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问君能有几多愁，狐狸搅局乱世走﹝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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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儿子知道了，我一会就派人把她们给打发了。”面上一片沉痛，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也说不明白。
只听着那产房里传来繁杂的声音，有周女英的吩咐声，还有水声，还有那个他没见过几面的丫鬟的鼓励声，声声入耳，可是，却独独没有他想要的那种声音。
雅兰到底怎么样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没有任何尹雅兰的声音传出。
那个性别未知的孩子，是自己和表妹的骨血，可此刻他竟然连平安出生的机会都要被剥夺。
他错了，真的错了！
“产道只开了四指，这胎位也不正，这情况…还是早些让夫人拿个主意吧。”接生婆急的满头大汗，对着芷娴劝道。
这都三四个时辰过去了，还是生不下来，还是要早作打算的好，要不然大小都保不了那可就是喜事变白事了。
“保孩子…别…别管我…三嫂，我把孩子交给你，我相信你…会帮我好好照顾他的，又拖累你了，真是过意不去…可我真的不相信别的人，帮我，帮…”怀胎整整八个月，从最开始的呕吐不止到如今身子撕裂的痛楚，再多苦再多痛她都可以承受。
孩子虽然注定要脱离母体，可却是她身上的肉，流淌着的是她的血。
她怎么忍心让他就这样连世界都没有见过一眼就这样轻易死去！
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妙眉，她突然不恨她了。
是了，得到宠幸固然是妙眉心甘情愿，曲意逢迎的，可最初也是赵匡义先有了色心，才让她有了孩子，有了可以陷害她的立场。
她现在也要步她讨厌的女人的后尘了，她的死是因为孩子而难产，她也一样。
父亲，母亲…
原谅我爱这个孩子像你们爱我一样爱他，所以我不忍心他就这样死去，还没开始就结束，所以，懦弱的女儿先一步离开了。
来世女儿愿为牛马，再来报父母大恩。
爱也好，恨也好，都随风散了吧…
“雅兰，你别睡过去，雅兰，尹雅兰！”最后的意识里，她恍惚听见了三嫂怒吼着叫她。
可她失了力气，丧了神智，陷入了漆黑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了。
“保大人！”赵匡义和杜氏异口同声的对着传话丫鬟下了命令。
芷娴听此很感动，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用这个孩子为赵弘殷冲喜，真可见杜氏对尹雅兰的好。
“你们听着，我要大人和孩子一起保，我在西洋人那里学了一种医治方法名叫剖腹产，现在要用它来救治雅兰，这种方法在中原闻所未闻，留下紫香和静晨来帮我，其他人全都退出去。”
“这…”
“告诉婆婆，我能保护雅兰和她的孩子，出了事我担着！”芷娴信心满满的开口。
上一世她开诊所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几次剖腹产手术，虽然事隔了几年，但所需步骤她还是很娴熟的。
用淘宝快速的买了麻醉剂手术刀等一系列用具，假装从医箱里拿出来，她开始为尹雅兰做手术。
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两个丫鬟以前都没见过，但她们都一致的把注意力放在尹雅兰身上。
她才是该关注的，呵护的。
“三少夫人…”看着芷娴将刀子放在尹雅兰的肚子上面笔画，紫香惊呼一声。
“别出声，若是你出声惊了我下错了手，你家主子的命可就没了。”紫香听此连忙捂住嘴，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子割破尹雅兰的皮肉。
一个血淋淋的娃娃被芷娴给捧了出来。
斩断脐带，芷娴把孩子倒提着拍了拍他的屁股：“哇哇…”
“臭小子，就知道折腾你娘，哭声还挺大，一定是个淘小子！”将新生儿交给紫香，芷娴开始缝合伤口。
人的肚子真的可以像布匹一样缝合起来么？布缝起来都会有痕迹，那人的肚子呢？
摇头努力将自己脑中荒诞的想法摇出去，紫香连忙把孩子放到一旁的温水中，静晨拿来干净的软布，为这个未出生就轰动赵府的小少爷擦洗掉身上的血污。
用襁褓将孩子包好，走出门外：“老夫人，小姐给您生了个小孙子。”
“雅兰她还好吗？”杜氏看见孩子健康诞生，连忙想要进去看看尹雅兰。
静晨挡在了杜氏身前：“夫人，三少夫人在帮四少夫人治疗，等一会您再进去吧。”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娘？”被漫长的等待折磨的心神俱疲的赵匡义，见到静晨后爆发了出来。
杜氏连忙从中调和：“女英她这般命令自然有她的理由，既然女英说了可以母子俱全，那就没事了，她嫁进来这么多年了，我知道她，医术精的很。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我不会医术，进去了也只是添乱而已，来，看看你的儿子，他长的多可爱啊！”
怀里猛地多了一个异物，这让赵匡义有些不适应。
这个小婴儿还没有他的兵器重，可在他怀中却显的重如千金。
妙眉那个孩子在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对那个孩子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关注和关爱。
可这个孩子，却莫名让他窝心。
相同的经历，相同的场景，可那种血脉相连，不想割舍的感觉是以前根本就没有的。
舍不得雅兰，可心里对那个孩子也有着不舍，心里呼喊着为什么不能大小都保全？
雅兰得救了，孩子也保住了，可是最后还是要靠周女英。
他已经忘记了对周女英的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可是他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忘掉仇恨。
因着他是幼子，所以自小就是被父母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他所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可到了南唐，却发生了改变。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如花美眷合该是他的伴侣，会随他一路繁华，处处笙歌。
自那时起，他就已经渐渐淡忘了尹雅兰，将年少笑着将花簪在她头上的美好全然忘记。
那般病弱的，憔悴的雅兰只能得到他的怜惜与同情。
本来没有多少的爱消失殆尽，面对着唾手可得的，他默然以对，面对着求之不得的，他就把那本来被利益与欲望驱使的消磨的仅剩了一点点的君子之心抛到九霄云外。
占有欲嫉妒心转化为了恨，芷娴躺着也中枪的一直被记恨着，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屋内，将伤口缝合后，芷娴又给尹雅兰喂了些许灵泉，见她呼吸平稳，才彻底放下心来。
可她心里不由担忧，若是尹雅兰知道自己肚子上多了那么可怖的一条伤疤，会不会想不开呢？赵匡义这个色胚又会不会嫌弃雅兰呢？
但这些想法只是转瞬即逝，她将一并医疗器械收进空间，拿着药箱走出房门。
“婆婆，幸不辱命。”在杜氏期盼的目光中，芷娴开口。
“好好好，你是我赵家的大功臣，快去沐浴更衣，然后好好休息吧，真是辛苦了。”杜氏满目慈爱的看着身染血污的芷娴，不只是因为雅兰和小孙子，更多的感激是因为芷娴对赵弘殷的救治。
“婆婆，女英有话想和您说。”那伤口就算是想要痊愈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她的灵力虽然可以愈合伤口，不过她当着紫香和静晨的面做的手术，那两个人也不是机器人受她的控制，所以，她只能先找大家长坦白事实。
“什么，你说你把雅兰的肚子给割开了？然后把孩子取了出来？”僻静处，杜氏听芷娴说完手术经过，惊异万分，这怎么可能呢？
芷娴点头：“是的，雅兰一点事也没有，只不过肚子上的伤口缝合了要一段时间才能好，婆婆，我跟你保证，这对雅兰以后一点影响都没有，那个伤口留了疤痕我也会帮她消除的。”芷娴有点害怕，这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万一杜氏不接受可咋办？
难道要让她和老公带着晗儿离家出走吗？
“婆婆，婆婆…”到底是啥想法，您倒是说话啊？
“哦…哎，这么骇人的方法我从来也没听过！谢天谢地，雅兰没事。哎，你这丫头也胆子忒大了，竟然说做就做，叫我老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看这件事还是我去和义儿说吧，你还是快去休息吧。”
“是，英儿遵命。”婆婆都开口了，赵匡义你应该没啥意见吧，我可是救了你老婆和孩子两条命呢，和一个疤痕比起来，还是一条命重要的多吧！
他现在看起来应该改好了，想来不会埋怨她吧！
事实证明，赵匡义相当有意见。
“她怎么能拿表妹的生命开玩笑呢？”
“义儿，雅兰现在好好的，英儿的医术极其高明，留了疤痕英儿她也会替雅兰医治好的。”尹雅兰还在昏睡，杜氏抱着小孙子，哼着童谣。
“燕，燕，飞上天，天上女儿铺白毡，毡上有千钱［１］。”那态度，端的是气定神闲，好像那血淋淋的经过不是她描述的一样。
“可是…”
“可是什么？是谁救了你孩子的命，是谁救了你娘子的命？义儿，你该做的是感激，上次耿氏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是否和你有关，但是现在我要郑重其事的和你说，不管你和你三嫂以前有什么仇怨，你已经是有妻有子的人了，就不要一门心思的往死胡同里钻了。”
“我没有…”
“娘没说你怎么样，只是耿氏毕竟是你身边亲近的人，妙眉也是你房里的丫鬟，她们两个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害雅兰还说能的通，可偏偏牵扯到了女英，难道真是那么巧合吗？”赵匡义气不过想要反驳。
“耿氏已经被发卖了，妙眉也难产死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若是现在还紧咬着你三嫂不放，那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之前的事是你做的吗？”赵匡义心里憋屈的紧，可又不能随着性子做事，只能愤怒的转身离去。
“哎，这孩子，连自己的娃儿都不要了。算了算了，爹不理，有奶奶疼，我的乖孙孙。”有孙万事足，她都四十几岁的人了，也不管这些操心事了。
不管杜氏心里想着孩子怎么变的这般不懂事，还是赵匡义心里怎样坐在尹雅兰床前复杂而又阴暗的想着他的小九九，我们的主角芷娴姑娘却是自在悠然，潇洒自如。
尹雅兰在生产之后的第三天才醒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的孩子，自己活过来了，那就意味着孩子不在了。
想要起身，腹部却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那种痛楚使她整个人狼狈的跌回床榻。
“小姐，不要动，不要动，您身上有伤，别动。”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已经…已经…”她问着问着忍不住泪流满面，恨不得以身相代。
她那苦命的孩子啊！
“没事的，小姐，小少爷好好的，他在老夫人那里呢。你放心吧，你们母子都是平安的。快别哭了，月子里的女人是不可以哭的，以后烙下病根就不好了。”
“真的吗？他真的平安吗？可是我为什么看不见他？听不见他的哭声？你是骗我的，是骗我的。”
“没有没有，紫香不会骗小姐的，小少爷在老夫人那里，奴婢这就派人去老夫人那里把小少爷接回来，小姐你等着，你身上有伤口，不要动，奴婢不会骗你的。”看着尹雅兰情绪稳定下来，紫香连忙跑出门去叫人。
“少爷…”赵匡义好巧不巧的这时候来了。
“这么急匆匆的去哪啊？”紫香心里实在是害怕极了赵匡义，所以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抖。
“小姐醒了，想…想见小少爷。”赵匡义本来的面无表情转化为了显而易见的喜悦，他急匆匆的走了进去，没再理会紫香。
紫香劫后余生的拍拍胸口：“可吓死我了，哎！”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狐狸搅局乱世走﹝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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