来。双手够上了铁索,一翻身就将双腿挪了上去。
“快回去!”见刚上来的展翼喘着粗气想要伸手帮忙,五爷立刻怒吼了一声。
就这转眼的功夫,展昭的两手就已经被飞爪弄得血肉模糊。那人右手中镖只得撒手,那全身的重量和千斤坠的功力便全部加在了白云瑞的身上。飞爪毕竟不是什么神兵宝刃,自然不可能经受得住这么大的力道。因此断了两根铁爪,链子就跟着往下沉去。而展昭自然不可能放手,那残破的铁爪又岂能不伤他的皮肉?!
徐良接连又打出去两镖,可那贼人就是坚决不肯撒手。情急之下老西儿从房书安的腰间抽出把把一尺二寸长的小片刀,捏住刀尖用尽全身的气力朝那人的手腕子打去。
“啊!”的一声惨叫过后,展昭和五爷顿时觉得手中一轻。来不及做多感想,赶紧将百链索往上猛拽。
此时云瑞将全身剩余的力气运到手上,借着向上的提力,一点点向上攀爬。手中的湿黏和血腥让他心中绷紧。抬眼看着展昭和爹已经满脸通红,额头上明显绷出了青筋。身体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股子力气,咬紧牙关手脚并用,几下就爬到了铁索边,伸胳膊将身子挂稳。
“哗啦”声逐渐被淹没在悬崖之下,展昭撒开双手,这才觉出疼痛。但见到云瑞和展翼平安无事,立刻露出一抹宽慰的微笑。却没能掩饰住那嘴角的一丝红痕。
为什么要给刘道通这么样一个死法呢?
是因为凌迟这种正经的官刑已经给晏飞用过了……
重复使用虽然环保,但是没啥新意。
而且带着他前进实在是很麻烦。再说了,他也不可能甘心就这么被开封府的人抓住,然后进京法办。若是不在最后出个杀招,那就不是终极BOSS了…………
虽然不可否认这种死法很……EX……
至于文中的机关,大家权且看过罢了。小说而已,没什么且是研究和探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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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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