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7-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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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纳尔……
终于有消息了吗？
他深吸几口气，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审判天使的神情已然平静下来，仿佛之前那些激烈的、焦虑的情绪都不过是错觉一般。他挥挥手，示意斯拉欧加带路。暮色在他身后垂落，如同一幅巨大的厚重的深灰色帷幕。
斯拉欧加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条理清楚地向他报告今天的战况。整体来说，拉锯战而已。除了他的直属军团之外，萨维亚仅存的天使军团在重新整编之后也投入了战斗，表现出来的水准还在天界平均守备军团之上，不得不说令他惊奇。以斯拉斐……这名字听来有些耳熟……
“以斯拉斐是……从希利斯毕业的吗？”
“是的。”斯拉欧加极快地瞥了一眼他的表情，“他是萨维亚这里的守备军团长官，这次成功地堵截之前的追兵接应了汉尼勒殿下，包括她麾下的天使军团以及众多的第二天平民；与法罗尔亚列、雷特以及尼斯洛克同属一届。”
蓝色头发的大天使点点头。
这一届学生……他是不是应该夸一句“英才辈出”？
前线最新战报他已经看过，雷特与尼斯洛克率领的魔界前锋之前仅仅用了两天就成功突破帕诺的外围，顶着亚纳尔直属天使团的防守一路攻至城中的核心结界。考虑到这支成员复杂的前锋军组建还不到半年，这战绩可谓彪炳了……
“汉尼勒殿下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应该已无大碍。”斯拉欧加低声说，他们刚好走到城堡一侧的密道入口，“奥菲斯阁下……昨天早晨来见过我，他希望能得到再次觐见您的机会。”
“哦，原因呢？”审判天使的神情变得更淡，斯拉欧加甚至有种脚下石梯都开始结冰的错觉，即使他早已习惯了殿下在审判庭上的气势，每每在近处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奥菲斯阁下表示……他或许可以对当前的局势提出建设性意见，譬如……如何令魔族分兵……”
紫色长睫在光线微弱时几乎像是纯黑的，乌列垂下眼帘，脚步微微一顿。短短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若干个念头，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他很不愿意去思考的可能性上，“那么……我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在今天午夜准时到小会议厅红枫来。”
“遵命。”
有规律的脚步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着，除此之外，惟有沉默、沉默、沉默。斯拉欧加再不曾开口，他也毫无询问的意图。
审判天使并不觉得多么意外，类似的事情……他早已见过太多了……
背叛与抉择……
他倒希望法罗尔也能如此……及时迷途知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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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汉尼勒的时候他还有些心不在焉，但幸好这位一直在焦急等待着他的六翼天使完全不曾注意到。挥退所有的侍从与卫兵，甚至包括他们两位的副官。乌列不是没注意到斯拉欧加眼中的好奇——从他决定出发前来萨维亚时就存在了——但这并不是斯拉欧加应该知晓的……
六翼基路伯汉尼勒与御座天使亚纳尔的关系……
法罗尔与其他天使在这里的出现纯属意外，甚至亚巴顿的出现也同样……他来萨维亚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接应汉尼勒而已……
紫色眼睛安静地注意着对面一头浅色长发的女性天使。这位一直不怎么受瞩目的大天使的年龄比一般天使能想象的要年长得多。从面部轮廓来说，她与亚纳尔简直看不出什么相似之处……无法想象这两位天使之间竟然会有着比孪生天使更强的心灵感应……
汉尼勒是诞生于无尽生命之树的基路伯，然而细节却从不曾在天界历史中记载过。冰霜天使，六翼撒拉芬亚纳尔出生之前因为灵质不稳而先分裂诞生出汉尼勒……汉尼勒诞生之后又过了若干年，亚纳尔才从无尽生命之树上诞生……
亚纳尔是撒拉芬，但汉尼勒却是基路伯……
而且从灵质的感觉来说，更为接近神创而不是树生的基路伯……
这种事……在所有的六翼撒拉芬中亚纳尔是唯一的一例……
看着不显，但他诞生得比亚纳尔晚得多……自然，比汉尼勒更晚。
哪怕御座天使的地位远高于普通六翼，他对这位天使的态度也不得不郑重一些。
简单的寒暄之后他就直奔正题，“汉尼勒殿下，很抱歉这提问太过直接但……请问亚纳尔殿下近况如何？”
“啊……战时乌列殿下您不必介意这种细节问题。我正要向您报告。亚纳尔殿下已到达卡瓦卡塔高原，与他的亲卫军团一起。帕诺以及附近城市中绝大部分的居民也成功转移了，当前同样在卡瓦卡塔高原上。”
“……大约能坚持多久呢？”
“卡瓦卡塔高原与世隔绝，但物产亦算丰富。半年左右绝无问题。”
“……亚纳尔殿下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嗯，您稍等，我再次确认一下。”汉尼勒微微闭上眼睛，金色的长睫在柔光中显得十分卷曲。过了好一会，她才睁开眼睛，“……乌列殿下，亚纳尔殿下希望您能保住萨维亚。”
“哦，理由呢？”
他也很好奇……什么令亚巴顿如此执着？
汉尼勒的表情有些迟疑，稍作犹豫之后还是回答了，“因为……萨维亚，这座最明亮的银月，是……天界第二天与精灵界边境上最重要的‘界石’之一。失去萨维亚，意味着天界将失去范围大致等于五十瓦尔达的区域，相当于第二天的六分之一。”
“等等，你说，界石？”乌列蹙眉，“失去萨维亚等于失去第二天的……六分之一？怎么回事？”
汉尼勒垂下视线，她似乎有些苦恼，嘴唇都被咬得发白。乌列也不加催促，径自拉开椅子在边桌前坐了下来。他同样努力回忆关于精灵界的林林总总，第二天曾经是天界与精灵界的边境不错，但他从未去过精灵界，也极少到第二天的边境来，对这一片疆域并不熟悉……
前任地之天使拉贵尔和精灵界关系十分密切，四战结束不久，据说他带着麾下的天使和第二天的部分属民去到了精灵界……第二天疆域不但大幅缩水，消失的部分甚至还包括第二天的一座著名要塞，烈日之塔奎斯拉加德……
等等，烈日之塔……？银月萨维亚？？
他倏然抬起头看着依然在犹豫的汉尼勒，“……你能通知亚纳尔接通联络法阵吗？”
汉尼勒等了一会，遗憾地对他摇摇头，“抱歉殿下，卡瓦卡塔高原有天然屏障，对魔法通讯的传递十分不利。亚纳尔殿下表示当前军团的魔力水晶不足以支撑这种额外消耗。关于银月萨维亚，您若需了解详情请向往第六天最高图书馆，向尚达奉殿下要求借阅相关书籍。虽然这类书籍大都是以古代天语书写的，呃……”汉尼勒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亚纳尔殿下的意思是……您通过书籍会了解得更为全面。”
“…………”
他敢发誓亚纳尔的原话一定没这么委婉！冰霜天使这个称号绝对比和睦天使更适合！
审判天使暗自咬牙，你就那么不想理我？这是正事！从第三天到第二天这种距离的魔法通讯，哪怕再受阻碍，二十块标准大小的水纹玛瑙也够了吧？
亚纳尔上次和他说话……好像还是因为法罗尔的事？所幸冰霜天使也几乎不和天国丞相说话，然德基尔就更不用说，因此并未显得他多特别……
汉尼勒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走到墙边巨大的书架上翻了一阵，默默将一卷已经有些破旧的羊皮纸卷放在了桌上。“抱歉乌列殿下，亚纳尔殿下受伤，目前还在恢复中。希望您能有所谅解。这是……萨维亚这里分族时代末期留下的一份城市志节略本，虽然磨损严重，记录本身也不全，但我想应该能对您有所帮助。当然，如果您有时间并且有兴趣的话。”
城市志……？
乌列垂目去看，这一份书卷比起如今天界通常的书卷形制要更短，是从两侧同时拉开而不是仅从右侧，暗褐色的羊皮像是用特殊药水侵泡过，散发着某种草药的味道，闻上去十分清凉，他觉得自己的心境连带都平静了许多。
他站起来郑重颔首表示谢意，同时轻轻将书卷收好，“谢谢你，汉尼勒殿下。”
汉尼勒微微一笑，向他屈膝还礼，“客气了，乌列殿下。我也希望……能保住萨维亚。容我多说一句，银月之塔萨维亚与烈日之塔奎斯拉加德……曾经是第二天这一段边境上最重要的两处界石，也是最早分割天界与精灵界的界石。烈日之塔消失已久，如果连萨维亚也不在天界控制之下，那么天界从法理上就不再占有相应的区域；由于精灵界早已隐没，这片区域……会成为各族皆可占据的无主之地。”
“——！亚巴顿……知道这点。”
但他竟不知道！恐怕，连天国丞相梅丹佐与当前掌管第二天的拉斐尔也不知道吧？而路西法？他知道吗？
如果路西法与阿撒兹勒知道……恐怕不会放过这里……去攻打什么第三天主城了吧？作为天界元素疆域基石之一的水之城帕诺……暗属性的堕天使或者魔族都不可能长久占据的……
柔和的女声低下去，仿佛回廊里的风声，“是的。萨维亚所管辖的这片地域……与第一天甚至红海边境都相隔不远，如果被魔族占据，对天界十分不利。”
乌列点点头，“确实。我已经明了。汉尼勒殿下，非常感谢你对战局提出的意见。”
作为要塞，萨维亚的规模与建制已令他十分吃惊了，而本身的守备军团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都明显超过一般要塞的配置，这样说来……倒可以理解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7-18
