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如景》明河如景

27、27

　　如景买菜回到家，叶明河正在客厅里干坐着发呆。
　　“叶总……”如景小心翼翼的叫
　　叶明河回过神，干咳一声道：“回来了？”
　　“您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他看了看购物袋，“买的什么？”
　　“水果，想做个水果甜羹。”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也许是因为最近工作忙碌，太过疲惫，一旦松懈下来，他整个人就显得十分萎靡不振，连带着他看自己的眼神，也透着股古怪。
　　这和如景惯常见到的叶明河反差太大。
　　做饭的空隙，如景百无聊赖，顺手查阅了抑郁症的高危人群：独居、高知、高压。一个个对号入座，让她更是不安。

　　晚饭过后，如景收拾妥当，端了茶当作掩护，蹑手蹑脚的上了楼，在门口踟蹰良久，纠结再三，才鼓起勇气敲了房门。
　　“进来。”
　　房间里昏暗，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微微透出一点光亮，叶明河正端坐在沙发上看书。
　　“叶总？”
　　“嗯？”叶明河回过神
　　“你要不要喝点茶？”
　　“不用。”
　　……
　　叶明河解释：“我晚上不喝含咖啡因的东西和茶。”
　　任何一样，哪怕一丁点，都足以让他彻夜失眠。
　　“哦……”如景端着托盘的手，尴尬的落在半空中，“忘记了，晚上喝茶……容易失眠。”
　　“有事？”
　　“没，没有……就是泡了个茶……”
　　她通常不会主动到他房间来，更别说是晚上了，来了八成就是有事，不过，她不说，叶明河也没打算戳穿她，自顾自的看着书没再说话。
　　如景这边抓耳挠腮的想着要不留下来跟他聊会天，开导开导他？可是聊什么呢？总不能聊你要小心我看你得了抑郁症，聊理想谈人生，八成会被他嗤笑目光短浅，说家庭，又好像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嫌疑……
　　正犹豫时，叶明河突然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个小盒子扔给她。
　　打开看是一款新式的手链，看了牌子，价格不菲。
　　还没等如景拒绝，叶明河便说：“这是我姐托我给你。”
　　“叶小姐？给我的？”
　　“嗯，早些时候的事，忘记给你了。你要是不想要的话，自己跟她联系，我不当你们的信使。”
　　如景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的抿嘴直笑，合手接过。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价值不菲，对他们来说却都是小菜一碟，自己执意不要的话又显得小气，就这么接下心里又不舒服，琢磨着要不抽个机会请叶小姐吃顿饭，多少能还一点人情。心里还感叹，叶家的人都是这么大方吗？见过一面就可以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不过……”叶明河揉了揉眉心，探究似的看着她胸前，问，“怎么没见你带过那枚胸针？”
　　“我没舍得戴，怕弄丢了。”
　　叶明河点点头，又不说话了，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窗外一片漆黑，城市已开始沉睡，如景看了看泼墨一般的天空，总算想起一个话题：“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
　　“嗯。”叶明河依旧盯着书本，没有看她。
　　“说不定会是大雪。你喜欢下雪天吗？”
　　“不喜欢。”
　　“为什么？！”
　　“冷。”
　　……
　　“那你明天出去吗？”
　　“不出去。”
　　“因为冷？”
　　“嗯。”
　　……
　　过了一会，如景又问：“看的谁的书？”
　　叶明河依旧头也不抬：“稻盛和夫。”
　　“谁？”
　　“一个企业家。”
　　“哦。”
　　如景换了个姿势，身子微微靠在沙发上，问：“这本书好看吗？”
　　叶明河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头，盯着她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景掩饰：“没有……就随便问问啊，哈哈哈哈。”
　　叶明河索性不再理她，低头专注的看起书来。如景蜷缩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偷偷的打量着他：俊朗的脸略显苍白，眉宇间气质淡然，灯光下的叶明河没了平日里的凌厉之气，看起来好温柔好温柔，哎，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会失眠呢？怎么可能抑郁呢？这么完美的男人……还亲了我，想到这里，如景莫名其妙的欢喜起来，她好像突然间有些明白静雅的那句话了：对于男人，不要随便释放母性的光辉，它会让你莫名坠入爱情。

　　等如景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了。当她从柔软的被褥中爬出来，才发现自己置身于陌生的房间里，脑子瞬间炸开了一样。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衣着整齐，幸好，幸好。然后又用一分钟回顾了昨晚发生的事，她模模糊糊记得昨天她和叶明河聊了很久的天，聊天结束之后，她就被叶明河的美色吸引，一直专注的盯着他看，然后……然后她就睡着了？！睡着之后，她还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她梦见叶明河将她抱到床上，并且吻了她！梦境十分真实，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哪个吻：温柔，克制又充满感情。在亲吻的过程中，叶明河整个的将她拥在怀里，他的动作很温柔很温柔，抱住她的时候，让她感觉心都化了。然后，一觉醒来她正躺在梦里男主角的床上！！看沙发上的被子，她断定叶明河昨晚是规规矩矩的睡在了沙发上，那……现在的问题是……她昨晚做梦的时候有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梦话呢？又或者是，昨天那个吻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想到这里，如景一下跌回到床上一动不动，恨不得瞬间把自己掐死！

　　今天是周六，已经十一点钟，这个时间段，叶明河应该也出门了。这是唯一值得安慰的。至少她不用当着叶明河的面从他的床上爬下来，至于以后怎么办，那是以后的事。如景如此反复安慰了自己十分钟，做足了心理建设，最后才鼓足勇气下床。

　　想着家里也没人，她顺手扒拉了一下头发，迷迷糊糊的就下楼了。
　　房子很大，除非刻意，在楼上她并不能直观的听到楼下的声音，等到她走到楼梯口时才发现楼下有一个陌生女人正在收拾厨房。她心里大囧，转身想要冲回叶明河的卧室，却又看见叶明河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冲她闲闲的招手。
　　如景当下真是恨不得自己一头撞死在楼梯口算了。

　　新来的家政崔阿姨，想必是叶明河千挑万选来的：干净利索，关键是不多话，对叶明河的生活习惯也极为了解，仅一个上午，叶明河的公寓恢复了她初来时候干净整洁的模样。
　　“请来的？”如景偷偷问叶明河
　　“我妈派来的。”
　　“哦。”故作镇静，一脸假笑，“挺好，挺好……”
　　她紧接着解释：“昨天……我太困了，竟然睡着了，真不好意思！”末了又补了一句，“您应该叫醒我的。”
　　叶明河当即接话：“你以为我没叫吗？”
　　“呃……”
　　“那……”如景试探着问，“我昨天没说什么奇怪的梦话吧？”
　　“没有。”
　　如景松了口气，接着追问：“应该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
　　叶明河看她一眼：“有。”
　　！！！
　　如景心里警铃大作：难道是昨天不是做梦？！
　　“我吻了你。你”叶明河的声音像重磅炸弹一样，在耳边散开，“热情的回吻了我。”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记得，静雅曾经远程点播过她：这种大神咖的男人，那种欲拒还迎的小心思你就别琢磨了，直接扑上去。然后，她真的扑上去了吗？！
　　如景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不该问的！问这些做什么呢？！现在就差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她开始编造理由，准备逃离：“佑民还没起床呢？我去叫他！”
　　叶明河无聊的翻着商业杂志，打破她的幻想：“一早就出去了。”
　　“那……那……我去趟洗手间！”如景灵机一动找到一个无比适合的理由，不待叶明河发话，便飞速的冲进了她卧室里的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彭的一声关上，一颗悬着的心，才暂时找到了落处。
　　她缓慢的洗漱完毕，在洗手间又踟蹰了足足有一刻钟，真是尴尬死了！出去见了叶明河该说些什么？还是什么也不说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到底什么意思？会不会因为这看轻自己？脑补了N多种情况，紧张的手掌都冒汗了，洗手间外传来的敲门声，将她重新拽回现实当中。
　　“向小姐，先生请你过去吃午餐。”
　　如景讪讪的打开门用微笑掩饰不安：“我……我这就去。”
　　崔阿姨微微笑，转身又去忙了。

　　叶明河已经落座，如景看了看一旁正在盛汤的崔阿姨，急忙上前：“阿姨，我来吧，我来。”
　　崔阿姨不肯：“怎么能劳烦您呢！”
　　“应该的，应该的！您来之前一直是我做这些的！”
　　崔阿姨为难的看了看叶明河，叶明河头也不抬的吩咐：“过来吃饭。”

　　如景坐到叶明河对面，很是不安。除去昨晚和叶明河的事情之外，她飞快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崔阿姨是叶明河的母亲派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叶明河的母亲有可能会向她问一些叶明河的起居状况之类的！那这个阿姨看到她在叶明河这里住着，会不会回去跟叶明河的母亲说些什么呢？他们豪门大户的道道那么多，再被误会了，然后叶明河的母亲要是带着人用钱砸她……
　　坐在饭桌，如景脑子里已经狂补了一百部言情小说。各种曲折迂回，英雄救美，亡命天涯。
　　而男主角却淡定的对阿姨说：“辛苦了。”
　　仿佛事先约定好的，崔阿姨点了点头，便走，走……了。
　　如景指了指自己，紧张的问：“叶总，崔阿姨看到我会不会误会，然后回去跟你妈妈说什么……”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话多。”他替如景夹菜，如景紧张的心，总算稍稍舒缓了一些。再看看桌上崔阿姨为叶明河准备的午餐，对比之下，前些日子她替叶明河准备的饭菜，简直是太寒酸了！

　　饭桌上，叶明河再未提昨晚的事情，如景虽心有疑惑，但也总不好真扑上去，问他个是非曲直，况且，她也亲了！！！
　　整个午餐，如景一直在各种脑补：他这是什么意思？金屋藏娇？还是被我的美貌吸引？
　　一餐饭吃的又是波澜壮阔，只差脑补出一个好莱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